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並沒有, 你為什麼這麼說？”

謝平淵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他難道做得太明顯了嗎？不過想想也是，這段時間他除非必要根本不和謝元之說話, 就算是剛剛在餐桌上, 他也是能少說就少說。

不過這和他對其他人的態度差不多啊？

但看到謝元之平淡望過來的眸子, 來自上輩子的心理陰影讓謝平淵還是鬼使神差地補充道。

“……我性格比較內向。”

謝元之點點頭，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 隻是將話題轉移到了謝平淵最近在股市上的操作上。

“最近你在股市上的能力讓爸爸也都感到很驚奇，你的操作也很神奇, 看來你真的比較適合金融這一行業。”

聽到謝元之的誇讚，謝平淵一邊有些警惕, 一邊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操作不算神奇, 隻不過瞎貓撞見了死耗子罷了, 而且那些能源行業早就有跡象了。”

謝平淵保守地扯了一個看上去最符合現實的理由。

在他的印象當中, 今年這個時間段，這些能源大亨確實紛紛爆出各種各樣的負麵新聞, 導致他們的股票瘋狂下跌，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段做空股票。

謝元之聽到謝平淵的這個理由眯了眯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正常的笑容說道。

“是嗎？看來這段時間我還是有點懈怠了。”

謝元之用這麼一句話結束了話題，直到回到謝家也沒有再開口。

而謝元之沒有開口, 謝平淵自然也不會湊上去，回到謝家之後,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房間, 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在車上的時候就開始懷疑謝元之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並且就是從他炒股發現的，但他左想右想都沒覺得他這一次的操作有什麼問題。

謝平淵是沒發現什麼問題，可謝啟平發現的問題可就大了。

“……所以，平安的意思是他是早就察覺到了, 所以才會對a股做出這番操作？”

謝元之坐在謝啟平的對麵神情沉重地點點頭。

謝啟平抿了抿嘴唇，最近上頭要處理那些能源大亨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尤其是這一次針對這些大亨的a股行動更是最高級彆的機密。

如果隻有一兩隻股票被撞上了，那隻能說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畢竟這一次的打擊方麵真的很廣，包括醫療能源汽車行業，甚至還包括八竿子打不著的娛樂行業。

那些能源大亨將自己的錢都藏得很深，國家機器出動才發現他們的資產大部分藏在這些行業當中。

這絕對是普通人無法知道的，甚至就連謝家也才知曉這一次a股暴跌和那些能源大亨有所關係。

——可謝平淵極為精準地找到了這次跌得最狠的幾隻股票，並且更加精準地預測了他們什麼時候跌到了最低點。

並且在最低點的時候直接平倉。

這絕對不是巧合，要不是謝平淵除了這些並沒有任何的異常行為，謝啟平甚至都開始懷疑謝平淵是不是有什麼預知能力。

但如果謝平淵有預知能力的話，他不早應該成為股神了嗎？

怎麼可能就乾這一票就收手了呢？

但……

不管謝平淵究竟有沒有預知能力，謝平淵如果真的在金融方麵有天賦的話，謝家的一部分產業也不是不能交到謝平淵的手上。

整個集團的發展壯大才是謝啟平想要看到的。

謝啟平這般交代下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坐在對麵的謝元之陡然冷下來的眸子。

【小七，現在你理解我為什麼要按照劇本和謝家決裂了吧？】

*

“……我真的理解你了宿主，謝啟平和餘采薇一個隻在乎謝家，一個隻在乎自己臆想當中的孩子，怪不得宿主你要跟著原本的劇情走呢。我還以為宿主你這個馬甲會和沈南野一樣呢。”

777分析著謝家父母之前的行為感歎地說道。

“沈南野和沈國富相親相愛，是沈國富真的作為一個父親愛著沈南野，並且教導沈南野成為一個人，他會將自己最好的東西給沈南野並且也不懼怕承擔沈南野造成的責任。”

顧有幸坐在異世空間的沙發上，一邊翻看著麵前的商店，一邊說道。

“但謝家父母不同，餘采薇與其說是愛著謝元之，不如說是愛著那個她臆想出來的孩子，並且表演性地展現了她的母愛，不能說她不喜歡謝元之，隻能說比起謝元之的意願她更想要展現她的母愛。”

