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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

十四幫的二當家, 很多?人都聽講過他年輕時的風光,還有打打殺殺的事跡,但身世始終都是謎團。

如今可以偷聽到自家大佬的八卦。

誰又?不?好奇?

邱豪聽說要算家庭,搭著的二郎腿擺下,手也從桌麵移走改為撐在兩大腿上深深,貫穿眉毛的疤痕也跟著皺起,考慮了一會?兒?。

“你算。”

楚月檸才緩緩道來,“觀你麵相,父母宮皆有塌陷,八字又?走的是倒運,能夠看出,你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失去父母。”

“沒錯,但不?奇怪,我在十四幫這麼多?年從未與父母聯係過,亂猜都能猜出。”邱豪手重新擺回桌麵,心底悄然鬆氣。

在他看來,算出父母雙亡並不?出奇。

“還沒完。”楚月檸繼續往下算,“結合八字。你應當是父死?母後,父親死?時你才剛剛兩歲,母親死?時,你不?過三歲。”

“六親緣淺,父母死?後。本以為爺爺奶奶會?將你帶回家撫養,但他們?拒絕了,外家因為不?喜歡你母親的原因,也沒接手。從你的父母死?後,徹底算是孤家寡人。”

邱豪好似被人刺中傷疤,麵無表情。

當人大佬就是要給人無堅不?摧的感覺。這一段被當眾爆出,實在對狠毒的形象有礙。

邱豪又?難掩飾驚訝。

因為這些?事,他從來未從和?其他人講過。

曾經有人講過,他天煞孤星,父母都是被他的過硬的八字克死?,注定?沒有親人會?留在他身邊。

楚月檸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微微歎息,接著說:“因為三歲的小孩也沒辦法?獨自生存,本家和?外家都沒人撫養孩子,被鄰居指指點?點?。在爺爺和?外公?的商量下,你最?終被送了人。”

“是偏遠山村裡?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婦,大陸過收養手續很麻煩,你原本的親人並沒有往上報。夫婦把你抱回家,對外也是說親生的。”

邱豪滿是戾氣的刀疤被扯起,笑容滿不?在乎。

“本家的人講我在外家,外家的人又?講我在本家。根本沒有親人在乎我的死?活,都隻是把我當成累贅。”

三歲的小孩能有什麼記憶?但因為這件事過於痛苦,他永世都不?能忘記。被親人拋棄的印記早已深深打在靈魂上。

飛魚驚訝無比,不?由轉頭看著自家老大。

小弟們?隱隱躁動,他們?是真沒想到凶神惡煞做事狠絕的邱豪竟然有如此悲慘的一麵。

“本來,養父母沒有親生孩子,領養你也算是一件好事。好歹有飯吃,有書讀。可惜。”楚月檸歎氣,“他們?收養你,不?過就是想借有子的福氣帶來真正的孩子。”

“事實上,他們?領養你四年後,也確實如了願。頭胎是女孩,你地位還算穩固,等到二胎男孩落地時,你就徹底被養父母當成了外人。”

“在你十一歲的時候,養父母覺得多?養一口人很浪費錢,於是把你帶到偏遠的地帶……”

有小弟偷偷討論:“帶到偏遠的地方做什麼?”

“肯定?是想將人遺棄,然後偷偷溜走。”另一個小弟接話。

飛魚哥歎氣,一向為名利的心也難免動容:“可憐,十一歲的小朋友就已經被遺棄多?次。”

“養父母確實不?再想撫養他,不?過不?是遺棄。”楚月檸頓了頓,“是故意謀殺。”

“他們?將人帶到河邊,然後推下了河。”

楚月檸看到十歲的男孩在洶湧的河流中拚命掙紮。

看到十歲的男孩扒著岸邊的枯木,哀求養父救他上去,本就餓的麵黃肌瘦的孩子更是保證以後再也不?多?吃飯。

養父卻無視一切,轉身離開。

男孩也被河流衝走。

“好在你命不?該絕,在下一段河爬上了岸。此後,你就風餐露宿再沒了家,緊跟著就是跟人偷渡到了香江。”

邱豪沒有出聲打斷。

這段被刻意塵封的回憶再次被打開,他的戾氣又?被激起,恨親人的拋棄,更恨養父母的蓄意傷害。

他就好像一塊垃圾,被人丟來丟去。

“偷渡到香江後,你一直在鮮血中拚殺。如今的地位,都是你曾經用鮮血換來的。”

楚月檸算到這裡?,總算清楚為什麼邱豪似乎不?在乎劫難的事。

每一日都生活在未知生死?中,又?怎麼還會?在意生死??

邱豪扯出笑容,伸出手鼓了掌:“果然名不?虛傳。”

“劫難對於我來說,猶如家常便?飯。從前火拚打架時,我躺在血泊中危在旦夕,再到帶著氣看到第二日的日出,有哪一次不?是劫難?活到這麼大人,劫難仿佛才是我本身。”

雖然楚月檸還沒告訴他,下一個劫難是什麼。

能算出這麼多?,並非常人。楚月檸是真有本事,不?像那些?算命館的江湖騙子。

邱豪放下偏見,對於真正有本事的人,他都是極為推崇尊敬,語氣也正經了不?少。

“楚大師,你曾說我會?斷手斷腳,具體是在哪日?”

“三日後。”

楚月檸又?掐了掐八字,肯定?:“一生大坎,避得開,此後就是苦儘甘來。”

三日後……

邱豪反應過來,三日後,他剛好要和?另一個黑社團談地盤。難道就是這次?

他從前不?怕死?,是因為沒有軟肋。如今,他還想和?從玲一起好好生活下去,自然也會?害怕。

“大師,我應該怎麼辦?”

