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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竹走到她麵前,撤去了禁製,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析竹注意到了她右手腕口有血,可手腕上並無傷痕,她的身上也有多個飛濺上去才會形成的血斑。

冷冷問道:“你身上的血哪兒來的?”

宸章心虛道:“我也不知道。已經不早了,我和你又不熟,沒話好說,我該回去了。”

她轉身想走,析竹拉住她,又問道:“你是不是見到朝槿了?你做了些什麼?”

宸章對他責問般的語氣很不滿意,用力甩開他的手道:“他活著會害了璿姐姐的,我不像你這麼心慈手軟,我殺了他。”

析竹怔了怔,隨後火氣一下子湧了上來,一巴掌把宸章扇倒在了地上。

剛才一直怔愣於宸章容貌的淇瀾見他竟然動了手,趕緊上前阻攔,拉著析竹道:“你先冷靜一點,她一定知道朝槿在哪裡,或許還有救呢?我記得你以前醫術也很不錯,這輩子也懂的吧?”

地上的宸章捂著臉衝著析竹喊道:“你憑什麼打我!你是想看著璿姐姐被那個朝槿拖累嗎!”

析竹強壓下火氣,走到宸章麵前問道:“你告訴我,朝槿在哪裡?”

宸章見有人在旁阻攔著他,想必他也不能真的把自己怎麼著,就哼了一聲,道:“我才不會告訴你那個害人精在哪裡。”

“害人精?”析竹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道“這個世上,最沒有資格說他是害人精的就是你。宸章,你以為沒有人知道你是誰嗎?”

宸章一愣,恐懼感慢慢襲上了心頭,避開了他的視線道:“我還能是誰?我是璿姐姐的義妹。你可彆忘了,當初我娘親就是為了救你們而死。”

“那你娘親又為何把你藏在玉石裡幾百年?為何不敢讓你光明正大走在人前?”

“我……”宸章眼睛裡的恐懼之色越來越重,身體也開始輕微發顫。

“其實你的真實身份是……”析竹說著湊近她的耳邊,又吐出了四個字。

宸章瞳孔猛地一收縮,用力推開析竹,手腳並用著往後挪動:“你、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的?不可能!”

析竹冷冷問道:“需要我說得更明白些嗎?”

宸章直愣愣地看著他,恐懼過了頭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她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你那麼討厭我,為什麼不說出去?你隻要把我的身份說出去,我很快就會沒命的。”

宸章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說道:“我躲躲藏藏了那麼多年,三百多歲了還沒有長大,我真的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有了璿姐姐之後,我以為一切都會變好,可是朝槿的出現,他會毀了這一切!剛才……我看到他渾身都是血,我心裡也不好受,可是……可是我……我還是刺了他一刀……因為我也害怕……我怕他會毀了一切……我知道他也很可憐……”

析竹的怒氣也在她的眼淚中徹底消了下來,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你是無辜的,可朝槿也是啊。你本該是最能理解他的人,最能與他感同身受的人,你們是最不該成為敵人的。”

宸章掛著眼淚抬起頭看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誰的?”

“從第一次在將軍府見到你,就差不多猜到了。”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不說出去?”

析竹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剛才已經說了,因為你和朝槿一樣,都是無辜的啊。況且我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你,哪來的奇怪想法?”

宸章抬頭看他,一襲白衣的他在暗沉的夜晚裡,仿佛一輪明月一般,宸章甚至能看到他周身都是散發著清冷又柔和的光暈。就算是放眼整個天界,也無人比他此刻更像所謂的神仙,聖潔得讓人安心。

見宸章呆呆地望著自己,析竹又問道:“宸章,告訴我朝槿在哪裡。”

宸章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爬起來,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我知道他在哪裡,可是在我刺他一刀之前,他已經渾身都是血了,現在恐怕……我、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析竹和淇瀾跟著宸章往前走去,不多時就找到了朝槿。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就躺在自己流出的一大片血水裡,還未靠近他就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淇瀾磕磕巴巴說道:“他、還沒死。軀體還在,沒有消散,一定還沒死透。”

析竹快步走到朝槿的身邊,說他渾身是血真的毫不誇張,尤其是他的下半身,從腹部往下的衣物已經完全浸在了血水裡。

析竹心裡一涼,他出了那麼多的血,恐怕……

“朝槿,對不起我來晚了,你堅持住,我一定救你。”

他趕緊搭上了朝槿的脈搏,隨後又是一驚。

“朝槿……”

朝槿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慢慢把眼睛睜開了。

他的脈象確實剛剛小產,但他的身體似乎並沒有大礙,他身上身下的鮮血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

朝槿轉頭衝著析竹笑了笑:“你現在還過來做什麼?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

析竹一愣,隨後解釋道:“我也遭了暗算,才清醒過來就立刻來找你了。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你也遭暗算了啊……”朝槿從地上坐了起來,盯著他看了很久,試圖從他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但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撒謊。

析竹又更加仔細地替他把了把脈,之後查看他身上的傷口,問道:“你現在什麼感覺?哪裡不舒服?”

朝槿沒有回答,呆呆地盯著他看,輕聲問道:“析竹,你真的是在擔心我嗎?”

