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丁原與呂布的父子嫌隙(1 / 1)

漢家功業 官笙 10489 字 1個月前

第210章 丁原與呂布的父子嫌隙

德陽殿,後殿。

劉辯的軟榻上,躺了三個小家夥。

大兒子劉紹已經能翻身了,安靜的坐著,另外兩個小家夥則躺在邊上,爭奪著小玩具,不時嗚哇嗚哇。

不遠處,劉辯與皇甫嵩、盧植對坐。

劉辯身前小桌上,擺放著一堆奏本,卻沒有看,與兩人微笑著道:“河東發現的銅礦,戶曹已經在開采,預計每年至少會有一萬萬錢。錢莊已經鋪設到並州、兗州,預計每年可支配的超過三萬萬。鹽稅雖然有所停頓,但戶曹有預案,每年兩萬萬是保底。史侯紙每年也起碼一萬萬,加上秋糧等賦稅,一年收個十萬萬,還是比往年多的。”

皇甫嵩、盧植對視一眼,抬手道:“陛下未雨綢繆,臣等欽佩。”

劉辯擺了擺手,道:“秋糧被貪瀆超過一半,尚書台正在以‘澄清吏治’為核心進行種種大動作,亂子肯定會有,但也大不了。二位卿家要在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無需太過擔心。”

“臣等明白。”皇甫嵩,盧植再次道。他們都聽得出,劉辯是在安撫他們。

朝廷的動作太大,京城沸沸揚揚,各種恐懼、流言甚囂塵上,不止是尚書台、六曹、九卿的那些大人物,哪怕是他們的門檻,也快被踏破了。

劉辯暗自點頭,道:“朕處置了荀攸,荀彧,蔡邕三人,近來有人說什麼潁川黨,還說朕要清算他們,二位卿家怎麼看?”

皇甫嵩神色清冷,毫無異色,並沒有說話。

盧植等了一會兒,見皇甫嵩不開口,便麵露沉色,道:“陛下,臣以為,有罪論罪,無罪加冕。一些人妄自揣度生意,其心可誅。”

劉辯笑容更多,伸手拿起身前的一道奏本,打開掃了眼,道:“劉表已經到了荊州,荊州各世家、官員都很支持他,目前已經克複廬江、豫章二郡,與袁術相持在江夏。這麼看來,荊州世家以及大小官員,還是心向朝廷的。”

盧植聞言,立即抬手道:“陛下,那袁術太過自大,三線開戰,視我朝廷無人,臣請派奮武將軍公孫瓚入廬江,協助劉使君。”

袁術一麵在九江與孫堅激戰、一麵兵進廬江、又還在深入江東,真是三麵出擊。

劉辯想著南方的戰局,目色沉吟著,道:“可以。”

盧植應下,繼而道:“陛下,丁原已經到了吳郡,孫堅倒是聽命,隻不過,那呂布有些桀驁,似乎父子有所嫌隙。”

劉辯眉頭一挑,嗤笑一聲,道:“讓他們鬨去。”

皇甫嵩看著劉辯,神情凝色,道:“陛下,那呂布十分勇猛,與叛將張郃大戰,差點斬於馬下,不可放縱。”

劉辯笑了聲,道:“不用擔心,朕有辦法收拾他。說說江東。”

盧植見劉辯對呂布不當回事,頓了頓,道:“江東諸多士族,拱士燮為交州刺史,合兵八萬,與袁術激戰於南陽,半個月不分勝負。陛下,是否下詔,任命士燮為交州刺史?”

劉辯看向他,淡淡道:“從袁術南下,到現在半年有餘,朕隻收到士燮一道請援的奏本,其他各郡太守,毫無動靜。前不久,倒是每天十幾封不斷,全是為士燮請功的。你們說,是不是有些奇怪?”

皇甫嵩,盧植兩人儘皆皺眉,對視一眼,沒法回答。

現在大漢朝各地的州牧、郡守,領兵將領,又有誰敢保證誰對朝廷忠心耿耿,而沒有絲毫的自立之心?

劉辯沒指望他們回答,將手裡的奏本放下,又拿起一道,之前都是看過的,隻是掃了眼,道:“劉備在漢中剿匪,倒是有些成效,他向朝廷要兵要糧,盧卿家怎麼看?”

