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南海追逐,觀主敗逃(1 / 1)

“我想找你,這才是重要的事情!”

“也找到了你,這也是重要的事情!”

趙無昊的話中充滿了驕傲和自信,他就好像一位帝國皇帝,對麵的青衣道人就是他的臣子,他的意誌威嚴無尚,可以隨意召見自己的臣子,天威浩蕩,讓人敬畏。

青衣道人從未見過如此狂傲自大的年輕人,居然敢對他如此說話,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有著狂傲的資本,即使是他也看不出對方的底細和深淺,心中生出忌憚,眼神漸漸凝重,眉頭微皺,苦苦思索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怎麼從未見過。

青衣道人作為天下不可知之地知守觀的觀主,地位甚至還超越了西陵神殿掌教熊初墨,是道門第一人,消息靈通,肯定聽過趙無昊的名字,但是他當年敗於夫子之手,此生不敢上岸,所以未曾見過趙無昊,無法將人和名字聯係在一起。

知守觀觀主他叫陳某,無數年來身上都是一襲青色道衣,故號青衣道人。多年前,書院軻浩然遭天誅而死,夫子登桃山,入西陵神殿,知守觀被迫全力出擊,此一役,道門無數強者殞命或重殘,青衣道人哪怕請動懸空寺講經首座聯手,依然無法在夫子手那根棍子下支撐片刻。

那之後,他被迫飄零於南海之上,終生不敢踏足陸地一步。青衣道人在南海無數島嶼間流浪,跟隨漁船漂泊,他不停修行,與南海取珠的漁女生下一個孩子,然後把那個孩子送到了夫子門下。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能踏上陸地。因為夫子不準他登岸。

“你為什麼找我??”

陳某沉默了片刻,他竟然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多年前夫子的影子,這讓他有些不敢置信,夫子是何等存在,千百年來,也隻有這麼一位,已經超出了了人間,超出了世外,可以和天比肩。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比他的兒子也大不了幾歲,即使再驚豔,也不可能成為夫子那樣的無上存在。

當年的軻浩然是何等的驚豔,在這個年紀,最多也就自己如今的境界修為,絕對不可能會成為夫子那般的存在。,觀主絕對不相信世上還有比軻浩然更驚豔的天才。

“我想看看,被夫子逼得一輩子不得上岸的道門第一人,究竟有何等手段神通!”

趙無昊的這話極不禮貌,甚至相當冒犯,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趙無昊卻將觀主此生最大的恥辱說了出來,而且還是當著他本人的麵說的。

如果是普通人這樣做,此時他絕對再也無法說話了,但是趙無昊不同,他給了觀主一種非常危險,難以揣測的感覺,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是頗為忌憚的看著這位踏海而行趙無昊。

知守觀觀主地位尊崇,和桃山之上的三大神座相當,僅次於掌教大人,但是由於觀主強橫無比的實力,即使是掌教熊初墨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趙無昊看著隱忍不動的觀主有些失望,他言語無狀,是為了激怒觀主,沒想到對方居然不出手。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趙無昊不再多言,悍然出手,一揮手,南海之上頓時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萬丈巨浪湧起,像是整座南海都翻轉了,遮天蔽日,向著小船和船上的觀主砸了下來,欲要將海麵上的一切事物都吞噬掉,這樣的景象駭人無比。

觀主見此,神色大變,他的感應果然沒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無比恐怖,實力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沒有抵擋這恐怖巨浪的能力,腳下一邁,小船之上已經沒有了青衣道人的身影,小船無比淒慘的被駭浪砸成了碎片,沉入了海底。

觀主是道門最強大的人,晉入了傳說中的無距境界,心念一動,就可以跨越萬裡之距。下一刻,他便出現在了一座蔥蔥鬱鬱的海島上。

“居然不戰而逃,可是你又能跑到哪裡去?”

