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混亂的記憶(1 / 1)

董鏘鏘留德記 Heiko 4089 字 1個月前

女法官很快讀完了手中的報告,在跟男法官低頭交談了幾句後,表情嚴肅地對穆勒說道:“你說他們三人毆打你,那為什麼警察的報告上說在你的身上隻發現了綁痕,還有磕傷和擦傷?”

聽到女法官這麼問,董鏘鏘三人激動地相互輕輕捏了捏對方的手,沒想到他們之前提交的申請竟然真的被法庭采納了。

事實上自從那天被托馬斯警官釋放,三人就猜測到:警方一定是沒找到穆勒被毆打的證據。因為那個證據根本就不存在。托馬斯肯定不能單憑穆勒紅口白牙地信口雌黃就給他們三人定罪,所以才會在拘留當天就又釋放了三人。現在看來,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被董鏘鏘捏了一下手後,佟樂樂的臉變得紅潤起來。她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扣在了董鏘鏘的手指上。

這個細微的小動作沒有逃過站在佟樂樂右側的雷蘭亭的眼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握著的佟樂樂的手,佟樂樂的手指被他的手攥得比平時更白了,但她的手指卻沒有落到雷蘭亭的手指上。

看到佟樂樂跟自己一點兒互動都沒有,雷蘭亭忍不住有點兒吃味兒。

但有人高興就有人緊張。

穆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慌的神色:當時托馬斯隻是告訴他證據不足,暫時無法起訴董鏘鏘等三人,卻沒告訴他具體是哪方麵的證據不足。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身體檢查結果推翻了自己的指控。

穆勒的律師察覺到他神色有異,急忙低頭和他附耳交談。

“請先回答這個問題。”女法官表情威嚴。

“這個……可能是警察當時檢查得不夠仔細吧。”穆勒立刻用手扶著腦袋,“他們當時還打了我的頭,我的頭到現在還疼呢。哎呦呦,我現在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聽到穆勒的狡辯,旁聽席上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

在董鏘鏘等人看來,穆勒這種行為無異於是主動把自己的誠信度向下降了一級。

以目前的情況來判斷,“毆打穆勒”的罪名估計是不成立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向法官說明“強迫穆勒簽協議”也是不存在的了。

三人都感到要說清這點有些棘手,被告席上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陸葦遠遠看到黑衣男跟在方姓白衣女的身後,但白衣女並沒發現身後有人跟蹤,還在朝車站走。

就在她經過一棟教學樓的拐角處時,黑衣男忽然從後麵追上了白衣女。

陸葦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她看到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白衣女還用手指了一個方向,兩人好像還友好地再見。

就在陸葦感到奇怪時,隻見本已調頭改向的黑衣男突然轉過身,猛地橫推一把,白衣女始料不及,還沒喊出聲,眨眼間人就順著甬道旁邊的草坪滾了下去。

陸葦發出一聲驚呼,同時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聽到喊聲,黑衣男警惕地回頭張望了一下,然後倏地跳下甬道。

由於視線被旁邊的矮樹叢遮擋了一部分,陸葦隻能看到黑衣男大腿以上的部分。她看到黑衣男做出一連串猛踢的動作,嘴裡還念念有詞。

陸葦倒抽一口氣,因為震驚,她的身體變得一動不動。她大氣都不敢喘,既不敢靠近,又不想移開視線,驚恐地默默注視著黑衣男對白衣女的拳打腳踢。

踢打了差不多有十分鐘,黑衣男終於累了。他用手指著坡下的某個位置,似乎在惡狠狠地罵著什麼。十幾秒後,他拍了拍手,從坡下跳到甬道上,幾秒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葦猶豫了片刻,沒敢去追黑衣男,她緊盯著坡下的方向,內心既忐忑又內疚:她知道白衣女為什麼挨打,卻沒想到黑衣男下手會如此之重。但如果不是白衣女勒索她在先,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她才看到白衣女從坡下手腳並用艱難地爬了上來。

她的頭發已經亂成了一堆草,白外套上血跡斑斑的,還沾了幾片樹葉。她用右手托著自己的左臂,強撐著才爬到了甬道上。

看來這頓打她挨得不輕,目送著白衣女一瘸一拐地消失在甬道的儘頭,陸葦百感交集。

法庭裡,穆勒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逼簽的協議,董鏘鏘方則認定穆勒是見錢眼開,出爾反爾,背棄約定,妄圖獨占找到的財富。

雙方爭得麵紅耳赤,誰也不服誰。

“法官大人,我們之前都不認識穆勒,也不知道彆墅裡有財寶的事。”董鏘鏘看著法官據理力爭道,“如果不是穆勒主動告訴我們,我們又怎麼能知道呢?隻不過他也沒想到我們能找到這麼多的財富,所以出爾反爾,背棄協議,還倒打一耙誣陷我們。”

穆勒上了年紀,跟年輕人的爭吵讓他心力憔悴,他已經被吵得沒什麼招架之力了,於是話鋒一轉問女法官:“他們剛才已經承認了,他們把我綁在椅子上打……”穆勒猛然想到關於毆打的指控剛才已經被推翻了,倉促改口道:“逼我簽字的。那這種捆綁是不是有罪?這麼捆綁之下簽的協議是不是無效?”

“你說他們把你綁在椅子上你簽字的?”女法官問道。

“我們沒有。”董鏘鏘三人異口同聲地否定道。

“沒錯,就是這樣的。”穆勒仿佛找到了製勝武器,忙不迭地確認道。

“你手上綁著繩子的時候怎麼能簽字?”董鏘鏘抓住對方說話的漏洞,馬上反駁道,“法官大人,我能不能現在把穆勒綁在椅子上,然後請您看看他能不能簽字?”

“你……”穆勒對董鏘鏘提出的要求猝不及防,頓時慌了手腳,趕忙糾正道,“你們先綁住了我,然後我同意簽字後就給我的手鬆綁了。但你們怕我跑了,又用繩子捆住了我的腿。”

雷蘭亭情緒激動地蹦了起來,高喊道:“他在撒謊,他就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

“肅靜!肅靜!”女法官重敲了兩下木槌,看著董鏘鏘,“請注意你的措辭。”

庭警疾步上前製止雷蘭亭。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雷蘭亭馬上識趣地衝庭警敬了個禮,一屁股坐回到被告席上。

“你是兩隻手臂都鬆綁了嗎?”女法官確認道。

“是的,但他們又捆住了我的腿,捆了好幾圈。”

“你確定是這樣嗎?”女法官臉色一沉,“沒記錯?”

“這次肯定沒錯了。”穆勒沾沾自喜道,心想:法官剛說的我身上有捆綁的痕跡。

但穆勒不知道,人在經曆一些突發事件時的記憶有時會很不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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