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周不器和孫莞然、馮慕兒和寧露一起，在外麵貼春聯。溫知夏、石婧琳和伍雨則是貼室內的福字。

三套大房子，得花些工夫。

這是爺爺寫的春聯。

過去幾十年，都是老爺子親自書寫，早些年的時候還會寫很多，給外麵的親朋好友。後來生意做大了，就不送了。

周家大院有三個門衛。

都是跟了周家二十多年的老人了，很值得信任。

平時，這邊不住人，三個門衛就輪流換班，乾一天24小時全勤，然後休兩天，每個月穩穩當當收入4000塊錢。

現在主人回來了，就不能這麼清閒了。

不僅要全員上崗，還找了七八個年輕的保安。

這種事情，周家是有經驗的。

越是逢年過節，越是要注重安保。

周不器把外門的春聯交給門衛去貼，自己則跟幾個小秘書在彆墅門口、外窗，涼亭、過道、車庫和車子上貼。

車庫裡有7輛車。

都挺豪華。

有一輛是新購置的保時捷911，伍雨喜歡這種時尚的款式，其他則是商務車了，基本都是黑色的。

其中最豪華的那輛是專門定製的紅旗轎車，能防彈，車牌號是68686。

現在這輛車是周不器的座駕，平時外出乘這個。

孫莞然給這輛車的後備廂外貼上了“出入平安”的小聯，忽然道：“周不器，我一會兒想回家看看。”

“行啊，我陪你？”

“不要。”

“咋地了？”

“你這種大人物，我怕把我家人嚇到。我要去爺爺家，我三叔、五叔他們都在呢，要一起過年。”

孫莞然連連推辭。

周不器點了點頭，“那行，你去庫房裡看看，帶點好東西回去……這樣吧，我讓劉叔送你吧，帶一箱茅台一箱中華送過去，螃蟹、龍蝦、鮑魚、鹿肉、驢肉什麼的也都帶點。”

孫莞然有些忸怩，“這好嗎？”

周不器好笑道：“這有什麼好不好的，就這麼定了。”

“那……那……”

“嗯？”

“我想坐這輛車，行不行？”

孫莞然指了指這輛紅旗。

周不器遲疑了一下，“這車太紮眼了吧？這車牌號，在春城一打聽就知道是誰家的了。你不是說沒跟你父母說嗎？”

“那就那輛。”

孫莞然又指向了老爸的奔馳s400。

周不器笑道：“行，我這就給你偷鑰匙去，彆讓我爸知道。”

……

伍雨也要給親戚送東西，一個人開車先走了。

沒一會兒，孫莞然也美滋滋地乘著那輛奔馳s400駛出了周家大院，還配了一個司機。

她家就在春城。

大過年的路上沒什麼車，再說了，老爸這輛車都是在市裡掛過號的，不怎麼需要在乎交通規則，遇到急事了闖紅燈都沒事。

也就15分鐘，就到了孫莞然爺爺家的小區。

孫老爸、孫三叔、孫五叔，還有三叔家的弟弟已經下樓來準備搬東西了，看到一輛豪車開過來，都微微發愣。

孫老爸心中五味雜陳。

他是知道內情的。

女兒都說了。

說是談了一個超級有錢的男朋友，跟她同歲，是春城的老鄉，自己在首都創業，開了個公司。

一開始聽說的時候，當父母的還挺高興。

又是老鄉又是同歲，還是開公司的大款，這樣的姑爺上哪找去？

然而下一句話，打擊就來了。

女兒說了，她男朋友已經結婚了，娶了個老婆，還生了一個女兒。

然後狠狠地吵了一架。

當媽的率先讓步，說是女兒大了，女兒的事讓她自己決定。

當爹的卻不同意。

父女二人一度冷戰了兩個月。

去年11月份的時候，女兒回家了一趟，然後就花了20多萬，給他買了一輛現代轎車。這真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可是，這一刻，他憤怒了！

