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眼淚【九千二】(1 / 1)

第160章 眼淚【九千二】

接下來的幾天,程行就這樣有條不紊的跟著薑鹿溪複習著化學。

當然,他的英語跟數學也沒有落下。

程行現在基本上就是上午的時候去鞏固英語跟數學的知識,多去刷一刷題,他買的練習冊上的題,大部分很快就能做出來,隻有極少部分不會需要去問薑鹿溪。

而薑鹿溪教會他之後。

這種同類型的題,再遇到,程行基本上就都能做出來了。

下午跟晚上的時間,則是都留給了需要從頭複習的化學。

當每天都有所收獲,都能學到新的知識時。

時間也就變得漫長了起來。

而歲月也就變得充實了起來。

對於程行來說,重生後的這半年時間,看似很短,但程行仿佛經曆了前世幾年的時間那麼長,不再是一瞬間,年華增長,再轉身,已過三載。

前世影響全人類的三年疫情。

也仿佛隻是彈指一揮間。

他整個高中時代也隻不過才三年。

但他整個高中時代所擁有的記憶,卻要比那三年疫情多太多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時間被按下了快捷鍵。

程行很喜歡這個時候的時光。

歲月漫長,每天都有所期有所念有所盼。

當時鄭華讓他們寫幾句話上交上去時,程行之所以會寫那一首小詩,以及那首小詩後麵的那一句話,可能就是因為現在的生活,正是他所期盼的吧。

日出有盼,日升有念,日落有期,日暮不茫。

詩裡的這些他基本上都做到了。

就隻剩下最後的一半一半了。

但青春尚還璀璨,時光尚還漫長。

追薑鹿溪這件事情,注定不是一個短期能夠辦到的事情。

他現在也隻不過才十七八歲。

美好的年華還長著呢。

周遠有一句說的很對,也有一句說的很不對。

他說薑鹿溪這樣的女孩兒,要是想去追她的話,一定要讓她知道,不然以她的性格,是絕對追不到的,因為哪怕薑鹿溪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她也絕對不會是主動的那一方,也絕對不會是率先付出行動的那一刻。

這一點周遠說的很對。

所以哪怕知道薑鹿溪現在會拒絕他,不會跟他談戀愛。

但程行依舊跟她表白了。

程行隻想在她心裡種下一顆小小的種子。

隻要種下,不論多久能夠讓這顆種子開花,結果。

程行都可以去等。

如果薑鹿溪是天上的明月。

那他就是江上的清風。

清風吹過,潤物無聲,但總有一天。

她能感覺到那抹清風的真誠。

所以,周遠沒說對的那句話就是,高考結束,各奔東西,高考結束,便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對於彆人來說,可能是,但現在的天下之大,又怎能困得住程行呢?

在2011年的今天。

從深城到北城,也隻不過三個半小時的時間。

這不是以前,車馬很慢。

想見一個人需要數月。

有些人一彆,可能就是一生。

當然,這人生的所有事情其實都是一場賭博。

有人贏,有人輸,有人堅持,有人早早落敗退局。

他也有可能窮其一生都追不到薑鹿溪。

薑鹿溪有可能依舊沿著前世的軌跡,最後入了空門。

但程行如果真的想要去做一件事情,真的想要把這件事情給做成的話,那他的倔與堅持,不會比薑鹿溪少多少。

若非如此,他前世也不會追了陳青整整六年。

最後隻是發現,陳青並不值得,也並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不到黃河心不死,前世程行因為《安城》突然爆火,為了抓住老天賞賜給自己的這次機會,為了能扭轉自己的命運,程行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知道看了多少本書。

