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驚變(大章求追讀)(1 / 1)

漢家功業 官笙 10168 字 26天前

第57章 驚變(大章求追讀)

王允還沒回到尚書台,劉辯的旨意已經到了。

有內監在尚書台內來來回回,搬走了諸多桌子,文書,工具。

丁宮,劉弘,劉虞三人見著,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丁宮抓過一個中黃門,問道:“你們在乾什麼?”

中黃門連忙道:“陛下的旨意,尚書令、仆射等暫不補缺。”

“不補缺?”

劉虞若有所思,道:“陛下還有什麼旨意?”

中黃門道:“回太尉,六曹尚書,須旨意而定,尚書台的公文、詔書等來往,有黃門負責。”

丁宮看了眼劉虞,疑惑不解的道:“陛下的旨意,是……”

劉虞卻是陡然明悟,看著中黃門道:“你們搬吧。”

中黃門抬手,將尚書令、仆射以及左右監、丞的印、文書,桌子等,全數搬出了尚書台。

等中黃門一走,劉虞見王允還沒回來,低聲道:“我猜,多半是與陛下任命的那個幾個州牧的旨意有關,袁暉剛剛告假了。”

丁宮頓時明白,瞥了眼四周,見無人,湊近一點道:“袁太傅是不同意?”

劉虞微微點頭,道:“我猜測,這裡麵肯定發生過什麼事情,隻是我們不知道。”

他早就有所察覺,劉辯與袁隗的關係,有些微妙。

劉弘道:“是袁太傅不想那董卓入京?’

劉虞剛要說話,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去,見王允走進來,掉轉話頭就道:“子師,陛下是否發怒了?”

子師,王允的字。

王允一怔,迎著三人的目光,頓了下道:“陛下想要調整六曹尚書,升任黃門侍郎荀攸為尚書。”

劉虞好像明白又疑惑,道:“袁太傅不同意?”

王允看著三人,本不想說話,還是道:“袁太傅還不知道。”

劉虞怔了下,也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

丁宮卻是明白了,是因為那袁暉告假,導致詔書無法起草,所以陛下想換人,但六曹尚書的任命,在尚書令手裡,尚書令又空缺,這個事的決定權,又回到了袁隗手裡。

沒有袁隗點頭,王允做不到。

丁宮給了劉虞,劉弘一個會意的眼神,道:“子師,陛下還說什麼了嗎?”

王允道:“沒有。”

說完,他就坐回他的位置。

在尚書台,袁隗威望最高,說話行事滴水不漏,其他四人綁在一起也不是對手。

而丁宮,劉弘,劉虞的三公,是隱形的盟友,慣常共同進退。

獨王允是誰也不沾邊,儼然一個孤臣。

丁宮三人看了眼王允,沒有再多說。

劉虞心裡有些憂心,袁家不動聲色的占據了閹黨、何進去後的朝堂,上上下下都被卡死,幾乎所有事情都得袁隗點頭。

宮裡那位陛下豈能答應!

這時,王允收拾著站了起來。

見狀,三人又看了過去。

王允手裡拿著文書,道:“散值了。”

劉虞怔了怔,這位還真是……特立獨行。

……

第二天的清晨,劉辯起的很早,簡單吃過之後,就在撲在書桌上,整理著昨日與荀攸的談話內容。

荀攸的話,令劉辯對朝政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結合自身,他有了對朝廷改製的初步想法。

大漢朝廷的製度,發展到現在已經十分混亂,尤其是在閹黨與外戚黨爭之後,厄需梳理。

劉辯專心致誌的寫著,不時要翻找各種書籍,查找資料,不知不覺就到了晌午。

潘隱端著盤子進來,見劉辯伏案書寫,不敢打擾,悄步將盤子放到不遠處的小桌上。

“放這裡。”劉辯頭也不抬的說道。

潘隱連忙轉過身,將盤子小心翼翼放到劉辯的書桌上。

劉辯早就餓了,快速寫完一段,放下筆,認真審視一眼,隨手抓過一張餅,一邊吃一邊看。

吃了兩口,他忽然抬頭看向潘隱,道:“是母後做的?”

潘隱笑著道:“是,太後娘娘讓人送來的。”

劉辯嗯了一聲,又繼續看著剛剛寫好的筆記,道:“何苗與舞陽君等人出京了?”

潘隱觀察著劉辯的神色,輕聲道:“是。”

劉辯心裡已經猜到,何進的自殺,多半是與何太後的爭吵有關。

吃了幾口,肚子裡有東西了,劉辯拿過湯碗,喝了一口,感覺著順下去的暢快,道:“還有什麼事?”

