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驚掉下巴。
他家大人一向是沉穩內斂,生殺予奪,和撥浪鼓這種東西實在是不沾邊。
朝南腦袋飛快地轉動著,而後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事。
他家大人一定是改了主意,想生小孩了。
“大人,這撥浪鼓真?可愛。”朝南說著,將藥碗放在一邊的桌子上?。
霍憑景嗯了聲,把那一堆東西,連同那個撥浪鼓一起都放進了那個最?開始裝著胭脂釵環與?衣裙的小箱子裡。那裡麵都是趙盈盈送他的東西,一些……出人意料的禮物。
他合上?箱子,轉頭將那碗黑漆漆苦兮兮的藥喝完。
朝南又道?:“李棋先生開的這副藥還是有效果的,感覺大人這些日子頭疼之症犯得沒那麼?頻繁了。”
霍憑景若有所?思,指節輕搭在桌麵上?。朝南這話說得沒錯,這些日子,他的頭疼之症是犯得沒那麼?厲害了。
先前本來幾?乎一日犯一回,如今……似乎有兩日沒犯了。
隻不過,是這藥的功效,亦或者?……是趙盈盈的功效,他不知道?。
他默了默,心裡總還是覺得是趙盈盈的功效,畢竟這藥在認識她之前便喝了一個月,那時並沒有任何?好轉。而這些日子,他常常去見?她,常常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帕子帶在身上?久了,會沾染上?主人的香氣,那麼?他呢,他常常與?她相處,身上?也會沾染她的香氣吧。
霍憑景低頭嗅了嗅自己?,也嗅到了清淡的香味,但是太過清淡了,風一吹就?會散。這遠遠不夠,他想要更多。
若是肌膚交纏,親密無間,日複一日,想必會更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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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趙盈盈對鏡梳妝。
她戴上?了那條珍珠紅寶石項鏈,讓紅棉給她綰個好看?的發髻。
紅棉笑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讓姑娘光彩照人。”
趙盈盈在妝匣裡撥弄,試圖找尋合適的首飾配這條紅寶石項鏈,但翻找一番,都不滿意。她歎氣,忽然覺得自己?的首飾好少,女孩子怎麼?會嫌漂亮首飾多呢?
“改日再?去買些新?的。”趙盈盈道?著,從中找出了一支白玉珍珠簪子,遞給紅棉,“就?戴這個好了。”
紅棉點頭,替她梳好妝。
而後主仆二人出府,往隔壁小院走。
從趙府府門到霍公子的小院,須得繞些路,天氣又熱,熱風撲麵,讓人%e8%83%b8口發悶。趙盈盈悄聲和紅棉道?:“若是能?直接翻牆就?好了,省了這幾?步路。”
紅棉笑說:“可是姑娘,誰家端莊閨秀會天天翻牆呀?”
趙盈盈無奈歎氣,雖說她不是什麼?端莊閨秀,可是必須得裝成個端莊閨秀,真?煩。
說話之際,已然到了小院外。
趙盈盈抬手叩門,不一會兒朝南就?來開門:“趙姑娘來啦,快請進來吧,我家公子已經在等著你?了。”
趙盈盈笑了笑,隨他進門。
朝南打量一番趙盈盈,又誇道?:“趙姑娘今日真?漂亮,這些珠寶首飾真?是找到合適的主人了。”
看?起來趙姑娘很喜歡,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家大人京城府庫一大堆呢,如今都能?派上?用場了。
趙盈盈笑著道?了聲謝,她對彆人誇自己?一向很受用。
朝南領趙盈盈至書房門口,停了下來,朝房間裡喚了句:“公子,趙姑娘來了。”
旋即,霍憑景從書房裡走出來。
趙盈盈衝他福了福身:“霍公子。”
霍憑景亦回以一笑,目光落在她頸間的項鏈上?,“我果然沒有想錯,這項鏈與?盈盈當真?相配。”
他微微停頓,又笑:“我總覺得與?姑娘很是投緣,總覺得一直稱呼趙姑娘略顯生分,你?不介意我喚你?盈盈吧?”
趙盈盈自然不會介意,反而覺得霍憑景這話深得她心,“公子說得是,其實我也覺得與?公子很投緣。公子既然喚我盈盈,那我也喚公子,觀山吧。”
霍憑景點頭:“好,盈盈。”
“觀山。”
“盈盈戴這條項鏈甚是好看?,讓我不禁想要作畫一幅,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為盈盈作畫一幅?”霍憑景道?,“正好昨日盈盈送了我筆,如何??”
他又誇自己?好看?,趙盈盈當然不會拒絕。
“自然可以。隻是我沒有經驗,不知我要做些什麼??”
霍憑景:“盈盈坐在那兒即可。”
他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
趙盈盈頷首,在玫瑰椅上?坐下,有些無措,不知該做何?種姿勢。
聽見?霍憑景道?:“盈盈不必拘束,隨意些即可。”
趙盈盈哦了聲,看?了眼椅子,便將胳膊撐在了椅背上?,將下巴擱在胳膊上?。
“這樣可以麼??”