他知道,心中若無墨水,當大浪淘去。

就隻憑他那高中的文化水平,在班級裡,在學校裡,憑借文學上的那一點點天賦,可能能獲得個高分,被老師當眾宣讀一下。

但想要真正的靠作家這個職業吃飯,他還差遠了。

所以他必須得去多讀書,多學文學上的知識。

所以今世那些詞與典故,之所以能信手拈來。

是他前世夜以繼日看了不知道多少詩詞典籍得來的。

為了增長見識,提高眼界。

程行前世還抽出了一段時間,把古今中外所有的名勝古跡全都看了一遍。

如此,才真正的做到了下筆有神。

當然,隻有知識,沒有天賦也不行。

寫作的確需要天賦。

但對於程行而言,天賦,是讀書破萬卷後老天的第二次加點。

雖然經曆了人世間的起起伏伏。

但對於愛情,程行一直以來都是抱有幻想的。

在這段與薑鹿溪的相處過程中。

程行在越來越喜歡她時,發現她也是一個人。

隻要是人,就會感動,就會有七情六欲。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正月十五。

這天是元宵節,但學校裡並不放假。

昨天因為坐在電腦前構思了一下安城第二部劇情。

程行早上來學校的時候晚了一些。

在學校門口,程行碰到了李妍。

如果放在以前,李妍看到程行,肯定會笑著走過來跟他打招呼。

但自從那晚程行在薑鹿溪的指引下將她送來的禮物還給她之後,以前幾乎每天都會拿一兩盒巧克力送給程行,或者是借著問文學方麵的問題來找他的李妍,再也沒有來過三班教室,而且有時候碰到程行,李妍還會有意避開他。

比如此時,當所有人在看到程行時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與周圍的人對其小聲討論的時候,李妍當做沒看見,拉著旁邊的刁慧芝離開了這裡。

許多人看到這一幕都愣了愣。

不是傳聞李妍喜歡程行嗎?

怎麼見到程行來她反而走了?

“李妍跟程行是什麼情況?以前李妍要是見到程行,早就貼上去了,這幾天也沒給程行送過巧克力,現在見到了反而走開了。”同樣在這個時候踏進學校大門的李丹對著身旁的陳青說道。

她跟陳青還有王顏她們因為天太冷的原因,今天她們也都起來的晚了,因此此時才踏進學校的大門。

不過還好的是聽說今天白天溫度就會回升。

“不知道。”陳青搖了搖頭。

她是看著程行將李妍送的禮物放進抽屜裡的。

現在兩人的關係應該會比之前還好一些才是。

李妍既然喜歡程行,見到他來了應該不會這樣直接走開才是。

所以她也不知道程行跟李妍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不知為什麼,看到這一幕的陳青,內心卻有一些喜悅。

她向程行望了過去,而程行也看到了她。

程行笑著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然後他便向著教學樓走了過去。

“我們也走吧,再不抓緊去教室,等下要遲到了。”陳青道。

“嗯。”王顏與李丹點了點頭,幾人一起向著高中教學樓走了過去。

程行走到教室的時候,發現教室裡已經來了一大半的人。

這還是程行這半年多來,第一次這麼晚到學校。

所以他剛在座位上坐下,薑鹿溪便安靜地看向了他。

“昨晚寫了些東西,晚睡了一會兒。”程行道。

“你現在複習最重要。”薑鹿溪看著他道。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以後肯定早些來。”程行道。

早上多來一會兒,能多背一會兒的書。

他現在確實有許多東西是需要背的。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

“不生氣了吧?那天晚上確實不是我指使周遠那麼說的,他當時之所以要那麼說,是覺得快要畢業了,要是不幫我把我喜歡你這句話說出來,不對你表白的話,可能隨著高考的結束,我們各奔東西之後,我便再沒有機會追到伱了。”

“但是他沒有想過的是,未來還有大學,大學結束之後還會有許多日子,我又不是高中追不到你就放手,就不喜歡你了。”程行道。

薑鹿溪聞言則是睜大了眼睛,然後她並沒有跟程行說話,而是快速的在紙上寫道:“癡心妄想,絕不可能,你高中追不到,以後也追不到。”

或許是覺得這樣也難以表明自己此時拒絕他的決心。

薑鹿溪又在後麵畫了一個很大的感歎號。

而麵對薑鹿溪的堅決,程行隻是笑著說了聲好。

這讓薑鹿溪有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不由得又在紙上寫了一句:“臉皮真厚。”