“那餘采薇豈不是把謝元之當成工具人？”777驚歎地說道。

“那倒不是，謝元之在她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並且這個地位甚至可能比謝啟平還要高，但謝元之更像是餘采薇給心中無處寄托的感情找了一個歸屬。”

顧有幸說到這頓了頓。

“不過餘采薇的問題不大，跟她演戲倒也不會太抗拒，最大的問題出在謝啟平的身上。”

顧有幸的眼睛眯了眯，眼頭一顆紅痣，顯得越發的紅豔。

“謝啟平是一個毋庸置疑的資本家，他會極力維持他現在的地位，必要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犧牲一切來維持謝家現在的地位，而現在能給他地位的是a國，在之後的世界融合當中，謝家肯定會出錢又出力，我可不想和自己對上。”

777有些疑惑：“那這和謝元之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啊？謝啟平維持謝家的地位應該還是有利於謝元之的。”

“但是，最終目的衝突了啊，小七。”

顧有幸抬起眸子看向自己麵前的數據流說道。

“我們的目的是賺取更多的情緒值，那麼就涉及哪些人產生的情緒值更多的問題了。”

“資本家的人數，有普通群眾的人數多嗎？”

777聽到這困惑地說道：“但是負麵情緒也是情緒啊，宿主你作為一個資本家壓榨他們也是獲得情緒值的好辦法呀。”

顧有幸卻搖了搖頭：“我作為資本家，就算再怎麼壓榨那些普通人的總有一部分普通人不在我的掌控之內，例如這個世界其他國家的人，也例如已經貧窮到極點的人，他們已經沒有油水可以壓榨了，他們又怎麼會怨恨我呢？”

“他們更多是怨恨這個國家，也會是這個國家的政策，他們會提出遊行，而a國官方甚至都會下場。”

顧有幸換了個姿勢說道：“但站在普通民眾那邊就沒有多大問題了，本身這個世界就會和其他的世界融合，群眾的基礎力量是相當強大的，稍微一個小波動足夠咱們吃得盆滿鍋滿了，看看這次的網絡輿論就知道了。”

“到時候和謝家決裂，完全可以拿到一波情緒值，再稍微動一些手腳全網直播一下，或許還能拿到更多的情緒值。”

777認認真真點頭，隨後分析了一下，發現宿主所說的這個方案確實有可能獲得更多的情緒值。

“原來如此是立場不同的關係啊，怪不得宿主你不想和謝家有所牽扯。”777頓時覺得自己之前懷疑宿主是覺得謝家父子惡心，不想和謝家有所牽扯，著實是將宿主看扁了。

“當然，還有一點是謝啟平和謝平淵讓我想到了我在原來世界乾掉的兩個基地首領。”

顧有幸有些苦惱地說道：“再不遠離一點，我怕我哪天應酬喝多了酒把人宰了。”

“……”777有六點想說。

你這不是還嫌謝家父子惡心嗎！

“那薑家就不同了嗎？”之前的事情略過，777重新開了個頭問道。

“我要創業的話，總得有個理由吧，讓薑家的生活方便一點這個理由相當完美，就是餘采薇有可能吃醋，但也沒事她遲早得習慣的。”

顧有幸擺了擺手說道。

“這也確實唉，而且比起謝家來說，薑家的氣氛更像一個普通家庭，就像是沈國富和沈南野之間的相處似的，雖然沒有那麼親近啦。”

777也揮舞著數據流說道。

顧有幸點了點頭，確認了這一點。

“對了宿主這一次這個輿論風波你究竟怎麼過去？而且雖然你利用本體將謝平淵的問題捅到了國家麵前，但a國官方出了名的動作慢啊，到時候你可能真的要被扣鍋了。”

777好奇地詢問道。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適合榨取情緒值的機會嗎？尤其是那些所謂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人，是最吸引其他人去反駁他們的，一旦反駁他們就會吵架。一旦吵架，他們的情緒值就會噌噌往上漲，看看咱們現在的情緒值吧，已經快翻到60萬了。”

顧有幸點開了個人麵板，將快到60萬的情緒值往777麵前晃了晃說道。

這麼多情緒值，看得777簡直是目眩神迷。

“……那暫時就這麼放著？等到熱度降下去了再處理？”

“之前放上去的那張照片已經夠他們吵一周了，之後再找話題，總之先把網民們的情緒值給榨取出來，等到通知再進行下一步。”

