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肴確信這是和她在說話。
這並不意外。
粗體也能看出她改的是白夜鶯說出口的話,但並沒有控製它。
雖然說筆記本突然會碼字這事確實離奇,更彆說故事裡的人還能對書外做出反應。
本來謹慎起見,她應該無視。但是嘉肴對此確實太好奇了。
嘉肴試探性地寫下了一行字。
【你能看見我嗎?】
粗體出現。
<你並不存在,所以無法行動。>
嘉肴有些愣住。
她福至心靈,又寫了一句。
【“你能看見我嗎?”】
粗體再次出現。
<你並不存在,所以無法發出聲音。>
“我在書裡是不存在的,所以我無法以‘我’的身份說話和行動。”嘉肴思索著粗體字的意思:“但是我可以改變白夜鶯的對話,這證明借助其他人說話是有用的。”
由於嘉肴的文字沒有奏效,書中的故事則還在繼續。
【白夜鶯等待許久,並沒有得到回答,但它似乎並不在意。】
【白夜鶯理了理羽毛。】
嘉肴提筆,把【理了理】改成【啄了啄】。
粗體再次出現。
<白夜鶯拒絕你的控製。>
拒絕控製,也就是說可以控製。
嘉肴往前翻了翻,之前粗體裡寫的就是【無法拒絕的公道價格】。
也就是說之前阿夏那場交易,白夜鶯本可以改口或者拒絕,但是它不想拒絕。
嘉肴暫時隻有一個假設:“它可能真的很想和我做生意。”
反正她在書裡什麼都沒有,談談交易又有什麼關係。
和書中人對話,看起來就很有趣。
話雖如此,但現在有個問題,她隻能在字體徹底變黑前修改對話。
之前的對話因為時間原因都徹底變黑,但白夜鶯現在又不說話。
她也沒辦法再在書裡說話。
【白夜鶯覺得有些疲憊,它蹲坐在鳥架上,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稍微休息一下。】
嘉肴有點急。
彆睡啊,這生意還談不談了!
【渡鴉送走了客人,飛了回來。】
【渡鴉嚷嚷著:“白夜鶯,你怎麼了?”】
【渡鴉:“雖然你每天都很奇怪,但是今天比昨天更加奇怪。”】
【渡鴉:“你終於到了更年期了嗎?”】
看見渡鴉的話不停刷屏,嘉肴趁著渡鴉的文字還沒變黑,她改了渡鴉接下來的嘀嘀咕咕。
【渡鴉:“不會吧,你彆睡啊。”】
嘉肴拿筆一揮。
粗體出現:
<你認識到渡鴉是非常好的傳達者,因為它天生話癆。總之,比起它每天講不完的廢話,幫你開口或許是更有意義的事。>
接著是正常的文字:
【‘渡鴉’:“睡你麻痹起來嗨。”】
【渡鴉感覺到了驚恐,它使勁拍了拍翅膀,嘎嘎了叫了起來。】
【“有臟東西!有壞東西!”渡鴉圍繞著鳥架使勁打轉,它對白夜鶯說:“剛剛不是我說的話!”】
【白夜鶯甚至都沒睜眼:“閉嘴。”】
白夜鶯開口不多,嘉肴心想這下機會難得,絕對不能放過。
嘉肴繼續揮筆,把白夜鶯的“閉嘴”兩字改了。
【‘白夜鶯’:“嗨你麻痹繼續睡。”】
【渡鴉更加驚恐了:“我就說你今天為什麼這麼奇怪!原來你早就被控製了!天啊,是什麼連你都能控製!”】
【但它很快又跳轉了話題:“不過不得不說,這兩句話挺有意思的,我喜歡。”】
【白夜鶯不說話了。】
白夜鶯不說話沒關係,渡鴉會說就行。
嘉肴大筆一揮,修改了渡鴉接下來的話。
【‘渡鴉’覺得不對,使勁用嘴啄牆壁:“彆睡,還做不做生意了。”】
【渡鴉很傷心,渡鴉反抗不了聲音,它嘴巴還好痛。】
【它躺在地上裝死。】
【白夜鶯睜開了眼睛。】
【渡鴉一個打滾翻身起,連忙對著空中說:“我隻是個招待員,老板是它你找它。”】
嘉肴心想你這種員工還在,白夜鶯脾氣真的相當不錯。
【情況不明,渡鴉決定先走為妙。】
【白夜鶯看它一眼:“坐下。”】
【渡鴉起飛姿勢一頓,收攏翅膀乖乖坐下。】
【白夜鶯:“說話。”】
【渡鴉有氣無力:“歡迎光臨。”】
嘉肴:……
不辭退員工的原因,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老板脾氣比員工還差。
【白夜鶯:“你想交易什麼?”】
渡鴉的話已經變成了全黑,嘉肴剛想改白夜鶯的話。
【白夜鶯看了渡鴉一眼。】
【渡鴉耷拉著腦袋說:“請儘情使用我。”】
嘉肴震驚。
這到底是家什麼店啊,這是小鳥該說的話嗎?
但是不得不說,她喜歡。
嘉肴於是逗渡鴉。
【‘渡鴉’耷拉著腦袋說:“要怎麼用?可以吃嗎?”】
【渡鴉頓時炸了毛,團成一團。】
嘉肴忍不住笑。
笑著笑著,她想起了之前的粗體字。
<白夜鶯拒絕了你的控製。>
白夜鶯拒絕了她的控製,但是渡鴉沒準不會拒絕呢?