程行拿過她寫的那張紙,在上麵寫道:“不隻是臉皮,心也得厚,要是沒有疊上一層又一層重甲,喜歡一個人被接連拒絕,心也早就被洞穿了。”

薑鹿溪看到這段話,倒是抿了抿嘴唇,沒再落筆。

不久後,早自習的上課鈴聲就打響了。

而此時的程行則是皺起了眉頭。

因為或許是前幾天的那場風雪太過大。

薑鹿溪騎車回家的時候被凍到了的原因。

程行能聽到她不停咳嗽和擤鼻涕的聲音。

“感冒了?”程行小聲問道。

“沒有,就是嗓子不舒服。”薑鹿溪搖了搖頭。

“那鼻涕呢?”程行問道。

“可能是騎車的時候凍到了,沒事的,一會兒就能好。”薑鹿溪道。

但薑鹿溪的這個一會兒就能好,直到早自習下課也沒好。

反而她的咳嗽越來越嚴重了。

看到程行向她望來。

薑鹿溪因為不想當著他的麵咳嗽出來。

便一直忍著沒有咳出來。

但喉嚨越來越癢,她那張精致的俏臉也全都紅了起來。

“能忍一天?”程行問道。

聽到程行這句話,薑鹿溪終於沒能再繼續忍下去。

她用手捂著嘴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

等咳嗽完後,她又從兜裡拿出了一張紙,開始去擤鼻子。

但是看著程行看著她,薑鹿溪轉過了身把鼻涕給擤乾淨。

“昨天晚上吃辣椒吃的太多了。”薑鹿溪轉過身看著他道。

“你還不如說是洋蔥呢。”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對,就是洋蔥,昨天晚上吃的辣椒炒洋蔥。”薑鹿溪道。

“走吧。”程行起身道。

“去哪?”薑鹿溪問道。

“醫務室。”程行道。

“不去。”薑鹿溪搖了搖頭,道:“就隻是普通的感冒,多喝些熱水,很快就能好的,不用買藥吃的。”

“剛剛不還是說吃辣椒吃的嗎?”程行問道。

薑鹿溪沒吭聲。

她知道,自己這應該是感冒了,而且應該不是凍的,她的抵抗力很好的,以前沒有口罩圍巾什麼的,都不怎麼感冒的,更彆說現在騎車來學校都是全副武裝了。

應該是奶奶前段時間把感冒傳染給了她。

不過還好,奶奶的感冒已經好了。

其實她今天早上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已經感冒了。

家裡其實還是有感冒藥的,給奶奶拿的藥還沒吃完。

但是薑鹿溪並不打算吃。

自己年輕身體好,而且又沒有發燒。

又不影響學習,隻是會時不時的咳嗽流鼻涕,是沒什麼的。

她免疫力強,多喝些熱水,很快就能好。

奶奶年紀大了,容易感冒。

這些藥可以留到她下一次感冒的時候再吃的。

雖然現在正月已經過半了,但這個冬天還沒有過去呢。

“你不是有個小本本嗎?上麵欠了我多少錢,以後要還的,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把買藥的錢也加上去,等以後賺了錢再還我。”程行道。

“那以後要是還不起呢?”薑鹿溪問道。

“那就以身相許吧。”程行道:“你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那以後還談什麼賺大錢,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薑鹿溪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想我還不起吧?”

