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上上簽(1 / 1)

然而更讓曾莫堯心驚肉跳的是, 在若隱若現的視角裡,那群嶙峋的骷髏竟然開始發紅,骨頭包裹上一層血淋淋的外皮,從遠處看去如套上了一件血肉外衣。

要不要這麼恐怖片啊!

曾默堯一刻都不敢停歇地邁步向前衝, 輕風向他洶湧地拂來, 頭發絲被吹得陣陣拍打著臉頰, 一陣陣細密的刺痛沒入肌膚,同時也遮掩住了一些視線。

曾默堯往後捋了一把頭發, 剛好看到前方的露天祭壇。

它的範圍很寬闊, 古老的圍牆上雕刻著許久奇異的圖案,在到處都是相似的建築中顯得異常醒目。

很好——

他找到了。

但有個致命的問題,神龕的外圍有一道銅門, 而它正是唯一的進出路口。此刻正緊閉著, 他無法確認它是否和大院銅門、其它寺廟建築一樣,沒有配備門鎖。

後麵的骷髏緊逼著他, 隨時都會找準機會將他生吞活剝, 曾默堯不得已隻好暫時放棄行動,轉了個彎,繞過觸手可及的目的地。

前方道路逐漸變窄, 視野內的場景似乎一層不變,都是熟悉的建築外觀,他一眼就望到了不遠處的神龕。

這種地形設計對於曾默堯而言顯然極其地友善,它極大限製了骷髏們四肢的伸展。他沒有多想繼續往前衝刺, 腦中不停思考該怎麼甩掉這群鬼東西。

然而下一秒,身後的噪雜聲一掃而空。

曾默堯步伐一滯,忽地意識到了什麼,冷汗瞬間侵濕他的背脊, 一點點沁入了五臟六腑裡。

什麼熟悉的建築,什麼道路變窄。

周遭明明什麼都沒有,無邊無際的不詳濃霧將遠處的視野團團圍住。

他站在一片濕泥裡,什麼也看不清。

可前一刻,他明明還在被骷髏追趕。

曾默堯試圖從記憶中尋找出一絲蛛絲馬跡,他回想起自己來到這的原因。

通往神龕最近的一個地方是正廳,他正去往那裡。不止是因為這群骷髏的古怪與正廳有關,在那也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更是因為正廳會有許多灰衣教徒會經常路過,即便沒法解決,他也能找到拖延的方法。

然而此時此刻,他所有的計劃全都被突如其來的情況打亂了,而在踏入這片濃霧時,他甚至還毫無所覺。

濃霧呈現出一種蒼白的色狀,一縷縷霧氣將整個狹小的空地圍得密不透風,卻有紅芒在其中若隱若現,像是隱忍蟄伏在暗中的惡鬼。

曾默堯一時毫無頭緒,隻能靜靜地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時間像是過了許久,也許隻是過了幾秒,他聽到濃霧中終於傳出一些動靜。曾默堯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到幾道模糊不清的音量。

這種奇異的語調和音色,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些灰衣教徒。

“請您跟隨……洗禮,您……伴身教徒。”

纖細的身影有著一頭柔順的烏發,隨意束在身後。她身上套著乾練利落的運動衣,透著一股曆練。

隨著幾道高大的黑影靠近她,她身型一僵,隨即順從地從對方手中接過了些什麼。

曾默堯不由走近了幾步,想要看清楚一些,悄聲無息地並未驚擾到對麵的幾人。

那是今早成為正式教徒的玩家。

玩家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表情恍惚。而接近她的灰衣教徒,看上去更是沒有多少好意,眼裡的暗嘲都要流露出表麵了。

女人拿起灰衣教徒伸來的布料,三兩下圍在了自己的雙目上。她在灰衣教徒的牽引下,往濃霧的更深處走去。

不假思索,曾默堯跟了上去。

雖然知道這一去可能會很凶險,但他不能保證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也許失去了這個機會,他將會永遠困在這片濃霧中。

灰衣教徒將女人帶到了一個屋子邊,它從外表來起看不過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小屋,就像是他們去過的懺悔室那樣,但霧氣仿佛在忌憚些什麼,全都悄然避開了它。

曾默堯佇立在濃霧的邊緣,寂靜地看著灰衣教徒將女人推入門內,門像是有生命一般霎那間自動關上。

幾個灰衣教徒靜靜地守在門外,像是在等待著某種結果。

但很快的,一聲驚懼的尖叫宛如利劍穿透屏障一般,直直地衝擊向曾默堯的大腦,震耳欲聾,令人毛骨悚然。

門扇忽地一抖,就連那棟屋子仿佛也不堪重負地抖了起來。

見到這樣的場景,灰衣教徒卻沒有打開門,而是齊齊上前攔在了門前,抵擋著裡麵人不斷的掙紮。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屋內的人使勁搖晃著門扇,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木板撞穿。

灰衣教徒不為所動,冷漠地如石像一樣攔著門。

而在同一時刻,曾默堯發現周圍的霧氣竟然在逐漸散去,這就像是某種預兆,他隨後感到了好幾道無法忽視的炙熱視線。

就像是要將他拆吃入腹一般。

不是吧,又來!

