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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她煩,還找了張紙把她說的記下來。

也就是李師傅在瀟默農場乾久了,知道平日裡小老板做些什麼,否則真記不清這一堆又一堆的事,反正在李博聽來是頭暈腦脹,更不要說是上手了,他不懂為何曬個東西還有固定地方。

李師傅門兒清:“哦,最右邊是用來曬兔欄雞欄的地,中間用來曬蘆葦萵苣,最左邊才是曬糧食的地。”

兔欄雞欄是他們這裡的土話,意思就是墊在兔窩雞舍裡的乾草,這種草被動物糞便浸泡,曬一曬就是最好的肥料。

原來是把雞欄兔欄和食物分開,這樣挺好的。難怪晾曬場做著這麼大。

黎瀟瀟帶著李師傅來到藍莓籬笆,指著邊上新裝的灑水器說:“剛從巡邏營弄過來,直片式灑水,李叔兩天開一次,以後就不用人來澆了。”

李博盯著那個灑水器,臉上滿是讚歎:“真方便。”

茶山農場現在還是他們手動挑水,加上天氣熱,每天要花大量的時間在澆灌上,農場乾脆安排了一組人專門負責這個。

“咱這修到自來水了?”

李師傅解釋:“這是我們從溪裡拉來的,咋,茶山農場要修自來水?”

李博點頭:“地裡其他人這麼說,說是市區一些地方已經恢複用水了,郊區這邊要慢些。”

黎瀟瀟挺久沒去市區了,上次被關三天的經曆著實讓人留有陰影,所以不知道市區竟已經用上水了,星府的重建速度一如既往地迅猛。

但她到底是個俗人,第一反應就是:“那我這水管不是白鋪了嗎。”

李師傅不讚同:“怎麼能是白鋪呢,山上的水量大不要錢,水倉還能順帶磨豆榨油,星府鋪的自來水可沒這效果。”

黎瀟瀟一想也是,而且星府這不是還沒鋪到嗎,茶山農場都沒用上,她就先用上方便的自來水,多好啊。

等星府鋪到他們這邊,木屋裡的生活用水還是用星府那邊的自來水吧,官方專業殺菌消毒,用起來應當比他們自己搞的更加安心。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都交代了,跟著來接她的車走了。

巡邏營專門給她撥了一輛車,車上就她,陳默,李博以及開車的王佳佳,李博去了副駕駛,後座就是她和默哥,都是熟悉的人,她就很放鬆,又有頭次出遠門的興奮。

她問道:“馬上要天亮了,到y縣後,是先睡上一覺避開白天,晚上再行動?”

王佳佳的聲音從前麵傳過來:“不是,氣象部門說白天有小雨,溫度不高,咱們白天行動,視野好看東西清晰,你蓑衣待了沒有?”

“沒。”黎瀟瀟打開門車門,“我下去拿。”

李師傅見她開門,跑過來問什麼事,她就說沒帶蓑衣鬥笠要去拿。

“你彆下來,出門走了又回來寓意不好,我給你拿。”

黎瀟瀟瞅著李叔跑進木屋的身影,內心的感覺很奇異,她過得這麼多年,李叔這個年紀的長輩還是他頭個對自己說寓意不好,以前從來沒有人給她操心過這個。

在接過蓑衣時,那種縈繞在心臟邊上的感覺都沒散去。

車啟動,她盯著車窗外後退的李叔,看著他和茹茹給自己擺手,像極了小時候從爺爺奶奶家離開,兩個老人也是這樣送彆她的。

黎瀟瀟趴在車窗上探出頭,直到李叔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從縮回來坐好,表情懨懨的,不像剛才那麼興奮了。

陳默握住她的手:“找到蜜蜂就回來。”

黎瀟瀟的心情就好了些,小聲嘟囔:“我剛才忘記和李叔茹茹說再見了。”

說完,她看到前排轉過頭來的,李叔的親兒子李博,對方臉上的表情幽幽的,不過在黝黑的臉上並不明顯。

黎瀟瀟:“……”

對哦,這個好像才是李叔的好大兒,茹茹的親爸爸,卻一句也沒被提到。

李博想說點什麼,但也沒什麼好說的,默默轉了回去。

由於要白天行動,她就躺著補覺,天氣真的是要下雨前的悶熱,好在把車窗打開,車開起來,風一吹,他們也不怎麼熱,屬於能夠接受的程度。

悶成這樣真是下小雨嗎?

