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盧植亡故(1 / 1)

漢家功業 官笙 9423 字 1個月前

第230章 盧植亡故

劉辯聽著皇甫嵩的話,神色如常,心裡卻清楚,並不會那麼順利。

劉焉野心勃勃,即便劉辯扣著劉璋不放回益州,劉焉也不會將益州還給朝廷。

‘漢室將終’,是無數人的共識,各種野心家層出不窮,即便劉辯暫時穩住了局勢,但積重難返之下,野心家們仍舊沉浸在‘成大事’的美夢中。

“卿家,這件事,”

劉辯剛要說話,門外忽然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旋即,潘隱疾步進來,也不管其他,麵上又驚又喜的道:“陛下,曹中郎將求見。”

“曹操?”

劉辯看著潘隱神色,有些疑惑,道:“什麼事情?讓他進來吧。”

潘隱應著,側過身,

曹操一臉謹慎,低著頭,雙手舉著一封信,來到劉辯近前,道:“啟稟陛下,叛逆袁術帳下軍師,許攸給臣來信。”

劉辯知道許攸,目光怪異,接過信,道:“勸降你的?”

曹操沒有說話,躬身靜候著。

皇甫嵩瞥了曹操一眼,見他不說話,轉頭看向劉辯手裡的信。

劉辯心下越發好奇了,抽出信一掃,頓時就是眉頭一挑,神情不變,雙眼冷峻,閃爍如電。

劉辯沒說話,慢慢的將信遞給皇甫嵩。

皇甫嵩接過來,認真審視,片刻,略帶吃驚的道:“袁術,要降?”

劉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坐吧,說說你的看法。”

“謝陛下。”

曹操行禮後,坐到皇甫嵩邊上,沉著臉,道:“陛下,臣以為,袁術這封信,與其說是乞降,不如是拖延時間。”

皇甫嵩看著袁術托借於許攸的信,神情越發冷漠。

曹操見劉辯沒有說話,又道:“陛下,自去夏以來,袁術多線開戰,兵疲糧乏,不能再戰。他這封乞降信,多半是想將時間拖到夏收以後。”

劉辯若有所思,道:“你怎麼看?”

曹操立即抬手,目光炯炯的道:“陛下,臣以為,不能給袁術這個時間,當命各處大軍,全力征討!”

皇甫嵩眉頭動了下,道:“朝廷的大軍同樣兵困馬乏,錢糧不濟。而且,人心不齊,各處陽奉陰違。”

曹操已經有所了解,越發沉色,冷聲道:“陛下,借此機會,甄彆忠奸,未嘗不是好事情!”

劉辯心裡不斷推敲,道:“大司馬怎麼說?”

皇甫嵩沉吟片刻,道:“倒是也可以,不過,臣擔心,一些人會借機坐大,反噬朝廷。”

曹操目中一冷,道:“那便借機一同鏟滅!”

劉辯見皇甫嵩要反駁,抬起手,微笑著道:“這封信,交給尚書台去處置。曹卿家的話,有一定道理,朕也想看看一些人的真皮骨。這件事,便交給曹卿家來布置。”

曹操心裡大振,抬手道:“臣,領旨!”

皇甫嵩與盧植一樣,篤定劉辯是要培養曹操,將領執掌大司馬府。

這樣的推斷,並非沒有根據,當今陛下對曹操的偏愛,眾所周知。盧植眼見不行,曹操接替他,將來接替皇甫嵩,簡直是水到渠成,毫無阻礙。

因此,皇甫嵩並沒有反駁,也想看看曹操的真實能力。

“今天就到這裡吧。”劉辯起身。

劉愈又咳嗽了,小家夥有種養不活的趨勢。

“臣等告退。”皇甫嵩,曹操見禮,隨著劉辯出了後殿,而後分南北離開。

劉辯到了永安宮,唐姬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劉愈喂藥。

“朕來吧。”劉辯心裡輕歎,上前接過藥碗。

唐姬抿著嘴,神色有些疲倦,輕輕站到一旁,還是滿目憂色的注視著劉愈。

小家夥臉蛋蒼白,雙麵膠緊鎖,不時的哼唧一聲,十分痛楚。

劉辯坐下來,輕輕的給他喂藥。

小家夥倒是能吃下去,但吐出來更多。

劉辯一邊給他擦,一邊又喂,心裡壓抑難受。

現在的新生嬰兒成活率太低了,劉愈自出生便十分瘦弱,好像營養都給了他姐姐,一直多病,令人揪心。

好一陣子,小家夥眉頭慢慢放鬆,吧唧著嘴,好像睡著了一樣。

劉辯小心給他擦著,稍稍鬆口氣,拉著唐姬走出幾步,低聲道:“醫師怎麼說?”

