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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居然為了個華國男生吵起來,他一直看不上這些蘇聯女生的殷勤,忍不住譏諷道,“克拉拉,然娜,你們不覺得丟臉嗎?為了個隻能跟在我們屁股後麵學我們的人吵架?明明應該是他們朝著我們搖尾巴才對。”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一時間教室裡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都頓住了,胡俊明僵著一張臉扭頭看過來、張國光翻開筆記本的動作停住、湊在一起抄筆記的鄭子昂和趙偉一起抬起了頭、何為和馮研農也不約而同的轉頭看來……

講台上的廖杉、王川澤,包括教室門口站著的程德霖和江文怡,俱是同時看向說話的人。

被十雙同樣漆黑的眼眸盯住,鮑裡斯不由得心頭一怵,強撐著自己的氣勢,下巴微昂,“怎麼,我又沒說錯,不管是你們,還是你們的國家,都隻能算是我們的小弟!不管是你們的思想、還是技術全都是學我們的,隻能屈居人下的黃種人們,你們生來就是隨從嗎?”

說完,他還笑了兩聲。

可教室裡沒有人附和他,偌大的房間裡一片寂靜。

廖杉攥緊拳頭,是了,不像六、七十年後已經足夠強大的國家,現在這個還在艱難成長的國家依舊是世界眾人眼中的“弱者”。

克拉拉皺眉,“鮑裡斯,你不要上升高度,你有沒有想過女生們不選擇你的原因單純是因為你這個人不行,華國男生善良、體貼、顧家、不酗酒,顯然你連第一點都做不到。”

鮑裡斯氣憤的砸了一下桌子,“你們隻看重品格,可他們連課都跟不上,考試說不定都及格不了!”

然娜翻了個白眼,“華國男生也很少生氣到砸桌子。”

鮑裡斯快被她們氣死了,簡直是雞同鴨講。

“抱歉,打斷一下。”王川澤冷聲道,“我覺得你似乎太絕對了,我並不覺得我和我的同學們考試會不及格。”

鮑裡斯冷笑一聲,“嗬,如果是靠作弊的話,你們當然不會不及格。”

廖杉忍無可忍,眼神冰冷,卻又像是其中醞釀著一團火,“我說啊……”

“適可而止吧,你們又怎麼能保證自己永遠名列前茅呢?”

她盯著鮑裡斯,一字一頓的說,“你等著看吧。”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胡俊明臉色難看,也跟著說,“論認真沒人能比得過我們,你小心。”

其他人同樣忍耐著心中的怒火,不想和蘇聯同學發生衝突,但不代表著他們怯弱了,期末考試見分曉!

廖杉冷著一張臉走出教室。

王川澤趕緊跟上。

人爭一口氣,曾經沈老頭瞧不起廖杉都讓她發奮圖強了好一陣子,更不用說現在被瞧不起的是她的國家了,廖杉感覺自己現在好極了,簡直像打了雞血。

換句話說,媽的,燃起來了!期末考試她要是拿不到滿分五分,她就倒著寫自己的名字。

太陽從天空的正中逐漸下落,再到消失。

圖書館燈火通明,人不算很多,陸陸續續有學生收拾東西離開,後來江文怡和程德霖也在深夜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文怡又回到圖書館裡,拍了拍廖杉的肩膀,把自己從食堂買來的兩個大列巴遞給她,壓低聲音,“你倆墊墊。”

廖杉感激的看著她,“還是你好。”

王川澤也輕聲道謝,“多謝。”

江文怡不在意的搖搖頭,小聲說,“你倆也彆熬太晚了啊。”

廖杉點頭應下,壓根兒沒往心裡聽。

夜色越來越深,周圍的同學漸漸離開,圖書館裡人越來越少。

莫斯科航空學院鼓勵學生們刻苦學習,所以圖書館是會整夜開放的,但除了考試周,平日裡還是很少人能真的在圖書館裡過夜的。

等過了零點,這裡就隻剩下少數格外刻苦的學生還堅守著。

廖杉站起來去書架後麵找了本書,又坐回來繼續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繼續走著。

淩晨兩點,她漸漸感覺到困意,眼皮開始發黏,眼前的俄文字母變得模模糊糊。

廖杉晃了晃頭,她看了一眼對麵看起來仍然很清醒的王川澤,努力讓自己抵擋住困意,繼續看書。

淩晨兩點半,廖杉頭越來越低,不知不覺就趴到書上,強撐著記著書上的內容。

“醒醒……廖杉……”

廖杉艱難的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看著眼前的人問,“幾點了?”

“三點了,”王川澤收回輕推她肩膀的手,低聲問,“要不要回去睡?”

廖杉困的不行,胡亂的點點頭。

王川澤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幫她披到身上。

廖杉本能的伸胳膊穿上。

王川澤又把帽子幫她戴上,細心的裹上圍巾,幫她收拾了桌上的文具和筆記本,提著她的包,“走吧。”

廖杉像聽從指令的機器人似的昏昏沉沉的抬腳往外走。

出了圖書館,被冷風一吹,她的腦子才清醒了些,“我的包給我吧。”

王川澤聽話的把包還給她,在心裡默默歎氣,他就知道她一回過神來就又會涇渭分明的劃開界限。

第二天,廖杉特意做好了準備,她背了一天的被子,等到了晚上在圖書館地上一鋪,打算學到深夜直接在這裡睡。

王川澤默默中途回了一趟寢室,也抱來了一床被子。

今天廖杉堅持的久了一些,淩晨三點多才終於熬不住了,她爬到鋪在地上的被子上,拿大衣外套蓋在身上,也不管圖書館亮如白晝的燈光,昏睡了過去。

王川澤停下手裡的筆,抬頭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女孩,心裡柔軟一片。

他又默默學習了一會兒才停下,放下筆、合上書,他把被子鋪到桌子另一邊的地上,也學著廖杉的樣子躺下。

王川澤側頭看向廖杉,他們中間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可同樣的以地為席,怎麼又不算是一種同眠呢?

