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讓她雪上加霜(2)(1 / 1)

謝璟令暗恨,若不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他絕不會被她掣肘。

“罷了。後天便是壽宴了,你們都打起精神,務必要協理好盈盈,萬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

一屋子人趕緊都認真應下。

相比於他的煩亂,宋悅意心情十分好。

晚上想美美睡一覺,居然又做起了夢。

夢境裡是十歲那年弟弟宋遷不小心把父親準備送人價值不菲的花瓶打破了,害怕嚴厲的父親責罰他,便把事情栽害到了她的頭上。

父親震怒之下不由分說,先是重重扇了她一巴掌,後又要拿家法。

她又驚又嚇又氣,隻覺父親重男輕女,趁人不注意就跑了出去。

十歲時候的她還很皮,跟個男孩子一樣身手都靈活敏捷得很。

當時生恐被父親抓回去暴揍,也為了讓父親懊悔冤枉她還打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大街上,然後爬上了一輛極不起眼停在路邊的運菜車,藏在了菜筐子裡。

她蹲在裡麵,聽著一波又一波的家仆跑來跑去呼喚尋找她的聲音,得意不已,想著非得天黑她是不會出來的。

於是還安心的眯上了一會,結果運菜車不知何時啟動,等她醒轉時,竟聽到外麵有人在低聲商量如何殺人。

“……既然人已被毒啞,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那小子已是插翅難飛。”

“誰說不是?現在又出了城,那些找尋的人想破頭都不會想到那小子被我們塞進了菜簍子裡,隻等一到馬巍坡,把他埋了,我們的這趟任務就完成了。我們哥倆先就要去快活……”

“嘿嘿,萬春樓的小翠花還等著老子拿錢去垂憐……”

她嚇了一跳,意思是她無意之間蹦上了輛匪徒的車,車上菜簍子裡不止藏了她一人,還有另外一個……

她大氣都不敢喘,掀開幾匹菜葉朝外看,方發現天已黑下來,不知距那個馬巍坡還有多遠,在他們準備掀菜簍子之前,她必須得想辦法逃走。

就在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那兩個人忽然停了車,說是喝多了要解手。

難得的機會,趁著他們路邊背過身時,借著夜色,她輕手輕腳就欲下馬車。

然而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袖子,她嚇得差點驚呼出聲。

回頭一看,發現抓她袖子的隻是一隻不大的手,手的主人穿的是綾羅綢緞,一看就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聯想到剛剛匪徒說的話,隻怕這位就是他們毒啞了要活埋之人。

當時年少卻熱血,想到外祖和舅舅們都是頂天立地匡扶正義了不得的大將軍,一時頭腦發熱,顧不上被發現的後果,立即動手將人從簍子裡拖了出來。

剛把人拖到馬路邊,因為鬨出了動靜,就被兩個匪徒發現。

情急之下,她一把背起與她身高差不多的少年,拔腿就往漆黑的草叢裡跑。

兩個匪徒罵罵咧咧的在後麵追。

她躲一陣,歇一陣,兩個匪徒先還摸不清她的套路,跑了不少冤枉路。後來發現她是體力不繼才半跑半歇,索性在黑夜裡慢慢往草叢裡摸索包抄。

眼看他們越逼越近,她毫無辦法之下,竟慌不擇路,一下子失足滾下了山坡……

夢做到這裡,她忽然就驚醒了過來,一抹額頭,儘是汗。

而她的情緒似乎還沉浸在夢境中。

那一次,她帶著那個有意識卻無法睜眼說話的少年奔逃了三天三夜,吃的是野果,喝的是山泉。

直到那天她也渾身上下都是摔傷擦傷,實在走不動了,她才把少年置於一陰涼處去取水,等她回轉的時候,原地已不見了人。

想必還是被那兩個匪徒綁走了。

她已儘力。

可是這麼幾年來,這件事一直是她放在心底裡的秘密,更是不敢想的愧疚。

一個活生生鮮活的生命就此被歹人活埋,太殘忍了,終是她的疏忽……

她扇了扇自己的臉,今晚為何會做這個夢,這個時候,她不應該再想這些不堪的往事。

……

謝仁懷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跑來春舒院,竟是來向她請教該如何向玉瓊開口求娶,又該注意哪些禮數,才不致讓她生氣。

