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這個世界的太宰先生是什麼樣的?”
“是和你一樣的麼?”
當少女這兩句話傳入耳中,太宰治垂在身側的手立刻攥緊,一股莫名的恐慌瞬間席卷了他。
為什麼要這麼問?
問了之後會怎麼做?
回答之後,她又會是什麼反應?
要立刻去見那個人嗎?
果然,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永遠是那個人嗎?
即使他提前一步認識她也……
是無用的麼?
腦子裡亂糟糟的,混雜在一起複數的疑問到最後也隻剩下切實的恐懼,太宰治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因為他知道故事的結局,知道故事的開始。
更知道……
這個少女不會屬於他。
終有一日會被彆人摘下的花朵,現在隻是暫時被他養育,等待摘花的人到來麼?
“……”不要。
“太宰先生!!”
攥緊的手指抵在掌心處,毫無預兆地被溫暖的指尖觸碰到,那是仿佛能將人燙傷的溫度。
青年鳶色的眸子劇烈晃動著,眼底映照出少女拿起他的手,一根根掰開他手指,輕撫他掌心的畫麵。
“……小鈴夏?”
他睫羽顫了顫,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無措,像是對她這忽然的靠近感到受寵若驚,不知道要做出何種反應。
“太宰先生在想什麼?”鈴夏用自己的手錮住他的拇指和小手指,阻止他握緊拳頭,她抬頭凝視著他的臉頰,滿臉憂色,“不論我的問題讓你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這都是我的問題,我不應該問你。”
“太宰先生不可以傷害自己。”
“更不可以因為彆人的話,傷害自己。”
鈴夏說完這句話,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口吻有些嚴肅,而且怎麼想這幾句話都帶著教育和要求的口吻,好像說得有點過!
也沒聽到太宰先生的回應。
QAQ!
“對,對不起!”
棕發少女磕磕巴巴地開口,後退一步,鬆開了他的手。
“我隻是有點擔心太宰先生總是這樣傷害自己要怎麼辦,不是因為你隻是用指甲把手掌心銘刻出痕跡就大題小做的,因為太宰先生你之前也說過死亡什麼的,聽起來你很像是自殺的,我害怕你以後也會這樣。”
“總之我不是說教什麼的,太宰先生也不是必須聽我的,就是,就是……”
她是笨蛋吧!
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啊!
就是不出所以然後,鈴夏懊惱地垂下了腦袋,舉起手在自己頭上捶了下。
‘太宰先生不聽我的也沒關係……’
就當她在猶豫著,要不要這麼說的時候,她垂在身側剛收回來的手,被人輕輕勾住,小弧度地拉扯了一下。
“嗯,我會記著的。”
青年低聲說。
誒?
誒誒誒?
鈴夏猛地抬起頭:“真的嗎?你不覺得我突然這樣的發言很奇怪嗎?”
他們也沒認識很久,就像是在說教什麼的。
“嗯?”太宰治疑惑地歪著腦袋,“為什麼奇怪?”
“就是……”鈴夏低著頭,聲音微小,“明明剛認識不久,就這麼長篇大論地對你說教,還,還管你的生活什麼的……”
越說越覺得自己過分了!
天呐。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太宰治勾著她的手動了動,由之前指尖相抵的觸碰更近一步,包裹住她的手。
他撩起眼睫定定地望著她:“我不是小鈴夏的皮卡丘麼?”
皮卡丘。
同伴。
對啊。
她和太宰先生約好了,要做彼此的同伴,唯一的那種。
哥哥也有這樣唯一的夥伴。
不同於隼人哥和雲雀哥哥那種,人類的夥伴。
哥哥有一隻不可思議的小獅子,叫納茲。
之前鈴夏從未這麼想過,因為她一直以為納茲是哥哥的寵物,把寵物當家人朋友是很正常的行為。
現在知道納茲不是普通的寵物了,鈴夏忽然意識到,納茲不就是哥哥的皮卡丘麼?
非人的同伴。
可以成為哥哥的力量。
就像是她的太宰先生。
雖然太宰先生活著的時候是人,但他現在不是了,他是她的背後靈,鈴夏不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什麼不對。
太宰先生現在又不是人!
乾嘛要以人類的眼光看待他,對待他呢?
他隻是她的同伴,是皮卡丘,是納茲,是叮當貓,是背後靈,隻屬於她。
既然如此,她對太宰先生那麼說,也就隻是同伴之間的相互約束了。
鈴夏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但是,同伴是雙相的。
“太宰先生也可以管我!”
於是,她回握住青年的手,坦誠地迎上了他的視線,對他彎起眼眸,笑得純粹。
“我們是同伴,那就是彼此約束,彼此影響,我們是同等的。”
“但是,太宰先生不可以有我以外的守護對象,我也不會有你之外的背後靈。”
鈴夏覺得,這一點很重要。
她不止一次這麼強調著。
“嗯。”
太宰治輕輕點頭,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得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承諾。
“我是小鈴夏唯一的麼?”
