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穿洋裝(1 / 1)

民國之南洋明珠 小胖柑 11828 字 1個月前

葉應瀾早早醒來, 縱然家裡上上下下都對自己很好,到底自己是新嫁娘,該早起還是得早起。

她剛剛坐起來,餘嘉鴻就醒了:“你乾嘛?再睡會兒。”

“我下樓去看媽那裡有什麼要幫忙的嗎?”葉應瀾回頭, 見他也起來了, 她說, “你再睡會兒。”

“你起了,我也起, 反正我睡不著了。”餘嘉鴻起床。

葉應瀾洗漱, 臉上擦了點雪花膏,進衣帽間挑了一件旗袍正準備換上,這條旗袍被他給拿走了, 他遞給她一件白色高腰蕾絲襯衫和一條豆沙綠的絲緞裙。

他說:“穿這個。”

葉應瀾猶豫了一下, 這是純西式打扮,是不是不妥?

餘嘉鴻推著她:“你是你自己, 也是我妻子, 穿著為愉悅自己,也為吸引我的目光,而不是讓阿公和嫲嫲滿意。除非你自己覺得不好看。”

葉應瀾接過衣服, 她自己選的衣服,怎麼會不喜歡?

葉應瀾換了衣服走出來,高腰襯衫掐得她細腰盈盈一握,到小腿肚的裙子, 整個人看上去更加修長窈窕。

小梅進來給葉應瀾梳頭,她問餘嘉鴻:“姑爺,您看看小姐戴哪條項鏈好看?”

這點子事都要問他?葉應瀾對著鏡子瞪小梅,小梅還做了個鬼臉。

餘嘉鴻低頭挑選, 他手要落在一條祖母綠項鏈上,見鏡子裡的葉應瀾微微皺眉,他選了一條黃豆大小,珠子顆顆滾圓的珍珠項鏈,這下葉應瀾臉上露出微笑,選定了。又挑了配它的一對珍珠耳環。

小梅替葉應瀾梳好了頭發,去收拾臟衣服。

餘嘉鴻拿起項鏈給她戴上,葉應瀾拿了耳環要戴,被餘嘉鴻給製止:“讓我來。”

讓他來,看看他毛手毛腳的,找耳洞都找得費勁兒,還說什麼:“一回生,一回熟。”

葉應瀾跟餘嘉鴻一起下樓,她往廚房走,餘嘉鴻說:“我去阿公嫲嫲那裡了。”

“嗯。”葉應瀾回他。

三棟樓各有廚房,東樓的廚房基本不用,都在主樓的廚房做飯。

這會兒廚房間裡忙忙碌碌,阿芳正在揉麵:“小姐,我在做生煎饅頭。”

“我喜歡的。”

“應瀾,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聽見聲音,葉應瀾走過去:“媽,我就過來看看。”

大太太正在試味道,她放在湯勺:“跟你說不用這麼早起來。我是已經習慣了。我做新媳婦的時候,才十六歲,那時候天天撐開眼皮起床。你年紀輕,多睡會兒。家裡那麼多傭人,真不缺你一個做飯的。”

奶奶總說餘家規矩大,餘家長媳從雞叫做到鬼叫,一房分開過日子,要好很多。

此刻婆婆真心實意讓她彆早起,對比書裡,有一段說她任性沒規矩的描述,那時秀玉進門,她們起了幾次衝突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早起過。這事在一太太嘴裡就是罪證,她嫁進餘家不守餘家的規矩。

而此刻,那個被外頭說成完美媳婦的餘家大太太卻告訴她,沒必要守這個規矩。

“媽,我知道了。明天我晚點起。”

“太太,東西都準備好了。”霞姨過來說。

“應瀾,你豬下水吃不吃?小腸、豬血、豬肝?”大太太問葉應瀾,“嘉鴻很喜歡吃豬血撈化。”

“內臟我吃的。”葉應瀾又看見一團線麵,心裡發毛,“就是線麵,我吃得慢。”

“撈化裡的不是線麵,是米粉,不會漲成一大碗。”大太太笑著說,“等下你嘗嘗。”

“好啊!”

