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罡蟄伏灌江口，期待西遊開啟之時。

遠在萬裡之外的陳塘關，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楊罡是在數日後才得到消息的。

“出事了！”

“老爺……”紅葉神色匆忙地跑來，氣喘籲籲道：“出大事了！東海……東海那邊……”

“出了什麼事，來，坐下喝杯茶再說。”

楊罡神色平靜，彷佛天塌下來都波瀾不驚。

紅葉急的臉色漲紅，“哎呀，都這時候了還喝茶！是李進！李進的兒子李哪吒出事了！”

“什麼？”

楊罡訝然，“李進，東海，哪吒？”

他的腦中似閃過一道電光，平靜的神色終於被打破。

“對！”

紅葉語速飛快地道：“那李進之子李哪吒將東海龍王三太子扒皮抽筋，闖下大禍，如今那東海龍王正上告天庭，想要讓他一命抵一命！”

“混賬！”

楊罡頓時震怒，臉上一片陰沉。

“東海龍族……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東海龍族被他收服，一直以來溫順的如一條狗一般。如今李小魚改命的李哪吒犯了事，第一時間雙方竟不是找他，而是鬨到了天庭之上。

天庭初立，律法森嚴，如果李哪吒真不占理，這一次能討得了好嗎？

雖然如此。

楊罡還是保持著理智，冷聲問道：“細細說來，其中究竟有什麼曲折？”

“嗯嗯。”

紅葉連連點頭，“這一段時間玉皇大帝扶持東海龍族，威壓四海，收服無儘海族生靈。東海水族勢起，日漸跋扈。七日前，那李進之子與龍女敖水心遊曆東海，見有水族掀起海浪肆虐一方，於是出手教訓。”

“許是往日的仇怨，他直接打殺了十來個水族。”

“敖水心她是誰？”楊罡忽然問道。

“就是當年那條二月二龍門打開之時，進入上古龍門的大錦鯉。如今她已化身人形，與李哪吒金童玉女，形影不離。”

紅葉道：“第二日，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率眾前來討要說法，李哪吒不服，在東海之畔與敖丙大戰，一時失手將其打死，後又扒皮抽筋。”

“這件事傳入老龍王耳中，他當即前去陳塘關興師問罪，誰知李哪吒與敖水心依舊未歸，李進自然不信兒子會做出這等事，加上李夫人的維護，於是將東海龍王拒之門外。”

“所以……”

“所以他就上告天庭，要小魚那孩子一命抵一命？就憑那一條爛泥鰍的命，也敢與我家侄兒的性命相比？”楊罡麵色陰鬱，渾身忽然閃過一層殺氣。

這一段時間他雖半隱於灌江口，但仍是天庭的司法天神，組織‘天條’設立一事。可東海發生的事，他竟一概不知。

這其中顯然有人默契的封鎖了消息，不希望他知道。

“陛下，我的好舅舅。你對我的避諱，已經到了人儘皆知的地步了嗎？”楊罡心中默默地道。

“老爺~~”

紅葉小心看著楊罡的臉色，道：“不、不止如此。”

“還有什麼一並說來。”

楊罡平靜的聲音，彷佛蘊含著一股壓抑的火山。

“嗯。”紅葉於是道：“李哪吒不知為何聽說了東海龍王興師問罪的消息，更巧合的是，半路遇上了正前往天庭的東海龍王。於是，於是他……”

“於是他把敖廣殺了？”楊罡道。

“那倒沒有。”

紅葉不禁啞然，而後道：“那孩子畢竟年幼天真，於是在天宮上打服了龍王，以為能平父母之憂。還強逼龍王變成一條泥鰍，捉回家當著父母麵前見證。”

“……”

楊罡頓時無語，而後恨恨地道：“我倒是希望，他將敖廣直接殺了，把事情做絕。哼！”

他知道李哪吒身為上古紅蓮孽主，如今已然覺醒前世力量。但他又似極為特殊，從當年東海之時就可以看出，力量比記憶覺醒的更快。

可如此天真，顯然還是平日缺乏教導。

“都怪我。”

楊罡不由歎了口氣，感覺有些內疚。一直以來，他數次動過千萬陳塘關的念頭，卻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

而那一日在東海，他本可以提前殺了東海三太子的。

當時敖廣向太白神君求援，他突然出現救了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一命。楊罡為了東海歸心，最終還是沒對敖丙下狠手。

沒想到……今日果然應了那一劫。

“天庭成立之後我一直不去看他們，就是擔心將劫難帶給李進一家。想不到……”楊罡不禁長歎一口氣，“西遊第一劫的序幕，竟會應在哪吒的身上。”

“西遊，那是什麼？”

紅葉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楊罡微微搖頭。

西遊一詞，隻是他的說法。於這一方世界的人而言，西行求取大乘真經，才是未來那一場大劫的源頭。所以並不在意會被人聽去。

“老爺，如今那東海龍王第二次上天告狀，天帝震怒，要將哪吒繩之於法，已經派出天兵天將捉拿，我們現在該如何行事？”

紅葉問道。

她顯然也是明白，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表麵那般簡單。

過去的大周聖君，如今的玉皇大帝為了收攏各族，強行提升東海龍族的地位，竟完全不顧楊罡的感受，維護東海龍宮。

這其中意味著什麼，聰慧的紅葉已經嗅出了一些苗頭。

“今天是什麼日子。”

楊罡忽然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正月廿五。”紅葉答道。

“正月廿五嗎？”

楊罡看向東邊的天空，嘴角勾起，“還有七天，就是二月二龍抬頭。你們……還真會選日子啊！”

二日後。

東海之畔，忽然喊殺陣陣，一名紅發魔童與東海水族展開激烈的廝殺，半途又有上萬天兵天將出現，將之圍困。

最終在關鍵時刻。

陳塘關總兵李進出現，親自出聲讓魔童受降。

在一個個親者痛仇者快的目光中，李哪吒淚灑東海，無奈地推開身邊的敖水心，主動放棄掙紮，被戴上了沉重的腳銬枷鎖。

而後。

被關入天庭天牢。

遠處的東海龍王敖廣見狀，不由麵色喜色。隨即又下意識望向江南某一個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唉~~也不知老夫如此做，究竟是對是錯。”

“希望……不要再給我族遭來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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