宋悅意沒想到他對玉瓊真心至此,也好,幻境中,玉瓊雖為外室,卻憑著一張巧舌,吹鼓得謝仁懷整日不著家,同樣冷落著蔣庭芳,最後還對她口出惡言,全是怨懟。

這樣的一對男女,就該讓他們一生一世。

她一副很大度不予計較前嫌的樣子,很耐心地將所有細節和禮數都教了他一遍,謝仁懷歡天喜地的離去。

府裡忙著壽宴的事,沒人有暇管他。

壽宴前夜,謝璟令終於是熬不住,還是過來相請,務必讓她明日一定要去壽宴露下臉。

“……明日客多,女眷也多,隻怕你阮表姐一人應付不來,特彆是那些官紳世族的女眷,她們眼界高,有你在的話,我們也就不用擔心會失了禮。”

宋悅意自是明白,這些不過都是托詞,他怕的是彆人猜疑她不露麵的緣由。

“表哥讓我去可以,但是答應我的事,希望不要食言。”

謝璟令哼了聲,“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樣的人?”

宋悅意淡道:“不是最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謝璟令拂袖而去。

次日便是壽宴。前院除了有三老爺謝晉,謝璟令硬是拖了謝東哥與他一起迎客。

一些男賓則被迎到了前院偌大的宴客廳。

女眷們則一一迎到內院,由管事娘子按序帶到布置得溫暖如春的暖廳,向謝老夫人賀壽。

謝家就當年老守城在時曾有過這般風光,看到眼前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老夫人一時間又喜又悲。

戲園那邊鑼鼓喧天,伶人們尖著嗓子正在唱著《麻姑獻壽》。

阮盈倒是穿著適宜,形容亦端莊淑婉,臉上也是掛著不疏不媚的笑,不熟識的,還真以為是哪家大戶裡出來的貴小姐。

倒是讓一些夫人小姐對她生了不少好感。

宋悅意旁的事都懶得過問,也隻是陪著一些小姐說些上京的趣事。

陸金枝和蘇圓圓同樣在座,趁著說話的空檔,陸金枝指了指坐在老夫人身邊的阮盈,“宋姑娘,那位姑娘是哪家的?瞧著和你穿著發飾都差不多,連神情都與你有幾分相似,莫不是你宋家的哪位姐姐?”

宋悅意早就發現了阮盈刻意模仿她的事,隻是笑了笑,“與我宋家並無關係。是四表哥母家的表親。”

陸金枝皺了下眉,“既隻是四爺的表親,為何與謝老夫人這般熟稔?”

宋悅意笑道:“自然是因為阮姑娘很能乾,很有當家主母的潛質,此次壽宴便是由她主理。”

她話中有話。

在座的幾位小姐都是隨州官紳世族的出身,聞聽她此言,立即就察覺其中的不對。

其中一位問道:“宋姑娘,那你與四爺的婚期定下來了麼?”

宋悅意笑道:“不急。老夫人本是一再挽留多住些日子,不過已經答應我,等壽宴過後,我就搬回宋家的宅子。等雪解封後,便回上京。”

幾位小姐麵麵相覷,這話……分明是不太滿意謝四爺的做派,莫非是牽涉到眼前的阮家表姑娘?

正在幾女小聲閒話間,外間忽然傳來了告辭聲,緊跟著就見好幾位夫人麵色不善地離了席,憤憤欲走。

宋悅意正想聽聽說詞,那李嬤嬤已奔了進來焦急道:“表姑娘,席還沒開,許多夫人就說要走,你快去留留……”

那些夫人絕不是不懂禮數的,宋悅意察覺隻怕是出了事,“到底何事?”

“這……”李嬤嬤看了諸位小姐一眼,小意道:“就是剛剛忠義伯府顏家的大夫人來了……”

宋悅意一怔,忠義伯府顏家的大夫人餘氏因為一女二嫁,且是棄顏家庶子複嫁承了爵的忠義伯顏順天,被隨州所有世家的人所不恥,個個避如蛇蠍,生恐自家門庭內也出了這等醃臢醜事。

是以這麼多年來,無論哪家辦宴席,從來都沒人去請這位伯夫人,有她的地方,就不會有這些夫人,已經成了隨州地界從不言明的共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