“你看看,你早起了,也沒什麼事吧?”大太太想了一下,“阿霞,你帶大少奶奶去花園剪花,等我過來插瓶。”

“是。”阿霞跟葉應瀾說,“大少奶奶跟我來。”

阿霞帶著葉應瀾去拿了剪刀和籃子,數著老太太的佛堂,老太爺的書房……

細數下來居然有十幾處之多,當然還有他們房間和起居室,也每天都有一瓶鮮花,自己沒放心上,原來要費這麼多的心思。

餘家幾代人住一起,餘家的宅子占地很大,花園裡椰棕搖曳,紫繡球樹婆娑,各色胡姬花爭奇鬥豔,早上在花園裡逛逛很是愜意。

葉應瀾剪下一支橙色的黃金鳥,又彎腰剪一支薑荷花,頭上雞蛋花開得熱烈,她直起腰,手搭在雞蛋花上。

“嘉鵬少爺。”霞姨的聲音讓葉應瀾轉身。

餘嘉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進花園?

他在樓上看見葉應瀾在花園裡,彎腰輕嗅花朵,他就控製不住下樓來。

走到她們身邊,他看見她仰頭選了一支雞蛋花剪下,他真恨手裡為什麼沒有相機,沒能拍下這一幕。

轉念,有了相機他拍下了這一幕又能如何?他能用何種理由去衝印保存自己堂兄太太的照片?

昨天他媽從東樓回來,在他身邊叨叨了很久,說他真的錯過了一個好姑娘。

他辯駁他媽,說最初她也不喜歡葉應瀾,這時候倒說是錯過了。自己喜歡的才是最好的,他喜歡的人是秀玉,但是這一刻她轉過身來,讓滿園的胡姬花黯然失色,又把他的心理防線給擊碎了。

葉應瀾發現餘嘉鵬盯著她看,她微微皺眉:“嘉鵬早。”

這一聲讓餘嘉鵬回過神來:“大嫂,早!”

“應瀾。”

葉應瀾轉頭,見餘嘉鴻快步走了過來。

他很自然地從她手裡接過雞蛋花,放進籃子裡,攬住了她的腰,看向餘嘉鵬:“嘉鵬,怎麼樣?好些了嗎?”

看著堂兄和葉應瀾,餘嘉鵬告誡自己,葉應瀾跟自己完全無關了。是自己放棄了她!

“我沒事了。”

“那就好。”餘嘉鴻看著自己的堂弟。

上輩子,餘嘉鴻回到南洋,聽見餘嘉鵬要給葉應瀾在餘家祖墳做衣冠塚,他還覺得可笑至極,他覺得餘嘉鵬這是被封建思想塞得腦子糊塗了。

就是沒想過餘嘉鵬可能對葉應瀾有感情。但凡是個正常人絕對想不到,為了秀玉要死要活的餘嘉鵬會對那個被他們一家子說成跋扈任性的葉應瀾有感情。

想到這裡,真的把餘嘉鴻心頭不舒服,這是對葉應瀾的冒犯,也是對秀玉的侮辱。

餘嘉鴻調適好心情跟堂弟說:“我們去吃早飯了,先走了。”

“好。”餘嘉鵬也察覺出了堂兄不愉快。

餘嘉鴻轉身問葉應瀾:“怎麼跑花園裡了?”

葉應瀾和他並排走:“我去廚房,媽不讓我插手,讓我來花園剪花。”

她一想不對,連忙補充:“是媽心疼我,讓我不要早起。”

“我媽最是疼人了。跟你說沒必要早起。”餘嘉鴻說道。

“嗯,媽疼人,誰疼她?我不早起?她早起了多少年了?”葉應瀾嘟囔,“傭人們還能輪班,媽從早忙到晚。就是怕大家族的長房長媳不好做,爺爺奶奶才不想我嫁給你。”

餘嘉鴻愣了一下:“若不是陰差陽錯,我豈不是連老婆都沒有了?”

“這怎麼可能?你是餘家長房長子想嫁你的姑娘,可不少呢!”

