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找打(1 / 1)

“你改劉琳的這張卷子吧,我改你這個。”程行不動聲色的將周遠手裡的那張卷子給拿了過來。

程行將卷子拿過來後又道:“跟其它的無關,薑鹿溪的這張卷子都是對的,改著容易。”

“程哥你不用解釋的,我懂。”周遠笑道。

“我沒有解釋。”程行淡淡地說道。

周遠笑了笑,沒說話。

昨天程行幫薑鹿溪插隊的事情,經過這一天的發酵,學校裡已經有許多人知道了,作為跟程行走的最近的人,再加上周遠的腦子並不笨,已經發現這段時間程行對薑鹿溪特彆在意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很難相信程行在喜歡了陳青六年後會突然改變心意去喜歡薑鹿溪的話,那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先彆管程行喜不喜歡薑鹿溪,但對薑鹿溪的在意程度已經遠遠的超過了陳青。

其他人或許還沒發現,但基本上一直都跟在程行身邊的周遠,卻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比如那天晚上程行找王城打聽薑鹿溪的事情,再比如那次小吃街上排隊程行拒絕了陳青的插隊,卻在昨天主動為薑鹿溪插隊。

還有那天第一排的人下去打掃衛生,薑鹿溪不小心將自行車給碰倒,程行幫她將車棚裡的自行車給扶起來,而且更有人看到薑鹿溪的手受傷,程行去給她買創可貼。

再比如這次的模擬考試批卷,在以往,不論陳青的試卷分到誰的手裡,那個學生都會把試卷遞給程行,讓程行去改,因為這是程行之前要求的。

但這一次,剛剛有人把陳青的試卷傳過來了,但被他給拒絕了,而且,他不僅拒絕了陳青的試卷,還主動要求去改薑鹿溪的。

還說什麼薑鹿溪的試卷改著容易,他們班的試卷隻要不拿到程行他們幾個人的試卷,其他所有人的試卷改著都不難,因為都很少出錯。

以上種種都能說明,程行不管是否喜歡薑鹿溪,都對她有一定的在意。

而在學校裡,一名男生對一名女生那麼在意,除了喜歡還能有什麼呢?

難道就隻是想單純的跟她做朋友?

對於不論是初中還是高中都暗戀喜歡過不少人的周遠來說,他可不信這個。

若非心動喜歡,哪一個男生會對一個女生那麼在意呢。

“笑什麼?”程行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沒什麼。”周遠擺手道。

試卷全都發下去後,段為國開始講起了題。

不得不說,薑鹿溪的試卷改著確實容易。

整張試卷講了一大半,硬是一個錯題都沒有。

這張試卷是有些難的,有些題超綱了很多,都達到奧數的標準了。

因此哪怕是成績排名前十的劉琳,也出錯了好幾題。

下麵的一道題,出錯的人就更多了。

段為國將答案解出來後問道:“這道題批改後錯了的請舉手,我看看有多少錯的。”

周遠他們齊嘩嘩的全都舉起了手。

程行看了看,教室內得有一半的學生全都做錯了。

程行還是第一次見到班級裡有那麼學生在一個題上做錯。

在以往,一題有個四五個人,已經算是多的了。

見到台下有那麼多學生舉手,段為國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道:“這張試卷上的題是出的難了一些,但這種類似的題目我有沒有講過?我就算是沒講過一萬遍,也得講了有一千遍了吧?怎麼還能在同一個題目上犯錯?我算是看出來了,就算是我再講一千遍,再講一萬遍,你們該記不住還是記不住。”

“就那麼一個小小的知識點,它就隻是轉了個彎,你們還能被套進去,做題的時候能不能多動點腦子,現在是模擬考試還好,要是以後上了考場高考的時候出了這題怎麼辦?”

