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其他同學們了。
男同學們神色各異,劉忠第一個憤憤站起來,質問講台上的沈長城,“憑什麼把這麼寶貴的名額給廖杉?!難道班上這麼多男同學沒有一個比得過她嗎?”
沈長城看了看下麵的學生們,見大多數人雖然沒作聲,但臉上神情顯露他們和劉忠一樣的想法。
“知道‘麻雀’嗎?”沈長城開口隻問了這麼一句。
男生們愣愣的點了點頭,他們當然知道“麻雀”,不是仿製,而是確確實實國家獨立研製成功的第一架無人駕駛飛機。
沈長城接著說,“廖杉是最先研究出其核心技術和原理的人,是她將‘麻雀’帶給國家的。”
男生們怔愣住,一時之間一道道詫異、驚訝的目光落到廖杉的身上。
她表麵從容不迫,實際內心忍不住吐槽,怎麼還叫“麻雀”啊?廖杉還以為國家正式成立研發項目後會給軍用無人機起個狂拽酷炫的名字。
不過這下,對於廖杉拿到留學名額的事情,眾人也沒什麼異議了,沒人敢再不服氣的嚷嚷什麼。
畢竟,廖杉是真的比他們要強。
儘管她是個女性。
下課後,廖杉匆匆追上離開教室的沈長城,看他在課上的態度就知道他為了自己這個名額做了多少貢獻,廖杉有些躊躇,“沈老師……”看來以前是她太偏激了。
沈長城對著廖杉微微一笑,難得和藹的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好好學。”
廖杉重重的點了點頭。
——
另一頭,北市軍械所也榮幸獲得了一個名額,領導班子們開了個會,商量後決定把這個名額給所裡綜合能力最強的年輕人。
程德霖本來高高興興的,北市入了夏,天氣一天天變熱,這也意味著江文怡很快就要畢業了,兩家人已經商量過了,隻等江文怡畢業了兩人就結婚。
想著美好的未來,程德霖乾活時都忍不住樂嗬嗬的,惹得一眾同事忍不住離他遠遠的,實在是不知道這種每天重複的組裝、檢查槍械的枯燥工作有什麼好樂的。
不過很快,程德霖這個“礙眼”的家夥被叫去了所長辦公室。
接著就是令程德霖隻覺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所裡一致認為,這個去蘇聯留學的名額應該給你。”所長李健軍對著他說道。
程德霖茫然的眨眨眼,“可是我快要結婚了呀。”去蘇聯留什麼學。
李健軍苦口婆心,“小程啊,你的能力在我們軍械所隻是改良槍械實在是太屈才了。”
程德霖隻呆愣愣的還是那句話,“可我要結婚了啊。”
“……”李健軍恨鐵不成鋼的說,“國家現在正需要人才的時候,你還隻顧著自己的婚事嗎?這麼多年的軍校教育你隻學會了自私自利嗎?”
說著說著,他心中火氣上來了,不禁嚴厲的說道,“國家國家,先有‘國’才有‘家’,我們的國家如果不能強大起來,你以為誰能護住你的小家?!”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程德霖被攆出了辦公室,他茫然的看著外麵豔陽高照的天空,奇怪,天怎麼突然變冷了……
他魂不守舍的工作了兩天,終於熬到了周末。
一大早程德霖就從家裡走到軍校門口,他腦子亂亂的蹲在路邊,直到中午江文怡從學校裡出來。
江文怡奇怪的看著蹲在地上的人,“怎麼了?你等很久了?”
程德霖仰頭看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多久。”
可他站起來時,卻差點因為腿麻踉蹌的摔倒,還是江文怡趕緊扶了一把。
兩人並肩走著,在路邊一輛蓋著棉被的推車前花一角錢買了兩根北冰洋冰棍,江文怡遞給程德霖一根,見他又在發呆,忍不住問,“發生什麼事了?”
程德霖接過冰棍,沒有心情吃,隻拿著它,和江文怡走在道路兩旁槐樹的陰涼樹蔭下。
半晌後,他才猶豫著開口,“所裡推薦我去蘇聯留學……”
江文怡%e8%88%94著奶味的冰棍,問他,“今年去?”