唐姬雙眼通紅,道:“醫師說,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劉辯默默點頭,道:“好生照顧吧。”

唐姬咬著嘴唇,輕輕應著。

劉辯出了永安宮,心裡很不好受,與潘隱道:“給太常那邊遞話,鴻都門學,太學,要開設醫科,治病救人,功德無量。對醫者,要加大各方麵的扶助。”

“小人領旨。”潘隱知道劉辯心情不好,小聲應著。

而在另一邊,許攸的信到了尚書台。

楊彪先喜後驚,有些不知所措,將二荀給招進了尚書台。

“你們怎麼看?”楊彪開門見山的問道。

荀攸倒是沒想到,袁術會寫這樣一封信,隻是片刻,便道:“多半是緩兵之計,我們不能上當。”

荀彧點頭,道:“士燮在南海郡重挫袁術,張郃又被袁紹打回去,孫堅在吳郡攻勢淩厲,劉表占穩了荊州,袁術情勢極為不利,他想拖延時間,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楊彪盯著兩人,道:“老夫是問你們,朝廷應該有何對策?”

荀攸、荀彧對視一眼,荀攸道:“丞相,下官的意思,是命各處,加緊追擊,不能給袁術的喘息之機。”

楊彪胖臉如鐵,道:“怎麼追擊,有無策略?”

荀攸直接道:“丞相,我等才看到這封信,茲事體大,當從長計議。”

“沒有時間了,你們現在就要拿出對策來!”楊彪沉聲道。他近來壓力很大,想要從容而退,不步王允後塵,是以必須要做些事情了。

荀彧老成的臉上出現思索之色,道:“最簡單的策略,莫過於重點進攻,以荊州劉表或者吳郡孫堅為主力,強勢進攻,迫使袁術舉兵相迎,又要提防各處,不得喘息。”

楊彪不懂兵,淺顯的覺得有道理,又看向荀攸,目露詢問。

荀攸頓了一會兒,道:“我記得,荊州還有一支水師的,可出其不意,深入江東腹地,以擾亂袁術軍心,令其不得安寧。”

楊彪對兩人的對策有些不置可否,情知兩人在千裡之外,也提不出什麼有用的妙計,左思右想,道:“好,隨老夫去大司馬府。”

二荀抬手,跟著楊彪轉去大司馬府。

曹操正與皇甫嵩商議,有了楊彪,二荀的加入,五人綜合各處情報,討論直到深夜。

等第二天到劉辯案桌上時,是一份前所未有的全麵的、龐大的、耗時十年的征剿計劃,其中不止針對袁術,還有包括董卓,呂布,黃巾軍,甚至黑山軍以及鮮卑,烏桓,匈奴等等。

劉辯看著這份計劃,用了足足一個時辰,目瞪口呆,心裡驚詫不已。

“好計劃!”

劉辯合上這份文書,忍不住的驚歎道。

“隻不過,與朕的計劃,衝突太多了。”

劉辯撐著桌子站起來,來到門外,站在屋簷下,眺望著南方。

曹操等人的這份計劃,太過龐大,複雜,曆時十年,需要耗費無數的精力,還有錢糧。

而劉辯的國策,則是‘固本’為要,而不是虛耗國力,不斷的征剿,那隻會將大漢朝拖入深淵,萬劫不複。

“陛下,陛下,”

不遠處,徐衍飛奔而來,道:“盧公,盧公不行了……”

劉辯臉色驟變,急聲道:“典韋,出宮,去盧府!”

皇宮陡然被驚動了,劉辯帶著人,尚書台,大司馬府,禦史台同樣全員出動。

宮外的六曹,廷尉府等等,一股腦的奔向盧府。

等劉辯趕到的時候,臥床多日的盧植,已然是油儘燈枯。

他雙眼無神,已經失去了焦距,卻拉著盧毓的手,輕聲道:“……死後……不要,大操大辦……不……棺槨,直接……下葬……”