女兒乘著一輛價值百萬的豪車回來，這不奇怪，他知道女兒的男朋友很有錢。可是……可是他也太老了吧？

這特麼都得六十多歲了吧？

彆說閨女了，都能給自己當爹了！！

不是說是跟她同歲的年輕人嗎？

胡鬨！

孫老爸勃然大怒，看著女兒笑容滿麵地下車，跟她三叔、五叔打招呼，恨不得衝過去狠狠地扇她兩個耳光。

這書都白念了！

“爸，你來搬東西呀！”孫莞然見到老爸站在那裡發抖，以為是凍的，笑著說，“搬箱茅台上樓，活動活動就不冷了。”

孫老爸臉色陰沉，腳步沉重的走過去，右手發顫，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孫莞然全無察覺，笑著說：“劉叔，您一把年紀就彆動了，嗯……您搬這兩箱煙吧，這個輕快。這小區沒電梯，得爬樓呢。”

“劉……劉……”孫老爸的怒氣戛然止住，有些錯愕，“莞莞，他是？”

孫莞然抿嘴道：“劉叔是我男朋友家的門衛，臨時充當我的司機啦。”

“呼！”

孫老爸長長地鬆了口氣。

還好！

這下舒坦多了。

又是門衛又是司機，女兒找的這個“男朋友”，身份可真不一般啊！

想乾活搬東西還得一會兒。

因為大家都被孫莞然的派頭給震到了。

孫三叔圍著奔馳車轉了兩圈，問：“莞莞，這是奔馳吧？你哪來的車？”

孫莞然嫣然道：“我男朋友的車。”

孫三叔問：“你男朋友家是做生意的？”

“嗯。”

“怎麼沒帶過來？”

“他太忙了……”

孫莞然含含糊糊。

孫老爸連忙道：“你看這車，得一百多個呢，你讓人來乾什麼？咱們這小家小戶的怎麼招待？”

孫五叔家裡條件還可以，有一輛桑塔納，看到這種級彆的豪車就很眼饞，開玩笑說：“莞莞，你男朋友這車，能不能給五叔兜兩圈？”

孫莞然笑著說：“行啊，咱們搬完東西了，你就出去轉唄，紅燈隨便闖。”

“啥？”

孫五叔愣怔了一下。

孫莞然無不顯擺地說：“我來的時候，一路上闖了七八個紅燈呢。”

孫五叔眉頭緊鎖，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司機，“注意交通安全啊！”

“大街上都沒車，還要等兩三分鐘的紅燈，這交通係統太差了。”孫莞然抱怨了一陣兒，然後又賣弄著說，“等我們公司的城市交通大數據係統開發出來了，就好了，就能解決交通擁擠的問題了。”

“你在啥公司上班啊？”

“嗯，一家科技公司。”

孫莞然不想說得太清楚。

然後，幾個老爺們，還有劉叔和她的堂弟，一起開始往樓上搬東西。

嗬！

可真多啊！

除了後備廂滿滿的，後座上也滿了。

除了白酒、香煙，有機肉類、高檔水果之外，最大頭的就是海產品了，帝王蟹、澳洲龍蝦，以及從日本進口來的鯨魚肉、鯊魚肉、三文魚、金槍魚，甚至還有從俄羅斯進口來的魚子醬。

這東西都是老爸托關係買來的，地下二層的冷藏庫裡，裝得滿滿的，夠幾百個人吃。主要就是送禮用的。

這麼多東西，他們少說也得搬兩三趟。

孫莞然穿著價值3萬多塊錢的香奈兒大衣，肯定沒法搬東西。這種奢侈品衣服就是一次性的，弄臟了都沒法洗，隻能扔掉換新的。

上樓之後，非常熱鬨。

爺爺家也就是70多平米，卻擠了七八個人，除了爺爺奶奶之外，還有媽媽、三嬸、五嬸、堂姐、堂妹，沒想到連大姑都來了，隻不過眼睛紅通通的，跟媽媽和兩個嬸子在說著什麼。

隨著孫莞然的回來，家裡跟沸騰了似的。

這一身靚麗時尚的打扮，跟海報上的明星似的。

“莞莞，你這大衣多少錢啊？”

