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假肢(1 / 1)

邪世帝尊 幻之以歿 7090 字 27天前

阮石是在隨著師父回到碎星派後才悄悄溜出來,在病房中基本上就一直扮演著透明人的角色。直到送大夫離開的時候,他避到外麵接了一通傳訊,再回到房中時,滿室的弟子已經走得不剩幾個了,阮石聳了聳肩,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走到虛無極身邊。

虛無極一見了阮石,枯寂的雙眼中陡然放出了光彩來,抓住他的雙肩一陣大力搖晃:“怎樣?怎樣了?”

就算明知道阮石剛才離開,就是給他外頭的主子通風報信去了,虛無極此時卻也顧不上追究了。

是啊,之前怎麼就忘了洛家這一條線呢!雖然他們歪門邪道的東西不少,但無論是路子還是各類珍稀資源,他們在邑西國也一樣是最多的啊!說不定,他們可以有什麼辦法救救城兒……

阮石尷尬的賠笑了一下,先低頭告了個罪:“抱歉,解除時之力侵蝕的藥物,洛家也拿不出來。”在虛無極瞬間現出失望之色後,又很快的補充道:“不過,對於他雙手的殘疾,我們倒是有一些補救措施。但是,還要先征求過您的意見……”

虛無極大喜道:“還有什麼意見……怎麼,難道你們可以讓城兒的雙手恢複嗎?要怎麼做,能不能馬上開始?”此時他欣喜若狂,竟全然忘記了此事在邏輯上是否可行。

阮石解釋道:“是這樣,在洛家的庫存中有一種鉤爪,它是一件集假肢與兵器為一體的特殊道具,外形就和真正的手掌差不多……不,應該說,是和妖獸的手掌差不多。大概就是……”右臂前方繚繞起了一陣紅光,在咕嘟咕嘟的氣泡翻卷中,手掌已經迅速完成了局部妖化。

“……像這個樣子。”阮石伸縮著猙獰的手爪,對虛無極投來的詫異目光也隻報以淡然一笑。既然事情都已經說開了,現在妖化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必須藏著掖著的秘密了。

“不過它看起來會更大,也更鋒利。到時將會通過特製的螺絲,和腕骨連接在一起。經過幾天的磨合期之後,基本上就可以當做真正的手掌來使用了,不會有任何排斥反應。

在穿衣吃飯,以及一些日常生活中,它可能不會像普通人的手掌那麼靈活,但是作為一件兵器,它還是非常鋒利的。而且就算是沒有任何修煉基礎的凡人安裝上它,也同樣可以給予敵人最致命的打擊。因為……”

阮石賣力的推薦了一長串,虛無極卻明顯是沒有聽進多少,雙眼發直的喃喃道:“所以,到底還是要裝假肢啊……”

曾經天資卓絕的墨涼城,被眾多長老一致公認為最有機會晉入涅盤境的絕頂天才,現在竟然要裝上真正代表殘疾的假肢,從今以後,連吃飯穿衣這些最尋常的事,他可能都無法獨立完成……一想到那個場麵,虛無極就不禁一陣心酸。

但就算不裝假肢,難道就能掩蓋他殘疾的事實麼?那樣也僅僅是讓他的生活變得更加不方便而已……虛無極思前想後,最終認命的歎了口氣,試探著問道:“你說的那種鉤爪……”

也許是對墨涼城的事太過敏感,一直枯坐在角落裡的羅帝星忽然站了起來:“鉤爪?你們在說什麼鉤爪?”

阮石迅速將那隻手掌藏到了背後,默默的解除了妖化。這種半人半妖的樣子,說到底他還是並不想給自己的朋友看見。而同時他也避重就輕的將鉤爪的原理重新向羅帝星解釋了一遍。

羅帝星聽罷,果然立刻就露出了嫌棄之色:“黑市的東西,還是儘量不要用吧?都是一些害人害己的東西。”

也難怪羅帝星對黑市如此排斥,上次看到的玄冥妖戒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從此在他的印象中,黑市就一直是一個隻顧賺錢,完全不顧彆人死活的利益集團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賣出來的假肢怎麼敢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就又要給你下套了!特彆是它還可以兼做兵器,這種一聽就很不靠譜的設計……

阮石一個勁的做著擔保:“不會有危害的!從尺寸到彎曲程度,都可以為他量身定做。而且鉤爪上本身就附加有強大的靈壓,即使他已經拿不了兵器了,這鉤爪本身就是兵器他不能調用靈力,在鉤爪中也有現成的。

所以我才覺得,這一款道具最適合現在的涼城師兄。到時候要拿它來戰鬥的話,攻擊敵人也是一抓一個準。我想,他一定也很想親手向葉朔報仇的吧!”