盧毓抱著盧植,哭喊不絕。

盧植沒有說完,緩緩閉上了眼。

劉辯站在不遠處,默默良久,又退了出來。

門外,站著楊彪,皇甫嵩,荀攸,荀彧,鐘繇,司馬儁等一大群人。

劉辯掃了他們一眼,心情沉重的往外走。

盧植大概是大漢朝裡,最為純粹的一個人了,劉辯對他十分敬重,很希冀的能長遠的走下去。

但人力難以勝天,盧植到底是壽終正寢了。

其實,如果盧植不是那麼拚,好生將養,再活幾年也沒問題。

為了朝廷,為了大漢,盧植日夜苦熬,終究是到了這一天。

劉辯心頭難受,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淡淡道:“依照盧卿的的遺願,喪事不辦,盧家親友相送。等結束了,諸位卿家,找時間,去祭拜一下吧。”

說完,劉辯長吐一口氣,大步離去。

一眾人目送著劉辯的話,皆是沉默。

盧植不善交際,卻也與人無害,與人為善,眾人感念非常。

楊彪站在最前麵,輕聲歎道:“諸位都回去吧。”

一眾人怔了下,旋即反應過來,紛紛進屋,探視一番,與盧毓說了幾句,這才離開。

來的一大群人,走的很慢,過了晌午,隻有曹操一個人留下。

盧家人已經在準備了,盧毓哭紅了雙眼,隨著家裡人來來去去。

他隻有十歲,但已經懂事了。

曹操主動接過了‘治喪’的事,因為之前為何鹹辦理過,這次倒是得心應手,盧家對此也沒有什麼異議。

盧植的喪事非常簡單,謝絕了所有吊唁,喪事辦的極其簡單,第三天便要下葬。

隻有一身粗布衣裹身,被盧家人抬著出府,要出城安葬。

還沒完全出門,潘隱急匆匆而來,與曹操低聲道:“陛下,在邙山以北,為盧公留了墓地。”

曹操一驚,道:“邙山?”

大漢皇帝,多說的陵寢建在邙山附近,劉辯為盧植的墓地留在邙山以北,顯然是準備將來的陵寢在那,盧植的目的,在要在帝陵之側了!

這是天大的殊榮!

曹操驚後,陡然醒悟,抬手道:“曹操明白了。”

潘隱沒有多少,悄然離去。

曹操轉身找到盧毓,低聲說了幾句。

盧毓哭聲更多,抬手向著皇宮方向拜了又拜。

曹操帶著一眾人,出了城,直奔邙山。

到了邙山以北,徐衍早就在等著了。

他麵露悲戚,與盧毓抬手,道:“陛下說,遵從盧公遺願,素衣而葬。這墓碑,是陛下親手所刻,墓誌銘為太常卿邊讓所書。盧公千古。”

盧毓轉頭看向立在一旁的石碑,上麵刻寫著:大漢車騎將軍文德侯盧諱植之墓。

落款是:大漢皇帝劉辯立。

這種立碑是不合禮製的,但盧毓還是噗通一聲跪地,嚎啕大哭道:“臣代父叩謝天恩!”

曹操以及一群盧家人,自是感念,這般恩遇,大漢朝以來,從未有過!

‘我曹操將來,也當如此!’

曹操麵無表情,心裡暗道。

在一陣儀典之後,裹著素衣的盧植被安葬,填土,立碑。

盧家人哭的不行,盧毓更是昏死過去。

曹操善後,直到傍晚,這才帶人回京。

而在崇德殿內。

劉辯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看著手裡盧植最後的一道奏本。

這是一道十多年的奏本,經過了改善,主要是十策:用良、寬禁、禦彌、備寇、修體、尊堯、禦下、散利、德昭、策全。

潘隱端著一碗羹進來,悄步到劉辯邊上,輕聲道:“陛下,一天未用了,吃一點吧。”

劉辯嗯了一聲,睜開眼,瞥了眼窗外,道:“今後,盧毓住在宮裡吧,好生照料,莫要讓人欺負。”

“是。”潘隱道。

劉辯拿起羹碗,還沒吃到嘴邊,又道:“命大司馬府挑選一些智計之人如大司馬府,要皇甫嵩好生保重,不得勞累了。”

劉辯記得很清楚,皇甫嵩也卒在三四年之後。

“是。”潘隱應著。

劉辯吃了一口,卻感覺吃不下,放下後,道:“那個郭嘉,命他以從事史的身份,入大司馬府吧。廷尉府那個陳群,入尚書台為從事史。”

潘隱倒是知道這兩人,隻是這種突然的安排,令潘隱有些意外,不敢多嘴,道:“是,小人這就去傳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