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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出去的房子。

梅雨季,摸魚的好季節。

牙人翻著冊子,想著會有怎樣的冤大頭來租房子。

在這種天氣租房子的人不多,沒有光線,看不了采光,容易被坑。

所以這時候來租房的都是些有錢的,不懂行的冤大頭,可以隨便宰。

牙人長籲短歎:“可惜啊,這樣的天氣就是老鼠都不願意多呆,更彆說什麼小肥羊……”

司禎懶洋洋接了句:“怎麼,你們這裡不是賃屋,是飯館兒?”

小小的賃屋門口,一個一身赭紅衣裙的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那裡。

裙角微濕,但周身氣度不凡。

就這一瞬間,牙人徹底明白文人說的蓬蓽生輝是何意了。

牙人坐起身,把司禎從頭看到腳。

司禎身上的衣服在瞬間被兌換成了真金白銀,靈石碰撞的聲音不斷在牙人的腦子裡響。

撞得他腦袋嗡嗡的,讓人止不住歡喜。

小肥羊這不就來了嗎!

牙人一撩袍子就出來了,拿著白帕子把司禎畢恭畢敬請到裡間的大椅子上,手裡的冊子塞進司禎手裡,在司禎坐下之前,還狗腿一樣地給司禎擦了擦凳子:“坐,客人坐!”

“客人想租個什麼樣的房子,您說,我這啊都有!”

司禎挑眉看他狗腿的樣子,也沒多說什麼,描述著想租的房子:“四合院,采光要好。”

她喜歡曬太陽。

司禎腦子裡鑽出一隻狐狸把自己攤開,在太陽底下曬肚子的模樣。

她手一頓,翻了新的一頁:“還要有一棵樹,大點最好,有風吹時能落花瓣的。”

腦子裡又鑽進去一個人,人背靠著樹,一臉緋紅,一直紅到了耳根,呼吸都屏住了,鼻尖粉色花瓣給他整個人平添豔色。

他就這麼無辜,又單純地衝著她眨眨眼睛,手卻不老實,拉著她的手腕,想把讓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腰上。

司禎拇指食指撚了一下,又把人從自己腦子裡趕走。

“廚房大點吧,用來做飯。”

人和狐是被她齊整整掃出了腦子,花糕又進來了。

素白瓷盤上,是小巧的六個花糕,還在冒熱氣呢。

花糕都能張嘴說話了,溫潤清朗的聲音,還帶著試探:“姐姐,吃花糕嗎?”

司禎都被氣笑了。

她的腦子裡是什麼沒有把門的能隨意進出的公共場所嗎??

她把冊子一闔,甩在桌上:“就這些要求,你看著推薦吧。”

牙人“欸”了一聲,歡天喜地把冊子翻到某頁:“客人看這個房子,四合院兒,院子夠大,有棵十年的合歡樹,綠蔭大著呢!廚房也好啊,足夠寬敞,臥房就自不必多說,超大一張床,客人在床上跳舞那都是沒有問題的!”

牙人繼續加碼:“客人要是確定今天租,我這馬上帶您看去!裡麵每日都有人打掃呢,進去直接就能住!”

“要是確定今天租了,我再送您個躺椅,巨大的那種,就放在樹下,您看如何?”

司禎覺得挺好。

這房子被牙人說的天花亂墜。

“行啊,多少錢。”

牙人臉上是破釜沉舟的試探:“一年起租,一千個上品靈石,如何?”

司禎抬腿就走。

給她指路的那家店老板說她會被坑,她想著能坑多少。

好家夥,坐地起價都起了一座珠穆朗瑪峰了。

她是有錢了,但不代表她就真的願意被坑。

牙人一看肥羊要走,咬牙跺腳。

壞了壞了,報高了!

“客人,還能降價,客人!”