它自己都說讓她隨便使用了,這不得——
下一行文字已經開始更新。
【為了保證自己不被吃掉,渡鴉偷偷挪動身體,然後趁人不注意,一個猛子紮進羽毛堆裡,想把自己藏起來。】
嘉肴虛假地憐憫了一下:“一隻小鳥,是需要麵對它的命運的。”
嘉肴把渡鴉【想把自己藏起來】改成了【使勁扭了扭屁股】。
粗體出現。
<渡鴉想拒絕你的控製,可怎麼拒絕呢?它那麼弱小,可憐,又無助,何況你隻想控製一個屁股。>
嘉肴:……
她買的這個本子,好像性格有點奇怪。
【渡鴉腦袋躲在羽毛堆,但把尾巴露在外麵,還扭了扭,於是它的長尾巴像是掃帚一樣擺動,把粉白色的羽毛甩的到處都是。】
嘉肴覺得有趣,她還想再試試。
【渡鴉從羽毛堆裡坐起來,打了兩個噴嚏。】
【白夜鶯沒理它。】
【渡鴉頓時嚎叫起來:“怎麼辦,我被控製了!它還想吃我!”】
【白夜鶯閉目:“你可以拒絕。”】
嘉肴要落下的筆尖一頓。
【渡鴉說:“嘎?!”】
【渡鴉拍了拍翅膀:“是這樣嗎?”】
嘉肴試著繼續控製渡鴉。
她把【拍了拍翅膀】改成了【理了理羽毛】。
粗體出現。
<渡鴉之前大意才沒有閃,但是它已有了防備,你今個再想控製它,可是不能夠了。>
嘉肴:……
【渡鴉發覺自己可以擺脫控製,又抖擻了起來。】
【渡鴉歡呼:“嘎哈!那你也不能再讓我說話了!”】
嘉肴無情地打破了它的幻想。
嘉肴下筆,粗體出現。
<這隻渡鴉甚至都沒發現白夜鶯為什麼儘量保持著沉默,但值得原諒,畢竟它是個話癆。>
【‘渡鴉’歡呼:“我鴉漢三又回來了!”】
【渡鴉目光呆滯了一秒,又高興起來:“我也喜歡這句話!”】
嘉肴心想我也很喜歡你這種有當二五仔潛質的小傻鳥。
【白夜鶯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渡鴉,等著渡鴉和不速之客鬨夠了,這才開口。】
【白夜鶯:“你還要交易麼?”】
嘉肴當然不誠心交易,更何況她也沒有什麼可以交易的東西。
【‘渡鴉’:“要是沒有金幣,那怎麼辦?”】
【白夜鶯還沒回答,渡鴉先抖了抖毛:“沒有金幣沒關係,我們提供分期付款。”】
嘉肴回答得活像個沒錢還理直氣壯去商店賒賬的二流子。
她寫道。
【‘渡鴉’:“要是未來也付不起呢?”】
【渡鴉有些為難:“我們現在隻接受金幣的交易。”】
嘉肴態度隨便。
【‘渡鴉’:“那就沒得談咯?”】
【渡鴉看了一眼白夜鶯,白夜鶯沒有接話。】
【渡鴉無奈地道:“那你有什麼呢?”】
【‘渡鴉’:“你覺得我有什麼?”】
嘉肴寫完都覺得自己真的好無理取鬨。
要不是它們找不到自己,這破態度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渡鴉想了想,說道:“好吧,這你真得問白夜鶯。”】
嘉肴心說白夜鶯絕對想讓我滾。
但沒用,它敢說就把它的話改掉。
就改成歡迎光臨。
沒有話語權的小鳥就是這樣的。
【白夜鶯歪了歪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嘉肴才不會把名字寫在一本奇怪的筆記本上,萬一這個筆記本類似於死亡筆記,她把自己寫死了怎麼辦?
又或者寫了就可能稀裡糊塗簽訂了筆記本契約,被收到書裡去,然後一輩子給白夜鶯打工,活成渡鴉那個可憐樣子。
嘉肴不會交出自己的名字。
但她也不想拒絕,這會讓她露怯。
【‘渡鴉’:“怎麼?名字也可以交易嗎?先說好,我的名字可是很貴的。”】
【白夜鶯笑了一聲。】
【白夜鶯:“你想換什麼?我這裡隻有愛情。”】
嘉肴嗤了一聲。
誰要這玩意。
戀愛腦,狗都不吃。
嘉肴伸手點了點書頁上【白夜鶯】三個字,想象自己戳了一下這個小白鳥的腦門。
這小夜鶯一看就不是誠心交易。
正好,俺也一樣。
嘉肴轉了一下筆。
和上次阿夏的交易相同,她這次必須獅子大開口,提出一個白夜鶯絕不能同意的交易。
【‘渡鴉’:“都說了,我的名字非常非常非常貴,普通愛情我可看不上。”】
【白夜鶯難得溫和地說:“那你想要什麼呢?”】
嘉肴托著腮,提筆。
【‘渡鴉’:“我要你。”】
她的力道輕飄飄的,寫出來的字都好像帶著輕浮笑意。
【‘渡鴉’:“一個名字,換你永遠的愛情。”】
童話啟示錄
No.4 熊皮人
真有趣,隻有魔鬼才會把交易明碼標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