房中幾名弟子從頭到尾的將他的話聽在耳中,當下都是一陣忍俊不禁,心想以後如果他不修煉了,改行去跑推銷,也絕對不會吃不上飯。

但對羅帝星而言,真正有說服力的也就隻有最後一句。墨涼城想親手報仇,自己又何嘗不想讓他親手報仇?勉強退了一步,應道:“……行吧。那到時候先給我看看。”一說完這句話,他就旁若無人的從墨涼城額頭上取下毛巾,拿到一旁重新去打濕了。

虛無極默默朝他的背影掃了一眼,又將阮石扯近了一步,同時壓低聲音:“你這是……洛家少爺的意思?”

阮石一怔,隨即乾笑道:“是啊,自然是少爺的意思,否則我又哪敢自作主張?”

說白了,還是不信任我啊。如果是我的意思,估計您就得三思了。阮石在心底暗暗冷哼。就算暫時是把我當個人看了,也僅僅是當成和洛家之間的傳話筒。算了,傳話筒就傳話筒吧,但是你們給我記好,我這個傳話筒,遲早有一天也是要翻身做主人的

虛無極點了點頭,接著提高聲音向一眾弟子道:“剛才大夫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接下來這三天,對城兒將會是最關鍵的時期,在他身邊,絕對不能離了人!所有人輪班值守,每兩個時辰為一班,至於如何排班,由你們自行決定。但是,彆怪我醜話沒說在前頭,誰要是在值班的時候出了差錯,耽誤到城兒……你們應該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依著焚天弟子對虛無極的了解,越是他沒有說出口的懲罰,往往也是最為可怕的懲罰。這條命令頓時令眾人在心中叫苦連天。不僅是要耽誤自己的修煉,來給這麼一個活死人當牛做馬,萬一他無巧不巧,真的就在自己值班的時候死了,那是說也說不清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著有哪個冤大頭先出來替自己頂上這一樁差事。然而在場的誰也不比誰傻,反正掌門又沒點我的名,為什麼非得是我?室內這一片極端的沉默,也是將人性中趨利避害的一麵發揮了個淋漓儘致。

虛無極自然也猜得出這些弟子在想什麼。往常他一向視感情為累贅無用之物,恨不得每個弟子都是自私自利,如今看到自己的“教育成果”,卻令他第一次有些茫然起來。

這當中隻有羅帝星始終充耳不聞,該熬藥熬藥,該洗毛巾洗毛巾。等他重新坐到床頭,替墨涼城擦掉額頭的虛汗,再端端正正的敷好毛巾,拿起勺子喂他喝藥時,虛無極才滿懷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道:“那第一班就先辛苦你了,兩個時辰以後,我會安排他們來換班的。”

羅帝星猛然抬起頭:“不需要換班!我一個人就可以!”

從墨涼城受傷到現在,焚天派的人是什麼嘴臉他都看在眼裡。一個個不是推三阻四,就是忙著撇清關係。

這也難怪,畢竟雙手殘廢和普通的受傷不一樣,就算這次能養好,那殘疾也是落定了的,他已經不可能再修煉了。一個不能修煉的修靈者,他的處境會比凡人更悲慘。現在所有人僅僅把他看成一個令人厭倦的包袱,卻不想想他到底是因為誰才會變成今天這樣……

要把他交給那樣一群人……我怎麼可能放心!

房中的焚天派弟子聞言,仿佛看到了現成的冤大頭,都忙連聲附和道:“師父,羅師兄都說了他一個人可以,那就讓他一個人來吧!”

“是啊,羅師兄和涼城師弟感情深厚,人家還是從破月派專程趕過來的,咱們總得給他這個機會一儘心意啊!”

虛無極麵色陰沉,事實上他的心聲是:你能不能撐得起三天三夜我才懶得管。但萬一到時候你困得厲害,一個疏忽,害城兒出了狀況怎麼辦?

隻是這種話直說起來太過無情,若在以前他還可以無所顧忌,但在親眼看到這段時間羅帝星為墨涼城所做的一切後,人的心終究不是鐵打的,讓他還怎麼可能再去擺高高在上的霸主架子?

阮石見機很快,湊在虛無極身旁低聲道:“沒事,我有空就多看著他一點,出不了岔子的,您放心吧。還有關於鉤爪的構造……為了製作出來的假肢可以讓患者使用得更順手,我們還需要對涼城師兄的資料進行一定程度的采集,這就需要虛無極掌門您的協助了。您看咱們能否換個地方,好好商談一下?”