“容易辦。”楚月檸起身,走到攤車旁彎腰提了個紅色塑膠袋,轉身走回來,“我給你寫張平安符。”

她將紅色塑膠袋打開,邱豪看了一眼,塑膠袋裡?隻簡單的放了黃符紙、炸了毛的毛筆、還有小藥瓶裡?剩下的一點?點?朱砂。

上次踢算命館的時候,邱豪曾經打量過江湖騙子使用的東西,都非常高級。

楚月檸的竟然……如此簡陋。

尤其那支毛筆,怕是扔在街上都沒人願意撿。

楚月檸不?在乎邱豪想的什麼,提起毛筆,炸毛的筆頭在蓋子上順了順,才沾上朱砂,屏息寫了一串符文。

金光快速閃過。

自從法?力逐漸恢複,她的天眼以及功底也回來不?少。符上的金光越明顯,功效也就越強。

邱豪看著金光,都以為剛剛是看走了眼。不?等他抬手去揉眼,楚月檸就已經將符紙疊成三角形遞給他。

女孩微微一笑:“不?能沾水,麻煩收好。”

邱豪想了會?兒?,才接過符,然後去看奶撻攤的林家樺,伸手將墨鏡戴上臉,遮住那道滿是戾氣的疤痕。

“多?謝。”

兩個人都沒有繼續討論林家樺的事情。

楚月檸任由邱豪起身,在對方要付卦錢和?符錢時,她抬手拒絕再度淡然一笑:“我想要的,邱哥應該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以你和?我的緣分,我並不?會?出手為你算卦。”

邱豪本身就不?信算命,根本就沒機會?到她的攤子來。更彆提會?擁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楚月檸點?到即止。

邱豪也明白過來,將錢重新收起,態度與之?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如一頭被馴服的惡狼,收起周身戾氣。

他說:“如果卦驗,沒問題。”

林家的債,不?再追究林家樺。

至於林家的債還債日周期長,十四幫年末對不?上賬。

不?算利息堪堪二十萬,他不?是沒有。

邱豪就帶著浩浩蕩蕩的一幫小弟離開,旁邊的飛魚小聲問:“邱哥,二十萬隻為算一卦真的不?虧嗎?”▓思▓兔▓網▓

邱豪細品著那句苦儘甘來,路過指壓店時他停下看著二樓的窗台若有所思,按照他的心性,如果真的出了事,斷手斷腳廢了的話,絕對不?會?再連累他人。

二十萬,博一個安穩。

避開這一劫,如果真能換得苦儘甘來,似乎也不?錯。

邱豪看著小弟們?,擔憂剛才的事會?被透露出去,“你們?等在樓下,飛魚。”

飛魚往樓上的日式指壓店看一眼,會?心一笑:“邱哥,你先上去等下我就會?送花上來。”

等邱豪上了樓,小弟們?才敢說話。

“看不?出邱哥以前這麼慘。”

“聽的我都心痛,唉,難怪這麼拚命。”

“一個個背著大佬討論什麼!”飛魚聰明,抓著最?近的一個小弟嗬斥,“今天廟街發生的事不?準透露出去,要是明天讓我聽到其他人有講這件事,小心你們?的手腳!”

剛剛邱豪的眼色,他不?是沒有看明白。

如此淒慘的身世,很容易讓其他黑社團的人看扁。但凡廟街的事情傳到其他大佬的馬仔耳中,明天就會?有人被扔進大海喂魚。

自糖水攤圍著的古惑仔離開,林家樺也抓緊走過來,提著的心也放下,他剛剛為了不?添亂,都沒敢往這邊湊。

凶神惡煞的一幫人,他看著都害怕,楚月檸卻能遊刃有餘的周旋。

“你有沒被嚇到啊?”

“沒啊。”

陽光下,楚月檸荔枝眼彎彎,白皙的臉上都是恬靜的笑容。林家樺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突然鬆了一口氣。

“檸檸,多?謝你。”

“朋友之?間,何?必言謝。”

“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們?謝來謝去真是囉嗦。”說話的是張見德。

張見德提著魚從中間插進來,他剛剛收到風聲,說是檸檸在給十四幫的二當家批命,害怕檸檸吃虧,丟了餐廳的一堆事,又?去喊了啊山婆帶了餐廳的幾個員工過來。

他轉頭看了一圈,發現糖水攤空蕩蕩,奇怪:“人嘞?”

“都走咯。”楚月檸聳聳肩膀,“還不?走,廟街的攤主們?都要腳打顫。”

果然,就見隔壁檔的攤主小聲抱怨。

“十四幫喔,出了名的□□。十幾個古惑仔站在這邊,分分鐘有可能劈人的嗎?誰不?怕。”

“就是,影響人做生意。”

“站在這裡?一幫凶神惡煞的門神,簡直可怕過收保護費的那幫人。”

張見德挺著大肚腩凶回去:“點?啊!不?服氣啊!不?服氣你們?去找剛剛那位二當家要說法?啊!”

肚腩因為動作,來回顫動著。

“一個個隻知道窩裡?鬥。”張見德諷刺,“還好剛那位二當家不?收保護費,要是一排人站在這裡?收保護費,你們?多?少都肯給。”

隔壁檔口的兩個攤主都神情尷尬,“德哥,話又?不?是你這麼說的。”

“我們?就是太不?會?講話,才讓你們?在這裡?發牢騷。”阿山婆也出麵維護。

抱怨的攤主們?才徹底閉嘴,她們?目光不?停看坐在木桌旁不?講話隻偶爾拍拍衣服灰塵的楚月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