程德霖艱難的點了點頭。
江文怡心裡了然,那就是和廖杉一批的了,她也點了點頭,“知道了。”
材料科學與工程係也在公派留學劃定的專業範疇內,江文怡心裡已經在思索著自己爭奪剩下那一個名額的事情了,隻是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她一貫不會說,不想程德霖白高興一場,她便也沒有多提。
兩人再沒說話,各有心事,直到傍晚程德霖送江文怡回學校。
目送著她的背影,程德霖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看得眼睛越發乾澀,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程德霖才轉身離開,用袖子擦了下眼睛。
對於留學的事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他又不是不知好歹,所裡能推選他其實也是看中他,李所長說得話也對……
每一個人都應為祖國的發展獻出自己的力量,更何況他是一名軍人,接受了四年的軍校培養。現在國家需要他,他不該猶豫的。
程德霖吸了下鼻子,而且江文怡知道這事後就說了一句“知道了”,她根本就沒那麼愛他。
這樣也好,他總不能去為國家做貢獻了,還耽誤一個女孩最寶貴的青春。
他本來滿心期待的結婚一事就這麼算了吧。
也許等幾十年後,和平安定、無外敵敢犯時,他能心態平穩的再去看看江文怡和她的孩子們幸福和睦的生活……
來來往往的路人奇怪的看著程德霖,他們還從沒見過像他這樣邊走邊哭的年輕小夥子,長得挺好,哭得挺醜,很是傷心的樣子。
第42章 鮮花和三顆星
蘇珂原本是一對一輔導廖杉, 現在江文怡也要去爭取留學名額,她便變成了一拖二。
學校組織的俄語考試定在六月初,分為三個部分——聽力、筆試和口語交流, 眼下已經是五月中旬,時間緊迫,三個女孩幾乎把全部的課餘時間都花在這門語言上了。
江文怡的俄語水平和廖杉差不多, 但是口語要略差一些,廖杉也是因為在飛機廠和那些蘇聯專家交流得多了,口語才要好一些。
“是的,語言環境也很重要。”蘇珂點點頭, 一副沉穩小老師的模樣,“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交流也儘量用俄語。”
“好。”江文怡點點頭, 被蘇珂一個眼神掃過來, 她連忙改口,“Да(好的)。”
蘇珂也流利的轉化成俄語,說道,“你昨天的練習題寫完了嗎?拿給我看看。”
江文怡茫然的看著她, 有些沒聽明白。
廖杉在一旁悄悄給她提醒,“ Упражнение(練習題)。”
“哦哦寫完了。”江文怡趕緊去掏書包,反應過來, 又連忙用俄語又說了一遍, “Написал. ”
蘇珂無奈, 算了, 慢慢來吧。
梁淑欣看著宿舍裡其他三人埋頭苦學的樣子,茫然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縫了一半的深灰色襯衣。
時間一天天過去, 江文怡腦袋裡的弦越繃越緊,也不和程德霖見麵了,隻全身心為了即將到來的俄語考試準備著,材料科學與工程係的學生要更多一些,她要爭取的是1/43的機會。
“Добрыйвечер(晚上好),”江文怡回到寢室,匆匆坐到書桌前,用俄語對著蘇珂說,“三還沒回來嗎?”♂思♂兔♂網♂
蘇珂頭也不抬,寫著自己的簡曆,熟稔的用俄語說,“還沒,她今天有兩節晚課。”
說著,她把一份試題推給江文怡,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半個小時做完。”
江文怡點點頭,埋頭寫起來。
四張並排的書桌,梁淑欣和蘇珂隔著一張空著的書桌,她默默的寫著自己的畢業論文,聽著蘇珂和江文怡的俄語對話,不禁覺得自己已經和她們割裂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蘇珂畢業後肯定要留在北市軍區任職的,如果江文怡能考得好,那麼她和廖杉就都要去蘇聯留學了。隻有自己,已經結了婚,一畢業就要隨軍……
梁淑欣甚至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們開始排擠她了?
這念頭一產生就變得不可控起來,她仿佛鑽進了死胡同,開始從各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上推理證明這一點。
廖杉回來時已經晚上快十點了,她一推門就見上鋪一個隆起,“咦?淑欣今天睡這麼早啊?”
躺在床上背對眾人的梁淑欣隻含糊的應了一聲,“嗯,頭疼。”
廖杉也沒多想,坐到自己的書桌前,習慣性的轉換成俄語,“我在路上碰到徐銘了,他看了我一眼就趕緊跑開了。”
蘇珂嘲笑了一聲,“哼,沒膽量也沒擔當的男人!”她現在想想,自己那段時間真像失了智一樣,怎麼就看上這麼一個男人了呢。
江文怡從練習題中掙紮出來,她抬頭笑了笑,也用俄語說,“就後來廖杉拿出來的那些‘武器’,哪個男人不怕啊?程德霖後來和我說他當時看著也膽寒。”
她們嘰裡呱啦說說笑笑的聲音,聽在梁淑欣耳中隻覺無比尖銳刺耳,她試圖用被子緊緊捂住耳朵,可聲音還是能鑽進她的耳朵裡。
梁淑欣忍耐著,終於忍無可忍,猛地翻身坐起,朝著下麵的三個女孩不耐煩的喊道,“你們能不能小聲一點?而且都這麼晚了,你們不睡覺,彆人還要睡!”
三人一齊被她突然的爆發搞懵了,一時間她們都沒再說話了,宿舍裡一陣窒息的寂靜。
梁淑欣吼完,又動作憤憤的躺下,揚起被子裹住自己。
廖杉不敢說話,隻用眼神問江文怡和蘇珂:咋回事啊?
江文怡也懵著,她見過蘇珂像火山爆發般發火,也見過廖杉冷著一張能凍死人的臉發火,可從來沒見過好脾氣的梁淑欣生氣發火。
蘇珂聳聳肩,示意她們拿上筆記本,她們轉移“戰場”。
三人動作輕輕的拿著本子和筆,躡手躡腳的拉開寢室門,走出去後又慢慢的把門關上。
坐到亮堂的樓梯上,江文怡才開口說話,“淑欣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哦對了,她說她頭疼,我們可能聲音是太大了。”
廖杉也說,“或者是她每個月的小日子要來了?”女生大姨媽前總是會有些激素失調,易燃易爆炸。
蘇珂揮了揮手,“彆給她找借口了,都說咱宿舍我心氣最高,其實梁淑欣也不比我差。”
“啊?”廖杉不太相信,“可是她平時挺照顧我的啊?”
“那還不是她覺得你年紀小又四體不勤,還有文怡,你在她心裡估計就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蘇珂又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個嬌氣不懂事的。”
望著茫然的兩人,蘇珂繼續說,“你們沒發現嗎?梁淑欣一直把自己擺在咱宿舍大姐的位置,她才是最高高在上凝視著我們的人。”
所以整個宿舍裡,蘇珂和梁淑欣關係隻能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