“沒這樣想過。”程行看著她道:“因為你是薑鹿溪。”

薑鹿溪沒吭聲,沉默了一會兒後,她還是搖了搖頭,道:“我雖然相信以後肯定能把錢還你,但現在你幫我墊付本就是在幫我,要是以前我們還是朋友關係就算了,但現在我不想多欠你的恩情。”

“其實,我們學校裡還有很多其她優秀的女生的,像陳青李妍她們都很優秀,而且她們的家世也都很好,你去喜歡她們,我們還做成朋友,這樣你幫我我就沒那麼抗拒了,因為是朋友的話,以後你遇到困難,我也可以幫你。”薑鹿溪道。

“說的挺有道理的,但你說的你自己都做不到。”程行道。

“為什麼?我說的我肯定能做到。”薑鹿溪道。

“我要是真跟李妍或者是陳青她們其中一個在一起了,彆說朋友了,你連複習都不會幫我複習了。”程行道。

“不可能。”薑鹿溪搖了搖頭。

“嗯,行,這可是你說的,那等下李妍吃飯回來,我把那罐茶葉重新要回來吧,正好我從家裡帶的那罐茶葉喝完了。”程行道。

“剛剛聽你那麼一說,李妍確實挺不錯的。”程行道。

“是吧,薑鹿溪?”程行笑著望向了薑鹿溪。

薑鹿溪正想說話,忽然又咳嗽了起來,咳嗽完之後,她又把帶的紙從兜裡掏了出來,然後撕下來一小節,擤了擤鼻涕。

程行看了看她從兜裡拿出來的那一節紙。

直接起身離開了教室。

而薑鹿溪望著程行離開的背影,則是呆愣愣的愣在了原地。

緊接著她的喉嚨又癢了起來。

薑鹿溪又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而這一次咳嗽跟之前咳嗽不一樣。

因為咳嗽的次數多了,又或者是夾在了一些其它因素的原因。

每咳嗽一次,薑鹿溪都會覺得胸在隱隱發痛。

等咳嗽完後,薑鹿溪看了一眼程行的水杯。

她把程行的水杯也給拿上,然後去了水房。

出了教室,程行直接去了學校的醫務室。

冬天,感冒發燒的人很多,校醫務室裡有不少人在。

程行擠了進去,道:“李醫生,拿些咳嗽流鼻涕的感冒藥。”

“需要什麼樣的?”李醫生問道。

“最好的,她咳嗽特彆嚴重,一定要能止咳的。”程行道。

“另外,再拿一支溫度計。”程行道。

“好。”李醫生點了點頭,將藥跟溫度計拿給他,然後說道:“這個一次吃兩個,這個一次吃三個,早中晚各一次。”

程行點了點頭,付錢將藥拿了過來。

程行拿完藥後並沒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去了學校的小賣部。

“要買些什麼?”小賣部的老板娘問道。

“幫我拿兩包紙。”程行道。

“好。”老板娘給程行拿了兩包紙,然後問道:“還要什麼?”

“那種大白兔的軟糖給我拿一袋吧。”程行道。

“行。”老板娘道。

程行付了賬,然後拎著東西回到了教室。

教室裡,薑鹿溪已經打著水回來了。

她正用嘴吹著水杯上的熱氣。

這水是剛燒開的,太燙了,她得等一會兒才能喝。

看著程行回來後,薑鹿溪將程行的水杯遞給了他。

但程行將自己的水杯拿過來後,便直接將杯子裡的水全倒在了地上。

薑鹿溪看到後愣了愣。

“以後不幫你打了,李妍可以幫你打。”薑鹿溪說著,又從兜裡掏出了五塊錢出來,她道:“奶奶找不開零錢,就給了我一張五塊的,正好給你,這樣就能把飯卡裡的錢還你,還有一些其它欠你的錢,明天我問奶奶要來還你。”

程行把她的杯子拿了過來,然後將裡麵的水全倒在了自己的杯子裡。

薑鹿溪抿了抿嘴,她把杯子重新拿過來,起身小聲說道:“沒關係,我再去打一杯就行了。”

但是誰知道此時程行連她手裡的杯子也給拿了過來。

“這個你不能搶啊,我得用這個打水的啊!”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堅強,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哭,或者說是因為彆的事情能哭出來的薑鹿溪,或許是因為生病了難受,又或者是因為其它什麼原因,第一次眼眸裡泛起了些晶瑩的淚水。

看著她眼眸裡泛起的淚水,程行放下手中的杯子,將她眼角的淚水抹去,他的眼睛裡同樣流溢著許多哀傷,他看著她道:“以後彆再說什麼我為什麼不去喜歡陳青,為什麼不去喜歡李妍這種話了。”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能老說這樣的話來傷我,雖然為了能追到你,身上早就已經提前疊了無數的甲,但你也不能一次次的附魔帶著穿甲的武器來攻擊我吧?如果你喜歡我,我卻老讓你去喜歡彆人,你心裡會不難受嗎?”