顧有幸重新點開了商店，對著那些特殊商品開始研究。

“等誰通知？”

777有些迷茫地說道。

“本體的通知啊。”

*

蕭北瑜一放學便翻開著手上的手機，這對於班上的同學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天呐，他們剛轉學過來的天才學神居然開始玩手機了，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然而蕭北瑜隻是在查看網絡上有關謝先生的事情。

三個月前那個母親拿著手裡各式各樣的文件控告謝先生進行非法實驗的新聞傳出來後，所有主流媒體閉上了嘴巴，也就這幾個月，隨著開庭的日期越來越近，才敢出來說一些中立的話語。

而這些主流媒體的態度倒是讓網上那些為那位母親發聲的大v更加囂張，有一些大v甚至明目張膽地在網絡上辱罵者謝先生。

這可就讓蕭北瑜無法忍受了，尤其在他看到謝先生落淚的那個視角，更是差點從課堂上站起來。

好在那節是自習課，但依舊讓蕭北瑜皺緊了眉頭。

他當初甚至想直接站出來將謝先生究竟有多好，全都告知給這些人。

但謝先生就像是監視了他似的，他這個念頭冒出來沒過多久，沈南野便跑到了他的學校，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師兄有師兄的考量，你得知道那些自媒體究竟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而那主流媒體的噤聲，隻能說師兄沒有辦法違背他父親的意願，而且師兄也得為謝家的股票負責。”

沈南野嬉皮笑臉地說著，這倒是讓蕭北瑜放鬆了下來，要是沈南野的神情都嚴肅了，這一次恐怕謝先生就真的懸了。

“謝先生沒事就好，如果他不介意的話，我能出庭作證。”

蕭北瑜神情認真地說道，這個4個月前還在遭受著校園暴力的少年很想為自己的恩人出一份力。

沈南野跟蕭北瑜勾肩搭背說道：“這個你放心，師兄是肯定不會放過你這個勞動力的，不過……到時候咱們的說辭得改改，這點沒問題吧？”

沈南野衝著蕭北瑜擠擠眼睛說道。

而聽到沈南野的說法後，蕭北瑜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能報恩，還能坑仇人一把，蕭北瑜自然樂意。

他又不是什麼老迂腐，非得光明正大地讓仇人輸得心服口服。

仇人嘛，他們隻要輸就行了，管他是不是光明正大呢？

之後沈南野還時不時聯係他，也讓蕭北瑜按捺下了自己的行為生怕自己給謝先生的計劃添亂。

而這幾個月的關注也讓蕭北瑜感歎謝先生的手段。

這三個月的時間內，謝先生簡直把網絡上那些民眾的情緒給壓榨了個乾淨。

那位母親發聲之後，先是一邊倒地支持那位母親，而等到謝先生的那張照片出來之後，便又有很大一部分人因為謝先生的臉和沈南野的理直氣壯，而站到了謝先生這一邊。

而之後網絡上又有幾個大v開始反駁謝先生的言論，又有一部分人站到了母親那一邊，可之後又有一部分人因為證據不足的原因出來發聲，挨個分析了那位母親究竟站不站得住理。

總之是反轉反轉再反轉，一個理由接一個理由，一場罵戰接一場罵戰，這件事情三個月的時間就住在了熱搜上，都沒有下去過，討論度更是一直保持在前10以內。

男女對立，老師和家長對立，資本家和普通人的對立甚至還牽扯到了貓貓狗狗——因為有人扒出來那位母親之前曾經虐殺過流浪貓狗。

這下不管是過激動保，還是被過激動保刺激的普通人，還是隻是不想和一個能從虐殺當中獲得快感的生物相處的人，全都被卷入了這場罵戰當中。

而等到開庭的消息傳來時，大眾的情緒已經被壓榨到了一個臨界點，不少人都開始鬆了一口氣，發表諸如這件事情終於結束了，簡直比美國大選更讓他想要嘔吐的言論。

而這條言論也以極快的速度衝到了熱搜榜上，所有看到這番言論的人都紛紛點頭，卻是他們真的不想被這件事情牽扯情緒了。

“每次下班打開社交軟件我就跟加班似的，為了自己的論點在網上到處站隊，現在好了這件事情終於結束，我也終於解放了。”

“誰不是呢，這幾個月來那麼多場罵戰總有一款能觸及你的雷點的，男女，動物保護，顏值，學校家長，校園霸淩，你就說點不點進去吧。”

