了。

托盤在教室裡傳了一圈，再次落在元蕙如麵前，清水杯子已被搶光了，由於詭物們的惡意拖延，托盤上的咖啡全變冷了。

最後幾隻喝了冷咖啡的倒黴詭，被老師撕成一塊一塊，塞進了巨口裡。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在耳膜上擂鼓。

元蕙如聽得骨頭都軟了。

老師站在元蕙如的桌椅麵前，一邊在嘴裡塞著屍塊，一邊含糊地咆哮著：“快喝下你的飲料，思考時間超過一分鐘，視為放棄，同樣會遭到我的懲罰！”

肉沫跟血滴隨著他的泡沫星子濺到桌子上，元蕙如呆滯之下，第一個動作，是順手從房倦之的西裝外套%e8%83%b8口的口袋裡抽出手帕，把它們擦乾淨了。

頭腦發白，眼睛發直。

老高貼著阿誌，阿誌貼著阿萌，阿萌貼著張彩尋，張彩尋貼著元蕙如，元蕙如貼著房倦之。

集體瑟瑟發抖。

嘻嘻嘻嘻。

詭同學們在老師身後，把第三排的新生們重重包圍起來，每隻詭都涎水盯著新生們，像看案板上的肉。

老師已吃了七分飽，新生的血肉它們能分到一點殘羹，隻要新人們違反了規則，就能立刻撲上來撕碎活人們。

“一分鐘到。”老師喜悅地宣布。

元蕙如一驚，看到身側張彩尋還沒來得及慘叫，已經跟她的花臂朋友們，被老師吃到了肚子。

視線旋轉，房倦之忽然發難，把她護在懷裡，抬腳踢翻課桌，拉著她站起來，左手出現了一把青銅法劍，煞氣衝天，見詭就砍。

詭物像群禿鷲被他驅散了，課室裡的桌椅被它們撞得東倒西歪，它們怪叫著，伺機再次攻過來。

元蕙如的眼睛緊隨著老師，隻見他撲過來，黑洞的嘴大如鬥，暗影籠罩了她……

咖啡冷了不能喝。

留學的第一年，元蕙如因為易航的騷擾，因禍得福與房倦之認識。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陷入了對他的迷戀中。

沒有理由。也許是見色起意。他的外形，聲音，包括他禮貌之下拒人千裡的淡漠性格，她都喜歡。

她大著膽子約他出來，他一概婉拒，她渾圇吞棗從物理期刊記下艱澀的名詞跟他討論，他偶爾回複幾句，更多情況下，已讀不回。

她偶感低落，更多時候是自得其樂享受暗戀的甜澀，他從不靠近，她才能儘情地想象他，把一切美好元素加諸在他身上，距離讓他變得更加美好。

張彩尋在微信跟元蕙如閒聊：【在乾嘛？】

元蕙如拍了實時照片過去：【圖書館。】

【早上九點你就在圖書館？還在追你的 crush，房倦之？】

【嗯……】

【你追了五個月一點進展也沒有？不可能，你可是我們外國語學校的校花，要頭腦有顏值，要大%e8%83%b8有臉蛋，要什麼男人沒有。】

【看對眼跟漂不漂亮沒關係……】

【關係大了我跟你說。】

張彩尋忍不住要充當狗頭軍師指點江山，跟元蕙如傳授她樂隊海王們的狩獵心得。

【你在圖書館坐的位置不對啊，你要坐房倦之對麵去，坐他正對麵，衣領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他抬頭，對上眼了你就衝他笑，不是咧開大白牙花的那種笑，要風情萬種地笑，懂？】

