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獨子被綁架撕票的消息, 裴嚴彬和妻子一度哭暈過去。
沒人知道他們有多愛這個小孩,甚至不敢再留在首都,怕觸景傷情, 一走十幾年沒回來。
所以在尹言燦把獨子帶到他麵前時, 裴嚴彬發誓, 隻要尹言燦不違法亂紀,任何需要他幫忙的, 他義無反顧。
送尹言燦來九棠私立讀書不過小事一樁,但聽言燦說整個學校對她都有誤會, 理事都不敢接收她,他便去拜托了很有地位的一個人。
那人是九棠私立的創始人, 一生創辦過大大小小的學校, 紮根教育行業, 桃李滿天下。年齡大了, 身體出現問題剛好需要動手術,而他是國內現階段為止最優秀的外科醫生。
手術很成功, 尹言燦的入學也很成功。
隻是,親眼見到校門口遭圍堵的尹言燦, 裴嚴彬才明白之前的想法簡單了些,尹言燦處境真的艱難。
和尹言燦對峙的是權家的小孩, 裴嚴彬對權鬱梨有印象,在他看來權家的小孩都聰明, 青出於藍勝於藍, 權鬱梨今後的成就也不可估量。
他希望權鬱梨能放下對尹言燦的成見。
“我不希望言燦受到傷害。”
話一落地,所有人都很沉默,最後還是權鬱梨打破了這份寂靜。
尹言燦和裴嚴彬有關係是權家下屬沒查出來的,尹言燦藏得很深, 連父母都不知道,平時隻跟裴嚴彬電話聯係,裴家都很少去。
沒有留下馬腳,就不怕有心人發現。
不過,以為她怕了裴嚴彬?
鬱梨徑直問崔澤:“我是被打臉了嗎?”
“就那種,反派以為女主無依無靠所以大肆嘲笑,結果立馬來了個女主靠山給女主撐腰,靠山還警告我不準傷害女主,不然要我好看。”
“就這種劇情?”
崔澤聽了笑出聲,權鬱梨說話總是不按套路來,這種不恭敬的話也隨口說出。
正想搭腔,周瑉知率先回話:“不止你被打臉了,我也是,所有看不上尹言燦的,都被打了臉。”
周瑉知從人群後走出來,在場的人沒有比她更討厭尹言燦的了:“裴叔,這些話不應該對著鬱梨說,應該對著我說,畢竟我才是對尹言燦動手的人。”
“她敢回來,我就敢繼續扇她巴掌。”
周瑉知的話立即得到了大量附和,九棠沒人喜歡尹言燦:
“是啊,我罵過尹言燦,我也是反派嘍。”
“我對著尹言燦說三班不收垃圾,讓她滾出去,我比你更像反派。”
“都彆爭,反派這個位置是我的,你們還差點。”
失控,完全失控,尹言燦躲到裴嚴彬身後,沒想到這群人這麼瘋竟然不給裴嚴彬麵子,尤其是權鬱梨,直接懟裴嚴彬。
裴嚴彬也沒想到一句話惹了眾怒,他不是學青少年心理學的,實在不懂現在小孩的想法,包括家裡的獨子他也讀不懂。
“鬱梨,裴叔沒有這個意思。”沒辦法,裴嚴彬隻好解釋,這些小孩好多他都認識,都叫他一聲叔叔,他們的父母都是裴氏醫療的vip客戶,他不想把關係搞僵。
“言燦隻在這裡上一年學,我隻是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多說多錯,裴嚴彬也不可能跟一群孩子計較,虛攬著尹言燦上車,“今天的事到這裡結束吧。”
逃也似的,豪車遠去,其他人漸漸散開。
周瑉知恨恨:“搞什麼,我要去找理事。”
鬱梨不認為找理事有用,理事親手開了尹言燦,現在又接納對方回來,說明下命令的不是理事,是理事都無法拒絕的人。
這種情況想趕走尹言燦,目標不應該是理事,而是下命令那人。
不止鬱梨一個人想到這一點,徐幼圓在尹言燦剛回來時就找人查了,她始終覺得尹言燦和徐宰潭是一夥的,尹言燦背後勢力越大,對她越不利。
查下來才發現那人動不了,或者說要動的話,代價太大了。
不會有人為了一個小小的尹言燦和那人過不去。
徐幼圓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大概是回去被裴嚴彬教育了一番,尹言燦之後都很安分,一個人上課一個人下課,沒有人與她說話,她就一整天都不說話,沒有人待見她,她便默默縮在角落。
這種狀態倒是和鄭瑞珍有些像,隻是鄭瑞珍日子比她好過多了。
有時候尹言燦會覺得不平衡,一直被她瞧不起的鄭瑞珍都能在九棠混開,憑什麼她不能。
她比鄭瑞珍差嗎?不可能,她會找到扭轉局麵的辦法。
——
月底,崔政宇成人禮。
鬱梨可去可不去,她隨口對李賢珠提了一嘴,李賢珠對崔政宇沒印象,崔家這一代小輩中,她唯一認可的是崔澤。
“崔澤的堂弟?比崔澤小?”李賢珠搖了搖頭,“和他父親真像,默默無聞。”
鬱梨想笑,權在璟的毒舌是遺傳的李賢珠吧。
“出去玩吧。”李賢珠不喜歡把孩子每天拘在家裡學習,讀書是很重要,可對她們這種家庭來說,總有比讀書更重要的。
鬱梨苦惱:“沒想好送什麼。”
人家的成人禮總不能空手去,她們是小輩,送的東西不可能太貴重,而且她和崔政宇不熟。
上次崔澤的成人禮她直接訂了台車,崔政宇的話,限量版球鞋?簽名球衣?