擦掉她的眼淚,程行將兩個杯子裡的水來回倒了倒,他道:“早自習水房的開水,都是剛從爐子裡燒出來的,你這樣用嘴去吹,什麼時候才能吹涼?”

程行將她杯子裡的水倒了一些放進自己的杯子裡。

程行喝了一口,道:“現在差不多了,沒那麼燙了。”

他將袋子裡買來的藥拿了出來,道:“這兩個藥都是治療感冒的,這個治療咳嗽好一點,這個一次吃三個,這個一次吃兩個。”

程行將盒子裡的藥取出來,然後給她遞了過去。

薑鹿溪看著程行手裡的藥愣了愣。

“怎麼?還不要?那我送給李妍去了。”程行道。

“她又沒生病,你送給她藥做什麼?”薑鹿溪說著,將藥拿了過來。

“不是你老提她嗎?怎麼,隻準你提,我就不能提?”程行問道。

薑鹿溪沒吱聲。

“好了,快些吃吧,吃完了獎勵一顆大白兔軟糖。”程行從袋子裡掏出了一顆糖果出來。

“我又不是孩子。”薑鹿溪小聲地說道。

“也是,誰家孩子那麼大了還哭鼻子啊?”程行笑著說道。

“咳嗽咳的啊!”薑鹿溪道。

說完,她用杯子裡已經不那麼燙的開水,將藥吃進了肚子裡。

程行將那顆大白兔奶糖剝開,然後給她遞了過去,笑道:“曾經有個家夥喜歡一個人,他其實自己是知道的,隻是自卑的不敢承認,然後把莊子的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當成至理名言,到最後喜歡的那個人出家當了帶發修行的尼姑,他才後悔覺得遺憾,但依舊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了下去。”

“嗬嗬,我要是他,什麼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哪怕是那人現在出家修行真成了帶發的尼姑,我隻要喜歡她,也會去追她讓她還俗。”

程行認真地看著她,道:“所以,我隻要認定了一件事情,那就絕對不會去放棄,我不知道什麼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我隻知道,心若有所向往,何懼道阻且長。”

前世的遺憾,絕對不能成為今日的殤。

“所以,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係,不想跟我談戀愛也沒關係,我有的時間去等,但彆把我往彆人身上去推,因為我隻喜歡你,不喜歡彆人。”程行道。

“有人來了。”薑鹿溪俏臉通紅地說道。

“哦。”程行轉過了身子。

來的是坐在中間的幾個學生。

“糖呢?”薑鹿溪忽然問道。

程行將糖遞給了她。

“你下去買藥,就不能說聲?”薑鹿溪忽然問道。

“你那在咳嗽個不停,看著你那麼難受,想帶你去醫務室買些藥,你在那跟我扯來扯的,有那閒工夫,不如早點下去把藥買來讓你不那麼難受了呢。”程行道。

“一共多少錢啊?”薑鹿溪問道。

“五塊錢。”程行道。

“那我記在賬本上了,等以後賺了錢還你。”薑鹿溪說道。

“嗯。”程行點頭道。

薑鹿溪將一個專門用來記賬的本子拿了出來。

上麵密密麻麻記下了很多。

都是她欠程行的東西。

薑鹿溪將藥錢記好,然後感覺鼻子裡有鼻涕,薑鹿溪正想去擤時,發現自己從家裡帶來的紙已經用完了,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程行遞給了她兩張紙,他道:“這還有兩包,應該夠你用的了。”