劉備,是盧植的學生。

盧植稍一思索,道:“陛下,漢中地勢險要。劉焉既然派兵入荊州,漢中也不得不防,臣請派兵五千給他。”

劉辯卻皺眉。

劉備要說沒能力也不儘然,要說有能力,四處站不住腳,被人攆著跑。

與之前的曹操幾乎一樣,恐有本事,一路壞事。

想了又想,劉辯還是道:“好,朕再給他一次機會。從並州、禁軍大營各撥付五千,湊齊一萬人給他。卿家以私人名義寫信給他,以守衛漢中為第一要務,漢中若丟,拿他腦袋抵!”

盧植神情肅容,抬手道:“臣領旨。”

劉辯放下這一道,又拿起一道,看了眼放到一旁,又打開一道,旋即抬起頭,道:“冀州的事,二位卿家有什麼說法?”

從夏收前後開始,黑山軍便對冀州發動了前所未有的猛烈進攻,除了與袁術的勾連外,還有因為青州黃巾軍覆滅的恐懼以及對冀州鹽政的覬覦。

加上趙雲的偷家行為,激怒了黑山軍,現在黑山軍號稱八十萬,在冀州肆掠,除了巨鹿外,也就渤海郡等少數幾個地方還在堅守。

而巨鹿此時被三十萬黑山軍圍困,應劭帶著張遼、趙雲、夏侯惇等六萬大軍在堅守,情勢相當危急。

但皇甫嵩,盧植二人倒是不驚慌,皇甫嵩道:“陛下,烏桓,鮮卑已經退去,幽州劉虞已經整兵,隨時南下冀州。並州黃忠率兵一萬,隨時可入中山國。唯有青州那邊,依舊騰不出手。”

青州,青州牧朱儁以及武威將軍曹操,青州的黃巾軍被曹操殺的殺、降的降,仍有不少還在堅持叛亂。

朱儁以及曹操一麵要保持高壓,一麵要安撫民生,可以說完全騰不出手,深陷其中。

劉辯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已經快十月了。黑山軍要麼徹底瘋狂,要麼退兵,大司馬府是怎麼判斷的?”

盧植看了皇甫嵩一眼,道:“陛下,大司馬府認為,暫且不用派兵支援。”

劉辯一怔,目光審視著兩人。

以往,都是他故意拖著,現在,大司馬府反而淡定了?

盧植看著劉辯的目光,抬起手,解釋道:“陛下,十倍圍之,五倍攻之,倍則戰之。巨鹿城內有精兵六萬,加上湧入的青壯,十萬有餘。黑山軍號稱八十萬,可用不到十萬之數,圍攻數月不下,臣以為,朝廷完全不用擔心。”

劉辯麵露釋然之色,道:“便依大司馬府之意。那,剿匪事宜怎麼樣了?”

年前,劉辯便命大司馬府製定了剿匪事宜,力爭年底之前,並州、司隸,兗州徹底剿除匪患,為‘新政’爭取一個良好的環境。

皇甫嵩道:“回陛下,並州境內匪患基本消除。司隸唯有三輔以及河內還有些亂象,年底之前,應該能夠平定。兗州有些複雜,臣請多寬容一些時間。”

三輔之地之所以難以根除匪患,除了因為羌人以及黃巾軍之亂,將三輔之地打的稀碎,還有去年的地震,眾多吃不上飯的百姓呼嘯而起,縱橫為匪。

至於河內,則是因為臨近冀州,黑山軍時有寇掠,而且還有不少黑山軍盤踞在山林中。

而兗州更為複雜,西麵是司隸的河內郡,北麵是冀州,南麵是豫州,東麵是青州,四麵皆亂,難以獨善其身。

劉辯知道情況,點頭道:“兗州可以容,司隸不可以,必須要在年底前平定所有匪亂。司隸都亂,天下何以為表率?”