“嗯,甚好。”
趙盈盈這個姿勢側對著霍憑景,瞧不見?霍憑景在做什麼?,隻聽見?他鋪開紙張的聲音,而後似乎是狼毫筆落在紙張上?的聲音。
天氣晴好,陽光從窗紙投進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勾起了人的困意。趙盈盈趴在胳膊上?,漸漸覺得眼皮沉沉往下墜,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霍憑景放下狼毫筆,白紙上?一位美人栩栩如生。他看?了眼椅子上?的人,無聲勾唇失笑。
他放輕腳步,行?至趙盈盈身邊。
趙盈盈側著臉趴在椅背上?,嫣紅的唇微微張著,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與?粉色的舌尖。
霍憑景知道?她的唇是什麼?滋味,那是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快樂。
昨日他便想親她。
他微微俯身,湊近了些,伸出一截食指,從她微張的唇裡擠進去。潮熱溫軟的氣息頃刻間將他食指裹住,她粉嫩的舌微微伸來,探了探又退了回去。
霍憑景眸色微沉,攪動著春水。
趙盈盈不知夢到什麼?,微嘬了嘬他的指尖。
霍憑景%e8%83%b8口微微起伏,將食指抽出,而後俯身含住她的唇瓣。
他輕輕地咬著,那一夜的回憶倏地湧現。他輕車熟路地打開她的唇,再?將他探索過的世界重新?從頭到尾探索一遍。
是他記憶中的滋味,甜,軟,香。
趙盈盈做了一個夢,夢裡她似乎吃到了什麼?美味的東西。
醒過來時思緒一片混沌,她茫然地睜著眼,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裡。
哦對,她在霍公子家中,霍公子在為她作畫。
她怎麼?睡著了?
趙盈盈直起身,發覺手臂被自己?壓麻了。她嘶了聲,聽見?磁性的嗓音從身側傳來:“怎麼?了?”
趙盈盈抬頭,對上?霍憑景噙著笑意的麵容。
“胳膊麻了……我方才睡著了,真?是不好意思。”趙盈盈揉著胳膊,歉然開口。
不知為何?,說話時總覺得嘴唇有些發腫。
她沒多想,隻當也是睡覺睡的。
霍憑景上?前一步,道?:“我學過些推拿之術,幫盈盈揉揉?”
趙盈盈胳膊麻得實在厲害,當即點頭:“好。”
霍憑景一手握住她小臂,另一隻手覆上?她胳膊與?肩的連接處。他手掌寬大,手心的熱度貼在她嬌嫩的肌膚上?,燙得趙盈盈有些不自在。
這樣的肌膚接觸,讓趙盈盈又回憶起了那話本裡的一些文字。她咬著唇,看?了眼霍憑景,隻見?他一臉正經,神色專注替她揉著胳膊。
趙盈盈臉色紅了紅,她怎麼?又開始了。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籠在陰影裡,她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鬆枝香味,房間裡分外安靜,隻有他們倆的呼吸聲,與?窗外風搖動樹葉的沙沙聲。
趙盈盈忽而想,她與?霍公子靠得這樣近,也不似與?蕭恒那般不自在。
可見?就?是蕭恒的問題。
“好了,還麻嗎?”霍憑景鬆開手,笑問她。
趙盈盈搖頭,抬了抬手:“好了,多謝觀山。”
“盈盈客氣了。”霍憑景回身,“畫已經畫好了,我覺得畫得還可以,便裱了起來,盈盈看?看??”
趙盈盈嗯了聲,跟著起身,行?至桌案旁,看?見?霍憑景的畫,畫上?的自己?漂亮可人。
“畫得真?好。”她由衷讚歎。
她接過霍憑景的畫事,不小心掃到桌案上?的筆。
霍憑景道?了聲小心,手摟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跟前帶了帶。
“小心,彆弄臟了盈盈的裙子。”
趙盈盈拿著畫,看?見?近在咫尺的霍憑景的臉,心又猛地跳動起來。
“……多謝觀山。”她吞咽一聲,避開霍憑景的視線,低頭看?向手中的畫卷。
卷軸隔在他們之間,有些硬。
第37章 京城
趙盈盈往後退開兩步, 待心跳略平複了些,這才將手中的畫拿遠了些。因著霍憑景方?才那句話,她回頭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裙裾, 並未沾上墨汁,這才鬆了口氣。
她收回視線, 看向手中那幅畫, 畫中人姿態妍麗, 至少將她的美貌展現了八分?,趙盈盈很滿意。
窗外的日光好似灑金, 樹葉經風作響, 蔥蘢的間隙裡映出細碎的金光, 趙盈盈不由看去, 發覺時辰竟已經快至午時。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竟然在?這兒睡了這麼久。
見她抱著那幅畫, 霍憑景忽地開口:“盈盈若喜歡這幅畫,便送給盈盈吧。”
趙盈盈偏頭:“這怎麼好意思?”
霍憑景笑?道:“既是為盈盈作的畫,又是盈盈送的畫筆, 送給盈盈合情合理?。”
趙盈盈確實?挺喜歡這幅畫的,她想若是拿回去掛起來, 既然霍憑景提出願意送她,她也就卻?之不恭了,道了聲謝。
時辰不早,她該回去了, 尚未開口,霍憑景先開了口:“時辰不早, 朝南,備膳。”
他說完, 又看向趙盈盈:“不知盈盈喜歡吃些什麼?可告訴朝南,讓他去買。我此番來湖州是為靜養,隻帶了這兩個隨從,他們是粗人,不會?做飯,因而?我們一向是去外頭酒樓裡買吃食。還望盈盈不要介意。”
趙盈盈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他……是要留她一起用飯?
“我怎會?介意?不知你們一向去哪裡買吃食,你們來湖州不久,想必對湖州城許多地方?都不熟悉,也不知曉哪裡的吃食口味最佳,可彆吃到?不好吃的,覺得湖州不好。”趙盈盈粲然笑?說。
霍憑景看著她的笑?容,道:“正是那家來福樓。”
趙盈盈當即搖頭,露出些不讚同的神色:“啊?來福樓啊,外地人都愛去,它們家的確名聲很大,不過依我看,其實?有些名不副實?。倒也不是說來福樓難吃,隻是相較而?言,沒那麼好吃,若是你們想嘗試最好吃最地道的湖州菜,還得是那家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