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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流浪的武士所知信息也不多,拚拚湊湊都是邊角料,關於踏韝砂真正沒落的原因幾個人倒是嘴碎半晌,可惜全是猜測,大概沒一個是靠譜的。

將自己出鞘的劍收回來,熒抬頭看烏雲翻滾的陰霾天氣,似乎要下雨了,找個避雨的地方吧。

附近沒有距離踏韝砂城鎮舊址更近的避雨場所,所以熒最後走的是回頭路。這裡天氣一直陰著,雨勢也不如想象中那樣說來就來,等熒趕到一座破敗的房屋是外麵才開始淅淅瀝瀝落雨。

屋門正遮掩著,裡麵還傳來木柴燒火發出的“劈啪”聲。

熒先是敲門,然後才推門進去。

屋裡麵色調黯淡,隻有房屋的一角正在烤火的人麵前那團光給荒廢的地方添了一絲亮色。

先來後到的規矩熒還是懂的,所以她問遠處坐著的少年:“介意我在這裡避雨嗎?”

“隨意。”那人頭都沒抬,隻伸手將手裡乾枯的樹枝扔進篝火裡。他似乎不想與她多談,整個人身邊的氣氛自成一體,容不得他人打擾。

熒也沒多想,她這幾日經曆的時間著實神奇。

上次被風沙卷進四百年前的稻妻也就算了,掉進世界樹裡之後這不知道又在哪個犄角旮旯打轉。還有上個場景遇到的冰原,與她擦肩而過的那個少年現在越想越不對勁。

那片荒蕪的純白之地,那人就像是刻意等在那裡為她指路,引她前往這個地方。

或許是她多想了呢,熒歎氣,但是已經形成的想法卻怎麼都揮之不去。

熒這邊接連歎氣的聲音很快吵醒已經闔眼靠在身後牆上的人,他睜開眼,看著麵前的火光不知想到了什麼,最後還是不耐煩開口道:“你吵到我了。”

“抱歉。”他們倆一個坐在最東邊一個坐在最西邊,熒也不知道她小聲歎氣為什麼會吵到距離那麼遠的人,但禮貌催促她低頭道歉。

朝聲音傳來處望去,熒還能看見對方及耳的短發,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在橙黃的微弱火光下依舊難以分辨。

得到回信的人似乎沒有吭聲。

少年靠在牆上偏頭過去,他盯著因為火光而映在牆上的人影,一雙眼睛裡沒有絲毫睡意。

其實他有很多問題想要拿來問不遠處的少女,但是現在一切卻都已經無法問出口。

夜雨讓兩個心思各異的人相聚在同一個屋簷下,窗外風雨飄搖,屋裡的兩個人都都各有所想。

昨天半夜雨就聽了,但是留下休息的兩個人都沒有提前走。

熒是在第二日清晨見到那人放在一旁的鬥笠,她昨日事情想了半夜,也就導致今晨不太能提得起興致。但她記性好,雖然這人換了一身衣裳,但她記得在雪原為她指路的時候少年就戴著這鬥笠。

她很少主動將人往壞處想,但是又迫切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你還記得我們上次見麵的時候嗎?”

隻是這人溝通起來有些困難:“忘了,你有事?”

不過熒聽出來這話是敷衍:“就是上回在那片冰原裡你給我指路,你可能不太記得了,我想問問距離那回有多久了?”

“你都記不住的事情轉頭來問我?”少年已經再度戴上鬥笠,他說話相當不客氣,“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

熒點頭:“沒錯。”

“我知道了。”抱臂的少年隻留下這樣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就走了。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想起來上次見麵到現在其中到底有沒有跳躍時間,還是單純的改變了地域?

對方怎麼說都算是對她有恩,熒也不好抓著沒影子的事情不放。

但她看著少年的背影越發疑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在雪原之前?

不過這回散兵暫時沒上熒的猜測名單。

這少年雖然也算是比較難處,但是從兩次的見麵不難猜出來他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散兵可不這樣。

絲毫不知道自己完美將正確答案排除的熒也準備起身收拾,實在不行她就再去找一趟八重神子,這活她現在都快乾熟練了。

至於遠走的人,少年的身影在消失在天幕下之後便再尋不到蹤跡,距離破落舊址不遠處的一棵樹下,他將遮擋用的鬥笠稍微偏開了些許,天光終於打在那張漂亮且極具攻略性的臉上。

散兵靠在樹乾上,直到看著少女踏出門才闔眼。

那就是還有一次。

算了,少年嗤笑一聲,她估計正巴不得送他下地獄,還需要他在這裡多此一舉擔心她的事情?

但是很顯然,他並未將心裡的想法付之於行動,反而是老老實實目送少女走遠。

冰原,除了至冬,整個提瓦特大概沒有第二個國家擁有少女口中那樣遼闊到幾近將她淹沒的冰原。

隻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散兵轉身,他沒有再看漸行漸遠的人,而是望向遠方遼闊的天際。

踏韝砂啊……這裡是個好地方,可惜了。

熒不知道她被惦記著,真的知道也不會把人選與散兵聯想到一起。

她打算在踏韝砂多待兩日,先將附近調查清楚,若實在沒有辦法再趕去鳴神大社,畢竟總是打擾人家還怪讓人不好意思。

踏韝砂現如今居住的人寥寥無幾,連流浪的武士都翻不出多少。

從年長者的口中,熒稍微打聽到一點關於踏韝砂舊事的信息,那其中沒有她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往預想中最壞的方向發展。很顯然,博士的計劃在這裡成功了,他欺騙了整個踏韝砂的人,將這裡變成現在這樣幾近無人的死域。

可這位年邁的老人口中的現實卻完全不一樣的,博士在其中就像個隱形人一樣。

“倒是多虧了那個勇敢的少年,聽說傾奇者當年在踏韝砂一帶頗為出名……”

不對,聽到這裡的熒突兀抬頭,按照這樣廣為流傳的說法,埃舍爾在其中是隱形人,可她清楚知道踏韝砂一事是有博士一手主導,那麼散兵知道他被博士欺騙的事實嗎?

