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說，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詞肯定是從白夜那裡學來的。

“你真的覺得自己‘活著’嗎？”學園長問。

“最?高管理員對此給予認可。”

“白夜這麼說，你就相?信？”學園長道，“甚至我都不確定我自己是否活著。”

密密爾之眼?善解人意地說：“當最?高管理員有空時，我會?詢問她是否願意來親眼?檢查您‘是否真的活著’。”

“你確定白夜不會?提著刀把我們都砍死，然後說‘哇，都死了?’嗎？”一名學者幽幽地問。

密密爾之眼?稍稍運算了?一下，開口：“我認為，最?高管理員應該會?問的是‘不確定是不是活著？哦，那你們誰想來死一下？’”

眾魚：“……”你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這麼了?解她了?！！

“彆扯開話?題了?，”虎鯨不耐煩地說，“白夜到底在裡麵乾什麼？我們難道真的沒辦法阻止她嗎？那可是珍貴的”

“1號實驗體。”學園長打斷並接上?後半句話?，他的表情相?當冷漠，“但如?果1號實驗體死在白夜手中，就將說明這是一次徹徹底底失敗的實驗。失敗的實驗體，和廢物沒有兩樣。”

智魚們安靜了?下來。

唯獨獅子魚小聲道：“但她剛才進去?的樣子可不是要正經戰鬥。”

一塊塊被強製黑屏的顯示屏上?，隻有代表著密密爾之眼?新身?份的那個光團緩緩流動。

它用一種令魚焦躁的沉默注視著學園中所有的智魚們，像是旁觀，又像是一種監視。

“我要去?2號實驗所。”學園長突然開口道。

“學園長？！”

“可是我們還沒有確定”

“收到，正在為您運送實驗用品，”密密爾之眼?說，“剩餘1/2的‘大地之神?’能量體。”

“還有，眼?。”學園長停頓一下，“我今天?晚些時候有一個重要通訊。”

“是的，來自嶽風。如?果您沒有空，我將為您轉達歉意。”

學園長終於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就這麼確定我沒空？不，如?果我接不到，就轉接給白夜。”

密密爾之眼?沒有答應，它隻是道：“我將詢問最?高管理員的意願。”

其實，天?下遊戲千千萬，boss更是數不勝數，各路遊戲公司為了?整活也是掏空了?腦殼和創意。

“吃掉”boss這種設計，並不是沒有遊戲公司想到、做出來過。

但怎麼說呢，不在全息遊戲裡吃，和在全息遊戲裡吃，差彆還是挺大的。

……過程就不詳說了?，總之玩家最?後是扶著牆出來的，狀態欄裡掛著一個【積食：你覺得自己的胃快爆炸了?。所有屬性下降80。】。

不管怎麼樣，先存個檔。

沈時序打著嗝存完檔，乾脆和那些智魚一樣翻了?個身?肚皮朝天?，隨波逐流，不想移動。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條海馬從自己身?邊歡快地超了?過去?。

接著是一個扇貝。

然後是一群小蝦。

而實在吃了?太多東西的玩家像個秤砣一樣，徐徐地降到了?學園的路麵上?，不再?移動。

沈時序：“……大頭。”

“為您服務。”

“搬我一下。”沈時序指揮道。

魚工智能很快操控著一個醫用床來了?，底下帶著滾輪，旁邊還有一條身?強力壯的搬運用機器鯊。

沈時序以0.3倍速從地上?爬起來，正要緩慢地爬上?醫用床享受傷員待遇，周遭環境卻?突然一暗。

魚工智能道：“檢測到星神?的波動。”

剛打完boss的沈時序迷茫抬頭：“啊？”哪來的？

“‘大地之神?’的能量被切割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1號實驗體體內，另一部分剛剛被學園長容納。”大眼?解釋道，“您要去?打boss嗎？玩家。”

沈時序強行起身?，捂著嘴擠出一個字：“打。”

路過的boss就像是天?上?掉的錢，哪怕可能碰了?會?死，玩家也是一定要去?碰碰的。

學園裡的智魚都保持著魚的造型，在海水裡遊泳時特彆原生態。

除去?學園長是條標準的美人魚外，沈時序還沒見到過有人類特征的NPC出現在學園裡。

總地來說就是特彆魚但其實這也挺好的。

畢竟人類製作的遊戲就是容易有一些人類的傲慢，比如?幻想所有生物、機械、妖怪等等都想成為人類、想學會?人類的感?情。

但事實是，彆的種族可能壓根也很費解人類為什麼要進化成這個奇怪的樣子。

……不過，作為人類，沈時序還是挺喜歡學園長建模的。

不要問為什麼。

雖然學園長有銀藍色的大魚尾，上?半身?又不穿衣服……但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我們玩家是正經人。

“等等，等等。”沈時序扒著醫用床奄奄一息道，“開太快了?，慢點?。”

怎麼說呢，有一種喝到斷片浪了?一晚上?後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既視感?。

但玩家隻是吃得多了?億點?點?啊！！

原本速度也不快的機器鯊魚回頭看看，開始機械漫步。

幾乎是以蠕動的速度抵達目的地後，沈時序一抬頭，看見了?站在2號實驗所頂上?、低頭俯視她的boss。

boss的魚尾仍然巨大，往高處一站，氣勢光線構圖全都到位，就算頭上?沒有那根粗壯的血條，一看也就能明白是個boss。

但是……

沈時序失聲慘叫：“你怎麼毀容了?啊！！！！”

