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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高漲,一個個提著鐵鍬鋤頭坎土曼,除了乾不動活的老人,要上學的小孩,在家做飯的女人之外,全都積極響應組織的號召開溝挖渠。甚至已經退休的老人都有申請去到畜牧隊幫忙照顧牲口,或者跟車趕驢。

聞人爸爸本就是個閒不住的,老早就跟車了,如今也沒想著換個活計。如今入冬了,各處消耗柴禾的地方更多了,偏偏紅柳越挖越少,他們要走的地方越來越遠,往往辛辛苦苦一整天隻能弄回來一車子,隻夠磚廠和大廚房用,各個小家想要取暖卻根本沒有柴禾可領的。於是磚廠燒廢的爐渣成了搶手貨,驢車白天拉完柴禾,晚上還要跑夜路給人拉爐渣。

暖暖見老爺子原本還算有肉的臉,幾天就乾瘦了下來,覺得不能這麼下去,就攔住了老爺子,一定要讓他在家休息,趕車跟車的事情,誰需要誰自己去和畜牧隊的人說,自己借車去拉,關他一個退了休的老人家什麼事情,“何況,如果你生病了,還能讓彆人家的人來伺候你不成,還不是我們這些小輩來。阿寬要上學,甜甜才三歲,我和歐陽都要上班,還要相辦法完成挖渠的任務,如果你倒下了,這個家可就亂套了。”好說歹說把老人家那股子要為國家奉獻到底的精神頭給壓了下去。

至於那些不曉事的家夥們的叫囂,暖暖直接當做沒聽見,比如隔壁的那家人,也不知道歐陽爸爸怎麼操作的,房子居然就分配到了他們的隔壁。真是!

聽說聞人爸爸沒跟車了,陳氏還上門來找茬,歐陽和暖暖都去上班了不在家,回來才聽阿寬說起這個事情。

歐陽眉頭都沒皺一下,說道:“她很快就沒精神這麼到處亂蹦躂了。”暖暖聞言心裡一跳,以為歐陽要做什麼下狠手的動作,歐陽搖搖頭表示不是。

過了兩三天,暖暖終於知道歐陽做了什麼,也不知道他怎麼安排的,陳氏被正式的調到了畜牧隊,頂上了聞人爸爸之前的工作。天天累的死狗一般,還被人埋怨就是陳氏的現狀,也徹底體會了一把聞人爸爸乾了活,還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累死累活的乾活,還不被眾人領情的心酸。

不過陳氏可不是聞人爸爸那樣的老實人,為人潑辣還有些蠻不講理的陳氏對於那些敢抱怨的人也是狠,與人對罵,動手打架,撂挑子,各種事情都乾了個遍。大家瞧著油鹽不進的陳三娘是說不動了,就去找歐陽爸爸說。

歐陽爸爸也不是真老實,隻是礙於身份不敢不老實,這人也就是在陳三娘鬨著要職工身份太過分的時候不知真假的阻攔了那麼一下下而已。這次更是兩手一攤,你們隨便,反正他是管不住。所有知道歐陽爸爸這麼號人物的,都在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明明在家說一不二,還好意思裝妻管嚴。

歐陽爸爸不管,說不定還暗地裡鼓勵了或者給她想了辦法教她怎麼做偷懶才不著痕跡,罵了人有不特意得罪其中哪一個得罪狠了,導致了剛開始還有人和她對罵,最後連對罵的都沒有了,於是陳氏更起勁了,整個冬天他們這排房子和附近都籠罩在陳氏的大吼和叫罵聲中。不管陳氏的性情到底如何,人家也確實有手段,在缺糧缺水的這個冬天,她把一家人伺候的妥妥帖帖,也平平穩穩過了這個冬天。對於外麵傳陳氏偷拿牲口的口糧喂飽自家的流言,不論是畜牧隊的領導還是團領導,都沒有任何表示。

今年就是人都沒有糧吃,牲口雖然是團裡的重要財產,也隻有陳年的豆餅豆渣,還有曬乾的玉米杆子和稻草之類的東西吃。這些東西牲口能夠將就吃,人還能將就吃嗎?

