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釣魚風雪中(1 / 1)

靜蘭隻好道:“姑娘,我們的銀子……好像不夠了。”

宋悅意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銀子不夠了?怎麼回事?”

靜蘭轉身去了屋裡,拿了一個賬冊出來,小聲道:“來江扈時,夫人一起給了奴婢五千兩銀子,還有姑娘自己的體已錢,統共五千六百六十兩。”

“在入住謝家後,姑娘不願占謝家任何便宜,怕讓人看不起說閒話,除了吃的三頓外,所有的用度都是用的那筆錢。”

“謝家每有人過個生辰,姑娘都會派人置辦了禮送過去,平日裡打賞的銀子,一年下來也不是小數目。還有給老夫人侍疾時,姑娘也是自掏腰包去市麵上尋了最好的藥材。再有大家的吃穿用度,姑娘都是按在家裡時的規製在辦。近一年下來,銀子隻出不進,早已所剩無幾。”

“前些日子奴婢本想提醒姑娘,可是姑娘久臥病榻,煩心事多,奴婢也就沒說。想著等一轉年,老爺他們就會派人過來,銀錢省著點應該能接上續。哪料到會要搬出來,一應物品購買之後,如今賬上就隻剩不到五兩銀子了。”

“現在姑娘說要多儲些柴米油鹽過年節……怕是都有些困難……”

她把賬冊遞上來,宋悅意下意識接過,翻看著她一筆筆一樁樁記得明明白白的賬目,方發現近一年來她用銀子竟是如此大手大腳。

為了撐麵子,一些不該花的地方也花了。

給老夫人,三房那邊,還有謝璟令兄妹三人送的生辰禮合計起來就是最大的一筆開支。

她忽然發現自己之前腦袋裡裝的可能全是棉絮。

在家中時,府裡嬤嬤除了讓她學規矩,也教了她該如何掌家理事,一切用度該如何分配。

到謝家後,老夫人病重的時候,謝家上下一切也都是她在打理安排,不曾出過一丁點錯。

唯獨自己的銀錢卻沒有管好,謝家所有的開支裡都不曾有他們主仆的一份子,全都是自己貼著。

都說要開源節流,她未曾開源,亦未曾節流,沒想到還不到一年時間,竟然將五千多兩銀子全給花了個一乾二淨。

五千多兩銀子是什麼概念?

普通的農家四口人,一年統共用不到二十兩。

稍微富裕些的小門小戶,一年也用不到五百兩。

她在謝家一年就花了人家差不多十年的銀錢,她覺得以前的自己不是蠢,而是癡傻!

在幻境中,並未出現缺少銀錢的事,多半是因為年前沒有搬出謝家,撐到了來年,上京送嫁的過來,父兄又給了銀錢,才沒讓她為錢發難。

“姑娘不用著急,留風手裡也攢了些銀子,雖然隻有五十兩,在市麵上買些簡單的柴米油鹽應該還能撐些時日。”留風見她看著賬冊發怔,趕忙說道。

宋悅意目光總算從賬冊上移開,微搖了搖頭,“我並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不知柴米油鹽為何物之人。我知道現在市麵上的東西貴,大雪封山最少一個月,多則兩個月,你的那點錢根本就撐不了那麼長時間。”

她苦笑了一下,“要不這樣,我挑一套式樣老舊成色好的頭麵,你們兩個先拿去當鋪當些銀子。等熬過了這段時日,我們再把東西贖回來。”

靜蘭急道:“姑娘,我們還沒到那一步。奴婢手裡也還有些銀子……”

宋悅意把賬冊放到她手裡,笑道:“沒事,當了可以贖回來。若是把你們的銀子都拿來貼補了,你們自己想用的時候怎麼辦?彆說了,跟我進去挑一套出來,稍後你就和留風一起去。”

最終她從妝奩裡挑一套小南珠攢金絲頭麵,這個可是當初大哥第一次出門,回來時特意買了送給她的。

雖然式樣不怎麼樣,但勝在珠子的大小一致,色澤好,做工也甚為精細。

再怎麼著,當個二三百兩是不成問題的。

留風和靜蘭沒法,隻好把頭麵包好,去了街市。

他們走後,宋悅意也沒往心裡去,便親自炒了兩個菜,又端了早就燉好的雜菌烏雞湯,推開了側門,去朝晏那邊針灸了。

朝晏這兩日的心緒好似又好了些,她過去的時候,他竟然閒得吹著老北風坐在池塘邊垂釣。

看他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宋悅意把食盒放在他身邊,打趣道:“要不把火爐提到這邊來,讓晏叔叔邊吃邊釣魚?”

朝晏歪頭看她,“這個提議不錯,好像從來沒有嘗試過。那就勞煩悅兒把爐子提過來,今兒我們倆就守在這裡,看到底有沒有願意上勾的魚兒。”

小池塘的水麵早結了冰,偏被他用石頭砸了個窟窿,把釣魚杆伸了下去。

見他自得其樂,確實有一副隱居世外的閒情逸致,宋悅意一時間也來了興致,亦笑道:“好。那我去提爐子準備碗箸了,今兒就舍命陪君子一回。”

她從廚房裡搬了小矮幾,又把爐子點上了炭,燉上雞湯,擺好菜碟,甚至還備了酒,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個回合,最後才搬了把椅子與他相對而坐。

朝晏笑看她跑得粉嫩兒紅的臉頰,“還以為你日日隻能呆在閨房裡看書繡花,最多再下廚露一露廚藝,沒想到乾起這些雜務來腿腳還挺靈便,比那些走路似乎都要喘三喘的閨閣小姐要強上許多。”

多次相處下來,宋悅意與他已隨意很多。

“晏叔叔既然說抱過小時候的我,應該知道我那時有多皮。再說我母親那樣的出身,打心底裡就不願束縛我和大哥的天性。若不是女兒身,我早就會央求著跟舅舅他們一樣去軍營了。”

“哦?沒想到你還有這般誌向。”朝晏有些意外,放下釣杆,轉過身來,自顧自倒了一杯酒,“可是我記得你大哥宋懿就是男兒身,為何如今他會去了國子監讀書?聽說還在準備參加春闈?”

宋悅意給他先盛了一碗湯,“自然是父親希望他棄武從文。說他是長子,擔負的是一族的興衰榮敗,絕無可能因一已之私棄全族安危於不顧。大哥是責任在身,不得不選這條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