李賢珠說鬱梨想太多:“你是權鬱梨,無論你送什麼,他都會開心接下。”
成功被李賢珠“吹捧”到,成人禮當天鬱梨當真隨便選了個禮物去,一盆長好的翡翠蘭,價格在五萬左右。
從權在璟那裡薅的,差點把權在璟的鎮園之寶拿走。那盆鎮園之寶蘭花拍賣價上千萬,權在璟當時問她是不是要拿去救濟初戀情人。
她這才知道拿錯了花,誰讓那花還沒養成隻有個葉,她看成了薑氏荷。
“不好意思哥哥大人。”討巧賣乖從權在璟的花園出來,鬱梨上了去崔家的車。崔澤家和她們家不是一個方向,當初崔家起來的時候首都豪門局麵已經成型,首都北麵的土地全部賣出,崔家轉而在東麵建房。
鬱梨很少去崔澤家,可能跟家族特性有關,崔家現在還是幾房人住一個莊園,強調同舟共濟共同奮鬥。權氏不同,權氏幾房人除了重要場合都會出現外,平時幾乎王不見王。
人多是非多,崔澤平時約著玩都是在外麵訂位置。到了崔家莊園崔澤在外麵等,鬱梨抱著花盆下車。
“給你堂弟的禮物。”鬱梨前後左右展示了一下翡翠蘭,“怎麼樣?”
崔澤頷首說好看:“他喜歡養花,你送對了。”
沒想到隨便挑的禮物還送對了,鬱梨把花盆扔給崔澤拿:“喂,你穿的人模人樣的,不怕搶了你堂弟的風頭。”
崔澤無奈,單手提著花盆,:“已經穿灰色了。”
這種正式場合,總不好穿個T恤牛仔褲。
“你不是一樣?”他反駁鬱梨,身上的禮裙明明比他的還耀眼。
“我不同。”鬱梨微微搖頭,“之所以覺得我穿得隆重,是因為我的長相和氣質實在出眾,反向加持了我的衣服。”
“可能你覺得這句話有點自戀,但它是事實。”
鬱梨發誓,她隻是和崔澤臭屁一下,沒有誰規定不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不能和朋友自戀吧,這種玩笑話崔澤聽聽也就罷了。
為什麼要讓崔澤父親聽到。
看到崔澤遞來的眼神時已經刹不住腳了,再聽到身後一聲提醒的低咳,鬱梨立馬換上端莊的笑容,從容轉過身:“伯父。”
像之前什麼也未發生。
崔澤父親眼底明顯有笑意,隻是怕小姑娘臉皮薄,他儘量忍住:“鬱梨,好久不見。”
“我還有事,讓崔澤招待你,需要什麼跟他提。”
他是個看起來很儒雅的男人,和權柄赫完全不同的形象,然而麵對這樣一個人,崔澤不敢造次:“好,您先忙。”
待崔澤父親離開,鬱梨依舊沉默,崔澤有些不適應:“你…怎麼了?”
“啊。”鬱梨拖長語調,“我就說人不能ooc,剛才我就應該直接說‘我就是想走到哪裡都是焦點所以特意打扮過’,而不是自戀,有點裝。”
崔澤說沒事:“除非你果奔,不然不會引起我爸的注意。”
鬱梨:……
閉嘴,謝謝。
“不過你堂弟怎麼沒出來?他不需要迎客嗎。”
“他的朋友已經到了。”崔澤輕描淡寫,“他派人去接的,所以來得早。”
鬱梨:“你是想說我來晚了?”
“哪裡。”崔澤不介意當一次梨吹,“大小姐親自駕到,就算淩晨來,崔政宇也得拍手說來得剛剛好。”
話鋒一轉,他提起另一件事:“不過,是有件事要提前告訴你。”
從大門到待客廳實在遙遠,靠雙腿不知道走多久,崔澤帶鬱梨坐上一早就等著的車:“崔政宇在浣溪公學讀書,裴嚴彬的兒子也在。”
崔澤不會莫名其妙提起裴嚴彬,鬱梨敏銳察覺到不對:“雖然不知道裴嚴彬兒子性格怎麼樣,不過這應該不是重點。”
“重點是尹言燦,她也來了,對吧?”
待客廳,崔政宇請來的朋友四散坐著,有的已經出去逛莊園了,他性格溫和,朋友不算少,但其中有幾個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大部分都是同班同學,裴浩承和尹言燦坐在不同位置。這裡就尹言燦一個陌生人,每一位見了都要打量幾眼。
裴浩承帶來的,裴家的人?
有人問起尹言燦的身份,尹言燦笑著看向裴浩承:“我是跟著浩承來的。”
多的都不說,大家隻好也跟著看向裴浩承,然而裴浩承一直埋頭玩手機。
崔政宇怕冷場,起身碰了碰裴浩承肩膀:“浩承,大家都等著你回答。”
裴浩承停下手裡的動作,掀起眼皮,露出一張俊臉,半晌吐出冷冰冰的幾個字:“據我爸說,這是他的乾女兒。”
“噗嗤。”屋內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剛好走到門口的鬱梨笑出了聲。
滿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門口,鬱梨和裴浩承對上。
這位裴少爺,真會說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