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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其他糖水檔甜到發膩,一點點恰到好處的清甜,雪燕燉煮過後顏色呈現透明,淡紅色的桃膠在奶白的椰奶裡沉浮,一望就清新的搭配,在炎炎夏日更是添上一股清爽。

“這個可以做主招牌,打算賣多少一份?”

“雪燕進價不便宜,起碼都要10元一份。”

楚月檸算了算,除去近三元成本,淨利潤七元,賣十碗就有70塊。

她算過原主一天糖水的銷量,最少都能賣30碗,大多是7、8塊一碗,一天能賺近300元,除去成本,一個月可以賺5、6千。

要知道香江現在的白領,一個月也才3千多工資。

剛算完,車仔強就過了馬路,眼光直勾勾仿佛要把楚月檸撕碎。他開口,聲音仿佛宿醉了一夜般嘶啞。

“糖水妹,我要你即刻離開廟街!”

第9章

車仔強站在糖水攤前,寬大健碩的身板將紙板遮擋的嚴實,想買糖水的客人對上橫眉冷目的大塊頭,馬上被嚇跑。

林家樺將碗放回,上前攔著說理:“做人不可太霸道,都是同條街坊,不要阻礙人做生意啊。”

“霸道?”車仔強一腳將寫著風水算命的紙板踢遠,又伸手推了林家樺冷笑諷刺:“無謂啦,好過廟街多一個騙子拖累名聲!四眼仔,我勸你彆多事。”

楚月檸看著被踢倒的紙板,扶住差點摔倒的林家樺,眉眼冷淡。

“人惡自有天收,葉天良死有餘辜。況且,廟街的攤位費我已經給了一個月,不可能搬。”

不提葉天良還好。

車仔強聽到葉天良的名字,怒火更一節高過一節,葉天良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就算真的殺妻,如今也已經伏法。a

他一生最講義氣,害死葉天良的罪魁禍首還日日在對麵街擺攤,這口氣怎麼也順不下去,當即瞪大雙眼。

“糖水妹,你注意一下用詞,否則天良半夜不敲你門!我都要來敲!”

楚月檸明白對方就是故意找茬,想要給葉天良出氣,不論算命到底真不真,車仔強都會來這麼一手,“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車仔強見人上鉤,笑了:“你既然不是騙子,那就真的會算命啦,這樣,我付錢你給我算一次,算中你留下,算不中就麻溜滾。”

林家樺敏銳找出漏洞,“我們不同意,這樣話語權都在你那邊。算中,你也會說沒算中。檸檸,我們喊差佬(警察),不同無賴過招。”

車仔強就是這個打算。不管楚月檸算沒算中,反正他一律說沒中,他就不信,一個小小的糖水妹,還有辦法在廟街待下去!

“你敢不敢算?”

楚月檸一向都覺得這種作法很無聊,不過車仔強擋在這裡,也會影響生意。“是不是我算中以後你就不會再來煩我?”

車仔強打定主意趕人:“不止如此,你要是真算中條命,我可以不要下半個月攤租,立馬離開廟街。”

反正兩個人,一定要有個離開廟街。

遊客們見有人吵架,一個接一個過來看熱鬨。

很快,攤外邊就被圍了一圈圈人。

遊客們聽一些街坊的討論,非常不解。

“怎麼說算命的一定輸?”

一位知情的街坊解釋,“算命說到底都是個人發生的事。準不準,車仔強說了算,旁人又不知。”

另一個人接話,“咩就是,車仔強是鐵了心想把楚記糖水趕出廟街。”

“糖水妹想要不食虧,難噢。”

討論完,他們連連搖頭。

不用開始,就已經知道楚月檸是必定倒黴的局麵。

兩人在木桌對立而坐。

楚月檸看清車仔強的麵相後,又說,“還要生辰八字。”

車仔強隨便給了一個,楚月檸掐指算了算,秀眉蹙起,“八字和麵相合不上,這個女八字的人已經死了,你要是想算就給個真的。”

車仔強板著臉,暗想這糖水妹還真有兩分本事。本來想讓她算的更不準,就給了去世的母親八字,沒想到讓她看出來了。

不過,也不用擔心,一口咬定不準就行。

楚月檸算了算新八字,確定能對上才看向車仔強的麵相,後邊不少人往裡邊擠,她將凳子往木桌前挪了挪。

“你是父母老來得子,從小驕縱,中一沒讀完就輟學混社會,黑社團那麼多,偏偏眼界小跟了一個沒前途的,剛當人小弟沒一個星期,社團的大佬就讓人劈死在尖沙咀,整個社團還讓人端掉。”

“第一個社團倒了以後,你不死心又跟一個。這次,你自以為學聰明了,背著大佬私收保護費。”

“賺了第一桶金,但是你迷戀上賭博,全部又輸光。你需要本金翻身,回家拿錢,你母親極力勸阻你。”

車仔強不耐煩打斷。

“你講的這些,廟街是個人都知,調查信息誰不知?能不能算些未知的東西?西九龍騙子這麼好當,我也去做啊。”

楚月檸下一句話,卻讓車仔強心頭猛的一震驚。

“你母親良心苦口,你卻拿著匕首錯殺了她。”

原本隱隱喧嘩的環境,陡然靜下,靜到能清晰聽到人的呼吸聲。

車仔強的喉結滾動。

這事沒可能會有人知道知道。

車仔強矢口否認,囂張的語調卻低了不少,“我不知你算什麼。我阿媽是重病而死,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缽蘭街找中西大藥房的掌櫃問,他是否賣過人參給我吊命。”

楚月檸沒拆穿他,繼續說下去。

“你母親死了以後,你戒掉了賭博幡然醒悟,不再當反骨仔,聽從家裡的安排。走之前,你還拐走了大佬的情婦,如今,她已經成為了你的妻子。”

“此後你就拜了個師傅,就在廟街一直賣車仔麵,雖然發不了大財,但也能養活妻子穩住生活。”

車仔強見楚月檸再沒算出什麼,轉身拉群眾票,“癡線,除了我老母的事,其他所有人都知啊,各位街坊是不是?”

