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 靜坐寶鶴樓(1 / 1)

清都仙緣 可與語 4169 字 1個月前

幾名魔修與胡嶠俱對豐閶穀穀主的統禦之術有些驚歎,水都潑不進!心裡更有深深的忌憚。

這麼多凡人,世世代代家家戶戶對穀主衷心敬服,不是隻靠武力威懾就能做到的,定然是恩威並下,才能人心歸一。

其人自有非常之處。

雖然豐閶穀比不上綺色穀名震各方,但小小一處,竟也能做到在道魔紛爭中獨善其身,安然無恙。

難怪這麼多年,不論是魔門,還是道門,都要規規矩矩自那位穀主手裡正正當當地贏過六韜令。此人不偏不倚,大義打動不了他,強威他也絲毫不懼,連修煉據說都是道魔兼蓄,正邪莫辨。

而且,至今無人知曉那位姓廉的穀主修為在幾層!

胡嶠邊啜茶邊琢磨著豐閶穀的情形,要是在從前,他可不會為西北一處小小的豐閶穀浪費思量,但如今不是閒著麼!

他從來沒這麼閒過,閒得除了喝茶和被凡人觀望,彆無他事。哦,有時麼聽妹子與對麵的魔修吵架,也能打發時間。

不過胡玉城府不夠,時常被對麵氣到。

幸好盧瀟瀟也加入進來了,她來後就熱鬨多了,不然,胡嶠可按不住胡玉蠢蠢欲動要生事的心。

彆說胡玉了,就是胡嶠自己,也快憋不住了。他往日打坐閉關幾個月都沒問題的,可這一個月的靜坐,當真是煎熬之極。

相信那一桌魔修亦是同樣感受。

當日曆練隊伍分開後,胡嶠、胡玉、鄭奕、杜維城四人成功混進了商隊,一路暢行,連巨靈派的關卡也順利通過,不免就有些輕鬆,當時還感歎了一下,這一隊的曆練任務過半要落在他們四人身上了。

也不能說就此掉以輕心,委實是沒想到豐閶穀拋出了那麼古怪的比試題目。

等他們看到告示悚然一驚的時候,雖然儘量若無其事,但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

第二日就被請進了寶鶴樓喝茶。

讓胡嶠好受一些的是,他們進來之前,二樓雅座已經有三名魔修在摔杯子了。

那三名魔修罵罵咧咧,不敢罵豐閶穀穀主,隻能罵這個破鎮子的百姓狡詐又愚鈍,他們給出的一整袋子靈石不收,卻去巴巴地去赭衣衛士那領隻值兩塊靈石的石紐!

那個穀主是給百姓灌了迷魂湯了麼!

胡嶠幾人與那三名魔修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幾日,各自又迎來了新的同伴。

盧瀟瀟、傅猷與潘寶一組也進來了。

有趣的是,盧瀟瀟這三人是被當做魔修給認出來的。

他們進來之前,胡嶠見赭衣衛士是領著來人往魔修那一桌引去,心裡還一高興,隻當是魔門又折了三人,心頭暗笑,故作悠閒地端起了茶杯看街景。

及至端坐在桌前的魔修與新進門的三人麵麵相覷,還問出“爾等何人”的話來,還沒來得及轉頭的胡嶠方覺得蹊蹺,而此時胡玉又驚呼一聲:“盧姐姐?”

胡嶠一驚,回頭來看,果然是一身黑衣的盧瀟瀟!後麵則是滿臉無奈的傅猷與潘寶。

三人俱是玄黑衣衫,一看就是努力在裝出凶神惡煞的模樣。盧瀟瀟的臉上還畫著半片紅色的胎記,凶狠的扮相裡帶著幾分滑稽。

魔門的人撫掌大笑,胡玉瞪眼回敬,胡嶠則苦笑讓座。

三人到得此處,也不再掩飾了,三下五除二去了喬裝,俱是長長吐了一口氣。對他們來說,裝了這麼久凡人,實在是不容易,如今被識破,反倒輕鬆了。

坐下後,盧瀟瀟連灌三杯蓮心茶敗火,這才向胡嶠一一道來。

原來她們三人是扮作當地江湖幫派,拿刀動槍的很威風,倒也混過了不少人的耳目。盧瀟瀟爽利潑辣,確實是女土匪的派頭;傅猷風流俊俏,能狠能笑,也沒露相。

隻苦了潘寶,這是個書呆子樣,雖然盧瀟瀟解釋說這是被她擄上山的讀書人,可潘寶實在口拙,被人用審視的眼神掃了幾回,就臉紅結巴。

這是在裡下鎮這樣全民尋找修煉者的大環境下,潘寶這樣的異樣就引來有心人注目了。

便有行走江湖的人士故意前來挑釁,幾番試探,盧瀟瀟不小心火氣上升,修為一時壓製不住,白光一閃,赭衣衛士便趕到了現場。

隻是當時盧瀟瀟太過凶悍,傅猷看起來又太過城府深沉,那些赭衣衛士本能地將他們當做了魔修一派。

當聽完盧瀟瀟說完彆來事宜後,胡嶠一時真是心化灰土。

以他與杜維城的沉穩,盧瀟瀟、傅猷的精明,都沒掩得住身份。

胡嶠心裡,祈寧之一介貴公子,李幼蕖是個劍癡,真海更是有清規戒律要守,這三人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如何躲得過去?

沒想到,一天一天過去了,這三人竟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接下來,真海這小和尚竟然大大地嚇了他一跳!

不,是嚇了所有人一跳!

他竟然大大咧咧地出現在眾人麵前,在寶鶴樓,端著一大托盤的點心,點頭哈腰、滿臉堆笑,自如而熟練地在做跑堂的事。

那個油膩膩傻乎乎的廚房小工,雖然多了頭發,黃了麵皮,鼻子也塌了些,但主體未改,胡嶠等人如何認不出來?

幸好大家都曆練到這個地步了,都是竭儘所能地不動聲色。

鄭奕倒吸了一口氣都沒敢吐出來,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住了盧瀟瀟的手,胡嶠都聽到盧瀟瀟的牙在咬得“咯吱”響。

傅猷的寬袍大袖掩住了僵直的胳膊,他的椅子扶手竟然沒被捏碎,胡嶠很是讚歎他的忍氣功夫。

其實胡嶠自己也呆了呆,幸好他涵養功夫向來出色,又是習慣麵無表情,所以看上去一切正常。

隻有胡玉差些,差點脫口喊出真海的名字,一個“真”字都冒了頭,得虧她轉圜得快,笑嘻嘻地指著那道齊劉海:“真……是好玩兒!”借著圓睜杏眼的功夫化解了驚詫。

故而沒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幸好幸好!

也實在是不能置信。

雖然不敢有一個字的交流,但大家都知道彼此的震驚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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