“臣等領旨!”皇甫嵩,盧植抬手道。

劉辯嗯了聲,又翻了翻身前的奏本,剛要說話,便見劉紹爬向軟榻邊緣,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跑過去,將他抱住,又見另外兩個小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這才轉身與兩人道:“將董卓的太尉給免了,傳令給他,要他進駐梁國。”

皇甫嵩聞言,隻是一想,便道:“陛下,這麼一來,董卓便到了袁紹的身後,臣恐他們打起來。”

“未必,”

劉辯抱著劉紹,稍稍掂了掂,想要哄他睡覺,道:“給董卓,給袁紹,增加點壓力,不能讓他們太舒服了。”

皇甫嵩明白了,抬手道:“臣領旨。”

劉辯點點頭,道:“今天就到這裡。該布置的布置一下,司隸,並州,兗州不能再有大亂。”

這三地,該亂的都亂的差不多了,現在是由亂向治,必須要穩!

皇甫嵩,盧植站起來,抬手道:“臣領旨、告退。”

等兩人走了,劉辯抱著小家夥來回走了幾趟,目光驟冷,道:“左栗無能,比皇甫堅長差遠了。傳話給他,命他拿出手段來!”

潘隱不動聲色上前,道:“小人領旨。”

劉辯擺了擺手,抱著小家夥,看著牆壁上的冀州地圖。

巨鹿被他用紅筆圈了起來,異常顯眼。

‘不會守不住吧?’劉辯心裡低語。

幾乎所有黑山軍都出動了,在冀州攻城略地,巨鹿被數十萬大軍圍攻。

與此同時,巨鹿,西門。

應劭站在城頭,看著潮水般退去的黑山軍,麵沉如水,雙眼裡儘是憂慮之色。

張遼匆匆上來,道:“使君,那張燕好像出現了。”

應劭轉過頭,神情已經變得從容自如,淡淡道:“我知道。”

張遼神情凝重,道:“使君,從目前來看,圍困巨鹿的,怕是少數有五十萬人,能用的青壯,有十多萬!”

應劭見趙雲,夏侯惇趕過來了,握著佩刀下樓,微笑著道:“這黑山軍從夏收打到秋收,足足幾個月,數十萬人,這得多少錢糧?冀州今年四亂,秋收並沒有多少,幽州,並州,青州,他們也劫掠不到。你們覺得,他們還能撐多久?”

張遼聞言,緊繃的臉色稍稍放鬆。

趙雲,夏侯惇對視一眼,跟在他身後,道:“使君,城內,我們的糧草也堅持不到一個月了。”

城內六萬大軍,還有十多萬百姓,每天都是巨大的消耗。

應劭朗笑一聲,大步下了城樓,道:“再有一個月,就該下雪了。”

張遼,趙雲,夏侯惇等人心頭大鬆,跟著笑起來,抬手道:“使君睿智。”

應劭走在前麵,微笑不語,隻是雙眼凝色越發濃重。

到了晚上,天色黑透,一處不起眼的彆院。

全院沒有一絲燈光,隻有院後一個小房間內,才有一盞幽暗的燭燈。

這點燈光四周,居然坐了十幾人。

為首的是巨鹿大姓孫氏家主孫伉,四十多歲,眉宇如霜,神情冷色,低聲道:“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官軍在城中的糧草堅持不到半個月。而城外黑山軍已有百萬,巨鹿陷落是早晚的事情,你我等還得為宗族考慮。”

其他人相互對視,其中一個人道:“孫兄,我等也為此憂愁。”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臉上都是擔驚受怕之色。

黑山軍向來暴戾,以劫掠為第一。一旦城破,他們這些大族,不說幾代積蓄毀於一旦,還有滅族之厄!

孫伉看著他們的表情,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道:“黑山軍渠帥白繞給我來信,若我等打開城門,保我等萬無一失,秋毫無犯。”

有些人是知道,有幾人還不知道。一個老者急聲道:“若是官軍守住了如何?黑山軍退走後我等當如何?東窗事發又當如何?”

其他人看著孫伉,紛紛不安的點頭。

與黑山軍勾連,這是與虎謀皮,一不小心,真的是滅族之厄!

孫伉麵不改色,道:“諸位勿急。官軍的糧草隻有十五天,而外麵黑山軍百萬,不破城不罷休!我已與白繞約定好,會裝裝樣子,即便事後退走,朝廷也拿不到我等把柄。所謂的事發,既無信件又無其他證據,怎麼事發?”

