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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的錯誤。廖杉在心裡暗暗下決心。

沈長城收好教案,站在講台上透過窗戶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著廖杉朝著圖書館走去。

嘖嘖,再聰明也還是比不過他。沈長城悠哉悠哉的把教案夾到腋下,走出教室。還不是被他一激就又去刻苦了,這丫頭隻要一被瞧不起,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這招簡直百用不厭。

沈長城回到辦公室,接了杯熱水回到座位上坐下,輕輕吹了吹水麵上的熱氣,虛虛喝了一口,聰明孩子就該多多努力,不然天分全浪費了,不就成傷仲永了嗎?

廖杉毫無察覺,在圖書館一排排書架間找著書,因為課上提到了米格飛機,她很想找找相關內容的書籍作為例子分析,纖細的手指劃過書脊,目光所及的中文字漸漸變成看不懂的字母,廖杉抬頭向旁邊一看,好家夥,後邊全都不是中文書了。

廖杉頭痛,忘記現在是中蘇關係熱戀期,造飛機都是跟著老大哥學的,相關資料也大多是蘇聯提供的。

她費力的從那些俄文書裡一本本抽出來看,終於從封麵上的圖畫找到了米格飛機相關的書籍。

又找了本中俄詞典,廖杉拿著書回到自己常坐的位置,書和詞典一起放在桌上,翻開第一頁,從第一個詞開始找。

過了許久,她肚子傳來陣陣饑餓感,廖杉抬頭看了一眼圖書館牆上掛著的鐘表,居然已經到下午吃飯的點了。

廖杉看了兩個多小時,連第一頁都還沒看完。

她沉默了。

努力努力白努力,簡直是在原地踏步。

廖杉隻能先放下書,匆匆趕去食堂打飯,路上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和她同寢室的蘇珂不就是俄語專業的嗎?也許她可以請對方先教一下她俄語,再來看這本書……

食堂裡人不少,廖杉來得有些晚了,帶葷腥的菜已經所剩無幾,她隻打到了一個炒花菜、一個西紅柿炒蛋,再要了兩人份的米飯,端著餐盤轉身去找位置坐。

梁淑欣眼尖的看到廖杉,連忙舉高手招呼她,“廖杉,這邊!”

廖杉聞聲看過去,隻見她的三個室友都坐在一起,正好江文怡旁邊還有個位置,她便走過去坐下了。

梁淑欣其實差不多快吃好了,見廖杉隻打了兩個素菜,關心地問,“你又去圖書館學習了?要不要雞翅?這個我沒碰,正好我也有些吃不下了。”

“我這些夠吃的了。”廖杉搖頭,她又不是什麼真的十六歲小姑娘,哪有什麼吃不下,這時候人們都缺肉吃,她還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彆人的好意。

蘇珂瞥了一眼廖杉麵前的餐盤,嗤笑一聲,“廖杉,這都不是高強度的軍訓那時候了,你怎麼還吃這麼多?”

廖杉埋頭乾飯,“我長個呢。”

梁淑欣打圓場,“是,多吃點,你年紀小,還能再長長,我看你是不是比剛入學時高了些?”

“長了兩公分。”廖杉忍不住高興,她現在終於有一米六了。

她們三個來得早,沒一會兒就都吃好了,但又不好意思早走,就閒聊起來。

“上周末小玲她們寢室出去逛街了,說現在外麵新興起一種裙子,叫布拉吉,可漂亮了。”梁淑欣興致勃勃的說,“明天周日下午放假,你們想出去看看嗎?”

蘇珂沒興趣,“平時又穿不著。”

江文怡搖搖頭,也不感興趣,她這張臉已經足夠招蜂引蝶了,讓她頭疼無比,哪裡還敢穿什麼漂亮裙子。

廖杉也拒絕,“我打算泡圖書館。”那本難啃的俄文書還有的磨呢。

想起這個,廖杉轉頭看向蘇珂,問她,“你平時忙嗎?”

蘇珂莫名,“還好?”

廖杉不太好意思,“那能麻煩你教教我俄語嗎?”

蘇珂詫異,隨即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你每天刻苦得起早貪黑的,而且你不是高考全國第三嗎?居然連俄語都不會嗎?”

她話裡的惡意明顯,廖杉又不是遲鈍的人,自然聽了出來,她有些奇怪,直接的問,“你很討厭我?”

蘇珂噎住,哪有人這麼直接了當的?

廖杉回想了一下,過去她沒在意的事情似乎早也揭露答案,她平靜的看向蘇珂,“我不認為刻苦是什麼丟人的事,你大可不必這麼關注我,我不想和你比較什麼誰吃得多、誰學習更好之類的事情。”

她放下筷子,突然說起驢唇不對馬嘴的事情,“在我們村子,女人是不允許上桌吃飯的。我爹、我兩個哥哥和我弟在堂屋吃飯,而我和我娘隻能呆在廚房裡吃。”

蘇珂忍不住嘲諷,“也就你們農村思想落後才這樣。”

廖杉看著蘇珂,“而你的行為就像是在和我爭,誰能在廚房裡吃得更多、吃得更好。”

她那雙清亮卻不青澀的眼眸中露出些許不似年輕人的深沉和野心。

“而我隻想和男人們爭一個上桌的權利。”

第17章 總是能在圖書館遇見的人

王川澤總是能在圖書館看到一個人。

她常坐在靠窗的位置,應該是大一的新生,長相稚嫩,看起來年紀不大。她總是專注的看著麵前的書,時不時寫寫畫畫,有時會抬手把滑落的短發重新掖到耳後。午後的陽光斜射照進來,打在她的身上,她瑩白的皮膚亮得仿佛在發光。