人群裡還真有車仔強的街坊,連聲附和。

車仔強起身彎腰,拳朝下關節嗑響桌麵,“收攤啦八婆。”

“急什麼。”楚月檸十指交叉握著,平靜看向他,“你妻子是不是一直沒有懷孕?”

車仔強又想否認。

知情人士快馬加嘴。

“是啊,他們結婚三年一直沒要小孩。”

“是不是阿強妻子沒得生啊?”

“又或者是不是阿強沒得生?”

車仔強扭頭狠狠瞪了問話的人一眼,“舌頭這麼長,要不要幫你切了它?”

對方馬上噤聲。

楚月檸揭穿,“你子女宮呈淡紅光,且有一條細紋,按理來說你應該早有小孩。再有,夫妻宮隱有離婚趨勢卻又安穩如初。你是有三婚的人,怎麼一婚都沒離?問題不在你身上。”

話音剛落,車仔強就抓住了把柄,猶豫要不要將真相說出。

其實,他與妻子結婚三年,對方一直沒有懷孕,兩個人去醫院檢查過,原來他精弱,成功受孕幾率很低。

想到葉天良,他咬牙豁了出去:“你又算錯了,其實我去醫院查過。不管我老婆的事,是我有病,不能生孩子。”

“誰說你有病?”

“白紙黑字,醫院親自鑒定的結果還能出錯?”車仔強雖然也不想大庭廣眾承認不孕,但為了將糖水妹趕出廟街,他認下了。

“你被騙了。”楚月檸直接指出,“其實你根本沒有病,真正的鑒定結果被你妻子藏了起來,它就放在你睡覺的床板底下。”

車仔強冷笑:“實話告訴你,我床墊一早就搬到陽台曬太陽,床板不可能有東西。認輸吧,糖水妹。”

隔壁,林家樺把奶撻打包好遞給客人,扭頭:“空口無憑,肯定要去現場看看。”

“去就去。”車仔強把桌上的打火機抓起,麻利起身。

林家樺不答應:“不用你去。如果真找到還不是讓你藏起來?我知道你家在哪,喊你車仔檔的夥計和我一起就可以。”

車仔強想起家裡空蕩蕩的床,冷笑:“我倒是想看看平白無故,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找出來。”

楚月檸繼續算。

“你發現不能生育後,愧疚、不安,所以處處忍讓妻子的小脾氣。”

車仔強大方承認:“畢竟是我有問題,她不離不棄,我當然要多縱縱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楚月檸看向他,“如果沒有這個因素,你還會寵她?”

車仔強想起青年混社團時揮向前女友的拳頭,心虛的避開視線。

“可惜,你妻子本就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日子久了,她經常抱怨,還說過要離開的話。你沒生育,擔心再也娶不到老婆。”

“於是,為了賺錢。”

楚月檸停了下,才說:“你撈偏門,賣起了白,粉。”

車仔強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抬頭對上楚月檸那雙好像什麼都能看清楚的眼睛,心臟激烈如打鼓般跳動,如置身蒸籠般,蒸出一身冷汗。

販賣毒品被抓到後果很嚴重。

這件事做的很隱蔽,隔了一條街的楚月檸沒理由會知道。

車仔強想也不想即刻否認,雙手握拳在桌麵捶響,火機被震起來情緒激動。

“你不要含血噴人,賣白,粉要坐監,彆想著冤枉我啊!”

楚月檸搖搖頭,起身揭開冰棍箱,倒了碗冰凍椰奶桃膠雪燕。

車仔強見楚月檸話不說完,篤定對方沒有證據,“如果等下阿寬回來,沒有找到所謂的檢查結果,你就要馬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楚月檸喝了一口冰凍椰奶,涼爽壓下了逐漸上升的火氣,“你至多還有三分鐘的時間,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車仔強聽不懂:“什麼三分鐘的時間?”

楚月檸沒答。

圍觀的人低頭竊竊私語,都在討論車仔強還剩三分鐘是什麼意思。

也有不少人在討論車仔強是不是真的在賣白,粉。

不過,車仔強一天都在賣車仔麵,哪裡來的時間去賣白,粉?

難道是糖水妹真的故意想要冤枉車仔強。

終於。

不知誰喊了聲:“阿樺回來了!”

第10章

眾人視線看過去。

林家樺從人群中進來。

車仔強見林家樺板著臉,以為他什麼東西都沒找到,不禁內心大定,“早說過,床墊下不可能有東西。”

結果。

林家樺卻從牛仔服的兜裡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檸檸,床隔板確實有東西。找的時候,阿強老婆還想阻止。”

車仔強表情僵硬在臉上,下意識去看夥計。

阿寬一臉為難,低頭又抬頭,“強哥,你還是親眼看看吧。”

車仔強接過檢查結果,展開仔細看著,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越看神色越難看。

“我……真的沒有病?”

此話一出,周圍一遍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