潘隱低著頭,小心謹慎的道:“陛下,袁暉還在告假。”

袁暉告假,那就是說,劉辯關於那七州州牧的任命,以及荀攸的擢升都沒有成功。

劉辯放下碗,又拿起餅,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的道:“知道了。”

知道了?

潘隱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他見著劉辯一臉專注盯著筆記的神情,不敢多問,應著就緩步退了出去。

劉辯看著筆記,忽的冷哼一聲。

潘隱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見劉辯仍舊盯著桌上,他臉色微微緊繃,越發悄步的離開書房。

就在這時,廷尉府。

左栗帶著一隊禁軍,來到了廷尉府。

鐘繇核驗身份後,看著左栗,有些疑惑,抬起手道:“天使,這是?”

左栗微微一笑,道:“鐘廷尉,奉旨提袁紹,請將他交給我。”

鐘繇不疑有他,指揮人去提袁紹,而後頓了頓,道:“敢問天使,陛下的意思是?”

左栗被他問的一楞,道:“鐘廷尉有話說?”

鐘繇立刻察覺他問的不對,道:“袁紹在大赦的名單之上,待大赦詔書頒布,就要釋放了。”

左栗明白了,心裡冷笑,雪白的臉上一片淡漠,道:“這個,鐘廷尉就不用考慮了,人我提走,不會再送回來。”

鐘繇皺眉,這天使說的是‘提走’、‘不會再送回來’,這不是要放袁紹?

他本想再問一句,又想起劉虞的叮囑,隻好按住心裡的疑惑,收聲不言。

袁紹很快被帶出來了,並沒有蓬頭垢麵,反而發絲整齊,衣著乾淨,神情威肅,龍行虎步而出。

左栗看著袁紹,一抬手。

身後的禁衛上前,直接鐐銬要套上去。

袁紹神色一沉,道:“你們這是何意?”

左栗抱著手,靜靜看著他,根本不回應。

袁紹冷冷的看著他,沒有反抗,任由禁軍將他牢牢鎖死。

鐘繇目睹著袁紹被鎖拷,帶出廷尉府,塞進了馬車裡,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招來一個小吏,低聲囑咐幾句,道:“記住了,單獨與太尉說。”

小吏小心答應著,小跑著出去。

馬車裡的袁紹與左栗對坐,他盯著左栗,神情冷漠,目中隱有一絲殺機。

左栗與袁紹對視,麵色不動,心裡想的卻是那日袁紹帶兵殺入宮中的場景。

那日,他躲在一處花壇裡,用花草遮掩,當時,他瑟瑟發抖,渾身冰冷,恐懼到極點,四周都是慘叫聲,還有刀砍在人身上的噗呲噗呲聲。

那些聲音就好像沒有停過一樣,一直在他耳邊回蕩,甚至還有一些血撲灑在他臉上,眼睛裡。

他一動不敢動,咬著泥土,不敢吭聲,直到那些禁軍殺向宮裡去。

左栗一直躲到天黑,徹底安全了,這才敢出來。

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左栗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對於袁紹表現出的恨意與殺機,左栗能感覺到,雪白的臉上掛起淺淺的微笑,心裡在想著,回到他的黃門北寺獄,怎麼炮製這袁紹。

袁紹被內監從廷尉府帶走,是在廷尉府門口發生的事情,立時間就飛速傳播。

袁紹不是普通人,哪怕他是袁家庶子,可在誅除閹黨的行動中,他出了大力,風頭最盛,絕大部分朝臣、士人認為他沒有做錯,令他的聲望反而空前高漲。

袁紹被從廷尉府帶走,一下子就成了洛陽城裡的談資。

最先得到的消息,是宮裡的劉虞。

他將報信的廷尉府小吏帶到一旁,沉聲低喝道:“伱確定是宮裡人?帶進宮了?”

小吏道:“是宮裡人,小人與廷尉都查驗過,肯定沒錯。至於是不是帶進宮,小人不知道。”

劉虞沉著臉,已經猜到,多半是宮裡那位陛下的意思。

他一時間不知道劉辯這麼的目的是什麼,對著小吏揮了揮手,轉身走進尚書台,看著位置上,神情淡漠,專注審閱公文的袁隗。

稍稍思忖,他回到位置上,向袁隗道:“太傅,我聽說,宮裡將袁本初從廷尉府帶走了。”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猛的一頓,都略帶吃驚的看著劉虞,而後轉向袁隗。

房間裡,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袁隗神色萬年不動,許久才緩緩抬起頭,與劉虞對視,道:“我知道了。”