餘嘉鴻笑看著她:“可我隻想娶你,你說怎麼辦?”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回來就娶了,還說隻想娶我?”葉應瀾拆穿他的謊話。

自己這輩子大約是沒辦法讓她知道,自己想要的隻有她。

餘嘉鴻暗自哂笑,她要是知道了,隻能是她也想起前世,前世太苦太難,就讓一切塵封吧!

他轉了話題:“剛剛我去阿公那裡,阿公說今天一早,林先生派人來說了昨夜查的情況,鄭雄確實在給日本人購糧,而且數量巨大。”

“這麼快?”

餘嘉鴻說:“林先生怕夜長夢多,連夜派人去查,確認有這事,接下去幾天會查一下順隆到底給日本人出了多少貨。多少量隻是要個結果,鄭雄是漢奸已經確認了。”

“安順和他爹不一樣,他肯定不知情,要是知道,就他那個脾氣,肯定忍不了。”葉應瀾信心滿滿。

餘嘉鴻不說話,他沒辦法告訴她,其實安順是隱約知道的,但是能做到大義滅親的又有幾人呢?

已經到主樓門口了,餘嘉鴻從籃子裡挑了一朵火紅的扶桑花。

進餐廳他把扶桑花遞給老太太:“嫲嫲,應瀾給您摘的花,祝您人比花嬌!”

前半句老太太笑得跟花兒一樣,後半句老太太伸手打他:“油嘴滑舌,這話跟應瀾說去。”

“不能有了媳婦,忘了嫲嫲。”

老太太看著牽著餘嘉鵠出來的大太太說:“你媽沒有?”

“我媽今天有她兒媳婦剪的一籃子花。”餘嘉鴻說。

葉應瀾伸手牽小弟的手:“嘉鵠!跟大哥哥和大嫂嫂吃飯,好不好?”

“好!”餘嘉鵠牽住葉應瀾的手。

昨日餘嘉鴻喝醉沒起,葉應瀾下樓燉了粥,跟著一起吃早餐的時候,剛開始嘉鵠是老太爺抱著,等要吃早飯了,婆婆把小兒子抱過去,哄兒子吃飯,嘉莉吃完再來替婆婆帶孩子,婆婆才匆匆吃完一碗已經漲滿的麵線。

“你們吃。”大太太要過來牽孩子的手。

“媽,我們倆能照顧他。”餘嘉鴻把孩子抱起,“弟弟喜歡跟哥哥嫂嫂在一起,對吧?”

“喜歡。”

餘嘉鴻把孩子安排在他們倆中間,葉應瀾給小弟夾了一個菜頭粿:“嘉鵠要加油吃,吃多了,才能長得跟哥哥一樣高。”

小家夥點頭:“嗯。”

葉應瀾發現嘉萱一直往自己這裡看,她看向妹妹,餘嘉鴻應該也發現了,他問:“一直看你們嫂子做什麼?”餘嘉鴻明知故問。

餘嘉萱說:“大嫂嫂好漂亮。”

“是看上你們嫂嫂的裙子了吧?”餘嘉鴻問妹妹。

餘嘉萱點頭:“真的好漂亮。”但是媽媽不許她們穿。

“過兩天帶你們去百貨公司買。”餘嘉鴻問妹妹們。

“真的啊?”餘嘉萱驚喜。

“小姑娘不要穿得太花哨。一個賢惠的女人,不能把心思都放在打扮上。”老太太說道,“女人呢!在家伺候好長輩,撫養孩子,讓男人在外無憂就好了。打扮要有分寸,整日花枝招展,不好。”

葉應瀾看著麵前的撈化,老太太這是在敲打她了。南洋就是這樣,明明男人百年前都開始穿洋裝了,女人時至今日穿件洋裝還要被說。就當沒聽見吧!