話音一落,趙無昊鎖定觀主的氣息,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無距境界罷了,他也領悟了,甚至比觀主領悟的更深入,更純熟。

觀主眉頭緊皺,正在思索剛剛的事情,突然神色一變,身影再次消失,數千裡外,他的雙腳落在另一座海島的沙灘上,然後他再次消失。

在每一座海島上,觀主都隻能停留片刻,甚至無法停留,便要再次奔亡。青色道衣上染著血水,道髻早已淩亂,他很狼狽。

那是因為,有道身影始終在追著他。每當他瞬移到一座海島上,那道身影便會緊跟著出現。

觀主的右肩已經趙無昊的劍氣擊中過一次,如果不是他對南海上的無數島嶼非常熟悉,或許他早就已經被追上了。

“他還真能逃,居然讓我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趙無昊神色有些不悅,停下了腳步,身上的氣勢再次放開了一些,強橫至極的威壓將周圍的海麵都壓低了三尺,緩緩抬起了右手,向前伸去,伸入了眼前的虛空,他沒有時間和觀主玩捉迷藏,必須限製他逃跑。

無儘光輝閃耀,趙無昊鎖定了觀主的氣息,屈指一彈,光輝飛出,光明大放,化為了一座樊籠,封印了萬裡虛空,趙無昊一步邁出,瞬間就出現在了青衣道人的麵前。

趙無昊饒有興致的看著再次施展無距神通的觀主,並沒有阻止他,隻是靜靜的在一旁看著,甚至雙臂抱在胸前,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

觀主已經來不及多想了,趙無昊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的神經緊繃著,隻要看到趙無昊的身影出現,就條件反射般的想要逃走。

“砰!”

觀主的無距失了,周圍虛空中好像有著一堵無形的牆壁,將他攔了下來,根本無法穿越空間。

“樊籠?”

“你怎麼會神殿的手段!”

樊籠需要用昊天神輝才能施展,所以一直是西陵神殿的獨門絕技,外人無法學會。

趙無昊深藏智慧,資質卓絕,領悟了天地元氣模擬昊天神輝的方法,所以才能施展出樊籠,困住了這位道門最強者,讓他無法逃走。

“跑了這麼久,累不累?”

“不累,我走的比較快,也習慣了如此走!”

觀主終究不是凡人,立刻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恢複了冷靜,因為他知道,麵對趙無昊這等可怕的對手,任何的慌亂都毫無意義,隻有全力以赴,專心致誌才能有著一絲勝利的希望。

“說得有理,這麼多年來,你被夫子攆成了喪家之犬,東躲西藏的!”

趙無昊是懂講話的,專挑觀主的軟肋戳,即使以觀主的城府也不禁暗暗動怒,眼睛中帶著幾分煞氣,少了幾分清淨無為之氣。

觀主不是喜歡鬥嘴的人,既然已經無法迅速擺脫趙無昊的糾纏了,他當機立斷,率先出手了,這是他第一次對著趙無昊主動出手,終於不再逃避了。

青衣道人的右腳踏出,頓時變得虛無起來,他仿佛踏破了虛空。他右手之中多出了一柄劍,一道由空氣凝成的劍。那道劍已經脫手而去,直刺趙無昊。

青衣道人隨手擲出那道飛劍後,趙無昊動了,他霍然抬頭,盯著那道空氣凝成的飛劍,手中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柄劍,這柄劍不是空氣凝成的,而是海水凝成的,閃爍著蔚藍色的光芒。

因為觀主施施出的虛劍,在趙無昊的麵前,忽然變成了真正的虛無,悄然無聲穿過他所在的區域,在他身後恢複實質,猛地刺向後脖頸!