這條評論被紛紛點讚，看來這件事大家都有苦難言啊。

“說真的，那個原告已經快把我們的同情心給消耗光了，這三個月每場罵戰都有她的參與，而那個被告倒是挺正常的，記者每次拍他要麼是在大學，要麼是回家，要麼是去看他師弟。”

“他師弟的那家公司的商標我都快熟了，紅彤彤一個還挺喜慶的。”

可能是因為之前壓榨情緒壓榨得太狠，網絡上在這個話題下難得平靜一片，沒多少人吵架，就算有人試圖點火，但也全都被這幾個月已經吵疲憊了的網民給壓了下去。

這下謝平淵可就不樂意了，他這幾個月又在股市上大賺了一筆，毫不猶豫地他便將錢投到了水軍上，終於在開庭前一天將熱度又炒了起來。

而那四家人自然也不吝嗇的成本，畢竟隻是一點點錢就可以將謝元之釘在恥辱柱上，甚至可以牽連到沈國富和沈南野，這個機會簡直太好了。

而法院似乎也知道大眾對這起案件的庭審相當關注，他們將這起案件的庭審放到了星期六，甚至還開啟了直播，讓加班的人也能看到現場。

對此網絡上都是一片的稱讚聲。

“吵了三個月了，我非得看看這件事的結局究竟是什麼！”

於是在這番操作下，在10月18日，非法實驗一案終於開庭審理。

*

直播間內並不允許發彈幕，畢竟法律的神聖不容許褻瀆。

但在社交媒體上很快這個話題便引起了官方的注意，而官方也不會錯過這股流量，直接弄了一個專門的版塊進行討論。

“原告出來了，她帶著她老公和兒子，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她兒子的，居然這麼高嗎？一米八多唉。”

“高中生嘛，不過我總感覺這位好像沒有多少心理問題，那三白眼，像是想讓我有精神問題，當然隻是個人感覺而已，彆給我扣帽子。”

這條評論倒是沒有多少人罵，畢竟原告家的那位所謂被引出暴力傾向的兒子，看上去確實像是有暴力傾向，倒不像是引導。

“這段時間我都快對她臉上的表情免疫了，到哪都是這樣一副死人，相知道的他兒子被引誘出了暴力傾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老公和兒子都死了呢。”

網友刻薄的話也引起了反駁。

“清輝中學隻有一個市政府的批文，但家長已經拿出實驗的錄音了應該是真的吧。”

網絡上吵得飛起。

就在這幾輛豪車來到了法院門口。

先是一隊雄壯如山的黑衣保鏢，從其他幾輛豪車中走了出來，回到了最中間的豪車前，這才有人上前拉開了車門。

而從車子裡走出了隻穿著襯衫和牛仔褲的年輕人，看上去隨意，但青年一抬眼卻讓剛剛還在瘋狂刷屏的板塊，驟然停滯。

——隨後猛然刷屏。

“不是你告訴我原告長這樣？雖然在網上已經見到過了，但這真的是人類能長出來的臉嗎？”

“我算是知道小說中為什麼男主為什麼會相信惡毒女配了。”

“他好憔悴，該不會昨晚還哭過吧。”

“眼睛沒紅，應該沒哭過，不過這段時間網絡上的那些傳言對他來說應該是重大打擊。”

大部分網友第一時間被原告的臉給吸引住了，但還是有理智的人開始看雙方律師的情況。

“我看到他律師手裡拿著的文件了，好厚一打啊，應該是有備而來。”

“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學生，他們好像和三白眼認識，那個戴耳釘的我記得就是謝元之他師弟，好像小獅子下巴抬得高。”

“等會兒，三白眼怎麼連招呼都不敢打就低頭了？心虛了嗎？”

這時有網友敏銳地發現了華點，但四家請過來的水軍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有人反駁。

“應該不是心虛吧，不是說非法實驗嗎？是不是被校園霸淩了？”

“得了吧，你看看三白眼的一米八多的身高，還有他.媽之前說的三白眼是被誘導出了校園霸淩的傾向，而不是他被校園霸淩！”

網絡上再次吵成一團亂，甚至還有人趁機到處老婆老婆地喊謝元之。

直播還在繼續，很快在法院工作人員的指揮下，原告被告和陪審團們通通就位。

法官敲了下錘子，開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