“我帶過那麼多屆學生,你們真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都給我抬起頭好好聽,我再講一遍,如果再記不住,以後我就不講了。”

台下的學生噤若寒蟬,全都老老實實的抬起了頭。

還好,整張試卷也就這一題錯的多些,其餘的題就沒有那麼多錯的了。

為了防止有的人沒有認真聽講胡亂改題,批改試卷的人批改完了之後,還要在試卷上寫下批改人的名字,當周遠還在算著分的時候,程行已經在薑鹿溪的試卷上寫下了150分,並且在打分的旁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比鹿溪你的試卷還好改的。”坐在薑鹿溪不遠處的趙瓊說道。

“誰的試卷?也是滿分嗎?”旁邊一名女生問道。

“肯定不是啊,要是滿分的話我肯定不會說比鹿溪的試卷還要好改,都是滿分的話那就一樣好改了。”趙瓊笑道。

“那是誰的?”她問道。

“程行的,零分。”趙瓊笑道。

“那確實比鹿溪的好改,鹿溪的要寫150三個數字,他的隻要寫個零就行了。”旁邊那位女生笑道,不過說完後她又道:“不過以前程行不都會抄陳青的試卷嗎?怎麼也不會隻是零分吧?陳青的試卷隨便抄抄也得有七八十分吧?”

“我不知道。”趙瓊搖了搖頭,然後道:“他這分很好打的原因,是因為除了姓名以外其它的什麼都沒寫,隻要全都打叉就行了。”

“難道是陳青沒有給他抄?”那名女生說道。

“不是,我今天就在外麵考的試,程行考試的時候一直在看英語書,根本就沒有去問陳青要試卷。”坐在她們後排的一名女生說道。

薑鹿溪沒說話,她隻是用筆,將眼前這份女同學的試卷給改好算好分,然後在上麵寫下算好後的分數,又字跡工整的在旁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就在這時,剛剛出去的段為國從教室外走了進來。

“都改好算好分了吧?陳青,薑鹿溪,你們倆把試卷收上來,然後再發下去。”段為國道。

薑鹿溪跟陳青聞言,下去收起了試卷。

試卷由各組的組長收上來交給陳青跟薑鹿溪她們,然後她們再看著名字一個個的發下去,薑鹿溪是鄭華欽點的三班班長,而陳青則是數學課代表。

薑鹿溪走到程行麵前,將他的零分試卷遞給了他。

而陳青此時,則是在自己手上看到了薑鹿溪的試卷。

看到了她的試卷沒有什麼,看到她試卷上的150分也沒有什麼,因為自己也沒有錯一題,也肯定會是150分,隻是她在薑鹿溪滿分的旁邊,看到了程行的名字。

這兩個字的字跡,很熟悉。

將手中的試卷發完後,薑鹿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看著上麵的滿分,薑鹿溪平靜的眼眸裡沒有閃過一絲波瀾。

隻是看著旁邊程行這兩個字,薑鹿溪愣了愣。

即便是再不與人合群,對班裡的許多事情再不聞不問,但畢竟身處教室,旁邊的許多人都還是很八卦的,她們就曾跟她講過,要是分到了陳青的試卷,那就趕緊傳給程行。

因為程行曾經在班級裡說過,陳青的試卷隻能他來改。

她曾經也分到過陳青的試卷,在旁邊的人給她說了這個消息後,因為不想跟程行有什麼交際,更不想得罪他的原因,便把試卷向後傳給了程行。

因此此時看著試卷邊程行的名字,薑鹿溪有些茫然又有些頭疼。

變卦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變卦的那麼快。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