王川澤常來圖書館,十次有七八次能看到這個小姑娘。

從來沒有固定喜好的他也開始習慣坐靠窗的位置,一般就在她後麵隔著一張桌子的位置。

學習是一場孤獨的苦修,飛行器設計與工程這個專業又充斥著各種理論、原理、計算公式、分析等等內容,每次從龐大的數據計算中疲憊的暫時掙紮出來,王川澤向後靠在椅背上,身姿閒適,修長的手落在椅子旁,他放空的目光落到前方女孩專注認真的臉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他又重新拿起桌上的筆計算起來。

在王川澤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她當作一種精神動力了。

比他還小的女孩都這麼刻苦用功,他又怎麼能鬆懈?真該讓那些整天誇他是天才的人來看看,明明還有比他年紀更小就考上軍校的天才。

到了下午吃飯的時間,女孩匆匆離開,沒多久王川澤也起身離開,去食堂吃晚飯了。

吃完飯回來,王川澤拉開椅子坐下,目光掃過前兩排那張空蕩蕩的桌子,坐下繼續中斷的推算,草稿紙密密麻麻的數字和略顯潦草飄逸的字跡。

沒一會兒,他眼睛的餘光突然察覺到身側經過的一片綠色衣角,王川澤下意識的抬頭看去,發現那桌子旁站著的人卻不是眼熟的女孩,而是一個陌生的方臉青年,皮膚黝黑,挺拔挺括的後背透露著一種經曆過戰場的肅然。

隻見那人輕輕翻過桌上攤開的筆記本,看到封皮上的名字確認了下,把一袋紅糖放在桌上顯眼處,才轉身離開。

王川澤冷眼旁觀看著這人的舉動,這樣一袋紅糖可不便宜,也是,男人為了求偶總要大方些。

他重新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才姍姍來遲。

王川澤突然有些好奇她看到桌上那袋紅糖會是怎樣的反應,停下筆抬頭看去。

隻見女孩剛要準備坐下,就看到了桌上那袋突兀的紅糖,她臉上表情疑惑,左右看了看四周,然後拎起那袋紅糖徑直走向圖書館二樓門口……

她把那袋紅糖放到門口失物招領處的塑料筐裡了。+思+兔+網+

王川澤愣住,隨即低頭失笑。看得出來還是年紀小,還沒開竅,居然把彆人獻的殷勤當作是彆人放錯地方的東西。

廖杉是真沒多想,那麼一袋紅糖應該足足有五斤沉了,現在的紅糖可不便宜,一斤就要七毛錢,這麼一大袋至少要三塊五,要知道她一個月補貼才五塊錢,肯定是哪個同學買的、放錯位置了。

她回到座位上,繼續讀那本俄文書。

晚飯時發生的小插曲廖杉也沒有放在心上,室友關係不和睦也是正常,活到她這個年紀,就會發現不是所有人都能相處得好,人和人之間也是要講究緣分的,心理年齡三十歲的廖杉默默滄桑的感概著。

隻是麵前這本俄文書隻能靠她自己啃了。

廖杉歎氣,硬著頭皮一邊對著詞典查,一邊看。

等到月上枝頭,在廖杉終於看完第一頁後,已經十點多了,也差不多到了往常她回寢室的時間了。

廖杉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書摞起來放到一旁,背起斜挎包起身離開。

剛走出圖書館,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廖杉麵前,她毫無察覺的被嚇了一大跳,身體也下意識的向後跳開。

那人連忙伸手拉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是個陌生的男同學,廖杉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警惕的問,“你是?”

王川澤向窗外一看,就看到剛離開的女孩在圖書館門口被什麼人纏上了,身下的椅子向後滑開一段距離,桌上的本子、筆被人冷落,他匆匆起身向下跑去。

圖書館樓下,廖杉已經知道麵前這個青年人的名字叫萬山,據他所說是想要認識一下。潛台詞就是想和她處對象。

廖杉滿頭問號,就她現在這個要長相比不過江文怡、要體貼比不過梁淑欣、要家境比不過蘇珂、看起來還像個初中生的樣子,居然還能招來爛桃花?

她匪夷所思,“你看上、不是,你欣賞我哪裡啊?”

萬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總是看你在圖書館學到深夜,你應該在學習上很吃力吧?我覺得你是個吃苦耐勞的性格……桌上那袋紅糖你看到了嗎?我聽說女生喝些紅糖水對身體好……”

廖杉恍然大悟,“那紅糖是你的啊?我放失物招領處了。”

“那是我送你的,你咋放失物招領處了,彆讓人給拿了。”萬山立刻就要抬腳進圖書館,“我給你再拿出來。”

廖杉攔住他,“不用再給我了,我不會收的。”

萬山以為是自己還沒能打動她,繼續對廖杉介紹自己,“我是部隊推薦來軍校進修的,隻用讀兩年,下一年夏天我就可以重新回部隊了。我知道你們女生考上軍校都是因為崇拜軍人,等我回到部隊就會升到上尉級彆。你放心,我回去就提交隨軍申請,你跟著我就不用再這麼辛苦的學習了。”

廖杉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可真刑啊。”

“你同意了嗎?”萬山以為她是在誇自己,卻又莫名覺得她的語氣好像又不太像?

廖杉搖頭,正色道,“首先,我並不覺得學習辛苦就要放棄,相反,我對未來有著非常清晰的規劃,我是一定會讀完四年大學的。”按照她所知道的姑奶奶的傳奇故事裡,不隻是大學、未來她還要出國留學咧。

“其次,你說的對軍人的崇拜,我不否認,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現在的身份也是一名軍人,我完全可以把這種崇拜轉移到我自己身上。而且等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