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海棠血淚(1 / 1)

而此時教室裡的眾人望著程行跟薑鹿溪辦的黑板報,也全都愣了下來。

最開始時,他們也都跟薑鹿溪一樣,都以為程行畫的是一張中國地圖呢,因此就沒再怎麼關注過他們班級裡的黑板報,以往養成的習慣,對於班級裡的黑板報,老師以前都不怎麼重視,而他們天天看程行寫的那幾個字也早就已經看的審美疲勞了。

更何況程行跟薑鹿溪辦的這期黑板報,還是在昨天晚上放學後才完成的。

“這畫的是什麼啊?也不像是中國地圖啊!”王顏此時說道。

“看來我們這次的黑板報要墊底了,家裡有人當老師就是厲害,消息都比彆人早知道,沒想到我們校長都來了,看來學校裡對這次黑板報確實挺重視的。”李丹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就憑這個不知所雲的黑板報,李丹可不認為能得多高的分。

這張圖,陳青早上來時就看到了,她對於這張圖繪畫的好壞沒倒沒那麼在意,因為這幾天沒有聽到薑鹿溪請教室裡任何一名同學幫忙,就憑她一個人,肯定不會有多麼高的分的。

隻是這幾天程行放學後都沒有直接離校,以前在門口,或者是校外的路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本來陳青以為他是真的要好好學習,是想利用放學後的這些時間多留在教室裡好好學習呢,因為這段時間程行的改變確實很大,打架鬥毆沒了,上課也沒遲到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程行這幾天之所以會留在教室裡多待一會兒,竟然是幫薑鹿溪去畫圖去了,圖雖然畫的不知道是什麼,但這張圖畫的很精細,流線也很完美,如果沒有一定的繪畫功底的,是不可能把流線畫的這麼流暢乾淨的。

但她可沒有聽說過薑鹿溪學過繪畫。

但當程行跟薑鹿溪一起站出來的那一刻,陳青就一切都明白了。

“開始吧,你們有沒有誰能講講,這張圖畫的是什麼?”區裡來的一位領導,對著站在黑板報旁邊的程行跟薑鹿溪笑著問道。

“我來吧。”能看得出來,薑鹿溪很緊張,程行對她笑了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走上前來說道。

程行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然後對著眾人說道:“大家可能好奇,我在黑板上畫的這張圖到底是什麼,大家應該能看出來這是一張地圖,但卻不知道是哪裡的地圖,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這是一張堂堂正正的中國地圖。”

眾人一片嘩然。

能來這裡的學生,哪個初中的地理不好,而且彆說他們這些能考上安城一中的了,就哪怕是從大街上隨便拉過來一個沒有讀過什麼書的人,也知道中國地圖長什麼樣子。

自己國家的雄雞圖,又有幾個是不知道的。

但程行畫的這張圖像什麼?

下麵的部分還有一些像,但上麵的部分根本就不像。

鄭華皺了皺眉,道:“肅靜。”

鄭華這句話一出,底下討論的聲音才戛然而止。

程行繼續道:“我知道大家心裡的想法,大家可能覺得我們國家的地圖是一隻雄雞傲於世界之林,怎麼可能會是這一張見都沒見過的圖。”

“但我想告訴大家的是,這就是一張中國地圖,它在曾經,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叫做秋海棠葉。而在曾經,我們的中國地圖就是這樣子的,它的麵積也不是960萬平方公裡,而是1316萬平方公裡。”

“在幾十年前學部頒布的《初等小學文教科書》裡曾有過這樣一段話:我國地形,如秋海棠葉。東出渤海,如葉之莖。西至蔥嶺,如葉之尖。各省及番屬,合為全葉。”

程行說完後對著鄭華說道:“老師,借你的木棍一用。”

“木棍?我哪有什麼木棍?”鄭華不解地問道。

說完,他的手在下麵指向了前麵的講台。

程行將木棍拿過來,然後指著這張地圖的上方說道:“這樣的圖,這樣的描述,怎能不讓人心潮澎湃?但從1840年開始,這張全盛時期長達一千三百多萬公裡的秋海棠葉,開始被彆國一點點的剪裁。”

“1858年5月,中俄通過《璦琿條約》強占了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以南60多萬平方公裡的中國領土。至此,沙俄掠奪中國的領土的罪惡行徑,由此開始。”

程行說著,用黑板擦將右上方的這一塊地方給擦掉了。

“1860年11月,中俄簽訂《BJ條約》,強占了烏蘇裡江以東約40萬平方公裡的中國領土。這些地方,如今是俄國遠東地區經濟最發達的地方。”

程行又抹去了地圖上的一些地方。

“1864年,《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強占了中國西部44萬多平方公裡的領土。”

程行又在西北抹去了一角。

“1881年2月,通過中俄《伊犁條約》,以及1882年一1884年的5個勘界議定書,侵占了伊犁西麵霍爾果斯河以西和北疆齋桑湖以東7萬多平方公裡的中國領土。”

“1886年,中英《緬甸條約》。”

“1895年,中日《馬關條約》。”

“1896年,俄英瓜分帕米爾西部。”

“1944年,蘇聯吞並唐怒烏梁海約17萬平方公裡土地。”

“1946年,外蒙獨立,中國失去了156萬平方公裡土地。”

程行最後直接將北方最上麵的一大片地方直接給擦空了。

“現在這張圖,大家都認識了吧?”程行問道。

教室裡一片死寂。

因為在程行的不斷抹去下,眾人發現,曾經的秋海棠葉,變成了現在人們所熟知的公雞。

“因為現在的種種原因,這些現在可能不能出現在教科書上,但殷鑒不遠,在夏後之世。曆史是有血跡的,我們不該忘記,也無法去忘記。”

程行將手裡的教棍指向了薑鹿溪在旁邊寫的最後一句話上。

天邊歸雁披殘霞,雄雞何時變海棠。

程行此時看了薑鹿溪一眼。

薑鹿溪心領神會的播放起了擴音器裡的音樂。

攀登高峰望故鄉,黃沙萬裡長。

何處傳來駝鈴聲,聲聲敲心坎。

盼望踏上思念路,飛縱千裡山。

天邊歸雁披殘霞,鄉關在何方。

風沙揮不去印在,曆史的血痕。

夢駝鈴風沙飛不去蒼白

海棠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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