析竹抬頭看他,笑了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現在這裡恐怕也不安全,之後我會想辦法的。朝槿,你先跟我走,我來保護你。”

析竹回頭看向淇瀾,問道:“姐姐,你還知不知道有什麼地方能……”

一陣紅光閃過,析竹話還沒說完,就倒在了朝槿的懷裡失去了意識。

“析竹!”

“你對他做了什麼!”

朝槿看了眼淇瀾和宸章,淇瀾滿眼緊張地看著他懷裡的析竹,宸章又拿出了那把刺入他身體的短刃對著他。

朝槿俯身抱著析竹,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現在看來,這世上還有你對我存著一些善意。所以你放心,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傷害你的。”

他慢慢把析竹放平在旁邊的草地上,隨後站起身往前走。淇瀾趕緊過去查看析竹的情況,宸章擋住了朝槿,拿刀對著他問道:“你把析竹怎麼了?”

朝槿笑了笑,一揮手她手裡的刀子就落在地上斷成了兩半。他指了指宸章,甜甜的笑裡有著說不出的邪魅。

他道:“賬,我一筆一筆算。我會來找你的,你給我等著。”

第24章 變故

三百多年前的那一日,剛年滿二十歲的析竹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瞞著所有人私自闖了神諭台。

在神諭台中,他觸碰到了許多無法理解的信息。在那個空間裡,五感六識都無法發揮出完全的作用,那裡的一切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以理解的。在那處時間仿佛沒有意義,一年四季可在同時發生。

析竹在神諭台裡看到了三界將會陷入一場災禍,是一場比三界史書裡記載的更為恐怖的混亂。

數千年前三界曾有過一場混戰,結局是天界冥界都傷亡慘重,無自保之力的凡人幾乎被完全毀滅,凡間文明直接被抹去,重啟重來。

當年的曆史如此慘烈,可析竹看到的,更勝於當年。那場還未發生的災禍,並不是簡單的天界冥界紛爭那麼簡單,在那場災禍麵前,哪怕是仙與魅,也與凡間的凡人無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想要弄明白為何現有的寧靜會被打破,可那裡的一切信息都太過讓人難以理解,即使是聰慧如他,隻是解出了寥寥幾點信息。

與禁忌之子的禁忌之戀,兩個對未來至關重要的仙人。

他看到了那兩個至關重要的仙人的命格,一人為引領者,將來會執掌三界,為三界開創一條史無前例的新道路。另一人為犧牲者,將來會為了三界和平,獻出自己的仙體。

析竹還想要知道這兩個命格分彆指向了誰,他調用了自己所有的靈力,終於看到了兩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卻驚得他頓時吐出了一口鮮血。

兩個人影,一個是墨璿,一個是他自己。

所以,他們二人之中,一個是犧牲者,一個是引領者。

他與墨璿中,有一個人是注定要為了三界犧牲的。

“析竹!析竹你醒醒!”

析竹慢慢睜開眼睛,先看到了淇瀾神色焦急的臉,隨後發現自殊宸章站在淇瀾身後,仙藥司的幾個天醫圍在他的床邊,再往後看,還有幾個平日裡和自殊交好的朝臣也在,就在他不大的屋子裡或坐或站著等他醒來。

淇瀾見他睜開了眼睛,激動道:“醒了!他終於醒了!”

仙藥司的天醫長晨羽過來搭了搭他的脈:“勉強算是沒有大礙,但隻是暫時的。析竹,你先前心肺受損,為何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傷不養好,後麵會很麻煩的。”

析竹仍舊有些懵,他搭了搭自己的脈,分明問題不大。

“你們……都來圍著我做什麼?”

大家都默不作聲,自殊開口說道:“自然是等你拿個主意。我本想做主的,但我怕你醒來怪我。”

“等我?”析竹心裡咯噔一下,環顧四周不見墨璿,一激動開始咳嗽了起來。離他最近的淇瀾趕緊幫他拍背順氣,晨羽拉過他的手,靈力化針幫他刺了幾個%e7%a9%b4位。

析竹指向自殊,仍舊有些激動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自作聰明,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是不是墨璿為了朝槿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她怎麼了?”

自殊安撫道:“你先彆急,我們來找你主要不是為了墨璿和朝槿的事情。”

“那還有什麼事?”

淇瀾說道:“昨日,天君坐化了。我觀昨夜的紫微星,她的靈魂應當是前往了神界,再也無需受輪回之苦,這場化劫她是成功了。但是,析竹,這就意味著君王殿該易主了。”

冥界這兩日宮防格外的嚴格,因為前天晚上發生了件極為可怖的事。就在同一個晚上,已經出嫁了的二皇子與三公主被屠殺了府上滿門,就連二皇子不久前剛生下來的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也沒有幸免於難。

冥軍剛結束了一場訓練,大家都放下了手裡的武器,隨意地找地方稍作休息準備下一場訓練。

一個冥兵正與旁邊的魅閒談著,突然他僵硬地頓住了,隨後身體消散開來。

“誰!”

旁邊的幾個魅都驚恐重新拿起兵器,轉頭看向製造出恐慌的源頭,見朝槿帶著笑意看著他們,就像是一個小孩遇到了一場好玩的遊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