他迫不及待地追問。
“當然是啊。”
鈴夏晃了晃他的手,不禁跟著他笑起來,也學著他的口吻反問他:“我呢?我是太宰先生唯一的麼?”
“當然是。”
太宰治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空隙的,回答了她。
“那真好呢。”
少女忍不住感歎。
“嗯,真好呢。”
青年也附和道。
鈴夏驀地噤聲,淺淡如琉璃般的眸子在燈光下流淌著淺金色的光,直勾勾地看著他,臉頰紅撲撲的。
他!真!的!
好!可!愛!啊!
“果然太宰先生還是跟我一起去學校吧!!!”
“誒?”
“我明天就去找雲雀哥哥,你放心吧,沒人敢欺負你的,我要讓太宰先生好好感受一下,普通的高中生活!”
“……??”
******
鈴夏是個行動派。
第二天一大早,她離開家門來到學校,就直衝校長室。
雲雀哥哥今天一定會來學校的,因為周五死了人,他肯定會處理一下情況的。
那個人就是如此在意這個並盛的一切。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雲雀哥哥——!”
大門砰的一下被推開,少女一眨眼就看到,平時在學校充當校園學長的大叔正低著頭,不停擦自己額頭的冷汗,屬於他的座位上,坐著一個黑發藍眸眉眼淩厲的青年。
青年抬起眼,朝她看過來。
眸底閃過一絲不悅。
呃……
鈴夏身形一僵,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默默拉住門把手,又把門關上了。
她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抬手敲門。
扣扣。
“打擾了,我可以進來麼?”
“……進。”雲雀恭彌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隔著門板傳來。
嘿嘿。
鈴夏果斷推開門,蹦蹦跳跳地來到辦公桌前,語氣熟稔地打招呼:“早上好,雲雀哥哥,好久不見啦。”
“嗯。”雲雀恭彌微微頷首,好脾氣地問她,“什麼事?”
“就,就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空手來的鈴夏莫名有點底氣不足,求人辦事不帶賄賂的東西,她居然把這個給忘了!
少女支支吾吾的,目光遊離,大腦飛速運轉著,終於,想到了一個,自己隨身攜帶著,不是便當,能送出去充當一下賄賂品的東西。
“我,我有件事要拜托雲雀哥哥。”
鈴夏說著,手摸進了口袋,摸了半天後,掏出兩根棒棒糖……
少女看著自己手裡的棒棒糖自覺囊中羞澀,臉頰染上了紅暈,她一咬牙,還是把那兩根棒棒糖放在了桌子上。
然後心虛地低下頭對著手指,小聲地咕噥:“嗯,就是,這個是賄賂你的,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雲雀恭彌看著那兩根棒棒糖沉默了一瞬。
“……是什麼事?”
“我有個關係很好的同伴,我想讓他來學校上學。”知道他這副反應是有戲的意思,鈴夏立刻有了底氣,開始小嘴叭叭地講個不停,“他特彆可愛,是我的皮卡丘,哦,就是你的雲豆一樣的,我是前天早上認識他的……”
她一開口,話語的密集度就拉滿了,從睜開眼的初遇講到了昨晚她拉人家來學校,還特意強調了是自己邀請人家的,試圖讓雲雀恭彌明白,這件事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最後,她還不忘強調自己有個倒黴蛋同桌被來曆不明的怪物吃掉了,自己也受了傷。
“你受傷了?”聽到這裡,雲雀恭彌出聲打斷了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眼神裡透露出真切的疑惑,“你口中,玻璃擦過臉頰,手臂,很多地方的傷口在哪裡?”
鈴夏:“……”
啊這,那不是去醫院的時候都快愈合了嘛!
最重要的是,被這麼一打斷,鈴夏之前還滔滔不絕的話語忽然就卡住了,她剛才講到哪裡了來著?
忘記了但是,她現在需要回答自己的傷口!!
“傷,傷口我用衣服遮住了……”她這個慘都賣了,總不能賣到一半吧,鈴夏決定用自己並不高明的說謊手段把這個謊扯下去,“哥哥帶我去醫院了,是真的,我差點都死掉了呢。”
差點被怪物殺死。
被迫跳樓後被哥哥接住,隻有細小的劃傷,第二天就愈合的那種。
嗯,怎麼不算差點死呢?
“總之,雲雀哥哥,我覺得我的背後靈可以保護我。”鈴夏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就是,我擔心以後再遇到那樣的怪物嘛,我是吃草的,你知道的。”
雲雀恭彌:“……”
他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看著她道:“你哪裡比得上草食動物?”
鈴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