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把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猛然想明白了一個關竅。
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和李旺的作用無關。
是元蕙如寵著房倦之,無論他出什麼爛牌,她總會陪他玩下去。
是他們互相寵著對方。
是彼此鐘情,才能無往不利。
如同當初他們深陷在“歸墟”的意識空間裡,形同廢土的世界,隻剩下兩個人,他們也能為對方演戲,無縫銜接對方拋過來的戲,熱鬨歡喜演上十年百年,直至宇宙湮滅。
郭全暗罵自個愚鈍,這,就稱之為夫妻間的情趣。
罵完之後,他又覺得心情挺好的,天空藍得像翡翠,每片葉子綠得發亮,迎麵走來的同事每個人都無比順眼,他在他人的故事裡,如同被扔進蜜罐的青果,醃得甜暈暈的。
不由得也想談戀愛了。
……
房倦之買了生日蛋糕,去接元蕙如下班。
他到了的時候,距離元蕙如的下班仍有一段時間,於是他在她畫廊對麵,找了個能看到大門的樹蔭坐下。
宏市十月份的天氣,保持著日均 26 度的氣溫,不算秋高氣爽,還好蛋糕盒有特殊的製冷裝置,不用擔心會融化。
元蕙如走出門,後頭追來一個年輕男人,他似乎是特地在畫廊一樓的公共空間蹲守她的,看到她出現,立刻追了上來。
房倦之看著他們站在門口的綠植旁,講了十幾分鐘的話。
看上去相談甚歡,元蕙如保持著合格的社交距離,而從男人的肢體語言看,他是相當喜愛元蕙如的,一直在試圖縮小兩人的距離。
房倦之看著元蕙如,從未有過地覺得她身上缺乏一件東西——她的指間應該戴一枚結婚戒指。
求婚戒指藏在蛋糕裡。
四年相戀。兩年分離。十年沉睡。兩年等待。
十八年。
歲月的行鐘無聲,三十而立,即將四十不惑。
按照理性生活家的建議,應該開始著手計劃餘生的生活。
其實對於人生,房倦之從未費心安排。
事業穩步發展,順其自然。
感情生活。
沒遇到元蕙如之前,他沒把愛上誰放進人生規劃,遇上元蕙如之後,他已沒有辦法愛上其他人。
前世,今生,來世,就算每個平行時空最後皆以悲劇收尾,但每個宇宙的房倦之,從頭到尾,心甘情願,矢誌不移。
除了她,誰都不要。
若她不願跟他,他便遠遠守著她,一個人這樣過一生。
所以,也順其自然。
房倦之又看一眼那個年輕男人。
他終於離開了,背影有些失落。
元蕙如下班的時候,忽然被上次找她買畫的收藏家堵住了,他東拉西扯,找她問了很多油畫養護的知識,這其實是網上搜搜就能得到答案的常識,但客戶有疑問了,元蕙如就會儘心回答。
聊天的時候,客戶問她為什麼頻頻往某個方向看。
元蕙如作為近視眼,今早出門忘記戴隱形眼鏡了,在公司眯著眼睛度過了一天,如今眼前也一片迷蒙。
“那邊的人,看上去好像是我男朋友……”
客戶的表情失落了起來,很快就道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元蕙如往那個疑似房倦之的人走去。
越來越近,他的影像在她眼底越來越清晰。
異木棉開得正盛,這種喬木的花枝有類似桃夭的豔色。
房倦之眉目漆黑,不知在花樹下的長椅上坐了多久。
他黑色的襯衫之外,隨意套著一件及腰的同色漢服式開襟道袍,身旁放著她最愛吃的那家蛋糕店的打包盒,蓋子上墜了幾朵落花。
元蕙如站在房倦之跟前。
“我們已錯過了太多歲月。”
房倦之執起元蕙如的手,捂在他的%e8%83%b8口之上,讓她感受他心臟的律動,告訴她,他的傾慕,如心跳無法停歇。
他本是散漫的性子,這會他告訴她他的心願,卻急切得,等不及讓她看到奶油裱花上的戒指。
“你願意嫁給我嗎。”
元蕙如與他對視。
她看到了那年的黃金海岸,瓜果繁盛的熟夏,他走向她,越過狂歡的人群,像宿命向她走來。
她從未告訴他,從初見他的那天起,她就想與他白頭偕老。
她抬手,掃去他頭發上的花瓣,再把左手,用來佩戴訂婚戒指的左手,跨越十八個秋季,伸到他的眼前。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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