虛無極沉默半晌,點了點頭。羅帝星雖然是好意幫忙,但他未免也太過固執。相比之下,反倒是阮石還比較令人省心。

房門外,邢樹瑉拿著好不容易才收集來的療傷藥方,默默離去。

這還是他跑遍了定天城中的各式醫館藥鋪,受儘了店老板的白眼,才最終整理出來的成果。以他如此不善言辭之人,讓他主動去跟外人打交道簡直就像是受刑一般。可是為了師父他忍了,他滿心以為這一次可以為師父分憂,但是直到最後,他還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至始至終,我都是個多餘的人。我甚至還比不上彆派一個在擂台上作弊的敗類。

其實我也可以幫忙守著涼城師弟,但是羅帝星是不會答應的。他氣場太強大,我根本就沒辦法在他麵前提出反對意見。

……算了,那也隻能這樣了。反正要讓師父高興,也不是隻有從涼城師弟身上入手一途。

邢樹瑉就這樣帶著他的孝心,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退場了。他前腳剛走,虛無極和阮石也緊接著從房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間二層樓的小築,一樓是練功大廳,二樓除了墨涼城的臥房,還有另外幾個房間,以及一條寬敞的走廊。在整個焚天派,除了掌門的居所,就要屬這裡待遇最好了。

兩人一路走下樓梯時,虛無極一直在擺弄著玉簡,麵上看去極其煩躁。半晌後更是沒聲好氣的向阮石道:“喂,把你的傳音玉簡借我用一下。”

阮石雖然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掏出玉簡遞了過去。虛無極在迅速查找名單後,很快就對著一個名字發出了聯絡請求。等待傳輸建立的過程中,半是向阮石解釋,半是憤怒自語的道:“你們掌門的風頭轉得有點快啊,這幾天看到我的傳訊直接不接,我這也是沒有辦法”

阮石稍一遲疑,很快就神情詭秘的挑撥道:“是啊,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掌門是得過且過之人。而且近日間我聽他言談,確有向玄天派靠攏之意……”

虛無極大怒:“他敢!”此時玉簡上方忽然散發出一層光芒,這是傳訊已經接通之象。

碎星派掌門的態度非常倨傲,隻有簡單的一個字:“講。”

虛無極冷笑一聲,緩慢開口道:“極柯,你終於接傳訊了。”

碎星派掌門初時一驚,但他的驚噫聲很快就被一陣平穩的笑聲取代。並且玉簡那一頭的音調,是虛無極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嘲諷和油膩。

“虛無極掌門?怎麼這麼好的興致,用小徒的玉簡來跟我聯絡啊?您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應該是跟我閒話家常,而是儘全力治好涼城賢侄的傷吧?哦,我還忘了問,他現在怎麼樣了啊?還活著麼?”

虛無極強壓著心頭怒火,淡淡道:“彆裝糊塗了。我要為涼城報仇!需要你們碎星和破月兩派全力出兵協助。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儘快的去準備……”

他的話還不等說完,碎星派掌門就慢悠悠的插了進來:“不要說得那麼重情重義。一統六門,不是您一早就有的計劃麼?涼城賢侄受傷的時機隻是恰到好處而已。雙方開戰,我碎星派必將傷亡慘重,我們又何必為了您的私心,將門派的前途都搭進去?”

玉簡上方的光芒很快的暗淡了,碎星派掌門已經單方切斷了傳訊。一見焚天派失勢,他竟是連麵上的恭敬都再不屑維持。

虛無極一時大怒欲狂:“可惡的極柯!你真的以為我焚天派就此一蹶不振了麼?你以為投靠玄天派才是正確的選擇麼?你會為你今日的愚蠢後悔!”

他捏著玉簡的手掌不斷顫抖,阮石提心吊膽的盯著,一麵抬起雙手在下方做虛接狀,生怕他一個憤怒直接把自己的玉簡摔了。

當虛無極轉過視線時,阮石立刻收斂起了自己的動作,同時再次進言道:“還記得我上次提起,關於玄天派的那件至寶麼?在這個非常時期,要想讓兩位掌門妥協出力,恐怕就隻能指望它了。要不要再次召見楚天遙呢?”

虛無極又喘了幾口粗氣,才漸漸的冷靜下來,順手將玉簡交給阮石,歎道:“我現在也沒有時間理這些,救治涼城才是第一位的。實在不成的話,進攻玄天派的計劃也就隻有延後了。”

阮石無奈的點了點頭:“那好吧,總之我有空也多去調查一下,希望可以儘快找到線索。我們現在還是先商談那鉤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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