元蕙如：【他桌子方圓三米內根本沒空桌好嘛！】

【你就不能使用鈔能力跟彆人換個座？】

【這是我花錢的結果了。】

【。。】

張彩尋：【算了，他這種男人早已習慣被異性撩撥，閥值太高了。低領的誘惑太小兒科。】

元蕙如：【我覺得就算有人在他麵前%e8%a3%b8奔，他也懶得抬頭。】

張彩尋：【%e8%a3%b8奔？你已經變態到這個地步了嗎？】

張彩尋：【說起來房倦之這種人，不一定會想要一份長期關係吧，他一副不缺性伴侶的樣子。】

張彩尋：【你怎麼不說話了？】

張彩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該不會晚上還沒幻想過和他有性關係吧？】

張彩尋：【在？需要我給你推薦工具嗎？】

元蕙如：【閉嘴。】

張彩尋：【。。】

元蕙如：【一想到他背地裡有性伴侶，雖然是他的自由，但心裡就是不舒服。】

張彩尋：【你該不會看他表麵一副對女人沒興趣的樣子，就覺得他背地裡連動手都不會吧？】

張彩尋：【你們純愛狗真令我害怕。】

元蕙如：【……】

元蕙如：【走了。】

張彩尋：【去哪？】

元蕙如：【房倦之回教學樓上課了。】

張彩尋：【不是，你潛入他學校圖書館蹲他就算了，你還跟蹤他去上課？】

元蕙如：【退一萬步講，難道我就不能對有機化學課感興趣嗎？】

張彩尋：【。。】

元蕙如：【上完課了，這節課對外開放旁聽，我運氣很好地搶到他身後的位置。】

張彩尋：【你現在要回家了吧？】

元蕙如：【找地方吃午飯，休息一個小時後，我要去咖啡店兼職了。】

張彩尋：【房倦之他……】

元蕙如：【下午會固定來店買一杯手衝咖啡。】

張彩尋：【我抽空幻想了一下，你作為跟蹤狂進了局子，腳上戴上電子腳銬，我要怎麼去把你撈出來。】

張彩尋：【收手吧阿祖，性犯罪者的大頭貼是會公示出來的，你真想變成留子裡的千古傳說嗎！真的相思難耐，要不你去偷拍房倦之的照片，再去定製個抱枕，把他的臉印上去，再抱到床上為所欲為？】

張彩尋：【三分鐘沒回複了，你該不會已經在下單等身抱枕了吧？？】

元蕙如穿著咖啡館的圍裙，把熱咖啡端到房倦之桌前。

房倦之抬眼看了她一眼，“謝謝。”

僅僅一秒的對視，她的心重重地跳。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他卻表現得和她不相識，她也不是會趁機攀談的性格，假裝雲淡風輕地微笑頷首，抱著托盤轉身走回櫃台。

咖啡館比較偏僻，這個時間點人不是很多，訂單由店裡資深的咖啡師製作，元蕙如隻要負責收銀跟收拾桌子就行了。

慵懶的爵士樂，愜意的休閒時光，空隙的時候，倚靠在收銀台邊，悄悄往房倦之的方位打量，能看到他坐在窗邊的身影。

陽光在他手邊跳躍小小的光點。

元蕙如吸進一口咖啡的香，綻放燦爛的笑容，“歡迎光臨。”