隨著晚自習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程行跟周遠走下了樓。

再過不久就是中秋了,安城身處北方,落葉落的很快。

在校園裡經過一顆梧桐樹時,程行高高躍起,從梧桐樹上采摘下了一片泛黃的樹葉。

少年時,在見到低垂下來的枝葉時,程行都會忍不住躍起去夠一下。

如果夠不到,還會反複嘗試幾遍,一直到夠到為止。

也不隻是樹葉,所有高的東西,程行少年時見到都會忍不住跳起來去夠一下。

這就如孩童時撿到個完美的樹枝,會忍不住化身成為李逍遙去將樹枝當成劍去耍一樣,這應該不隻是程行的愛好,而是每個男生在孩童少年時都會做的事情。

隻是到了三十歲時,便沒了這種心境,也沒了這種精力。

人們懷念青春,懷念少年,是因為少年永遠充滿著活力,對這個世界永遠充滿著憧憬與新奇,他們向往日後的生活,渴望成年後不再被家長跟學校束縛的生活。

但人隻有踏入社會,在真實觸摸了這個世界之後,才真正知道少年有多麼美好,校園裡的時光有多璀璨。

你不用去為了生活去發愁,不用去為了生存去奔波,父母正值壯年,喜歡暗戀的人就在身邊,你每天都可以期待著她與她見麵,期待著從她的身邊走過,想著與她並立在教室裡讀書。

雖然你此時自卑著不敢表白,也不敢讓她知道,但你心懷著憧憬與未來,在未來的某一刻,也許能再見到她,那時便有了表白執其之手的勇氣。

許多人都被困在了十七八歲的青春裡,是因為那時候的青春真的很美好。

沒有頹廢的字眼,沒有疲憊和一身的傷病,有的就隻有充實和美好。

程行的這些天過的就很充實,很美好。

沒有工作的煩惱,沒有編輯的催稿,晚上有好友與月亮的陪伴,早上有星光和同時到達學校的薑鹿溪,安靜的享受校園裡的時光,傍晚吃過午飯後在走廊上趴一會兒,看著夕陽慢慢照進窗台。

秋天的風很涼爽,校外的小吃攤上很熱鬨,有自己喜歡吃的食物,梧桐樹下的學生熙熙攘攘,放學回家後安靜的聽會兒音樂,寫著自己想寫的書。

這樣的生活,才是程行最想過的生活。

流年笑擲,青春就在眼前。

望著程行跳起來去夠一棵樹,周遠在經過一顆梧桐樹時,也跳了起來。

隻是他沒夠著,有些氣餒,道:“不行,程哥伱等我一會兒,我還得再夠一次。”

程行就在旁邊笑著等著,看著他再夠一次。

這一次周遠終於夠著了,但正好被騎著自行車從遠處趕來的教導主任徐山給看到了。

“程行,周遠,你們倆在乾啥呢?”徐山怒道。

程行與周遠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撒腿就跑。

被鄭華抓住了沒什麼事,但是被教導主任徐山給逮住了,那就等著吧。

他也不做什麼,就把你交給鄭華,然後在學校的廣播裡通報批評一下。

然後,鄭華就會從暴龍獸進化為究極暴龍獸,暴怒值直接拉滿。

兩人一口氣直接跑到校外才停下來。

“你說你夠一下夠不到就算了,還非要再夠一次,還好沒被徐山給抓到,要是被徐山給抓到那就完了。”程行埋怨道。

彆看他年紀挺大的,但是年紀再大也怕打啊!

鄭華那小木棍啪啪敲個十幾下,他就算是五十歲那也受不了啊!

“還不是怪程哥你,你閒的沒事非要去夠那葉子乾嘛,你要是不夠的話,我也不會忍不住也想去夠一下啊!”周遠也同樣埋怨道。

“明明是你夠的時候被發現的,說的你還有理了。”程行道。

“本來就是嘛,雖然我是跟你混的,但也得講道理啊,本來就是程哥你先的,你要是不先去夠,我絕對不會去夠。”周遠道。

“行了,去買兩瓶礦泉水去,累死了。”程行給他丟了兩塊錢。

“好哩。”周遠笑嘻嘻的去旁邊的小賣部買了兩瓶礦泉水,一口氣從學校的梧桐樹下跑到校外,他也快累死了。

買來後,周遠丟給了程行一瓶。

兩人在旁邊歇了歇,一口氣將瓶中的礦泉水喝了大半。

喝了些水,再加上涼爽的秋風吹來,總算是沒有剛剛那麼累了。

“程哥,薑鹿溪。”就在此時,周遠說道。

程行抬起頭,就看到穿著牛仔褲的薑鹿溪騎著自行車從他們身邊經過。

“程哥,你說,以後誰能娶到我們班長啊?”周遠忽然問道。

“不知道。”程行搖了搖頭。

“反正咱倆是沒戲了。”周遠又說道。

“為什麼?”程行望向了他。

“因為咱倆都是學習成績很不好的混混,要是其她的女生或許會喜歡我們這種人,但感覺班長應該不會喜歡我們這種混子。”周遠說道。

“我不是混子。”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欸,程哥,你那麼著急開脫自己不是混子乾嘛?”周遠笑嗬嗬地問道。

“周遠,你找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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