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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都縮進被子了。

司禎看到了那雙咻一下就溜進被子的腳,白皙帶粉,骨架特彆好看,跟腱還很長。

腦子裡冒出了一戳就合上的含羞草,還有一戳就團起來的刺蝟。

現在他整個人縮進被子,有種司禎不說話他就會這樣一直睡過去的架勢。

他剛剛在浴桶裡泡了冷水,發燒已經嚴重起來。

現在捂在被子裡,那不得憋死啊。

司禎把被子扯開,露出一個烏發淩亂的腦袋。

像是給小貓貓開了一個洞。

透氣。

佘年仰頭,就在司禎給他的被子洞裡看她。

溼潤的一雙眼睛,臉紅撲撲的。

司禎找了個簡單的清熱丹藥塞進他嘴裡,他什麼都不問張嘴就吃。

司禎又被逗笑了:“你就不怕我下的是毒藥啊?”

佘年想到了司禎手拿劍插進他心臟的畫麵。

他瞳孔顫了顫,聲音有一點沙啞:“你會嗎?”

司禎吊兒郎當:“那說不準。”

“讓我不高興就毒死你。”

佘年啞啞地:“我不會。”

佘年補充:“你也不會。”

因為生病,他沙啞的聲音給他原本的音色帶了磁性。

很好聽,還很誘人。

司禎不是很願意接受這份信任,她沒回答,彆過眼。

一個瓷瓶映入眼簾。

醫師留下的,說是泡完藥浴要塗藥。

司禎把這事也忘了。

她站起來把瓷瓶拿到手裡,又坐回床上:“塗藥。”

佘年從被子裡飛快伸手:“我自己塗。”

司禎手上是一觸即分的熱度。

連手都那麼熱啊……

司禎也沒有打算要幫佘年塗。

她看他行動力的挺正常的,自己塗藥完全沒什麼大問題。

於是把藥給他後,她樂得清閒。

把身上的衣服脫了隻剩中衣,司禎就回床上躺著了。

佘年自己頂著被子,悶聲給自己塗藥。

腿,胳膊,%e8%83%b8口,腹部……

清涼的藥膏塗在身上,冰冰涼涼,佘年怕疼,嘶了一聲。

司禎:“你亂叫什麼?”

悶悶的聲音:“我沒亂叫。”

司禎看著塌上的狐狸:“你跟我的狐狸一樣都很怕疼。”

她還記得小狐狸被咬成那樣,慘兮兮的,眼裡都是絕望。

尾巴被踩住會唧唧叫,眼淚吧嗒吧嗒地流。

佘年身子一僵:“我不怕疼。”

“好吧,你不怕疼。”

司禎也隻是隨口一問,並不在乎他怕不怕疼。

她閉著眼睛,這回是真的準備睡覺。

佘年塗好了藥,想把藥在放回去。

但司禎躺在床的另一邊,擋住了他的必經之路。

他把身上的被子扯下來,看了看從床到桌子的距離,又看了看橫在他旁邊的司禎。

民抿唇,然後悄悄站起來,悄悄跨過去。

司禎感受到佘年的動作突然睜眼。

“你乾什麼?”

一直在看司禎表情的佘年被嚇了一跳,又開始眩暈,一個沒站穩撲在了司禎的身上。

佘年很怕壓壞了司禎,倒下的時候側了側,手肘撐著床。

兩個人距離極近。

佘年和司禎的臉的距離堪堪隻能放一個蘋果。

溼潤的桃花眼直直看著司禎的鳳眼,然後避開了。

反應過來自己在乾什麼後,佘年馬上起身。

但背上的傷碰到了司禎下意識扶住他的手。

背上有傷,真的很痛。

佘年一個悶哼,又怕下去了。

現在兩個人的距離比之前更近。

佘年甚至能聞到周圍比此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濃烈的木香。

很清淡,很好聞。

司禎滿鼻子都是水果的甜膩味道,像趴在她身上這個人一樣,嬌嬌氣氣的。

但身上的重量,還有他堅硬的%e8%83%b8膛又在否認著她對少年的認知。

他好像也不是那種很嬌氣的小孩兒。

畢竟有哪個小孩,後背的肌肉那麼緊實流暢……

司禎又摸了摸。

線條分明,很好摸。

佘年又疼了,聲音又從緊閉的牙關溜出來。

司禎這才覺得不對勁:“你後背塗藥了嗎?”

佘年不敢看司禎,老老實實搖頭。

他看不到後背,也塗不到。

他試過亂塗,但總是誤碰傷口,很疼。

司禎看著麵前人要哭不哭的,慘兮兮。

她兩手貼在他的肩膀,把他推起來:“趴下,給你塗藥。”

佘年坐在那裡,大腦持續宕機:“你給我塗啊?”

司禎實現落在佘年的肩下,兩處鎖骨因為被扯鬆垮的中衣,若隱若現。

很好看的骨形,很突出的鎖骨。

一口就能咬碎。

佘年完全不知道麵前的女人有他的鎖骨看起來很好吃這種可怕的想法。

他拽著被子看她,糾結著真的要給他塗藥嗎這個問題。

司禎看傻子:“是啊,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彆人嗎?”

佘年不說話,看起來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好吧。

司禎拿著藥往外走。

“你出去乾什麼。”

佘年有些急切開口。

司禎理所當然:“隔壁還有一個人啊,讓他來給你塗。”

佘年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但又不想讓司禎看到他本來脾氣差的樣子。

他收斂情緒,但話還是硬邦邦:“不要他。”

司禎說:“那就隻能我來塗。”

“二選一?”