“莞莞可真有福呀！”

“莞莞又漂亮了，二嫂可真有福啊！”

“二嫂，你可得教教我，到底是怎麼養女兒的，莞莞讓你教得也太優秀了吧？”

一聲聲的誇讚聲不絕於耳。

孫媽媽笑容滿麵，心情複雜。

這種事也沒臉去說啊！

總不能說女兒去首都讀了四年大學，然後學業有成，傍了個大款吧？不過，看到女兒這容光煥發、精致美豔的穿著打扮，又實在不忍苛責。

女兒這輩子注定是要在大城市生活的，聽說還經常在日本、英國、美國等很多國家，完全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媽，大姑怎麼了？”

“唉！”

孫媽媽搖了搖頭，很是歎息。

孫莞然往客廳看了一眼，發現大姑在揉眼睛，眼睛還是紅通通的。剛剛寒暄的時候，大姑的笑容也很勉強。

“出什麼事了，這大過年的。”

“你大姑夫炒股虧了。”

“啊？”

孫莞然一頭霧水。

大家都在忙活著搬東西，驚喜、驚歎、驚訝的聲音此起彼伏，孫媽媽就拉著女兒在旁小聲交談，“你大姑夫把房子抵押了，然後去炒股。結果虧慘了，好像是金融危機。現在銀行催貸，要把房子收走呢。”

“多少錢啊？”

“70多萬。”

“嗯……”孫莞然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媽，要不這錢我給大姑出了得了，總不能把房子收走吧？”

“啊？”孫媽媽嚇了一跳，“70多萬呢，你彆……你彆這樣花錢，男人可不喜歡。”

孫莞然“撲哧”一笑。

孫媽媽瞪她，“你笑什麼？”

孫莞然瞟她一眼，意味深長，“媽，你也不想想，憑你女兒的條件，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至於給人家當小的嗎？”

“你還知道啊？”

孫媽媽有些慍怒，這也讓她耿耿於懷，好不容易把女兒培養得這麼優秀，還考上了名牌大學，結果大學畢業了，做出了這種醜事。

“我看上的男人，肯定不一般呀！”

“嗯？”

孫媽媽眉梢微挑。

孫莞然湊過去，在媽媽耳邊小聲道：“媽媽，也就是幾十萬而已，我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彆說70萬了，就算是700萬、7000萬，我跟他說一聲，也一樣好使。”

孫媽媽有些驚慌，“女兒，你……你給人家當小情兒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能乾違法的事。”

孫莞然哭笑不得，“媽，你想哪去了？”

“不是貪官吧？”

在孫媽媽看來，這樣不把錢當錢的，哪是一般人能乾出來的？

“我去！”孫莞然有點抓狂，“你想哪去了？算了，有空我帶他來見你倆吧。嗯，我不是讓你倆辦護照了嘛，今年就出國旅遊，順便就能見到他了。”

“真的？”

“嗯，就這麼定了，到時候坐私人飛機出國，讓您二老也體驗一下超級富豪的感覺。”

“私人飛機？不會是本山吧？這可不行哦，這歲數太大了。”

孫媽媽一臉八卦的樣子。

“我無語了。”孫莞然垂頭喪氣，論閱曆論見識，她已經遠遠超過了開超市的父母，“反正我大姑的事咱們來幫忙解決，就說……對了，我男朋友說了，錢不是越多越好，要預防升米恩鬥米仇的陷阱，彆把好事辦砸了。這樣，就說你和我爸這些年攢出來的家底，一共40萬，都借給他們，還不還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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