她低頭吃撈化,撈化看似清淡,卻是骨湯打底,下水處理乾淨,加上海鮮的鮮味,味道很好。

她不說,邊上的餘嘉鴻停下了手裡的筷子:“嫲嫲,現在星洲有些家底的人家,男孩兒都被送到西洋學堂,乃至像我一樣留洋,但是姑娘最多讀個女校,甚至女校裡很多還是教女紅針織,插花做飯。你們把我們培養成了眼界開闊,接受了西洋思想的青年,可你們給我們培養的媳婦,還是那種隻差裹小腳的三從四德的傳統女人。我想跟媳婦跳舞,她說她會做飯,我想聽媳婦彈鋼琴,她說她會做衣服,我希望她穿著漂亮的禮服陪我去看賽馬,她說她隻會鋪床疊被。我想跟她聊聊雪萊和普希金,她說她隻知道三從四德。如果我娶的不是應瀾,而是這麼一個女孩子,我想我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跟她適應,也可能一輩子都適應不了,最後她隻是餘葉氏。”

“你是年紀輕不知道賢惠的女人有多好。”老太太跟孫子說。

“這不是賢惠,是浪費。她從懂事開始就學的做飯做衣服,她把這些都做出花兒來了,實際上家裡都有傭人會做。像我媽,每天五點起床,必然要親手做幾道吃食,您覺得她伺候了您一老,照顧了我爸,還疼愛了我們這些孩子,是真賢惠。可您仔細想一下,她要是每天不這麼早起床,我們依然可以吃到熱氣騰騰的早餐,會有很大的差彆嗎?但是,她的日子卻過得舒坦很多。”

“嘉鴻!”大太太喝止兒子。

餘嘉鴻笑嘻嘻地說:“媽,您是嫁進了餘家,那是您幸運。所有人都感激您的付出,都說您好。要是碰到了不講理的公婆,不知道您好的丈夫,沒有感恩之情的兒女呢?”

大太太不再說話。

上輩子自己回到南洋,除了長輩全都慘死,家人大多成了牌位,還有被逼瘋了的嘉莉。

嘉莉是按照餘家規矩教出來的姑娘,選的女婿是和餘家有生意來往的黃家,也是十裡紅妝送嫁,嫁過去一年之後,那個男人娶了小,嘉莉還上上下下操持一大家子。

星洲淪陷,餘家家破人亡,哪怕嘉莉再賢惠,一房立馬替代了嘉莉,還把嘉莉剛剛生下的兒子抱走。嘉莉受不了娘家巨變,夫家翻臉,看不到骨肉,她瘋了。

自己回來的時候,秀玉剛剛把嘉莉從瘋人院接回來。看見妹妹瘋成那樣,還惦記著孩子,他心疼到無法自抑。

不能寄希望於給嘉莉找個好人家,畢竟餘嘉鵬也是葉老太爺給孫女千挑萬選的,嘉莉的丈夫也是家裡層層把關的,結果呢?

其實嘉莉和應瀾麵臨的情況差不多,應瀾還有勇氣離婚,還能帶著車隊回國,嘉莉呢?

餘嘉鴻看向老太爺:“我現在是在為妹妹們擔心,外頭不是每一家都是咱們家這麼講規矩,這麼講信義的。外麵接受了新派思想的後生,是看不上封建社會遺物的。我們既然能在男兒的培養上與時俱進,那麼女孩兒的培養也該如此。阿公,您說呢? ”

老太爺笑出聲來:“你想帶妹妹們去百貨公司,想讓你媽早上多睡會兒,想讓你媳婦兒穿洋裝。就直說!拐著彎罵我們是老封建是什麼意思?”

“阿公、嫲嫲怎麼可能是老封建?要是老封建,我壓根就不會說。因為說了也說不通。我是知道阿公就是特彆能順應潮流,明白我們年輕人心思的人,才敢跟阿公講我的想法。”餘嘉鴻再次拍馬屁,“應瀾今天穿的衣服是我挑的,我眼光好嗎?”

葉應瀾實在拿他沒辦法,隻能拿了餐巾給餘嘉鵠擦臉緩解尷尬:“小臉成花貓了。”

老太太看見這一幕,是留洋的孫子讓孫媳婦穿的洋裝,這也怨不得孫媳婦,孫媳婦疼愛幼弟,挺好的。老太太說:“我都一把老骨頭了,管不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等著你們早點為我們添金孫,我們早點做祖祖。”

“嫲嫲,我媽昨天還跟我說,讓我好好養傷,不讓我胡來。您現在又催,我到底聽誰的?”