佘年看著挑眉的司禎。她穿著中衣,身上比之前少了分銳利,慵懶更多些。

沉默了一會,彆扭著:“你。”

司禎又走回去,懶洋洋地:“早讓我塗不就不用折騰我走到門口了。”

“趴下。”

佘年老老實實趴下。

司禎拍了拍佘年的腦袋:“你衣服不脫我怎麼給你塗藥啊。”

佘年頭發已經乾了,自然垂著。

掩住了他紅了的耳垂。

剛剛在浴桶裡,還有深色的藥讓他藏起來,現在什麼都沒了。

脫了就是脫了。

心裡長苗苗的芽又在撓癢癢一樣想往上長。

這種情緒讓他陌生。

連對這種情緒的反抗都變得無力。

他不想脫掉。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隻能脫掉。

佘年彆彆扭扭,慢慢地扯下上麵中衣。

司禎在他的後麵,拽住衣領,唰地一下就給衣服整個扒下來:“又不是褲子你扭捏什麼。”

佘年閉嘴。

趴好。

腦袋都拱到被子裡。

司禎這才看到佘年身上的傷有多嚴重。

在天機閣外,他隻是看了%e8%83%b8口附近的傷。

但那裡的傷遠沒有後背的傷來得嚴重。

白色的藥膏亂七八糟被塗在背上。

傷口還在隱隱滲血,好像是被他自己戳的。

司禎怔了怔。

原來他不是小孩子鬨脾氣不想塗藥,他是自己塗了,但看不到後背,也塗不好。

他是不想麻煩她。

剛才他緊張兮兮想從她身上跨過去,不願打擾她的緊張表情無端出現在腦海。

司禎看著麵前少年,有些費解。

傻。

感覺到司禎久久沒有動作,佘年開始著急。

他不知道後背傷成什麼樣子,很可怕嗎,很醜嗎?

會不會嚇到她了,還是她覺得惡心難看。

他的狐狸形態已經夠難看了,化形後才跟大家長得一樣,才是一個能看的模樣

現在因為受傷,他又變醜了。

佘年自卑壞了。

當時隻想受嚴重的傷來博取同情,完全沒有想過這麼醜陋的傷口會不會讓司禎覺得討厭。

如果留疤了呢?

是不是永遠變醜了?

司禎永遠都不會喜歡他,他也永遠不能完成任務。

不會被喜歡了。

佘年在被子裡的眼睛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司禎的臉,他也不敢翻過身。

他開始著急,卻一點製止這種情緒的辦法都沒有。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腦袋裡全是胡思亂想的內容,他甚至想到司禎可能會冷冰冰地說:“你太醜了,滾下我的床。”

然後把他,和狐狸打包一起丟掉。

佘年急哭了。

眼淚順著眼角掉進被子。

一點聲都沒發出來。

她才剛剛給她起了黏黏的名字,現在就開始嫌他黏人要把他扔走了。

佘年忍了忍,最後再也沒能忍住。

他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我的後背,很醜嗎?”

一句話讓司禎回過神。

很醜嗎?

不醜。

很好看的背。這背因為他緊張地緊繃身體,還有隱約流暢的線條。

怎麼會醜呢,這簡直就是仙品。

背後的傷還帶著一點戰損的味道。

說實話,看著傷口,司禎有點想戳上去。

她能感覺到這個緊張地偷偷攥住了手的小少年,會因為她的一按,而疼地掉眼淚。

她的身體裡是有些惡劣因子在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裡總是會冒出前不久跟著他道彆時,那從眼眶裡掉出來的眼淚。

真的……很好看。

床上的這個人,應當是她這麼多年來,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

但這個人好像對自己的好看一無所知,就像狐狸固執地認為自己的狐狸毛很醜一樣,現在這個小少年認為自己的背很難看。

“不會,很好看。”

司禎很真心實意。

佘年覺得司禎在騙他。

畢竟司禎就是一個騙子,他在秘境裡說永遠都不會傷害她,她也不信,她甚至在計劃著把他從她的身邊趕走。

現在說不醜,一定也是假的。

他都知道後背是怎麼血肉模糊的樣子,怎麼會不醜呢。

“騙人。”

佘年對司禎說。

不大的聲音裡有潛藏著的憤然。

司禎把藥膏沾在指尖,往他背上的傷口貼。

然後真的用了點力氣:“對,我騙人。”

佘年腦袋無力垂進被子,眼淚也藏進棉絮。

真的覺得醜。

真的討厭他。

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後背的疼痛,佘年發出細小的嗚咽。

很小的聲音,意外地好聽。

司禎的惡劣因子得到滿足。

在她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做點人會做的事。

當下就算一個心情不錯的時候。

“不醜。”

司禎好聽的聲音如流水,在佘年發熱的受傷的後背緩緩流淌。

呼吸是田野的風,帶著麥香味道。

佘年的眼淚就止住了。

“你的背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我見過的所有人裡,數你最好看了。”

司禎心情好,實話實話,不帶什麼濃烈感情。

但這話到了佘年耳朵裡,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她說他是見過的所有人裡,最好看的一個。

背上開始發癢,是司禎在給他塗藥。

佘年已經分不清,這是藥膏中的藥效帶來的癢意,還是司禎的動作帶來的。

大概是藥效。

畢竟他給自己塗藥的地方,都開始癢起來了。

不僅癢,還燙。

司禎看了這一堆傷,到底沒有不做人地再按一下。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甚至主動開口跟他聊天:“你為什麼覺得自己醜?”

佘年把記憶深處的回憶挖出來,仔細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