就算想要將就,也要一點點把豆餅掰開一點點挑出裡麵一些人能吃的豆子出來,那種辛苦隻有體會過的人才知道。人不到絕境都不會去乾這事。

到了二月快要的過年的時候,修渠一事團裡終於叫停了,怎麼樣也要空出點時間給大家準備過年的家夥事兒。

暖暖和歐陽兩人都是拿工資的人,兩人來錢的路子不但廣,還光明正大。不論什麼時代,什麼時候,醫生給病人治病,病人家屬都想給醫生一點啥,不論好壞,你不收人家才真的不放心。

職工醫院如今能上台手術的隻有張院長和暖暖,張院長畢竟是醫院的最高領導了,如今除非特殊要求,否則是不上手術台的,暖暖就是醫院唯一的執刀醫生,每次手術之前,她的辦公室總會多些雞蛋,紅棗等,不是很多,雞蛋一兩個,紅棗也隻有幾顆,病人家屬也是擔心她會被扣上什麼不好的帽子的。

而五團到十二團,唯有他們七團的職工醫院能夠進行手術,每次幫忙過後被這些單位招待,連吃帶拿之下,暖暖的荷包是鼓鼓的。

歐陽則是狠的下心去下連隊。

十二月之前,建築隊緊趕慢趕完成了團裡主要建築和住房,不是說所有人都有房子住了,而是剩下的人,都是要分配到上下片各個連隊去住的,團裡並不修他們的房子。

基建科怎麼都是機關的實權部門之一,坐慣了辦公室人的人,根本不想帶著建築隊下連隊去,天天在單位和連隊建築工地之間幾頭跑,加上天這麼冷,這麼跑早晚能弄出一身病來,連那個原本看著很老實的小幫工都不願意下去,最後歐陽主動站了出來。基建科眾人非常高興,甚至把他們科唯一的交通工具自行車貢獻了出來,專門供他使用。

從此歐陽開始了十幾年如一日帶建築隊下基層的道路。建築隊和修路隊一直都是團裡供給最好的幾個地方之一,歐陽一個基建科領導帶隊下去,連隊的指導員和連長之類的,也是客客氣氣的供著,歐陽也是上道,下連隊之前,就先和要去的連隊指導員連長溝通好了,給他們看了與他們切身相關的辦公室和住所的設計圖,緊湊,小巧,卻設計合理,空間利用得當,看起來非常不起眼,甚至還不如職工們住的房子大氣開闊,卻非常符合他們的心意。

夾雜在給職工修住房的空隙給他們修建辦公室和住所,修建,裝修加打掃,裡裡外外收拾的妥妥當當,這些人也投桃報李,歐陽常有外快也就不難理解了。歐陽也從來不吃獨食,而是直接拿給建築隊的人分,他最後拿,沒有就算了。

實際上作為他們的領導,沒有誰的,也不會少了他的不是,而建築隊乾的是辛苦活,這點外快還要被說,也管的太寬了,所以,這就心照不宣的成了舊曆。

兩口子悄咪咪的攢家底,家裡食材豐盛,卻到底沒有很張揚的在過年時候大吃大喝。這年還沒到,外麵的風聲越來越緊了,偶爾就有被打倒的人下放他們這裡,今年挖渠,就這些人分到的最多,最重。還好這裡畢竟是建設兵團,科室領導不一定,政委,團長一定是退伍軍人擔任的,對這些人的過往多少是了解的,暗地裡總是給了些方便的。

比如吃的,就以乾的多為由,多分了豆餅豆渣給他們,今年能分的口糧早就分完了,能挪動的隻有牲口的口糧。住的雖然是牲口棚子,可團裡最好的房子就是牲口棚子,都是今年新蓋起來的磚瓦房,他們團領導還沒住上磚瓦房,在土房子裡窩著呢。