世界因為他的存在變得格外美好。

房倦之今天坐得有點久，比平時多呆了一個半小時。

咖啡似乎不是很滿意，喝剩了半杯，涼著。

他接了一個電話，似乎約了人在咖啡館見麵，不久後，幾個青年男女推開門走進來。

有一個人留在櫃台前點單，其他人走向房倦之，一樓的小桌子坐不下那麼多人，他們去了二樓的大桌。

元蕙如忙完，去收拾房倦之的桌子。

他喝剩的半杯咖啡，帶著他的氣息，杯沿淡得近乎無的咖啡漬。

就放在桌麵上。

元蕙如把托盤放在杯子旁邊，按照平時，她應該想也不想地把杯勺收拾進托盤，再噴水抹桌子，她卻鬼使神差端起了咖啡杯。

冷掉的咖啡表麵有一層油脂，並不如溫熱時色澤漂亮。

她端起了咖啡，回憶房倦之嘴唇印下的位置，潔白的瓷器發著光，與咖啡表麵一起照出她的眼睛，明亮。

元蕙如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就著他的咖啡杯，飛快地喝了一口他喝剩的咖啡。

冰冷。

苦澀。▓思▓兔▓在▓線▓閱▓讀▓

苦到極致的儘頭，泛起臆想般的甜。

她把杯子放回托盤，這才想起做賊心虛地環視四周，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舉止。

周圍的幾座客人對著電腦打字，或者和同伴聊天，無法察覺她的異常。

元蕙如用力咬著下唇，猛低下頭，手指顫唞，擦乾淨桌子，正要走開，忽然僵硬地望向二樓。

房倦之坐在二樓靠玻璃護欄的位置，從他的角度，是能看到她在一樓的動作的。

房倦之正轉過臉，專注地聽他身旁的人說話。

他應該沒有發現吧。

第七十七章 077

元蕙如的臉滾燙，情[yù]像流感，體表溫度已達攝氏 39 度，卻冷得發顫，沒有特效藥，煎熬著等待退溫。

回去櫃台的時候，恍惚間腰撞到了一張椅子，木質椅腿拖行發出刺耳的響動。

想悄無聲息，最終還是狼狽地昭然若揭。

一起兼職的女孩去二樓送咖啡回來了，她知道元蕙如的心思，用手臂捅捅元蕙如，通風報信，“你家 crush，今晚要和馬術隊的人一起去夜店。”

她說了個店名，元蕙如擦著杯子敷衍地點點頭。

元蕙如沒有再製造巧遇，到點了，準時下班。

回家的途中，在車上看到一個群的人約著去夜店，備選地點有一家是房倦之去的那家。

元蕙如等著他們討論，等看到剛好和房倦之同樣的行程，她遲疑了一會，沒有戰勝內心的惡魔小人，發了“求帶”。

於是晚上 12 點前，她跟著玩搭子已經來到夜店了。

等查了 ID 入場，才發現人山人海，舞池裡人與人都是擠在一起的，茫茫人海哪裡找得到房倦之在哪裡。

她被同伴帶到舞池跳了一會舞，很快就跟同夥被人擠散了。

音樂太噪雜，舞池太熱，元蕙如不太適應，從人群裡擠出來，坐到邊緣的沙發上等人。

她坐的地方的後頭，是唯一通往洗手間的走廊，她望著手機，打算守株待兔，等同伴們現身。

張彩尋在微信上提醒元蕙如：【這家店的駐唱 Dj 很出名，但是管理不太好，你小心彆被騷擾。】

元蕙如還沒回複，身邊的沙發一沉，幾個潮男圍著她搭訕，糾纏著要請她喝酒。

元蕙如正疲於應付，手臂被站在她前方的人握住了。

那人把她從座位上提起來，元蕙如順勢望去，是謝譚雅。

謝譚雅對她笑了笑：“走吧。”

元蕙如這時與謝譚雅從未說過話，而是房倦之身邊經常有謝譚雅出沒，她費心打聽了一番，才知道謝譚雅是房倦之的師姐，青梅竹馬，關係匪淺。

謝譚雅路見不平，有意撈她，元蕙如順坡下驢，跟謝譚雅走了。

那些男人還要糾纏，謝譚雅一個冰冷的眼神過去，震得他們停住了腳。

元蕙如道謝。

“你這種漂亮又看上去好說話的女孩，是夜店男人們追逐的獵物。”

謝譚雅上下打量元蕙如，目光描繪她抹%e8%83%b8和包%e8%87%80裙的曲線，“我們的卡座在那邊，要不要過去跟我們喝一杯酒？”

元蕙如的心漏跳了幾拍，謝譚雅在的地方很大概率房倦之會出現……

她跟著謝譚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