黎瀟瀟迷迷糊糊地想,忽然感到車停下,她掙紮著起來,揉著眼睛:“到地了?”

陳默抓下她的手,不讓她禍害自己的眼睛,都揉紅了:“還沒。”

那停下來乾嘛,黎瀟瀟睜開眼就知道了,車停在江邊,這條甌江是他們這裡的五A級風景區,帶來不少旅遊收入,所以被保護得很好,裡麵有很多魚。

此刻這些魚應當是被悶熱的天氣悶到,劈裡啪啦從江水裡跳出來,一眼望去都是,落在砸出點點漣漪,仿佛下了一場看不見的雨,全是手指大小的魚,下麵還有被引來的大魚,在靠近江麵的地方捕捉小魚,有力的尾攪動江水,或者露出一個頭。

黎瀟瀟出神望著這幕,內心隻有對自然的震撼。

兵哥全湧到江水邊上,先做了變異獸的排查,然後指揮起人下網,王佳佳赫然擠在那群人裡頭,等網拉上來,兵哥就發出震天的歡呼,其中的笑意讓她人不臟跟著勾起嘴角。

人頭攢動,王佳佳不知什麼時候鑽了回去,提著手裡那袋子的魚給他們看,“我和你們說這種魚炸一炸特彆香。”

他得意晃著衣服,顯得裡麵裝著的魚沉甸甸的。

這魚也不知道叫啥,是銀色的,鱗片看著很熱,體型也就食指那麼長,雖然小,但掙得很有勁,想來嚼起來就香。

黎瀟瀟被誘惑到了,他們那片溪裡沒這種魚,她還沒吃過呢,下意識看了眼陳默。

陳默就說:“走,抓魚去。”

黎瀟瀟高高興興往江邊去,李博自然跟著她,到了水邊上,她才糾結起抓魚的工具,巡邏隊用的是漁網,肯定是他們那個給她做地籠的兵哥編的。

她本來想問彆人借張網,可左看右看,大家都在撈魚,還有好幾個兵哥一起施力,把漁網扔向江心,試圖去抓那些大魚,應當沒有空的網能借給她。

黎瀟瀟盯著他們看,也好奇兵哥能不能抓到大魚,但江裡魚太狡猾,魚大力氣也大,每次都能從兵哥的網下逃開,讓那些失敗的人連連歎氣,大罵大魚囂張,可試了幾個辦法也抓不到那可惡的大魚。

一起過來的王佳佳搖頭:“這魚是彆想抓到了。”

似乎知道人類拿自己沒辦法,那魚愈發從江水裡探出身體,似乎在嘲笑他們,真是肥美得不行,也囂張得不行,氣得那些兵哥都拍水了。

她也想歎氣了,彆說大魚,自己連小魚都抓不到。

沒有漁網,她瞄著滿江跳動的小魚乾瞪眼,乾脆用手去撈,不信這麼多魚,她還一條都撈不到,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的確撈不到,活在水裡的魚那叫一個靈活和滑不留手,哪怕被她捏住了,也從她手中滑開。

王佳佳當即嘲笑起來:“瞧你說得自信,結果就這,就這?”

黎瀟瀟好氣哦,又抓不住魚,反駁都反駁不了。

這是旁邊忽然傳來驚呼,她扭頭正好看到一段利箭從麵前射過,發絲飛拂,都能感覺利箭帶起的勁風,勢不可擋地刺穿那條囂張的大魚,剩餘的力道甚至帶著那魚平行衝出去,在水麵幾個起跳,然後慢慢沉入水中。

人群猛地一靜,隨後熱烈歡呼起來。

“臥槽臥槽,哥們絕了!”

