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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緊張的雙手握拳放在腿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快速掠過。

“王,我的朋友,”伊裡奇雙手合攏,“我知道你們有特殊的能力,能挑選出最好的商品,還能講下最低的價格,請一定要幫幫我。”

王川澤汗顏,點了點頭。

汽車停在鐵西百貨商店門口,這棟根據蘇聯百貨店設計的二層建築看外觀伊裡奇很有親切感,雖說“在異鄉看到故鄉的烏鴉都會感到高興”,但走進去他還是要麵對現實,因為裡麵做生意的人沒有一個人是蘇聯人,他們隻會說幾句簡單的俄語,伊裡奇也隻和專家組的同事們來過兩次,十幾個蘇聯人全靠一個翻譯和店主們交流,場麵一度很混亂。

伊裡奇不願多回想,簡直糟糕的購物體驗。

但現在,他有朋友了!

當地的朋友!

果然“友誼之光像磷火,當四周漆黑之際最為顯露”,感恩朋友!

伊裡奇拉著王川澤興高采烈的走進百貨商店,從第一家店鋪開始逛。

“你看這雙皮鞋好?還是這雙膠鞋質量更好呢?”伊裡奇一手拿著一雙鞋子,問王川澤。

王川澤仔細看了看,“買膠鞋。”

伊裡奇很是信任的放下皮鞋,對著店主伸出手掌,“給我來五雙這個。”

店主聽不懂他說的俄語,但能看懂手勢,立刻打包起來。

王川澤雖然吃驚,但以為伊裡奇是給其他同事帶的,就也沒多言。

接著就看伊裡奇又買了七個暖水瓶、十個燈泡、二十條毛巾、三十包衛生紙……

王川澤手裡都拿滿了伊裡奇買的東西,他知道這些蘇聯專家的工資高,但他也從沒見過這樣子買東西的……

見王川澤臉上的驚訝之色實在是明顯,伊裡奇解釋道,“給我家裡人買的,這些都是我要找人幫我帶回蘇聯的。”

仗著兩人用的是俄語“加密”交流,伊裡奇開玩笑般直言不諱,“想象不到吧,能造出飛機大炮的國家卻連雙結實的鞋子都買不到。”

王川澤是真沒想到。

除了跟著蘇聯專家們“打雜”,王川澤的另一項工作就是給航校的學員們上課。

能被選中、分到殲擊機航校的學員都是各個連排政治、文化、身體都過關的士兵,可當飛行員不隻是意誌堅定、身體強壯就可以了,除了需要掌握如何操控飛機,還需要了解飛機是為什麼能飛上天的、學習相關的理論知識。

這可難倒了這批文化水平參差不齊的預備飛行員們,尤其有幾門課的老師還是蘇聯人,一口嘰裡呱啦聽不懂的俄語講著聽不懂的空氣動力學,一學期過去掛科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可以說是全員覆滅。

王川澤就是被派來的救兵,不隻是他,蔡華也同樣被安排了代課的任務,沒辦法,誰讓整個飛機廠能挪用的研發人員就隻有他們兩人了呢。

預備飛行員們對這些和他們年齡差不多大的新老師很是歡迎,他們都認為之前聽不懂是因為語言不通,但是現在語言相通了……

一雙雙迷茫的眼睛看著黑板前的王川澤,顯然,和語言沒關係。

王川澤看著下麵的人們,嘴裡的話頓住,想起廖杉獨特的知識傳授方法,他絞儘腦汁,努力用詼諧的言語轉達著空氣動力學的理論。

下課後,侯勇忍不住和旁邊的於輕舟感慨,“真不愧是軍校畢業的高材生啊,他講課我就聽懂一些了,這叫什麼來著,塞、開……開塞……”

“茅塞頓開。”於輕舟接道,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你說他是軍校畢業的?哪個軍校的?”

侯勇想著其他人八卦的內容,“唔……好像是北市的解放軍大學吧。”

於輕舟立刻收起筆記本,大步衝出教室,沒一會兒就追上了剛離開不久的人。

“王老師!”

王川澤聞聲回頭,見是課上他最印象深刻的一人,於輕舟這人不光長相是格外紮眼、文化水平也是這批學員裡算高的了,他每次都是能最先跟上課堂節奏的人。

老師們向來對好學生會和顏悅色,王川澤也不例外,他對著於輕舟輕點了下頭,和緩道,“下了課可以不用叫我老師,我也不過是代幾節課,算不得上是什麼老師。而且我們年紀差不多,都是戰友,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你有什麼事嗎?”

於輕舟從善如流的接著說,“王川澤,你是北市軍校畢業的嗎?”

王川澤頷首。

於輕舟麵上一喜,“那你認識廖杉嗎?”

許久隻是被縈繞在喉嚨間的名字被人說出,王川澤詫異的點了下頭,“你認識她?”

他從沒聽廖杉提起過“於輕舟”三個字。

寸頭青年星眸微垂,不好意思的撓了下後腦勺,“我……”

侯勇衝過來一把攬住於輕舟的脖子,嬉笑著搶先道,“這是他的偶像!”

“奇怪吧?其他人都喜歡□□鳳,宿舍裡貼著她的電影畫報。這小子卻是不愛美女愛英才,”侯勇對著王川澤說,“他把幾頁剪報當寶貝,每天晚上都看呢,也看不膩。”

侯勇是真不理解,白紙黑字的報紙,怎麼看都看不出個花來,怎麼於輕舟每天都要看一遍,如數家珍。

經過的其他學員們嬉笑著七嘴八舌說道,“我作證!”、“是真的。”、“可寶貝了呢,還做成了剪報集。”

於輕舟一把推開侯勇,笑罵一聲,“就你長嘴了!”

