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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般往黑暗深處縮去,然後他再靠近,重複著這一切。

臟辮男人陶醉地看著這一幕,一遍,又一遍……根本看不夠。

“哈哈……哈哈哈哈!”

他先是低聲笑著,然後放開了嗓子。

什麼時候深淵中這些惡心的東西也會在他們麵前退後?

它們雖然弱小,但無處不在。

平時就靜靜地等候在路邊,等待著他們重傷後,一擁而上,將他們作為生長的肥料。

他們惡心著這些玩意,卻又拿它們沒有辦法。

可現在,它們也是欺軟怕惡的,不是嗎?

臟辮男人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最終抱著種子,蹲縮在地上。

其他人的反應雖然沒有他這麼大,但多少都帶上了激動的情緒,這些他們拚死帶出來的種子就是未來的希望。

山姆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並沒有阻攔他們,等大家都冷靜下來後,才吩咐他們將種子按照計劃包起來。

“你們帶著種子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能有絲毫放鬆。怪物也好,流浪者也好,務必將種子安全送回聚居地去。”

山姆將自己負責的那枚種子包好,放在了地上。

“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克羅斯抓住了他縮回去的手,生怕他晚一點就抓不住了。

山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祂拒絕了我們的貢品,說明對我們獻上的東西不夠滿意。種子雖然被我們帶回來了,但誰能保證祂就像過去那位一樣,短暫地出現一段時間就消失呢?”

他們過去信仰的那一位,在族中的記錄裡短暫地驚起了一灘水花。

那還是在罪民剛進入深淵之時,是祂給他們開辟出了一片能夠讓他們生存的空間。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他們能夠生存的空間越來越小,逐漸被深淵所蠶食。

很多人都產生了那種想法,但誰也沒敢說出來,他們害怕連這最後一片區域都消失不見。

神的強大,祂本身是一部分,但隻要他們的信仰還在,他們之間便還有牽連,他們就還有可能。

現在,他們已經能坦然地麵對那位舊神消失後的種種可能。

而新出現的那一位,是他們無法放棄的稻草。

“我跟你一起去!”

克羅斯當場放下了背上的巨大包裹。

“你跟他們一起回去。”山姆沒有接受同伴的好意,從地上把包裹拿起來,重新幫克羅斯背到背上,“除了我之外,你是聚居地中經驗最豐富的人,若是我沒回來……以後就交給你了。”

克羅斯深邃的眼眶死死地盯著山姆,但再堅持的話他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維雅站了出來:“我跟你一起。”

第一次進入神之國度的隊伍,除了小吉米被限製留在聚居地外,他們都順利地從神之國度脫身。

維雅雖然是女性,但她也是聚居地中強大的戰士之一。

然而山姆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逐字逐句道:“你也不行。”

他抬手幫她擦掉那滴濺到臉上已經結痂的血:“新神已經出現,但舊神未必不會回來。你的母親是聚居地的祭司,你繼承了她的衣缽。回去繼續供奉祂,為我們的部落留一條退路。”

說是退路,其實他們早就無路可選了。

罪民們從出生便在黑暗中被逼迫著向前行走,前邊是如深淵巨口般的黑暗,誰也看不見腳下的路通往何方,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何處。

可後邊的路正隨著他們的前進不斷塌陷,直到他們來到了一座懸崖,往前走會死,停下來更會死。

此時,懸崖的邊上出現了一束光,那束光照亮了一條不知名的小路。

光的背後是比黑暗跟恐怖的存在,就像是深淵中那些有智力的怪物,會用食物來引誘罪民們靠近,在他們享受食物的過程中無聲無息地將他們殺死、吞吃入腹。

但他們彆無選擇。

山姆低下頭,明暗的火光中看不清他的情緒:“祂不滿意那些貢品,我就去尋找令祂滿意的貢品。起碼就現在來看,除了增強神之國度的守衛,祂並未對我們做些什麼,甚至曾經還救過我們的命。

等我找到令祂滿意的貢品後,或許就有了與祂溝通的機會,接下來的路才能繼續走下去。”

山姆的選擇衝散了大家的喜悅,沉默中,他帶著食物消失在了黑暗裡。

第9章

次日,江瀾早上起來,洗漱完出門喂雞。

剛邁出門檻沒幾步,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事,繼續往前走的腳懸在了半空。

挪開腳,她本該踩下去的地方赫然又多出了幾顆奇形怪狀石頭,顏色和模樣與上一次出現的石頭又不相同。

這一次她並沒有像上次那般將石頭踢開,而是將它們連著之前被踹開的石頭一一撿起,放在手中觀察。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院子最近出現的奇怪事情跟這幾枚石頭的出現也有關聯。

就像故事中所說的貓的報恩:被人類救助過的貓誤會人無法自己生存下去,就會抓捕各種小動物(老鼠、蛇、麻雀)放在恩人的門口,從而報答對方的恩情。

但她救助的三隻小貓似乎並未受到影響,還是說這件事跟大貓無關?