程行將他從小賣部買來的那兩包紙遞了過去。

等她擤完鼻涕後,程行將溫度計給了她。

隻是感冒還好,程行怕她會有熱。

但還好的是薑鹿溪體溫正常,並沒有發熱。

藥效的發揮還是很快的。

到了上午上課的時候,薑鹿溪就已經不怎麼咳嗽了,隻是還會流一些鼻涕,到了中午第二次吃過藥之後,鼻涕也不怎麼流了。

當然,想真正好肯定沒有這麼快。

現在隻是藥性壓住了,讓病症沒有複發而已。

一旦少吃頓藥,還會咳嗽流鼻涕。

想要完全好,即便是吃藥,也得需要一個過程的。

下午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

程行將上課時一處沒有看懂的地方拿給了薑鹿溪。

薑鹿溪接過了程行的課本。

她在看著程行剛剛指給她的那道題。

此時的程行則是拖著腮幫在看她。

前幾天的雪早就已經晴了。

這兩天晴空萬裡,風和日麗。

但畢竟是化雪的時候,冷還是非常冷的。

不過門外的陽光卻很溫暖。

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溫暖且柔和的陽光從門外的走廊上傾瀉下來。

那陽光本來是打在程行身上的。

程行抱著頭往後一仰。

那溫暖的日光便全都打在了薑鹿溪的身上。

感受到了身上突然多出的一些暖意。

薑鹿溪抬起頭,就看到了程行躲過去,而打在她身上的那束暖陽。

她看了程行一眼,程行對她笑了笑。

薑鹿溪抿了抿嘴,然後拿著課本,指著上麵的題幫他講解了起來。

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把她打的金黃。

薑鹿溪為了能讓程行看清,還拿著書往她這邊移了一些。

於是,那張絕美的臉頰也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隻是,在她幫著自己講題時,程行的目光卻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薑鹿溪的嘴唇很好看,是很精致的櫻桃小口。

這種櫻桃唇,就是典型的嘴小而圓潤,看上去清新動人,很符合中國古典美人的標準,但此時薑鹿溪的嘴唇卻很乾裂。

冬天並不像是夏天那樣每天都需要喝很多水。

他們之前早上跟晚上吃過飯打杯水,能喝到上午放學和晚自習放學。

但是上午吃過飯,因為有個午自習,再加上下午又是最容易口渴的時候,基本上中午吃飯的時候打杯水,下午第二節課下課就喝光了。

薑鹿溪以前下午的時候是從不會去打水的。

因為下課的時間很短,而且打水的人多,她要是下去在外麵等彆人打完再去打,等回到教室的時候是絕對要遲到的,所以她寧願渴著也不會下去打水。

隻是以前沒有出現這種嘴唇乾裂的情況。

今天因為生病喝了許多水。

薑鹿溪早就把水給喝完了。

“渴嗎?”程行問道。

“不渴。”薑鹿溪搖了搖頭。

“嘴唇都乾裂了還不渴呢。”程行道:“把水杯給我。”

薑鹿溪把水杯給了他。

本來薑鹿溪是想說我去就行的了。

但是想想現在這個時候下麵打水的人那麼多。

她要是去的話,上課之前是回不來的。

程行叫上周遠,拿著杯子下去打了兩杯水。

等程行回來,將水杯遞給薑鹿溪時,程行發現坐在薑鹿溪旁邊的孫瑩正在哭著,趙靜跟其她另外兩名女生正在安慰著她。

“她這是怎麼了?”程行向薑鹿溪問道。

“她大學想報考新聞類的專業,想成為一名記者。孫瑩的家人覺得當記者在外麵來回跑來回采訪彆人太過辛苦,而且還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就沒同意,想讓她在填報誌願的時候選擇金融類的專業,剛剛她與趙靜聊到夢想聊到未來要選什麼專業要做什麼的時候,趙靜說了她以後想當律師,並且家人也支持後,孫瑩就開始哭了。”薑鹿溪給他解釋道。

“估計還因為新聞類專業不好賺錢吧。”前世孫瑩曾說過她父母不想讓她報考新聞類專業的原因。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道:“她父母覺得新聞類專業沒有什麼前途,沒有金融類穩定,有很多專業可以選,工資都比較高。”

薑鹿溪想著,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然後拿給了孫瑩去看。

“孫瑩,你看這兩個字是什麼。”薑鹿溪對著她說道。

聽到薑鹿溪的聲音,本來一直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孫瑩抬起了頭,她看了看薑鹿溪在紙上寫著的兩個字,說道:“自由啊!怎麼了?”

