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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的試煉

千年楠木的棋盤上大半片都已擺滿了溫潤的和田玉棋子,黑白兩子成勢均力敵的架勢,一時還分不出勝負。

析竹看著棋盤悄悄歎氣,心裡盤算著該怎麼樣不著痕跡地讓一局給他可憐的棋搭子,猶豫半晌剛落下子,對麵不滿意地嘖了一聲。

“析竹,你是因天君單獨召見了墨璿,在擔心她嗎?”自殊看著他顯然是走岔了的那顆子問道。

“沒有,沒什麼好擔心的,這回麵見天君該說些什麼,我告訴過她了。”析竹心裡暗歎著,看來剛才那步棋還不夠不著痕跡。

“是,有你,還有我在,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自殊也把注意力從棋盤上轉移了開來,看著析竹道“我,你,還有墨璿,我們三個那麼多年的交情了,我覺得很多話應該可以直說。析竹,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問吧。”

自殊認真看著析竹問道:“天界不像凡間冥界,以血統為尊。天界的天君之位有才有德能服眾者居之。我想不明白你為何堅持要推墨璿去爭儲君之位?”

析竹聞到了自殊身上略微發散出來的天乾汛素的味道,淡淡一笑,也慢慢抬眸看向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也有這份野心,你也想爭奪儲位。”

自殊略微心虛地輕咳了一聲,道:“你既打定主意要扶持墨璿,我當然也不會和她爭,輔佐墨璿也是一樣的。隻是,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何覺得該是她?”

析竹有些心虛地躲開了視線,重新把視線投向棋盤,拈起一枚白子落下後說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若有兩人,你隻能救其一,左邊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右邊是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你選擇救哪一個?”

自殊想也不想就說道:“當然是重要的那個。”

析竹輕聲說道:“我覺得讓墨璿來選,她不會像你這麼快就決定,她會猶豫。或許我選她,就是因為這個。”

“優柔寡斷錯失了時機,或許一個都救不下來。該決斷時,就該當機立斷。”

析竹笑了笑,幾乎從未在言語上吃過虧的他這次不知該如何辯駁,隻道:“她官比你大,推她更有說服力。當個治世文臣,也能實現你的抱負,真搞不明白都在天界了,你們還和凡人一樣把皇位看得那麼重。”

自殊無語了一陣,在棋盤上擺下了一顆黑子後,好奇地問道:“析竹,如果是你,你救哪個?”

“我?”析竹被分了一下心,忘記了要故意讓子,一顆白子落下後棋盤上大局已定,有些抱歉道“這一局我又贏了。”

自殊歎了一口氣,站起身道:“我該去忙公務了,回頭再來找你。”

小院子裡隻剩下了析竹一個人,他食指點向一旁的茶爐,一朵小火苗就冒了出來,慢慢烹煮新茶。

他無官無職,比他的兩個朋友清閒很多。門口的幾株靈草還沒有澆,他倒了一些煮茶用剩的泉水走過去,瞥見那裡蹲著一個大約十來歲的女孩,還沒看清楚,她就跑到牆角埋頭躲著。

她身上的氣息是仙族的靈力,可靈力仍是混沌未開化狀態,應該還從未修習過法術。

析竹問道:“你是哪家的小仙童?”

析竹朝她走了兩步,她身體縮得更緊了,緊張喊道:“你不要過來!我隻是迷路了,你不要把我抓走……”

“我抓你做什麼?你是誰家的孩子?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析竹又朝她走了兩步,突然感覺到她身上還有一股奇怪的氣息,那氣息仿佛來自於冥界。

“析竹,你在做什麼?”

析竹轉頭看過去,墨璿正走過來。她穿著一身輕便的淺藍色衣裙,袖間腰間的紗帶輕輕飄動著,寶劍淩霜掛在身旁,眼眸子裡一如既往的沉靜。

“有個迷路的小孩。”他說著回過頭指了指牆角,那裡什麼都沒有。

“哪有小孩?”

“明明就在這裡。她的靈力混沌不清,顯然沒有學過法術,不可能瞬間消失。”他四下望了望,隻有一個成年女地坤遮擋著臉從旁邊路過,根本就沒有小孩的影子。

“析竹,你沒事吧?”墨璿有些擔心地問道。

析竹收回了視線,看向墨璿問道:“剛才麵見天君,還順利嗎?”

“我也不知是否算順利。幾日後冥界四皇子的皇儲冊封禮,陛下卻讓我和你代表天界前去觀禮。這對於你我就是一場鴻門宴,我不明白,陛下為何要這麼做?”

“我和你?”

“沒錯。你並非朝中之人,可陛下點名讓你陪我同去。”墨璿淡淡瞥了析竹一眼“定然是你素日行事太過高調,陛下猜忌你了,想借機讓你吃點苦頭。”

析竹皺眉:“我不就在這小苑裡安閒度日,我高調?”

墨璿也皺眉冷冷道:“你再說一遍。就不久前祈願節的風雅會上,是誰高調奪魁又高調拒領封賞,之後高調地在所有人眼前翩然離去?你告訴我那天不是你。”

析竹垂眸淡淡笑道:“行了,說正事吧。我倒是覺得,這或許是最後一場試煉。為君者,不光要有才有德,也需有勇有謀。我想,你要是能從這場鴻門宴中活著回來,那麼你便是儲君。”

第2章 鴻門宴

冥界皇儲冊封典禮將近,墨璿和析竹下到了冥界。

析竹先前已經查明,冥界即將受封的四皇子與墨璿奪儲路上最大的對手昱欽有所勾結,所以此番來到冥界算是深入虎%e7%a9%b4,二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走到冥界宮門口,原本在想事情的析竹被宮門口一個女地坤吸引了視線。她正在與守門的冥界侍衛苦苦哀求些什麼,女地坤周身隱隱有仙氣繚繞。

走近發現她的容貌比大多數地坤要更為出色,聽到她說道:“求你們放我進去吧,她畢竟也是他的女兒,天界的人要是發現了她的身份,一定會殺了她的!”