一眾人聽著他的話,不由得麵麵相窺,繼而竊竊私語。

與黑山軍勾連,打開城門,與叛逆無異,一旦事發,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禍!

好半晌,有人道:“孫兄,不如,再等等,官軍不是還能守十幾天嗎?再等十天如何?”

孫伉見他這是要坐觀風向,目中一冷,道:“誰能確定什麼時候城破?一旦黑山軍自行攻破?我等將罪加三等。而起,我聽聞,不止我一個人收到信。”

十餘人登上麵露驚色,欲言又止。

真要是黑山軍提前破城,他們必是滅族之厄!

除了孫伉外的其他人,再次湊在一起,低聲討論不斷。

幾乎所有人都還在猶豫,掙紮糾結。

一邊是官軍岌岌可危的形勢,一邊是家族安危。

好半晌之後,其中有兩人抬手沉聲道:“孫兄,我們聽你的!”

事到如今,他們也隻能放手一搏,總不能眼睜睜等死。

其他人注視著孫伉,重重點頭。

他們已經沒得選了。

“時候時候動手?”有人問道。

孫伉見都答應了,心裡鬆口氣,臉色果斷,道:“五日後,等官軍疲憊之時,突然打開城門,迎黑山軍進城,保全我等宗族!”

“好!”四多人七嘴八舌的應著,已然眾誌成城。

……

應劭等人哪裡會知道他們辛苦守城,城內的世家大戶已經準備好了背刺他們。

但到了第三日,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卻不是因為孫伉等人。

北門城頭。

夏侯惇揮舞著大刀,拚力的砍殺著衝上城頭的黑山軍士卒,滿臉是血,怒吼道:“給我殺!一個不準上城!”

城樓上的士兵長槍戳,滾石,燙油,箭矢,能用的手段,全數用上了。

沒用多久,一個軍侯過來,大聲道:“司馬,這樣不行啊,逆賊攻勢太猛了,求增兵上城吧!”

“不行,給我繼續殺!”夏侯惇毫不猶豫的吼叫道。這才半個時辰就要增兵,後麵還怎麼打?

軍侯聞言,一咬牙又去抵擋了。

夏侯惇看著如同潮水,不要命湧上來的黑山軍,心頭沉重,怒吼不斷。

在西門,張遼麵臨的形勢同樣不樂觀,聽著腳下的撞門聲,揮舞著大刀,大喝道:“射箭!給我射箭!不要留一支,全數給我射出去!”

城樓上的士兵,已經亂套了,與衝上來的黑山軍麵對麵廝殺,城樓上眼見就要失控、易手。

張遼見狀,怒聲道:“不要亂,給我殺!我們城下還有一萬援兵,隨時上城,不要怕!”

士兵們好像全部聽到了,齊齊呐喊,士氣高漲,硬生生的又殺了過去。

北門上,上演著前所未有的肉搏戰,到了最危險的境地。

東門,南門情形同樣不樂觀,黑山軍突然這把力度的攻城,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應劭倒是毫無慌亂,指揮著守城,調派著兵馬。

他有六萬大軍在手,還有數萬可以隨時上城的青壯,有種充足的信心。

他的從容有度,給了將士十分大的信心,四門激戰到傍晚,黑山軍終究還是退了回去。

待等所有人收拾好殘局,回到官衙的時候,應劭擺好酒席,笑嗬嗬的看著張遼,趙雲,夏侯惇等人,道:“諸位辛苦,今天當痛飲!”

幾人累的夠嗆,也受了傷,但不妨礙他們喝酒吃肉。

都是馬革上的漢子,沒人矯情,與應劭客氣一句後,便坐下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酒足飯飽之後,趙雲這才抹了下嘴,看著應劭道:“使君,這黑山軍怎麼突然如此瘋狂?”

以往黑山軍攻城還是有分寸的,不會這般不要命。

要知道,他們城樓上死一個,攻城的差不多要死五個以上,這樣不要命的攻城烈度,簡直就是瘋子所為。

應劭喝的不多,見其他幾人都看過來,微笑著道:“還有一個月就要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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