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餘波2(1 / 1)

獨治大明 餘人 5024 字 1個月前

外東路,清寧宮。

周太皇太後過著幾十年如一日的養尊處優生活,由於閒暇的時間著實太多,故而將心思花在這飲食之。

禦膳房按時送來一份份精致的早點,而每一道都極為講究。

周太皇太後正在慢條斯理地品嘗一道禦膳房送來的春山雪蓮,看著便已經顯得十分誘人,放進嘴裡更是鮮香四溢。

隻是還沒等她咽下去,便看到自己的心腹女官何尚宮從外麵急匆匆進來。

相處久了,自然知道何尚官這般著急,定然是發生了一些緊要的事情。隻是這大早的,而今自己掌握著後宮,還能出什麼事呢?

至於外朝,雖然自己的弟弟確實貪婪了一些,但寶坻那塊地已經劃了過去,想必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好意思過來再向自己討賞了。

“太皇太後,懷恩因矯詔剛剛被抓到北鎮撫司大牢了!”何尚宮忍著心中的慌張,來到身前努力壓低聲音道。

周太皇太後頓時感到嘴裡的食物不香了,臉顯得不快地道:“此事可真?懷恩因何竟敢行矯詔之舉?”

“昨日陛下派懷恩前去文淵閣責備萬閣老,豈知懷恩竟將萬安的牙牌奪了,還將萬安攆出了皇宮。陛下因此事剛剛在早朝龍顏大怒,還跟群臣吵了起來!”何尚宮將自己所探聽到的消息彙報道。

周太皇太後雖然知道懷恩越老越猖狂,但沒有想到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不由得憤怒地道:“這個狗東西,死不足惜!”

“懷恩在宮裡這麼長時間,他知道的東西著實太多,會不會在北鎮撫司說了不該說的話?”何尚宮自然不關心懷恩的死活,顯得十分擔憂地道。

周太皇太後喝了一口湯,卻是十分自信地道:“懷恩固然猖狂,但他肯定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這個倒可以放心!”

“太皇太後,還有一事!下官不清楚陛下因何跟群臣吵得如何激烈,但陛下剛剛已經在早朝頒旨,派遣十二個太監前往十二營總理軍務!”何尚宮看到懷恩的事情似乎並不需要過度重視,便吐露出另一個消息地道。

周太皇正想要喝一口鮮湯,突然震驚地抬頭道:“若是陛下想要總理軍務,還要派十二個太監直接接手十二營,文武百官豈能不阻止?”

終究是曆經三朝,卻是知道而今十二營其實是由三方共管。

若朱祐樘通過太監直管,且不說朱祐樘並不是寵信太監的人,此舉必定會遭到文武百官的阻攔,而朱祐樘根本沒有魄力做成這個事情。

彆看皇帝高高在,但很多事情其實是身不由己。遠的不說,像自己的兒子朱見深對那個妖妃疼愛得無以複加,但根本謀不得皇後之位。

“下官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此事確實已經發生了,十二道聖旨現在已經發了出去!”何尚宮不明白周太皇太後因何如此緊張,便如實彙報道。

周太皇太後手中的湯匙落回湯碗中,像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般,嘴角一陣哆嗦著道:“快,快派人到早朝那邊截住慶雲侯!”

“慶雲侯怕是不來早朝,下官這便派人過去!”何尚宮知道慶雲侯自從俸祿被扣已經多日沒有參加早朝,但還是聽從命令派人去尋找道。

周太皇太後意識到自己的弟弟確實不太可能前來早朝,當即喃喃地道:“完了,要出禍事了!”

皇宮大內,這裡的宮殿固然是富麗堂皇,但外西路和外東路明顯少了生活的光。

自從英宗廢除殉葬製度後,英宗和憲宗的後宮妃嬪都安排到這裡居住,很多年輕貌美的妃嬪提前進入養老模式。

像邵太妃這種誕下三個皇子的妃嬪處境會好很多,但如果連公主都沒有的妃嬪,生活確確實實已經沒有了念頭。

王太後是幸與不幸,不幸自然是得不到成化帝的寵愛,亦是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幸運自然她是當朝太後。

仁壽宮,正堂房。

朱祐樘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王太後一副母儀天下的賢後形象,隻是看到站在王太後身旁的王欄不由得微微一愣。

王欄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右臂明顯負傷,眼睛還瞎了一隻,一副死裡逃生的模樣。

各自見禮後,朱祐樘在王太後的左側落座,對王欄好奇地詢問道:“王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稟陛下,前幾天卑職前往寶坻執行公務,在回途被盜賊伏擊!”王欄的眼神飄忽,顯得心有餘悸地道。

“京畿之地哪會有如此猖狂的盜賊,定是朱驥派人乾的!”站在一旁的年輕人當即插話,而後對朱祐樘施禮道:“陛下,此次卑職恰好有事去尋我二哥撞那夥刺客,隻是可惜沒能留下一個活口,但定然是朱驥想除掉我二哥或警告我二哥!”