雖然味道不好聞,可是有吃有住的,也就行了,日子總能過的下去的。

在這亂糟糟的檔口,又不知道哪裡喊的口號要去舊迎新,團領導去師裡開完會回來,也是愁眉不展,他們就是一個新建的建設兵團,嶄新嶄新的,房子都還在土裡玩泥巴呢,他們些人是嶄新的退伍軍人或者嶄新的被改造懲罰過了勞改犯,這已經被懲罰過了就不能再追究可是政策,這沒啥可破的,至於神棍神婆,廟宇之類的,他們這裡沒有,最後總不能去說人家趕來支援邊疆建設的老婆孩子家人是舊的吧,怎麼去舊迎新?

團裡領導那會是開了一場又一場,腦袋都撓禿了也沒想到他們該怎麼破舊去。那什麼舊確實該破,可是他們到哪裡去找舊給破?

逼的沒辦法,最後也不知道是誰給想了個招,說是這過年的習俗也流傳了又幾千年了吧,算是個舊,咱要不就破這個舊吧?雖然覺得荒唐了點吧,可是撓禿頭都沒想出有什麼舊可破的大家隻好用了這個,算是應付了過去。團領導還專門跑到師裡麵去和領導說明情況,不是他們努力,是在情況不允許啊。

可是這不過年了,大家就沒理由在家裡休息了啊。於是,彆說在家裡大吃大喝養膘了,大過年的,一個二個的不論是領導乾部還是職工非職工,全都在溝渠裡挖泥巴。邊疆這邊與海市不同,冬天的溫度能到零下十度,甚至更多,地麵那是凍的硬邦邦的,你一鐵鍬下去,那反彈的力道能讓人手臂發麻,沒點子力氣根本挖不動土。他們建築隊十二月左右基本上都停工了,就是因為天氣太冷,水泥剛和好,就凍成冰嘎達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彆人怎麼想,暖暖不知道,可是她確實想乘著過年那會能休息,所以都要上了二胎,準備過年那一陣子能光明正大的吃吃喝喝,好好養養,度過前三個月的脆弱時期,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出,全泡湯了不說,還要大過年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挖渠。

醫院裡麵大小夥子很少,基本上都是小姑娘小媳婦之類的,分工的時候他們也儘量給他們少分了,還特地給他們分的沙地,好挖,可是一個上午他們都隻挖了一點點,實在是這天冷的手都伸不出來了。

通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暖暖與丁玲,朱鳳兩人漸漸熟識了起來,丁玲話少,乾活學習都很踏實,還心靈手巧,就是那張臉長的太漂亮,她又太不懂得拒絕,導致身邊總是跟著幾個獻殷勤的小夥子,也因此丁玲幾乎和醫院同年齡的小姑娘都關係很差。

後來暖暖才發現,丁玲和大家關係差,也不僅是因為她自己,還有她的家人。她沒有爸爸,據說已經去世了,她家裡姐妹三個,每一個都長的很漂亮,但是這漂亮的三朵姐妹花,誰都不比不上他們的媽媽漂亮,明明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經曆過風吹雨打的,可那樣貌說她二十歲都有人信。

一個漂亮的寡婦帶著三個漂亮還都已經成年的漂亮還未婚的女兒,可不就是謠言滿天飛麼,甭管大家乾活時有多累,都不耽誤大家傳播八卦,聊聊彆家的是是非非。

暖暖並不是多愛操心的人,反而對此避之唯恐不及,她之所以注意丁玲的家人,還是因為丁玲和朱鳳的矛盾,已經到了影響他們的日常工作的地步,挖渠上工的第一天,兩人居然在工地上打了起來。

第35章 邊疆歲月(五零年代12)

朱鳳是這個時代少見的靚麗高挑的女孩子,她身高至少一七五,還是暖暖通過目測估計的,偏偏她嫁的男人是個出名的矮個子,關起門來人家在家裡過的什麼日子,他們不知道,反正對外的時候,這兩口子很是團結一致的喜歡往自己家裡扒拉東西。

丁玲呢,雖然在選擇人生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