大概是不知道的,畢竟那個嘴臭的小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忍著舊仇跟人共事的性格。

……又或者博士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散兵。

第14章

那位愚人眾第二席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熒非常確信自己的判斷。

他不可能無故來到踏韝砂,毀壞一個島嶼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利益可言,那麼這裡還有什麼能吸引那位曾經被教令院驅逐的異端?

沒有比雷神親手製作的人偶更能吸引這樣的瘋子。

傾奇者失去家人、朋友、故鄉,於是走上一條獨行的道路。

隻有真正與那個少年相處過之後才會更加惋惜,……那本來是個單純且聽話的孩子,一點開心事就能讓他抱著笑大半天。

他要如何孑然一身爬過禹禹獨行的道路才能站到愚人眾第六席的位置,這些事情但凡想起便會引人歎氣。

可是開端與過程重要,結果也不遑多讓。

於是當熒的目光再度收回的時候,那裡麵原本的心軟早已經消失不見。

無論道路有多坎坷,他們到底還是敵人,她會在聽彆人講起那個稚嫩的少年時生出心疼,卻不會在對戰時心軟對敵人寬容。

更何況散兵還拉著她掉到了這不知道什麼鬼地方,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下回見麵不把他揍一頓都對不起自己旅行者的稱號。

老人口中的故事尚未結束,踏韝砂的混沌天空之下半晌不見飛鳥。

熒認真聽完老人口中的故事,然後問她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地方。

“我老了,走不動了。”老人歎氣,“這裡是我祖輩紮根的地方,若是連我都一起離開,就真的沒人了。”

這裡是她的家,……也是傾奇者的家。

熒懷揣著心事坐上航船,她不知道此時那個與她擦肩而過的少年正奔赴前往下一場相遇,於是也趕往朝自己目的地。

她已經大概琢磨出這大概在什麼時間點,若是八重神子這回沒辦法,那她就去須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有事情都是世界樹所引起,找到那裡總歸能找到些辦法。

平靜的海麵下波濤洶湧,正如同被熒刻意埋藏不肯多看一眼的心事。

她不能在這種時候想關於傾奇者與散兵的故事,那會讓她的腳步就此停駐,而她決不能停留在原地。

這回她的運氣大概不怎麼好。

熒抬頭,她看向正前方翻湧的海麵,將四麵驚懼的人聲收入耳中。

“海中有大魔翻身!”

抿唇的少女逆著人流往前走,這一整艘船上現在還能站穩的人不多,常規配備的衛隊對上稍微厲害一點的魔物很快便相形見絀。

這不是死兆星號,普通航船對災難的抵抗性並不算高。

上次見到這種魔物的時候還是與影一起,這種來自異世界的魔物在整個提瓦特都不算多見。

她經常在馬斯克礁與獸境獵犬作戰,知道這東西到底有多難纏。

提劍的少女朝前,她按住甲板的護欄借力躍起,長劍直指海中掀起浪潮的巨獸。

地麵作戰與海中作戰完全是兩回事,熒並不擅長在毫無借力地方的海麵作戰。

這裡可沒有風神能借助流風幫她穩固風之翼,所以來往之間她甚至沒能占到上風。

獸境獵犬往往成群結隊出現,現在這裡隻有一隻,長劍從上方直下刺入獵犬的皮甲之中,熒回頭看向似乎已經整頓好的船隊:“你們先撤!”

她無意逞英雄,但是一群普通人留在這裡實在危險。

血腥味已經往海域深處彌散,平靜的海麵下現在不知道還有些什麼。

自從掉進世界樹之後她就諸事不順,希望這回好運依舊能眷顧她。

航船在逐漸遠離,熒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舉劍擊殺手下的獵犬。

少女接住風勢躍起在半空展開風之翼,然後冷眼看著下方的的獵犬殘骸消弭於海中。

海麵在回歸於平靜後突然傳出一股吸力,熒即刻便重新凝聚風元素力量嘗試遠離異動中心。但是背後的風之翼這回卻不聽話了,帶著她就要往旋渦中翻。

哪怕再穩重,這時候心底都忍不住要罵人了。

等到片刻之後航船回到這片海域,原本蕩漾的海波早已不見蹤影,連原本正與魔物廝殺的少女也不見了身形。

做主的船長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號召船上的水手嘗試在海域中搜索。

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總歸要試試的。

熒並沒有控製自己積累到頂端的憤怒情緒。

她就不該多手去拉作死的散兵,在世界樹中心地域那會兒她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不手賤就不會被散兵拽下來,也就不會遇見這些糟心事。

她知道這是遷怒,事情是她自己做下的,現在卻將責任完全推到彆人身上,可她現在控製不住自己。

分明是被海中旋渦吸引,但是四周卻並沒有傳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