她一時忘記自己的debuff，飛快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上?次見麵還漂亮高冷的學園長。

【學園長（融合）】

boss的魚尾失去?了?那神?秘的銀藍色，變成了?泥土一般的灰褐，可能因為泡在海水裡而被融化，就連周圍的海水都有點?渾濁起來；

那原本和人類男性一樣的上?半身?，長出了?許多片狀的鋸齒，一路環繞上?脖頸；

原本端正冷酷的臉部建模……這個好像還行……

“白夜……”boss一開口，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尖銳的牙齒。

……不對，這個也不行了?啊！

沈時序捂住眼?睛，一秒戴上?痛苦麵具：“小度小度。”

“為您服務。”

“為什麼……”沈時序仰天?怒吼，“為什麼數碼寶貝進化後總是要變醜啊！！！！”

魚工智能認真評價：“但作為物種來說，變強了?。”

“為了?變強就什麼都可以拋棄嗎！！！”

“不能嗎？”大眼?疑惑地問。

沈時序被噎了?下，腦中如?同走馬燈似的浮現出自己在各路遊戲中為了?加強屬性、甚至有時候隻是單純為了?好玩而穿到身?上?的一件件絕醜外觀：“……”

啊這，無法反駁。

“這也是一場實驗。”學園長再?度開口，“白夜，就讓你我的生死來判定進化的正確方向究竟是什麼吧。”

沈時序哪有心思去?聽boss的開場宣言，她緩慢地爬下醫用床，又遲鈍地抽出了?刀，隻感?覺身?心俱疲。

不論是胃還是眼?睛，都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這個boss二形態，今天?是非打不可嗎？

“藥劑將在30秒後失效。”大眼?突然提醒道。

沈時序一瞥狀態欄，【暴食】確實隻剩30秒，已經開始了?消失前的閃爍提醒。

也就是說，沒辦法把二號boss也一起啃掉了?。

……但反正也吃不下了?啊！！

沈時序乾脆隨手把狀態欄裡的【暴食】提前點?掉，眼?不見心不煩。

和debuff不同，增益buff這種東西，隻要不覺得虧本，玩家隨時可以手動取消。

【暴食】消失的那一瞬間，玩家的狀態欄裡飛快浮現一個新的狀態。

沈時序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瞄了?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消化不良：吃了?什麼怪東西你自己知道。】

沈時序回憶了?一下，有點?委屈。

玩家不知道啊。

吃了?那麼多東西玩家哪裡會?一一都記住？

算了?，這遊戲陰陽怪氣玩家也不是一兩天?，還是先打boss要緊。

沈時序重新存檔，提著刀上?前，習慣性地先不出手觀察boss技能，於是在魚尾掃過來時就地一個熟練至極的就地翻滾，無傷閃避完正要起身?，突然臉色一綠。

等等，喉嚨裡這個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湧上?來的感?覺……

這個遊戲裡的玩家角色不是沒有嘔吐和排泄設定的嗎？

“果然，麵對強大的敵手，你總是選擇先觀察。”boss一邊冷靜地說著，一邊將尖銳的長甲從指尖彈了?出來。

沈時序捂著嘴：“等、等等。”

“玩家？”

“這是你自己的戰鬥習慣，還是有人教導過你？”boss道，“沒有人查得到你出現之前的經曆，你就像是”

玩家：“嘔。”

boss：“……”

沈時序終於沒忍住噦了?出來。

神?奇的是，噦完以後，【積食】和【消化不良】的debuff同時消失了?。

因禍得福的沈時序頓時一陣神?清氣爽，右手持槍左手舉槍，意氣風發地準備乾boss個……

“恭喜您，玩家，”大眼?道，“吐了?半個大地之神?。”

……

嗯？

沈時序垂眼?看去?，自己腳底前的並不是馬賽克，而是一塊褐色的……物質。

“活的嗎？”她好奇地用刀尖戳戳。

“由?您判定。”

沈時序還沒來得及看出個子醜寅卯，對麵的boss突然急了?，它發出一聲尖嘯，帶著腥臭的尾巴如?同巨扇一般擊向她。

沈時序後滾閃避開，但很快發現這是虛晃一招boss的目標其實是地上?的半個大地之神?。

就在boss的利爪和手掌撈起那塊褐色物質之前，後者突然跟石頭成精似的，倏地沒入學園的路麵之下。

boss：“……”

沈時序撓撓頭，抬手就對僵住的boss用了?一串順手牽羊：這都不順就有點?不太禮貌了?。

【腐化的鱗片*1】

咦惹，什麼怪東西。

學園的地麵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

boss低頭看向地底，恍然道：“它融入了?學園。”

而沈時序把【腐化的鋸齒*1】塞進包裡，充耳不聞地繼續伸出罪惡之手。

“玩家，”大眼?道，“您的任務還沒完成。”

“那不是很正常。”沈時序無所謂地說。

“我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