司禎理都不理。

睡個覺罷了,暫時住個客棧也沒什麼不好的,沒必要為了一時興起被坑成冤大頭。

雨幕裡,牙人長籲短歎。

以為是個好欺負的小姑娘來著!

司禎走出兩條路,牙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客人,客人……哎呦我的客人呐,您回頭,回頭!”

“我白送了,不收您錢!”

司禎住下腳,回頭看他。

也就半炷香的時間不見,牙人就換了張嘴臉。

那市儈的樣子不見了,誠惶誠恐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裡三層外三層的地契,直接就往司禎手裡那麼一塞。

“送您了,送您了,青鶴巷一進去左轉第三戶,最好看的那朱門就是了!”

司禎:“一千上品靈石?”

牙人跑的口乾舌燥,鞋底都要掉了:“不要了,不要了。”

司禎:“給點吧,白拿你房子總歸不好。”

牙人摸著鼓囊的腰包,又捂了捂已經青了的屁股蛋子,心道才不是白拿。

“有什麼不好的,好著呢,好著呢!”

司禎唔了一聲,看了看某處空蕩的屋簷:“那我就收下了?”

牙人連連點頭:“慢走,客人慢走。”

他彎腰鞠躬伸手,像是什麼迎賓小姐。

迎賓小姐反應過來時,手腕上就已經掛了一袋靈石。

牙人打開一看,閃瞎了眼:“客人,不用了,客……”

人沒了。

司禎上一輩子的運氣好像都被塞到了這個世界裡。

她不僅僅在雨天得到了一把精致的傘,還得到了一座四合院。

不是租賃的四合院,是直接拿了地契,她成了四合院的主人。

與此同時,這一路上,司禎收禮手到手軟。

她先前看到的那些因為雨季,已經暫停營業的小店又重新開了起來。

包子店裡冒著熱騰騰的氣,糕點鋪子傳來誘人的香,果脯蜜餞攤子重新擺上了整條道,冰糖葫蘆都帶著傘從鋪子裡伸出來,直接擺在了她的麵前。

無數攤主店鋪老板盛情邀請著:

“姑娘,來籠包子?熱氣騰騰的包子,我在這城裡開了那麼久的包子店,良心的很,姑娘你是今天來我們店裡的第一百個客人,免單呢!”

“花糕花糕,超級甜的花糕,有沒有人想吃花糕?你想吃嗎,你不想,你想不想,你也不想,哦姑娘,我看出來了,你想吃!來來來,嘗嘗,嘗好了再來啊!”

“軟糖,又軟又甜的軟糖,蘋果的蜜桃的葡萄的梨子的,想要什麼口味應有儘有啊,要不要再嘗嘗我們店的瓜子?原味的五香的焦糖的,喜歡什麼口味?都來一份吧。”

“冰糖葫蘆哎,又大又甜沒有核的冰糖葫蘆,酸酸甜甜大家都愛。哎姑娘,剛開業大放送,姑娘,你是第一個客人,送你了!”

小販的熱情驅散了陰雨天平添的憂傷氣氛。

司禎走了一路,經過一家鋪子,乾坤袋裡就得多一個包裹。

走了一路,拿了一路。

不是開業酬賓,就是第一百個客人,不是看她長得好看,就是覺得她像離家已久的女兒。

司禎今日見識到了隻有不想送的禮,沒有送不出的禮。

整條街上,所有人鉚足了勁,想往她手裡塞東西。

拿著,必須拿,不拿不能走。

從絕世非酋到頂級歐皇,也就僅僅是一瞬間。

司禎臉上看不出喜怒,找機會給他們都塞了靈石,帶著大包小包去了青鶴巷。

她從天而降的家。

推開那朱紅的大門,司禎才知道,牙人沒騙人。

除了坐地起了一個珠穆朗瑪峰的價格,其他的話都是真的。

院子裡一顆樹上開著淺淡的粉花,院子地麵落了一地的花瓣。

牙人說了那麼多,司禎就記得一個合歡樹。

這樹名為合歡。

合歡樹,合歡宗。

那棵樹,就在合歡宗。

司禎把朱門關上,順便清了清腦子,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關在門外。

進屋擺爛。

吃包子,吃糕點,吃蜜餞。

最後拿著一串糖葫蘆,翻起了隨手在合歡宗順來的的話本,看著一女十八夫,在躺椅上笑的哈哈樂。

看起來好像不僅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了,連腦子也一並扔出去。

看了一半的書,司禎終於覺得累了。

她把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書放在一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最後咂咂嘴。