“你看自由這兩個字雖然是條條框框的,但上麵總有一筆是衝出牢籠的。”她道:“所以,孫瑩,我們的人生也是一樣,隻要你想,沒有人能夠束縛住我們。”

“隻要你想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並且確定自己要做的就是這個,那就隻管大踏步的往前走就行,堅持自己所堅持的,並為之付出努力,總不會錯。”薑鹿溪道。

“嗯。”孫瑩看著那衝出牢籠的自由二字,用力地點了點頭。

“鹿溪就是鹿溪,這兩個字用的真形象。不像是某人,雖然文章寫的挺好的,但是絕對講不出這樣的大道理來。”孫瑩破涕為笑道。

程行有些無語。

你誇薑鹿溪就誇薑鹿溪,還損我一句是什麼意思?

這孫瑩還真記仇啊!

於是,程行湊過去笑著說道:“但這牢籠二字雖是三麵通風,但你即使使出牛龍之力也打不破頭頂上的那個頂啊!牛龍之力尚不能即也,又豈是你堅持堅持,努力努力就能打破的了的?”

本來已經被薑鹿溪勸解好了的孫瑩,此刻在腦海裡想到了牢籠這兩個字,以及永遠壓在牛龍上麵的那個頂,不由得又哭了出來。

臨近高考的高三學子就是這樣。

在對未來感到迷茫,當高考即將來臨,處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走,不知哪條路是對,哪條路是錯的高三學子而言,他們無疑是脆弱且敏感的。

在這個人生最重要的時刻。

在這個做出抉擇有可能會影響其一生的道路中。

誰的青春不迷茫?

在分數,複習,時間一天比一天少的巨大壓力下。

再加上不確定的分類和誌願。

如孫瑩這樣的學生,不知道多少。

而此時,看著又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的孫瑩。

薑鹿溪則是沒好氣地嗔了程行一眼。

不過這孫瑩也是自找的。

挖苦誰不好,非得去挖苦程行。

講大道理,誰能講的過他啊!

而且程行才思敏捷,玩的又是他最擅長的文字遊戲。

不過這種迷惘也隻是一會兒的。

很快,孫瑩就調整了過來。

並且就像薑鹿溪所說的那樣,決定堅持了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這樣,未來的軌跡依舊如此。

趙靜堅持了律法,孫瑩堅持了記者。

未來的她們,都在這個領域發光發熱,做出了一定成就。

“你的夢想是什麼?”程行向著薑鹿溪問道。

“賺錢。”薑鹿溪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出來,然後問道:“是不是很俗?”

“沒有。”程行搖了搖頭。

薑鹿溪則是笑了笑沒說話。

如果她有父母,如果她家世不錯。

那她一定也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夢想。

但現在她的夢想,就隻有賺錢。

她隻有賺了錢,才能讓奶奶過上好日子,才能去還程行的錢。

所以,薑鹿溪從她踏入學校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她想要賺錢,賺很多很多錢。

這樣,父母就不用外出打工了。

這樣,父母就能陪在她身邊了。

這樣,父母就不會在過年時連個煙花都放不起了。

這樣,就不會在學校裡的時候,遭受同學們的白眼了。

跟程行第一次踏入十九裡鎮的小學相比。

薑鹿溪挎著破布包,翻過了一座又一座山,在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後灰頭土臉的踏進學校門口時,她迎來的不是和藹可親麵帶笑容的程平,而是一群孩童帶著彆樣的歧視眼光。

因為那年,她的父母是平湖鎮上最窮的人家。

窮,就會被人看不起。

窮,兩條人命,就賠了五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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