他和王川澤解釋,“是這樣的,三年前廖杉同誌坐火車去上大學,是委托了我當時的班長一路多多關照她,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本來我還覺得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學得會造飛機,可後來我在軍事報上看到了她寫的文章……”

每每於輕舟被訓練累到泄氣時,一想到一個小姑娘都能堅持下去,他又怎麼能放棄。

兩人邊走邊說,說到興頭上,於輕舟還跑回宿舍拿了自己的剪報集分享給王川澤一起看。

王川澤翻著一頁頁精心貼著剪報的紙頁,心裡很是羨慕,這些文章老師隻念過一遍,早知道他也訂份報紙收集起來了。

於輕舟輕聲問,“她很優秀吧?學校裡一定很多男生喜歡她。”

“嗯,很優秀。”王川澤想起什麼,忍不住笑出聲,“但應該沒多少男生敢喜歡她。”

於輕舟疑惑。

王川澤和他講起來之前偶然見到的幾次廖杉拒絕彆人的犀利言辭。

於輕舟聽得入神,時不時忍俊不禁,在他心頭縈繞的那個模糊的形象好似慢慢豐盈起來。

兩人相談甚歡,王川澤險些錯過了回飛機廠的車子。

匆匆洗漱過後,回到小房間裡躺在床上,王川澤從搭在床頭的衣服裡摸出平日裡用於記錄的小筆記本。

翻開封麵,從夾層中取出一張折疊成方塊的小紙條。

王川澤展開紙條,借著窗外的月光,幽深的眸子眷戀的看著上麵的字。

同一時間,航校男生宿舍裡,鼾聲一片,一天的訓練讓這些年輕人疲憊的陷入夢鄉。

上鋪的於輕舟板正的平躺在床上,一手按著他那本寶貝剪報集壓在%e8%83%b8膛上,也睡得沉沉。

第35章 金鹿的屁股

【1956年7月14日, 國人自己製造的汽車“解放”牌載貨汽車出廠,汽車工業從此起步。】

作為本專業的曆史,廖杉對這件事記得還是很清楚的, 她穿到這個時代一開始就是想乘上這股春風、收割第一波紅利的,可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算了,人生本就無捷徑可走。

這股“春風”對當下廖杉的生活最直觀的感受就是, 街上開始逐漸出現汽車了,不隻有“解放”牌汽車,還有一些是蘇聯人開的外國車。

廖杉眼睛發亮的盯著停在路邊的一輛油亮的汽車,一眨不眨, 癡癡看著它大膽的車身線條、鯊魚嘴型散熱隔柵以及其特征性的鍍鉻鹿形汽車標誌。

她心中驚歎不已:謔!這是56年生產的第一代伏爾加牌小轎車吧?這種她隻看過圖片的古董車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親眼看到真車!啊不對,對於現在的時間節點來說,這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車了……

廖杉像是被迷住一般,醉醺醺的朝著那車子走去。

蘇珂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斥道, “你看著點路,現在街上多了這麼多車子,你不要命啦!”

廖杉回過神來,難得用一種懇求的語氣對著蘇珂說, “我們先去看看路邊停的那輛車吧?它好帥!”

兩人是趁周末放假出來買東西的,至於另外兩個室友……

江文怡去找她對象了,程德霖畢業後進入了軍械所, 是普通的文職工作, 不算涉密人員, 所以兩人時不時還能見一麵。

而梁淑欣也終於選中了真命天子, 是去年從部隊裡被選中到軍事學院進修的軍官,叫嚴佑軍, 能通過“淑欣嚴選”,這人各方麵都還挺不錯的。才二十六歲就已經是連長了,進修完回去應該會被提拔到營長,可以說是年輕有為;長相也是偏硬朗帥氣,高高壯壯的,身形十分挺拔。

所以現在就是廖杉和蘇珂兩人搭夥出門逛街了。

蘇珂看著被一輛汽車迷得走不動路的人,十分無語,“都沒見你說哪個男的帥,你居然說一輛車子帥……”

“我又不是眼瞎,很多人我都覺得挺帥的啊,王川澤、程德霖,還有梁淑欣她對象我都覺得挺帥的。”廖杉快速的說著,扯了扯蘇珂的衣角,“現在我們能先去看看那輛汽車了嗎?”

如果可以她還想趁人不注意摸一下,這可是被國人稱為“金鹿”、被比利時人稱為“車輪上的坦克”,英國人則稱其為“能負重的馬”、被譽為“蘇聯汽車工業的驕傲”的車子啊!

來都來了,不摸下“鹿屁股”怎麼能行?

蘇珂能說“不”嗎,她人都已經被廖杉拽著往那邊走了。

廖杉輕拂過光滑的汽車表麵,驚歎不已,真不愧是現代時被人們狂熱高價收藏的汽車,硬朗流暢的設計,漂亮、太漂亮了!

繞過車屁股,廖杉一轉過去就見站在車門前身穿軍裝、表情一籌莫展的中年男人。

趙豐年焦急的抬手看著腕上的手表,他要趕緊去接副部長了,但現在車子壞在半路上了,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維修的人……

他正發愁呢,突然兩個穿軍裝的小姑娘繞過車子出現在他麵前,趙豐年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先敬了個禮問候戰友。

廖杉和蘇珂趕緊回禮,“同誌你好。”

廖杉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這是您的汽車嗎?”

趙豐年連忙擺手,“我隻是個司機。”

說完他又愁起來,思索著要不現在小跑著回汽車連看看還有什麼汽車空著?

廖杉一看他站在車子旁邊發愁的樣子就知道了,一定是車子壞了,她眼睛亮亮,問道,“我幫您修修?”

“休什麼?”趙豐年一時沒反應過來,後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