肚子也飽了,精神也得到滿足了,怎麼還覺得有點空虛呢。

一定是沒有睡覺的緣故。

於是司禎把身上衣服脫下來,隻著中衣,爬上床睡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好像累狠了,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就這麼縮進被子裡睡過去了。

司禎的枕邊凹陷下去,一隻狐狸坐在那裡。

他小心著,試探著,輕手輕腳地把司禎頭上的釵環卸下。

這會硌到她,不舒服。

司禎動了動腦袋,狐狸嚇得爪子又縮回去,屏息等了好長一會,終於徹底幫司禎把釵環都卸下了。

然後他就坐在枕頭邊,看著司禎,不由自主貼上了司禎的麵頰。

很淺很淺地親了一下她的臉。

狐狸毛發下一片紅。

毛茸茸的觸?感讓司禎感覺到了癢,她這回不僅動了,甚至咂了下嘴。

狐狸毛都奓起來,嗖地一下越上屋簷。

整隻狐都不見了。

又等了很久,還是他消失的屋簷,悄悄探出了兩隻狐狸耳朵。

狐狸給司禎送了傘,自己卻沒躲雨。

耳朵都濕噠噠的。

他就這樣隔著一扇窗,趴在牆上,偷偷看他喜歡女子的睡顏。

並覺得滿足。

第59章 59

狐狸道歉

狐狸動了動濕漉漉的耳朵, 從隻探出一對耳朵,到慢慢探出整隻狐腦袋,然後是狐狸身體。

大尾巴濕噠噠掛在屋簷,雨水在泅在尾巴上, 順著尾巴尖尖流下來。

剛才奓了一圈毛的小狐狸現在成了落湯狐, 整隻狐都小了一圈。

他隻顧著看屋裡女子的睡顏, 亂掉的毛都不%e8%88%94。

係統唉聲歎氣地出來:【宿主, 你怎麼不用妖力躲雨。】

佘回答不出來也不想回答。

跟司禎無關的一切他都不想搭理。

為什麼不躲雨,他隻是覺得自己惹了司禎生氣是,是不應該過的太舒坦的。

係統:【唉,你也很難受, 我知道。】

係統用不存在的腦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感受了一些不明%e5%aa%9a的憂傷:【禎禎也很難受, 我也知道。】

佘年動了動尾巴:“她哪裡難受?傷還沒好嗎?”

說著就扭身, 要去找一個醫師。

就像他找小販送傘,找牙人送房子, 找攤主送零嘴一樣。

再給司禎抓一個醫師過來。

係統這一路見識到了佘年的霸王行為。

它覺得很費解,一個在司禎麵前那麼乖巧可愛的狐狸怎麼會凶成那個樣子。

看慣了狐狸在司禎麵前的樣子,係統幾乎忘記了在最開始綁定他的時候他是怎樣暴躁難搞。

眼看著又有一個醫師要被禍害,係統連忙阻止:【不不不,現在禎禎的身體在進行緩慢的修複, 醫師沒什麼大作用的。】

佘年收回蠢蠢欲動的爪子,麵無表情在屋簷上坐好。

他冷聲:“所以她是哪裡難受。”

係統捂著自己不存在的心臟:【這裡, 這裡塞塞的。】

係統補充:【跟你是一個地方的難受。】

佘年眉頭鬆了鬆:“她也……不開心嗎?”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