“王相,沒有證據的事情,你休要在此胡言!”王太後對年輕人訓斥了一句,而後向朱祐樘解釋道:“陛下,這是我最小的侄子,他便是王相!王相從小就十分頑劣,又不懂得說話,還請陛下恕罪!”

王相跟王欄的年紀相仿,五官有幾分相似,隻是眉梢有一顆肉痣,但眉宇間多了一抹英氣,身材顯得更加的高大,而性子顯得十分直率和堅毅。

“太後,你這是哪裡的話,朕豈會因此生氣呢!隻是沒有證據的事情,即便咱們是自家人,亦是不好處置朱驥!”朱祐樘看得出王相比王欄更有銳氣,但仍舊打算置身事外地道。

雖然不明白王太後為何又將自己叫到仁壽宮,但自己由始至終的態度都十分明確,自己需要朱驥的犯罪證據,自然不可能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而處置朱驥。

王太後看到朱祐樘如此的態度,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特彆“自家人”讓她倍感暖心。

王相剛剛已經知道朱祐樘下令抓拿懷恩的事,更是已經知道眼前這位並非從不苛責下人的衣櫃太子,便一本正經地道:“陛下,卑職有一策,可以利用懷恩一事做文章,或可替陛下名正言順除掉朱驥!”

“除掉?”朱祐樘的眉頭一挑,頓時生起興致地道。

王相迎著朱祐樘的目光,顯得十分堅定地道:“先帝在位之時,一些文官到北鎮撫司必定受到好生優待,隻是此舉讓先帝擔了惡名,而他朱驥反倒做了好人,簡直就是吃裡扒外的東西。今朱驥跟大臣往來密切,哪怕免職都是便宜他,自然是要將他除掉!”

“何策?”朱祐樘捏著茶蓋子輕潑著茶水,亦是生起興趣地詢問道。

王太後好奇地扭頭望向這個最頑劣的子侄,隻是心裡並不認為他能想出多好的計謀,王相有時做事確實過於衝動。

王相意識到自己的話戳到了皇帝的心坎,顯得大膽地道:“請陛下現在便將卑職升任錦衣衛千戶,卑職必將此事辦妥!”

“王相,休得如此放肆,你豈能跟陛下談條件!”王大後頓時一驚,便嚴厲地指責道。

王相猶豫了一下,便是認真地解釋道:“卑職現在隻是小小的百戶,在北鎮撫司受到的肘製,所以需要升任千戶才好辦事!再說了,卑職如此賣力替陛下辦事,陛下當賞罰分明!”

“太後,說起來朕登基之後,倒還未曾對瑞安伯一家有所賞賜,今日便讓王欄和王相同升錦衣衛千戶吧!”朱祐樘喝了一口茶水,扭頭望向王太後微笑地道。

所謂的忠心,無非是想要從自己得到利益罷了。

滿朝文臣想的是權勢,武勳想圖的是軍權,而外戚想要的是賞賜,即便自己身邊的太監不過是想要借助自己的恩寵騎在其他人頭罷了。

不過自己並不在意這些,自己要的是能夠替自己做事的人,想要能受自己控製協助自己完全治理大業的人才。

萬安亦好,徐溥也罷,甘當自己的棋子可以得到恩賞,但想要拿自己不該拿的,亦或者圖謀不該圖謀的,那麼通通都得出局。

王太後知道朱祐樘是同意了王相的條件,甚至還多贈送了一份,便扭頭望向王欄和王相道:“還不謝過陛下!”

“卑職謝陛下隆恩!”王相的眼睛閃過一抹亮光,便是野心勃勃地道。

朱祐樘深深地望了一眼王相,發現這種人更符合自己的胃口,甚至可以成為自己清理錦衣衛的一把刀。

隻是事情永遠都不可能順風順水,一個隨行小太監從軍營方向騎馬歸來,而後顯得十分驚慌地跑進了午門喊道:“反了,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