之前害得她差點摔倒的那幾塊石頭,在江瀾近距離的觀察下,細密的鱗片反射出七彩的光芒,不同的角度看去光的顏色就不一樣。

那鱗片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圓潤而又細膩,觸手光滑而冰涼,在江瀾手心放著,像盤踞著某種隨時準備進攻冷血動物一般,讓人背後發涼。

今天的這幾塊石頭則不一樣,都是黑色的。

前些年網絡上被網友們各種玩梗的“五彩斑斕的黑”也不外是這個樣子。

初及看,它是深沉的黑色,但若看得稍微久一點,就會發現那黑色似乎在吞噬周圍的光線,形成一個深邃的旋渦,仿佛要把它周圍的物體都吞噬掉。

旋渦中,江瀾看見了各種被它吞噬掉的光被分解成了原色,星星點點,帶著誘人的魔力,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這裡已經在屋簷之下,雨滴掉落地麵,水花濺到江瀾的腳踝上,江瀾才從這塊石頭中緩過神來,挪開自己的視線。

就在剛才的那一刻,她的腦子裡產生了一個沒有緣由的想法:她想跟這塊石頭融為一體,永遠跟它在一起。

江瀾閉上眼,用力握緊了這枚石頭,好一會兒,她再朝盯著那石頭看去,怎麼都看不見先前那種景象了。

地裡的小白菜幾乎是每過一個小時就變一個樣子,今天起來,它幾乎已經到了能夠采摘的程度。

如果當初種子不是江瀾親自種下去的話,她差點要以為這是她來農場之前種的菜了。

“喔噢喔~”

雞舍的雞聽到主人的動靜,打起鳴來。

一隻禿頭的半大公雞撲騰著夾雜絨毛的翅膀飛到了雞舍的圍牆上討食,身上的絨毛因為它的動作如雪花般飄灑下來。

鳥類換毛時多半會出現這種盛狀,而這隻雞尤為突出。

身上細密的絨毛大部分還沒褪去,硬長的羽毛就稀稀拉拉長了起來,好似被人硬插上去的一般。

有的地方絨毛掉了,露出紅色的皮膚,有的地方還沒掉,就隨風自由自在地飄著。

江瀾冷漠地看著這隻尷尬期醜得令人不忍直視的雞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偏偏那隻雞還十分自信地在圍牆上擺了個POSE,扯著破鑼般的嗓子叫了兩聲,好似十分威武的樣子。

這隻雞,就是大個兒。

一天前,它不知什麼原因,從嫩黃的小雞仔一下子長成了禿頭的半大公雞,而且還變得聰明不少。

它在雞舍中占了約有三分之一的位置,剩下的小雞被它趕到了另一邊,可憐兮兮地擠在一起。

若不是它喙上的白點兒還在,江瀾都不敢認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個兒擺完POSE後看主人還沒給糧,又伸著脖子往前探,這一伸,脖子上的絨毛更所剩無幾,看著好不淩亂。

“讓開點。”

江瀾手揮了揮,大個兒自己就跳到了邊上,讓她能夠將桶裡的飼料倒進食槽裡。

如果說小白菜的生長速度是整體出現異常的話,那大個兒這可以說是基因突變了,因為跟它一批的雞就它長得最快。

當然,江瀾更傾向於是什麼東西誘發了這種改變。

小白菜因為是植物隻能被動吸收,而大個兒是動物,它能夠把那種能夠誘發它們成長的東西全吃了,所以才跟打了激素一樣長這麼快。

不過隻有大個兒一隻雞的變化,確實讓江瀾少了很多麻煩,其中之一就是不用想太複雜的理由。

小白菜長得快,她及時把它們收了,等人再來就不會被發現了。

但雞不一樣。

她一口氣養了一百隻小雞仔,還是當著全村人的麵拉進來的,下坎三爺沒事就過來幫著喂雞,要是一夜間全部長大了,她該怎麼解釋?

現在就大個兒一隻,不管說是新買的,還是說自己跑來的都沒什麼問題。

三爺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一百隻雞,少那麼一隻小雞仔他肯定不能看出來。

今天的大個兒很奇怪,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趕走那些小雞自己享受,而是渴望地繼續盯著江瀾的手,似乎想吃她手上的東西。

玉米和小米混合成的飼料倒下去,沒有大個兒的壓迫,小雞們一窩蜂地湧了上來,爭搶著食物。

“快去吃,再不去它們就吃沒了!”

江瀾趕了幾次都沒把它趕走,順著它直直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的左手。

對了,她手上還抓著門口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

她猶豫地撚起一顆送到大個兒頭上,疑惑道:“你想吃這個?”

大個兒順著她的手將脖子高高舉起,張大了嘴,“哦哦”地叫著,就像雛鳥等著大鳥喂食一般,生怕嘴張小了大鳥給的食物掉出去。

江瀾的手往左移,大個兒的嘴就往左移,江瀾的手往右移,大個兒的手就往右移,目標十分明確。

有那麼一瞬,江瀾是想把小石頭給它吃看看有沒有什麼效果,畢竟雞需要吞吃石子幫助它們將食物磨碎進胃裡。

但這石頭模樣怪異,她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萬一把大個兒吃死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的手一收,將所有的石子都放進了荷包。

大個兒眼睜睜地看著即將到口的食物被主人收走,叫得好不淒慘。

可惜主人再也不搭理它,轉身揚長而去。

喂完雞,江瀾又去喂驢。

大個兒、三隻小貓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她也給小毛驢起了一個名字:四兩。

給小貓起名為“斤”是想讓它們健健康康地快快長大,但給小毛驢起名“四兩”,是想讓它長慢點,讓她多享受一段它可愛時候的模樣。

這兩天雨又大起來了,江瀾沒怎麼放四兩出去遛彎,但它吃的是一天比一天多,真擔心就這麼發育成一隻小胖子,到時候草場重新養起來,跑都跑不動。

按照計劃,這幾天江瀾應該開拖拉機把草場的草清理掉,還有就是請人來魚塘清淤。

不過今天她約了縣城的順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