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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一個字仿佛都透著嫌棄。

她自己也心虛得厲害,聞言當即衝進房間,以最短的時間收拾好東西。

“走吧。”她氣喘籲籲,下意識地扶著腰。

謝摘星眼眸微動,伸手便要去扶她。

“彆動!”蕭夕禾嚇一跳,趕緊往後退一步,“我自己來就好。”

謝摘星掃了眼亂糟糟的包袱,默默將掉出來的一截衣帶塞進去。

一刻鐘後,兩人出現在謝摘星的房間。

窗明幾淨,乾淨整潔。

謝摘星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看著她。

“……有人幫你收拾,自然要乾淨些。”蕭夕禾心虛地為自己辯駁。

謝摘星扯了一下唇角:“嗯。”

蕭夕禾:“……”就差把敷衍寫在臉上了吧。

兩人相對無言,靜了片刻後謝摘星先去外間洗漱了。

蕭夕禾脫掉外衣直接倒在床上,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累,太累了,腰也酸,本以為沒了靈力加持,自己和謝摘星的體力應該是差不多的,結果今天才知道,是她天真了。

床上某人不住長籲短歎,謝摘星唇角微微浮起,連洗漱的動作都快了些。

片刻之後,謝摘星回到裡間,一進門便看到蕭夕禾隻著寢衣坐在床上,寢褲被拉到了大腿上,露出破皮泛紅的膝蓋和光潔修長的小腿。她眉頭蹙著,正輕輕往膝蓋上塗藥,每塗一下便呼一下氣,似乎這樣便能減輕疼痛。

明明是普通的場景,謝摘星卻看得眼眸暗了下來。

“你回來啦,”蕭夕禾看他一眼,又專注於自己的膝蓋,“時候不早了,快休息吧。”

謝摘星走到床邊坐下,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纖細的小腿,垂著眼眸去看她的膝蓋。

有些腫了,還磕破了幾處,但不算什麼嚴重的傷。

“若明日還不好,就去海岸邊的船上,用靈力恢複了再回來。”謝摘星叮囑。

“知道了。”蕭夕禾訕訕後退,試圖將被他握住的腿解救出來。

謝摘星察覺到她的意圖,眉頭頓時揚了起來:“怕什麼?”

“……怕你獸性大發。”蕭夕禾說完,直接推開了他的手,一個翻滾躲進被窩裡,結果因為用力過猛,又不小心扯到了操勞過度的腰,頓時疼得眼淚汪汪。

“活該。”魔尊大人沒有半點同情心。

蕭夕禾哼唧一聲,見他麵色如常地躺下,不由得心生好奇:“魔尊大人,你今天‘忙’了一天,就一點都不累?”

“不累。”

蕭夕禾眯起眼睛:“騙人,你又不是鐵打的。”

“我就是鐵打的。”謝摘星麵無表情。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小說世界,男人身上最硬的都永遠是嘴。蕭夕禾一掀被子:“那你再來。”

“你確定?”謝摘星反問。

片刻之後,蕭夕禾重新把被子蓋上:“……算了,懶得跟你爭。”

謝摘星冷笑一聲,躺下後伸出手臂,蕭夕禾熟練地滾進他懷中,順便把自己的被子分給他一半。

一切準備就緒,才發現蠟燭還亮著。

“魔尊……”

謝摘星一記掌風,廂房瞬間暗了下來。

“厲害。”蕭夕禾感慨。

不知不覺已過子時,廂房裡一片安靜,隻隱約能聽到近處的風聲和遠方的海浪聲。

蕭夕禾靜靜躺著,卻沒有半點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小聲問:“你睡了嗎?”

“沒有。”

“我能給你診個脈嗎?”蕭夕禾翻身看向他,因為靈力全無視線受阻,黑暗中隻隱約看到他鋒利的輪廓。

雖然今天在生子泉,該了解的情況都已經了解了,對林樊的醫術也極為放心,可她就是想為他診一診脈。

“自從你有孕之後,我似乎從未給你診過脈。”蕭夕禾有些惆悵,正要再說什麼,一隻手已經搭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精神一震,當即扣住他的脈搏。

片刻之後,她歎氣:“還是有些虛弱,但好歹也算穩住了,難怪你今日敢這麼放肆。”

謝摘星喉結動了動。

“看來生子泉是有奇效,這樣下去再泡個十日左右,便能回魔界了,”蕭夕禾揚唇,“到時候我的婚也退了,我們就能辦婚事了。”

“滿意了?”謝摘星問。

蕭夕禾鬆開他的手:“謝謝魔尊。”

房間裡再次靜了下來。

半晌,謝摘星開口:“蕭夕禾。”

“嗯?”

“要摸就大方點摸,彆做賊一樣。”

蕭夕禾:“……”

她默默咽了下口水,緊張地將手伸進他的衣襟,輕輕扣在了微微鼓起的小腹上。

肚子是比先前明顯了些,但腹肌還在,順著肌肉紋理往下摸,能清楚地摸到溝壑,而被撐起的腹部,肌肉似乎薄了些,輕輕按壓甚至能感覺到孩子的存在。

這是她第一次毫無隔閡地,與他腹中胎兒接觸。

蕭夕禾毫無來由的,眼圈又泛紅了。

“若你敢哭,以後就不準摸了。”謝摘星沒看她,卻也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

蕭夕禾深吸一口氣,笑:“不哭,我得堅強點,不然怎麼保護你們父子。”

“你一個築基,能怎麼保護?”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輕哼一聲:“我馬上就要結丹了,怎麼不能……”

話沒說完,便感覺到掌心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她瞬間睜大了眼睛。

許久,她艱難開口:“他……好像動了。”

“嗯,”謝摘星顯然已經習慣,“他本就最喜歡你。”

“真的嗎?”