“一根樹枝是怎麼投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兵姐也跟著起哄:“兄弟酷啊,讓這群男人整天覺得自己天下一帥。”

“就我隻關心魚嗎,這要怎麼撿回來?”

陳默一招手,無形的風就帶著魚落入手中,震天的聲音中,他朝瀟瀟走去,將那尾誰都抓不到的魚送到他的瀟瀟麵前。

人群有一瞬間的寂靜,隨後爆發出更加響亮的呼聲。│思│兔│網│

黎瀟瀟莫名在這一瞬間紅了臉,不敢去看陳默,心跳也開始加速,整個人想要逃離這裡,又不敢動,餘光瞄到那魚才想起默哥在等她收下。

“謝……謝。”

陳默同樣不自在起來,他側著臉,不去看瀟瀟,摸摸後脖:“去懟王佳佳吧,你贏了。”

王佳佳:“?”

他覺得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有姓名。

黎瀟瀟立刻想起來,是哦,這個憨人剛才笑話自己來著,於是拎著陳默給的魚,在王佳佳麵前炫耀來炫耀去:“默哥給的,你有嗎?”

這是什麼小學生得到家長撐腰後的發展,草這魚真肥,肚子上全是肉,就魚肚子最好吃啦。

刺又少肉又鮮。

王佳佳好酸啊,但他拒絕承認,正巧一位靚麗的強子從旁邊路過,他心想行啊你有愛人,他有戰友啊,王佳佳一把勾住強子的脖子,“一條魚算什麼,我強哥能打兩條,去吧強哥,打給他們看看——”

強子:“??”

去你個頭,他不行,他不可。

陳默自從露了一手後,那些兵哥兵姐看到就呼喚他的名字,以免到了嘴邊的肉跑掉。

黎瀟瀟也想到抓小魚的辦法,借了李博的短袖,當成小型的漁網,拿衣服去撈,也給她撈到一些小魚,不算是顆粒無收。

就在大家打漁熱情高漲的時候,忽然一聲雷響,傾盆大雨霎那而致,片刻就將人達成落湯雞,他們顧不上魚了,趕緊往車子跑。

黎瀟瀟喘熄著關上車門,擦著身上的雨水,她沒拿什麼工具,能直接跑回來,也就頭發和肩膀被打濕,其他地方還好,她透過車窗往外麵瞄,看那些兵哥手忙腳亂地拉網,整個人從頭淋到腳,就跟水裡撈出來似得,就這樣還在艱難拉網呢。

她樂得不行,一邊擦頭一邊說:“哈哈哈剛才那兩個寸頭笑我笑得最歡,現在遭報應了吧。”

說話間,前麵駕駛座的門被打開,王佳佳躥進來,這人一進來就帶來濃重的土腥味,黎瀟瀟湊過去一看,笑出了聲。

“佳佳你這麼大的人囉,怎麼還和小孩一樣挖泥巴?”

王佳佳一臉懶得搭理你的樣子,但黎瀟瀟歡快的笑聲一直沒停,把他氣得喲:“啥去泥坑裡打滾,我這是好人好事的勳章,強子那傻瓜這點坡都跑不好,要不是我給拉住,他直接滾江裡去了!”

黎瀟瀟笑聲一頓:“他沒事吧?”

王佳佳搓掉頭發裡的泥:“沒事,就是人太菜,和他一起太丟臉,建議他退群。”

既然人沒事,那就又可以嘲笑了,黎瀟瀟笑得肆無忌憚:“哈哈哈你們是從坡上一起滾下去的嗎哈哈哈……”

“你一直在笑我從來沒停過,沒完了是不是!”王佳佳惱羞成怒地大喊。

可黎瀟瀟才不怕他,畢竟他們實在太熟,對彼此的性格也了解,知道對方不會真為此生氣。

果然王佳佳喊完,自己繃不住,一樣笑起來:“行了行了,你給拍拍後背,弄我一嘴泥。”

李博本來還在擔心老板得罪巡邏隊的兵哥,見最後人笑起來,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