彆人大笑,葉應瀾窘迫,嫌他沒臉沒皮,給他塞了一個生煎饅頭。

“這才結婚幾天,就被媳婦嫌棄了?”大太太越過大兒子跟小兒子說,“弟啊,咱們可不能學你哥哥。”

“媽媽,我會乖乖的。”純真的嘉鵠一臉認真地回答。

餘嘉鴻越過弟弟,問葉應瀾:“不要特地選日子了?今天下午三四點,我先去車行接你,再接嘉莉和嘉萱,一起去百貨公司?晚上帶她們一起去吃西餐?”

嘉莉和嘉萱互相看,一臉期待。

“妹妹們不是有課嗎?幾點結束?”葉應瀾問。

“大嫂嫂,我們兩點就結束了。”嘉萱接得快。

大太太抬頭看了一眼嘉萱,嘉萱低下了頭。

大太太轉頭跟兒子說:“到底是姑娘家,不要玩得太晚,你們三點接她們去,不要在外頭吃晚飯了。”

“好。”

老太爺抬頭:“月娥,兒子長大了,也娶了媳婦,他的孝心你也受著,早上不要早起做早餐了,陪著我們一起吃飯就好了。”

“爸媽喜歡吃我做的飯菜,我開心還來不及。”大太太無奈地看兒子,“這孩子滿腦子都是新思想。”

老太太笑:“這是兒子的孝心,你該高興。我們喜歡你做的飯菜,中午、晚上也可以給我們做,一樣的。”

“爸媽就是疼我。”大太太說。

自己剛才提了一句,餘嘉鴻談笑之間就讓親媽不要早起,也為自己和兩個妹妹爭取了穿著,乃至可以出門的自由,還哄得一老高興。難怪人家短短時間就能成為南洋首富。

老太爺吃好了,開始漱口,傭人拿了今日的早報進來。餘嘉鴻也吃完了,也拿了一份翻看。

頭版頭條依然是上海戰事的新聞,日軍在上海遭到了中國軍隊的奮力抵抗,當初宣揚三個月就要打下中國,現在依舊在上海鏖戰。

為了達到震懾的目的,日軍空軍對沿海沿長江的居民區和非軍事目標,包括了學校、醫院和育嬰堂等設施進行瘋狂轟炸。

文章配了一張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婦女屍體邊坐著一個嬰孩的照片,而這條下麵的一篇新聞讓餘嘉鴻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空軍英烈沈雲殺身成仁》

沒有圖片,隻有黑白的字,新聞裡說沈雲駕駛老舊飛機與日軍飛機在空中交戰,為了掩護隊友撤退,彈藥將儘,寡不敵眾,他自知無法返航,毅然決然衝向敵機。

在這些文字背後,是他騎馬摔下去後,伸向他的一隻手,是他思鄉,躲在屋裡痛哭之後,端到他麵前一碗炒飯。

餘嘉鴻十歲去美國,姨夫是外交官,在他十四歲時,姨夫姨媽就離開了美國去歐洲赴任,他一個人在寄宿中學讀書。

在中學裡他認識了大他兩歲的沈雲,他邀請自己去他家作客,他們家祖輩被販賣來美國,憑著勤勞和堅韌,從最初的勞工到現在擁有自己的莊園。

他的家人熱情好客,給了自己很多幫助,而自己跟在沈哥的屁股後麵,做沈哥的跟班。

沒有父母在邊上,他第一次一覺醒來褲子弄臟了,不懂是為什麼,問沈哥,沈哥邊笑他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邊跟他說他長大了。

直到自己進大學的那年,沈哥報名舊金山旅美中華航空學校,那是一所專門招募華人子弟,參加航空培訓,回國參戰的學校。

沈哥去中國前找自己吃飯,他先是豪邁地說:“等哥哥把鬼子趕走,開飛機帶你暢遊祖國河山。”

後來他喝到微醺,又說得傷感:“若是我為國犧牲,不必為我悲傷,我隻是長眠在了母國的土地上。”

如今,終究化作這一行行的黑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