“嗯。”

蕭夕禾手心隱隱出汗,心跳也快了起來,謝摘星察覺到她的緊張,乾脆將人攬得更近點:“困了,睡覺。”

“好……”

謝摘星頓了頓:“若你喜歡……約會,我們明日再去。”

蕭夕禾眼眸微動,唇角剛要上揚,就被某人捂住了嘴。

“彆說話,睡覺!”某人態度惡劣。

蕭夕禾笑眼彎彎,沒有再招惹他。

兩人不再說話,房間裡再次恢複安靜。

謝摘星這段時間,雖然將身體調養好了些許,可今日到底放肆了些,體力已經消耗殆儘,這會兒閉上眼睛後,很快就睡了過去。

蕭夕禾卻半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謝摘星和孩子,一會兒想扶空和原身。

大約是想得太雜,她睡著之後做了個夢,隻是夢中沒有謝摘星和孩子,隻有十幾歲的‘自己’和扶空。

在夢裡,父母雙亡的她掉進海裡,無意間被海上巡遊的扶空救下,被他帶到蓬萊一住便是三年。

情竇初開,少年人快樂、無知,總拿眼前當永遠。訂婚那日,‘她’問扶空,能不能一輩子跟自己好。

“自然,我這一輩子,就隻跟你好。”扶空認真回答。

‘她’信了,可一年之後,扶空便送她上了離開的船。

“終有一日,我會去找你。”他認真承諾。

‘她’淚流不止,想說自己不願離開,可對上扶空的眼睛,卻還是選擇答應。

合歡宗的日子不算難熬,隻是沒有了扶空,便顯得格外漫長。離開蓬萊之後,‘她’最喜歡下雨天,因為隻有這個時候,師姐妹們才懶得來找她麻煩,師父也不會一直使喚她,她可以一整日站在廊簷下,望著日出的方向。

那裡有蓬萊,有扶空。

扶空說,他終有一日會去找她,於是她等啊等,望啊望,哪怕他從未出現,也一直盼著這一日的到來。

直到又一次拒絕與男人雙修,師父冷冷說了句:“你以為他為何將你安置在合歡宗?無非是想你儘快破五個男人的戒條,好自立門戶罷了。”

‘她’聽完沒什麼感覺,卻在三日之後中了陰陽合歡蠱。

就這樣吧……她已經等了好幾年,卻一直沒有等到,就這樣吧……扶空……扶空……

蕭夕禾攥著被角流淚,低喃著他的名字,心口仿佛豁開一個大洞一樣痛楚。

就這樣吧,沒必要等了……她疼得身體蜷縮,意識逐漸沉入深海。

“蕭夕禾!”◇思◇兔◇在◇線◇閱◇讀◇

謝摘星的聲音猛然響起,蕭夕禾驚醒,怔怔盯著他看了許久,才發現自己哭了。

“我……”她一開口,就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厲害。

謝摘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不解釋?”

“……什、什麼?”蕭夕禾剛醒,腦子還是懵的。

謝摘星冷笑一聲:“你剛才一直在叫扶空的名字。”

蕭夕禾:“不是我……不對,也是我,但不是這個我,”她說了半天發現根本說不清,頓了頓直接道,“原先這具身體的主人,才是跟扶空定親的人,她已經去世了,我剛才夢到了他們之前的事……這麼解釋你能明白嗎?”

她本來想挑個更好的時機,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他,但現在不解釋不行了。

說完,她忐忑地看著他,不知他會是什麼反應。

謝摘星定定與她對視,片刻之後開口:“你叫他的名字。”

“……是原身殘留的意識叫的,不是我。”

“你叫他的名字。”

“跟我沒關係,我是無辜的。”

“你叫他的名字。”

蕭夕禾:“……你能不能彆強調這一點了,都跟你說不是我了!”

“你叫他的名字。”

蕭夕禾:“……”

“蕭夕禾,你叫他的名字,”謝摘星麵無表情,“睡我,卻叫他的名字。”

蕭夕禾:“……”死了算了!

第61章

兩人沉默對視,仿佛兩尊雕塑。

許久,蕭夕禾率先打破沉默:“……我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你了誒,你就沒有一點想問的?”

謝摘星嘴唇動了動,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蕭夕禾捂住了嘴:“不準再說我叫他名字的事了!”謝摘星靜靜看著她,漆黑的眼眸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

每當他出現這種琢磨不透的表情時,蕭夕禾就莫名心慌,這次也不例外。

她訕訕鬆開手,乖巧地跪坐在他麵前:“你、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謝摘星不言,隻是盯著她看,直到她快忍不住彆開視線時才開口:“蕭夕禾。”

“嗯?”蕭夕禾猛地抬頭。

謝摘星:“你有叫過我的名字嗎?”

蕭夕禾:“……”

廂房裡突然死一般寂靜。

“連原身殘留的記憶,都知道叫心上人的名字。”謝摘星沒有多言,垂下眼眸起身更衣。

大約是靈力全失的原因,也可能因為月份大了,他行動比平日要遲緩一些。蕭夕禾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半晌小小聲:“我隻是習慣叫你魔尊,沒有彆的意思,你如果不喜歡,那我以後叫你的名字……”

謝摘星穿好外衣,轉身往外走去。

“魔……摘星!”蕭夕禾連忙下床去追。

謝摘星停下步子,神色平靜地側目:“我去泡泉,不必跟來。”

蕭夕禾猛地停下,眼巴巴地目送他離開。

蓬萊的清晨陽光明%e5%aa%9a,溫度卻不算高,蕭夕禾突然有點冷。她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抿著唇洗漱更衣去了,等一切都收拾好,謝摘星與林樊也早就去了生子泉。

她走到門口,正糾結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