說完,他便又低著頭,繼續審閱公文。

劉虞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與丁宮,劉弘等無聲對視。

此時此刻,在這個房間裡,大漢的中樞機構,當朝官職最高的幾人,沒有一個心裡是平靜的。

彆看袁紹隻是一個小小的中軍校尉,但他牽扯到新帝以來的一係列大案,又是袁家人,備受矚目,突然被帶走,很多人心底浮想聯翩。

袁隗穩坐不動,繼續做事,直到傍晚散值,這才慢悠悠的離開尚書台。

他一出宮,袁術就已經在等著了。

袁術滿麵焦急,強耐著,扶著袁隗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走出皇城範圍,這才急聲道:“叔父,有原本羽林軍將校突然失蹤了!”

袁隗雙手拄著拐,神情如常,淡淡道:“那葉舟,彭燁還是沒找到?”

袁術心神慌亂,臉上寫著恐懼,道:“是。葉舟與彭燁不知道是什麼人抓的,那幾個將校是前幾天在青樓喝酒,淩晨出來,然後就沒人見過了,我派人找遍所有地方都沒找到!”

袁隗枯瘦的臉角微微繃緊,雙眼銳利閃動,靜靜看著晃動的車簾。

袁術見袁隗不說話,忍不住的擔心道:“叔父,本初已經被帶走了,會不會再來抓我?”

袁隗餘光看了他一眼,道:“士紀回來了嗎?”

士紀,袁基的字。袁基,袁逢嫡長子,袁家默認的下一代族長,擬補缺九卿之一的太仆。

袁術眼角抽了下,還是強忍著不滿,道:“應該是明天到京。”

袁隗點頭,道:“不用擔心。”

袁術哪裡能不擔心,忐忑不安都寫在臉上,見袁隗還在關心他那好兄長,眉頭擰成川字,急聲道:“叔父,總得有對策啊!”

袁隗閉上眼,道:“我說了,不用擔心。”

袁術胸口壓著一口氣,又恐又懼,偏偏半點出不得。

他看著袁隗,三翻四次想要張口,最後還是沒敢說出口。

‘我是不是應該先一步逃出京?’袁術心裡暗道。既然袁隗不肯搭救他,他得自救。

隻要出來洛陽,以小皇帝現在的能力,還沒辦法抓他回來!

……

景福殿。

劉辯身前多了一堆縑帛,全部是彈劾、建議、申辯的奏本。

彈劾,主要是彈劾劉虞,問題的核心是一人兼領兩州州牧。

建議,則是針對各地州牧空缺、調任,舉薦了很多人擔任幽州,冀州,青州等的州牧。

申辯,是為了袁紹,奏疏裡對閹黨嚴詞痛斥,大加鞭撻,認為袁紹有擎天保駕之功,不應當下獄,請求釋放。

劉辯一道道的看完,扔到一邊,抬頭向潘隱,道:“宮外有什麼動靜?”

潘隱知道劉辯的意思,躬著身,道:“袁暉還在告假,袁太傅散值回府了。”

劉辯看著門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微微歪頭,自語道:“這麼沉得住氣嗎?還是另有彆的打算?”

像袁隗這樣城府極深的老狐狸,做事肯定不會簡單。

劉辯想了又想,猜不透袁隗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道:“你盯緊尚書台與宮外,另外,明天讓荀攸來書房。”

“是。”潘隱應著,慢慢退出去。

劉辯看了眼身旁堆如小山的資料,拿起筆,繼續寫著他的政策綱要。

看的資料越多,他發現不足就越多,很多想當然的想法並不可行,要結合實際做出修改,並且還要一步步去試。

這一寫,就到了深夜。

潘隱悄步進來,見劉辯還在奮筆疾書,輕聲道:“陛下,還是早點休息吧,不能這樣一直熬夜,有傷身體……”

劉辯嗯了一聲,道:“燒壺茶你就去休息吧。”

潘隱應著,轉身去吩咐門外的中黃門後,他就立在劉辯不遠處。

劉辯一邊寫,一邊查資料,不時回頭修訂,沉浸在其中,完全不知道時間。

不知不覺,天色漸亮,劉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抬頭見潘隱還在,笑著道:“去睡一會兒吧,中午之前朕就不叫你了。”

潘隱十分困倦,還是陪著笑道:“小人不累,陛下還是早些休息,國事繁重,還需保重身體。”

劉辯笑了笑,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剛要說話,就看到一個小黃門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急聲道:“陛下陛下,不好了,羌人,羌人打到三輔了……”

劉辯神情驚變,猛的站起來,大喝道:“羌人!什麼時候的事情!?”

四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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