他閉上眼睛,嘴角上揚,按捺住悸動的心,過了好久才讓興奮的神經消停下來,進入夢鄉。

“廖杉……醒醒,不早了……”

廖杉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第一眼先看到了半蹲在旁邊的王川澤。

早晨能叫她起床這件事讓王川澤感覺自己這一天的心情都會變得好起來,他臉上掛著消散不去的淺淡笑意,“時間不早了,你要不要去食堂吃個早飯再去上課?”

廖杉腦子逐漸清醒過來,看著麵前的人,“你在我之後才睡的?”

王川澤點點頭。

廖杉一陣無語,睡得比她晚、起得還比她早,不愧是未來大佬。她咬牙,不就是卷嗎,她就不信卷不過他,今天晚上誰先睡誰就是小狗!

王川澤不明所以的看著廖杉繃緊的臉色,“你怎麼了?”

廖杉自顧自的起身,“沒什麼,你去吃吧,我先回宿舍洗漱了。”

她疊好被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拎起包背到身上就徑直離開圖書館了。

隻留下一臉茫然的王川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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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摯友重逢

十一月七日, 這是整個蘇聯舉國同慶的一天。

為了慶祝十月革命四十周年,紅場上舉行了非常盛大恢弘的閱兵和群眾遊行。

學校和汽修店都放了假,廖杉跟著同學們一起來紅場湊熱鬨。

圍觀的人們實在是太多了, 仿佛整個莫斯科的民眾都從家裡走出來,聚集到這裡,萬人空巷, 原本寬敞的大道上擠滿了人。十幾個留學生被人們擠成一團,程德霖攬著江文怡,抵擋著那些激動的蘇聯人看到巨幅領導人照片時向前推搡的力氣。

胡俊明被人潮擠著,幾乎和旁邊的蘇聯女同學緊貼在一起, 他鬨了個大紅臉,趕緊扯過另一邊的鄭子昂,幾乎是踩著對方的腳,逃似的非要擠過去。

鄭子昂莫名, 腳背吃痛, “你乾嘛?”

很快他就明白了。

獨屬於女孩子的柔軟身體緊挨著,克拉拉眨了眨明亮的藍眼睛,對著鄭子昂一笑,他也頓時臉紅一片。

王川澤小心的站在廖杉身後, 不讓彆人擠到她身上。

廖杉全部心神都在熱鬨的遊行上了。

無數紅色的旗子飄揚在街道兩側的建築上,身穿黑色軍裝的士兵們整齊的走著正步,氣勢如虹, 洪亮的喊著口號;然後是各式硬朗的一列列裝甲汽車、坦克、火箭炮、導彈……

廖杉仰頭, 看著天空劃過組成列隊的飛機們。

這個國家毫不吝嗇的展示著它的強悍, 這也是無人敢來侵犯的底氣。

音樂聲變得歡快起來, 舉著國旗、扛著領導人們巨幅照片的人們走上來;數百個青春洋溢的年輕姑娘們,她們穿著露出整條胳膊、整條腿的修身連體吊帶, 跳著整齊劃一的藝術體操,時而組成海浪、時而組成山巒。

華國男同學們哪裡見過穿著這麼暴露的女生,紛紛避開視線。

拿著向日葵花的男男女女們走在後麵,朝著檢閱台上的領導人們熱情歡呼著,不住得揮舞著自己手上的花朵,檢閱台上的領導人們也笑著和他們招手。

一輛輛摩托車駛過,除了最前麵開車的人,後麵三四個人擺出各種花樣組合姿勢,廖杉看得忍不住張開了嘴巴,這是雜技啊。

綠皮卡車載著一個大方塊緩緩駛來,離得近了廖杉才看清那大方塊上原來是個冰麵,一男一女穿著冰刀鞋在上麵跳著交際舞,沒一會兒男人又抓著女人的手和腳腕,讓其能騰空旋轉著,引起圍觀的民眾一片驚呼。

統一著裝的學生們走在後麵,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陽光的笑容,他們鬆開手,無數氣球飛上天空,場麵十分壯觀。

到後麵,遊行走完,民眾們又自發的跟上,有人拉著手風琴,蘇聯人們邊走邊跳著舞,整個紅場變成一個狂歡的大舞台。

紅場閱兵後第三天,全莫斯科的學生接到了通知,一周後要去莫斯科大學聽劉亭同誌的報告,主席也有可能會到場,這可是個令所有學生激動的消息,所有人不約而同盼望著時間能快些、再快些,恨不得馬上就能到下一周那一天。

剛下過一場雪的莫斯科銀裝素裹,莊嚴的校門覆著一層白雪,在明澈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快,要來不及了!我聽說入讀國立大學的那些人今天沒課,一大早就過去了!”

“我們現在過去肯定隻能坐在最後排了……”

幾個穿著軍綠色衣服的人匆忙走出校門,正是在莫斯科航空學院學習的留學生們,他們都換上了在國內時的軍裝,廖杉拉住急急忙忙想要徒步跑去莫斯科大學的同學們,“坐地鐵,能快些。”

他們麵麵相覷。

這個1938年開通並投入使用的地鐵站在展現社會主義主題的同時兼顧了裝飾藝術的美學風格,車站四周的柱子上覆蓋著粉紅色的菱錳礦和不鏽鋼,柱子後麵的牆壁上則是鋪滿了白色和灰色的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