這種手段,竟是讓這道虛劍都進入了無距境界,實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麵對著這樣一柄莫測高深的飛劍,趙無昊的臉上沒有流露出震撼的神情,更沒有什麼恐懼,卻是眉頭微蹙,生出瞧不起對方的感覺。

這道虛劍確實高妙,這種選擇確實精確,但是趙無昊就瞧不起觀主,哪怕他的境界高深,哪怕他是知守觀觀主,哪怕是世間僅次於夫子的那座高峰,但是依舊不能讓趙無昊生出分毫的欽佩之心。

再如何強大的人,隻要有了庸俗的氣息,便不在趙無昊的眼中。當然趙無昊也明白這道虛劍蘊藏著多麼恐怖的威力,劍眉微挑。他瞧不起觀主,卻不會小瞧他的攻擊。

那道虛劍挾著浩瀚的天氣元氣,從虛空落下,如同劍氣瀑布,浩瀚壯觀,讓人敬畏,震撼。

渺茫幽淡的劍影,仿佛已經超出了速度的範疇,但是卻在靠近趙無昊周身的時候,變得緩慢了下來,如同陷入臉鬆脂之中昆蟲,幾乎是不能動彈。

咫尺天涯,與無距境界正好相反的一種境界,可以將極短的距離化為無窮遠,如果不能跨越這無窮的距離,永遠攻擊不到趙無昊分毫。

境界好上一線,就高的沒有邊了,知守觀觀主與趙無昊之間的境界差距,猶如天塹,這道看似隨意擲出的虛劍,不論怎樣努力拚命,都無法落到趙無昊的身上,觀主第一次主動出手,就失敗了,沒有對趙無昊造成任何的影響。

既然觀主的攻擊沒有奏效,趙無昊自然也要反擊了,手中的蔚藍的長劍飛出,挾裹著海量的天地元氣,化為了一條長河,大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洶湧澎湃,激蕩浩瀚,氣勢宏大,景象壯觀。

“接我一招大河之劍!”

趙無昊的這一劍是與柳白交手後所得,正是柳白最擅長的大河劍意,這大河之劍在趙無昊的手中施展出來,比柳白還要聲勢浩大十倍,百倍,威力也強大十倍,百倍,簡直難以抵擋,摧枯拉朽的摧毀了虛空,無數空間碎片也化為劍氣長河中的一部分,向著觀主衝去。

觀主神色無比凝重,瞳孔緊縮,化為了一個小黑點,極致的黑暗之中生出了一道光輝,璀璨瑰麗,五卷天書飛出,環繞在了觀主的周身,這是他壓箱底的底牌,麵對著趙無昊這無可抵擋的一劍,他不敢有任何的藏拙。

因為觀主明白,這一劍隻憑借他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住,隻能借助昊天的力量。

“請昊天賜予我力量!”

宏亮的聲音,還在天地間飄蕩,天空便已經做出了反應,西方的夕陽驟然間變得明亮起來,不再那般紅融溫暖,而是顯得至高無上,令人心生敬畏之意。

一股磅礴的力量,穿越天邊的暮雲,無視趙無昊布下樊籠,隨著熾烈的陽光,落在觀主的身體上。掌教忽然間變得極其偉岸,他的身體裡仿佛擁有了近乎天道般的恐怖力量。

隻是呼吸之間,周圍海水激蕩,無數水花被震飛高空,還未落下,就已經被光明蒸發,觀主終於動用了天啟神術。

“我不是你的對手!”

觀主無比平靜的說道,似乎對自己的失敗已經接受了,臉上閃爍著神聖的光輝,肅穆而又是威嚴。

“但是我不信你是昊天的對手,這個世界是昊天的,祂的力量是至高無上的,接受昊天的天誅吧!”

無儘的光輝綻放,閃耀,整個南海化為了光的世界,無數聖潔的光輝和劍氣碰撞到了一起,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無儘的氣浪翻滾,衝散了天上的雲層,掀起了百丈的巨浪,整個世界好像都一下陷入了毀滅之中,讓人無比的恐懼。

驚天動地的爆炸之後,劍氣長河已經消失,漫天光輝也已消散,就連趙無昊設下的萬裡樊籠也被撕碎了,根本無力封鎖虛空。

“可惜你不是昊天,我也不是軻浩然,天誅也奈何不得我!”

趙無昊負手而立,屹立虛空,剛剛觀主借助五卷天書的力量,接受了昊天神輝的灌頂,這才接下了趙無昊的大河之劍,成功打破了萬裡樊籠的封鎖,再次逃走了。

“居然讓他跑了,是我小覷了他,讓他抓住了機會,再想要找到他怕是難了!”