她感覺到有人靠近,轉頭看了一眼,看到析竹時她緊張得一顫,瞳孔猛一收縮,隨後趕緊低著頭離開,單手下意識捂住腰間的香袋。

墨璿淡淡看了那女地坤一眼,見析竹在走神,下意識想要拉著他往前走。她剛剛碰上他的手,頓了頓,鬆開了他握拳移到了身前,說道:“析竹,我們走吧。”

析竹回神點了點頭,跟著她往前走去。

墨璿走到宮門前把帶來的賀禮交給了守衛,又拿出了自己的令牌。

兩個守衛打開了城門,拱手道:“恭迎南離將軍。”

墨璿往前走了兩步,見析竹沒有跟上來,猶豫一下,拉著他的手腕走進了宮門:“你發什麼呆?”

“沒什麼,就是剛才那個人,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宮門內不遠處,一個男地坤羨慕地看著進入宮門的各路貴人。他雖麵如冠玉明眸皓齒,眉眼間帶著貴族之氣,可身上穿的錦緞衣裳卻已經陳舊得褪了色。

他看著墨璿和析竹,輕聲嘀咕道:“竟然連南離將軍都來了,她應該是目前天界最能打的了吧?還帶著軍師呢……”

“小九,你鬼鬼祟祟躲在這裡做什麼?”

朝槿聞言怯怯轉身,見是五皇子少軒,甜甜一笑道:“五哥,我是來看看客人,開開眼界的。四哥的冊封大典來了好多貴人啊,天界的南離將軍墨璿都來了,還有那個名聲很大的析竹,他也來了。”

他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對方就抽出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身上:“你個倒黴蛋滾遠一點!明天就是四哥的大日子,要是讓你弄出了什麼差錯,我抽死你!”

朝槿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身上鞭傷的疼痛加上對方天乾汛素的壓迫,讓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的五哥似乎還不解氣,又朝他的背上甩來一鞭子,這才冷哼一聲離開。

朝槿看了看自己破損了的衣袖,抬眸冷冷看向他的背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一陣犬吠聲在他的腳邊響起,他轉頭一看,是少軒豢養的一隻靈智還未完全開啟的犬精,它露著牙齒凶惡地對著朝槿狂吠。

朝槿露出了一個純真的笑臉,朝它伸手過去,卻被一口咬在了手上。朝槿變了變臉色,就用受傷的那隻手迅速地掐住了犬精的脖頸。

“你也欺負我?你一隻狗也來欺負我?”

朝槿的手指慢慢收緊,犬精嗚嗚叫著不停掙紮。朝槿麵無表情地看著它掙紮,隨後哢嚓一聲,他捏碎了它的頸骨,把軟趴趴的死狗扔在了一邊。

墨璿和析竹被帶著來到了一座宮苑,說是安排他們在此休息一晚。

引路的侍者退下後,析竹抬手就推開了屋門,墨璿拉住他道:“彆進去,這座宮苑不尋常。”

析竹淡笑道:“難不成我們在這院子裡站上一夜?”

“這裡的氣息很不尋常,我們還是謹慎一些。”

析竹一甩衣袖,一陣水藍色的光芒閃過,院落四周一閃而過一些黑色的符圖。

他輕聲道:“從我們走進這座宮苑起,就已經進入了陣法之中。”

“你早知道了?那為何不早說?”

“你若拒絕,不願入住,那便是輕視冥皇。這罪名可不小,所以還是安心住下吧。”

墨璿閉上眼睛細細感應了一下,睜開眼睛道:“這是蠶食靈力的法陣,彆說一整晚,隻要住上兩個時辰,靈力就會被消磨掉大半。”

“你彆擔心。”析竹說著拿出一顆純白色的藥丸舉到墨璿眼前“把它吃了就沒事,我自己配的。”

墨璿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就服了下去。

析竹笑了笑,自己也服下了一枚同樣的藥丸,推門走了進去:“今晚隻怕有一場硬仗要打,趁天還沒有黑,隨便找張床睡一會兒吧。”

兩人進了相鄰的兩間房,析竹沒有睡,隻是閉目養神了陣子。另一間房的墨璿也沒有睡,她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冥界晝短夜長,申時天就開始變暗,還不到酉時就完全黑了下來。在最後一縷陽光消失的那一刻,析竹推門走了出來,正巧墨璿也剛推開門。

析竹看著她清明的眼眸,問道:“你沒睡嗎?”

墨璿盯著他看了陣子,反問道:“你呢?”

析竹笑了笑,沒說什麼,在腰帶間輕點兩下,一把寶劍赫然出現在他的腰間。

墨璿微微皺眉。這是她送給他的劍,劍名霽虹,是她苦思冥想,翻爛了幾本書才選定的名字。析竹和她一起時很少佩劍,所以很多人隻知道他智計無雙,卻不知他的劍術也是驚絕。

墨璿隨後抬手輕喝道:“淩霜!”

她的掌心間瞬時霜花飛舞,幾道冷冽之氣塑出了劍型。她握住名喚淩霜的銀白色寶劍,淡淡說道:“我知你早就不需要我的保護了,現在我都未必是你的對手,但對戰經驗我比你豐富,等會兒你先走。”

析竹往前走了兩步握上她的手腕:“墨璿,你聽我說,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必須回到天界。這是最後一場試煉,你隻要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