屋裡的動靜全然消失,徹底失去聲息。其中一個灰衣教徒鬆了一些力道,笑了笑:“看來,她已經被吾神賜福了。”

“每次的正式教徒都會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她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榮幸。”

另一位灰衣教徒冷哼了一聲,“不過這次這個吾神好像特彆喜歡,這麼快就召見來了,真是令人羨慕。”

第三位教徒瞥了同伴一眼,低聲嘲諷:“嗬,沒什麼好羨慕的。不論如何她們也無法成為我們這樣永生的存在,不過是一時寵幸罷了。”

“一時寵幸也能讓我羨慕了,我可是從未見過神的模樣。”

“嘖,那你可真是可悲,我前幾天剛剛被神降了。還親自和祂溝通過。”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怕不是在做夢吧。”

“怎麼可能會是做夢,薩爾莫神的模樣我可……”

“噓……等下,”兩位灰衣教徒的對話被另一道嗓音蓋過,他們朝著第三位教徒看去,對方皺著眉頭不解地道:“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

兩位灰衣教徒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你在開什麼玩笑,不會是晚上沒睡好出現幻覺了吧。”

“就是啊。這是什麼地方,吾神專門指引正式教徒的路段,怎麼還會有其它生物的存在,就連領頭教徒也不能擅自來……”

兩位灰衣教徒正嘲笑同伴異想天開,但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也聽到了身後愈發猛烈的動靜。

三位灰衣教徒齊齊轉過頭,眼前一黑。

“不好意思,讓讓。”

曾默堯單手按在擋著門前的灰衣教徒的肩膀上,輕易地將它推到了一邊,自己極速地越過三道身影推門而入。

見到被曾默堯遮擋住的東西後,灰衣教徒們一個激靈,驟然從震驚的情緒中反應過來。

他們目光驚懼地凝視著前方的幾道骨頭包/皮的骷髏,仿佛見到了不能理解的陌生畫麵。

“這是……被神厭棄的家夥,它們怎麼進入寺廟的。”

聽到同伴的喃喃自語,其餘的灰衣教徒瞳孔地震,終於憶起這是被他們丟棄外邊的屍體。

但看它們現在的狀況,顯然已經進食過。

這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的發生。

“快、快跑!!去通知——”

同伴被蜂擁而上的骷髏淹沒,其餘兩個立即拔腿就跑,也不顧不得屋子闖入了一位並未經過允許,還未成為正式教徒的人。

然而他們的速度比起骷髏,還是顯得太過緩慢。往外不到幾步,灰衣教徒猛地被扯了回去,甚至沒有一絲給它反抗的機會。

“撕拉——”令人驚心膽俱的撕裂聲在寂靜的霧氣中響徹。

曾默堯緊緊靠在木門板上,連忙東張西望,心裡急的五內如焚。最終在空蕩蕩的屋內隻看到一個像樣的供台,他三兩步上前要將這玩意抬過來。

誰叫外邊的霧氣還沒徹底散去,霧深處的紅芒還越來越強烈,讓他感到陣陣不安,不敢赫然行動。

憑借著直覺,曾默堯咬了咬牙,還是進了這個屋子。

一陣刺骨涼意讓他止住了行動,不知是什麼東西緊抓住了他的腳踝。

曾默堯猛地屏住了呼吸,餘光瞥到了一抹身影。

對方烏黑的發絲散落一地,密集的發縫中露出一雙睜地極大的眼睛。

燭光微閃,蒼白的光打在了女人纖細影子上,顯得愈發猙獰,活脫脫的像是生在一場無聲的恐怖場景中。

“您來了,我就知道您會來的……”

女人見到曾默堯沒有任何意外,反而低低笑出了聲。她的嗓音嘶啞的、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的,仿佛十分虛弱。

隨後她機械式地一點一點收回自己的手,手指動作緩慢而又笨拙。等至手完全收回,她身子往下重重一倒。

見到玩家這幅模樣,曾默堯也顧不上尋思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連忙伸手一把扶住對方。“你沒事吧?”

女人臉上驟然露出了一抹僵硬的微笑,微笑收斂到耳畔,顯得十分古怪。

玩家垂著腦袋,麵容還被濃密的頭發遮掩住了,曾默堯沒辦法看到她的神情。但當他碰觸到對方的肩膀時,他感到了一陣冰冷,就像觸摸到了一塊凍結的冰塊一樣。

這讓他知道對方的情況不妙。

都是玩家,曾默堯再心硬也不可能會在這場麵見死不救。

前方的燭光至少還有些熱意,曾默堯撐起身下僵著的玩家往供台走去。

“現在還不能出去,外麵有幾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骷髏。”

曾默堯放下身上的人,把供台上的唯一火源小心翼翼放到了地上。然後與玩家說明情況,“我先把供台搬過去擋一下,霧散了我再帶你衝出去。你應該知道你同伴的任務位置吧?我先帶你去那裡。”

說罷,他站起身就要行動,卻被人輕輕扯住了衣角。

曾默堯下意識地望去,卻見對方神色淒涼,很是無助地說:“為什麼,是我沒通過您的教徒考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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