趙無昊細細的感知著天地間的氣息,沒有發現觀主的氣機,看來他是利用天書將自己的氣息全部收斂了,即使是趙無昊想要找到他,也要花費大力氣。

“罷了,這次他借助了昊天神輝的力量,擋住了我這一劍,遭受了重創,足以讓他安分一段時間了!”

趙無昊沒有必須殺死觀主的心思,隻是想要領教一下道門最強者的實力,如今也已經儘興,自然到離開的時候了。

腳步踏出,洶湧澎湃的海麵瞬間平息了下來,百丈巨浪都消散了,趙無昊身影漸漸變得虛幻起來,最後徹底消失在了南海之中。

世外高人這四個字最簡單的解讀方式就是高人一般在世外,在世外的容易是高人,廢話中其實隱著某些道理,他們所恐懼的是凡人無法接觸的,他們所喜悅的是凡人無法理解的。

於是,俗世不曾知曉俗世外發生了什麼,世外的人也不會理會,俗世裡正上演著一幕幕生離死彆,或新生喜悅,更不會關心屠夫的秤少了斤兩,酒徒家裡的窖被老鼠噬出了泥洞,兩個世界的悲歡離合從來都不相通。

若能相通,便是聖賢。

民間市井之中亦有不凡,那些看上去尋常普通的酒徒屠夫之流,誰又能看出他們是早已破了五境的世外高人!

人間某座小鎮,某處集市,熱鬨嘈亂,空氣裡彌漫著爛菜葉和雞屎的味道。一個男人提著一壺酒,走進一間肉鋪。屠夫關上鋪門,帶著那人登上二樓天台,對桌坐下,開始喝酒吃肉。

世上有兩名大修行者,曾經經曆過上次的永夜,一個酒徒,一個屠夫,他們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是大修行者,是夫子、佛陀、軻浩然、觀主這種級彆的人物,甚至於,大修行者這四個字也不準確。

酒徒和屠夫來自遠古,早在佛陀之前便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千年之前的夫子,觀主一代以及數十年前的軻浩然一代,都是他的後輩,酒徒和屠夫是真正的傳奇,甚至應該稱之為傳說,他們已經活了無數年,並且似乎將永遠這樣活下去。

酒徒和屠夫能夠度過漫長的永夜,能夠在昊天的注視下,擁有近乎永生的歲月,足以說明他們的境界高深,修為強橫。

用夫子的話來說,修行,就是比誰活的時間更長,那麼酒徒和屠夫的境界,毫無疑問已經到了人類難以想象的程度。再借用夫子的話來說,這兩個人大概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酒徒手中一直拿著一個酒壺,屠夫背後背著一條豬腿,二人喝酒吃肉,十分快活,談論著家長裡短,八卦緋聞,興致勃勃。

“二位真是好雅興,得一知己,喝酒吃肉,不亦樂乎!”

突然,二人身體一僵,緩緩轉頭看去,一位身穿儒衫的英武男人出現了,他是那麼自然的站在天台的角落陰影之中,好像一直就在二樓天台之上,隻是二人從未注意到罷了。

但是,酒徒和屠夫知道,剛剛天台之上並無他人存在,他們修為境界已經超越修行五境,甚至比如今的觀主還要強大,如果有人先前在天台之上,一定瞞不住他們的感知。

既然不是一直在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對方是剛剛到來的,隻是他的到來悄無聲息,瞞過酒徒和屠夫的感知,這又是一個可怕的推測,讓酒徒和屠夫不敢妄動,一顆心都變得沉重了許多。

酒徒和屠夫相伴不知幾萬年了,心意相通,對視一眼,閃過一絲驚詫,酒徒開口了,他的聲音是那麼的難聽,仿佛每個字裡都帶著古老君王墳墓的積土,還有那些被屍水泡爛的絲綢味道。

“閣下是何人,為何而來?”(本章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