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誰人獲利最甚?(1 / 1)

時間如流水,雖然平淡而柔弱,但卻有東流到海的力量,原本一個多月的路程卻硬生生的被葉安走了倆個月。

時間會衝淡人們的興奮和喜悅,也能讓人的疲憊慢慢消失,這一次葉安班師回朝帶了一千安化軍,這是一直從慶州安化城便跟著葉安的將士,至於曹儀也帶了兩千鎮戎軍,這是他那五千鎮戎軍所剩不多的軍力,還有五千人依靠蝦摸寨防守黨項,倒是沒有死傷多少。

去的時候隻有一個簡單的車隊,回來的時候卻是人馬嘶鳴,氣勢恢宏。

葉安已經同範雍合力安排好了西羌人,他們本是應該更早回朝的,但就是為了這些西羌人的生計和戶籍等諸多事宜,他們才耽擱了這麼久。

快到東京城的時候,葉安換下了戎裝,再次穿上了就為的朝服,舍棄了戰馬坐上了範雍的馬車,文臣就該有個文臣的樣子,若是著甲騎馬,佩劍負弓的進入東京城,那才叫真正的另類。

“你倒是記得自己還是個文臣,知曉該有文臣的體麵!”範雍一邊翻看來自環州的文書一邊不滿的用鼻子哼出聲。

葉安苦笑著向範雍拱了拱手:“三千安化軍隻剩如今這些,還有一群病殘,可憐隴西父老拉著葉安的韁繩問我自家兒郎何止,葉安羞憤幾不欲生!可見晚輩著實不是率兵打仗的料。”

範雍長歎一聲,放下手中的文書道:“兵者,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你親率三千安化軍有此戰績,以著實不錯矣!再說這西羌人算是徹底歸於王化,以在不知不覺中入我大宋之籍,與隴西百姓無異,這手段當是不錯的”

“這都是範公的功勞,葉安如何敢自專?環州之亂,範公當為頭功,葉安不敢居功,還望範公回朝多般回護才是!”

範雍微微一愣,猛然笑道:“你這小子!既然你誠心相求,老夫便勉為其難了這般年紀便知收斂,倒是孺子可教!”

葉安靦腆的笑了笑,但瞧著範雍略顯得意的老臉,心中早已開罵,你不就是等著我這麼說嗎?!

相對於範雍,葉安的政治經驗在他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多年在朝堂中曆練下來的接過便對政事熟爛於胸。

隻需要簡單幾句話便能揣摩出葉安心中真實的想法,不過老頭還不錯,笑眯眯的對葉安道:“你是有真本事的,隻是朝堂上容不下你這般的年少之人,還需好生曆練才是,年輕有為是好事,可你這般年紀身上的功勞太大便成了阻礙,壓得你再也無法寸進了。”

“葉安知曉自己鋒芒太甚,終究會釀成大禍,多謝範公提點!”

範雍撇了撇嘴:“有怨氣,不妥,當誠心相待才是,作心悅誠服之態,如此才是你該在朝堂袞袞諸公麵前表現出來的態度,小子,老夫這是在教你,莫要認為老夫是在欺壓你,隻有在這朝堂上摸爬滾打的清楚了,腳跟站穩了,才能有自傲的本錢,當然也能實現你自己的抱負”

說著說著範雍居然有了悵然之色,葉安不由得奇怪:“範公因何唏噓?”

“瞧你之不及弱冠,老夫因光陰虛度唏噓,因垂垂老矣唏噓,若老夫年紀尚小十歲,便也敢殺破敵陣,手刃亂臣賊子!”

好吧,老人家開始感傷懷舊了,葉安笑眯眯道:“範公無需如此,文人自當提筆安天下的,上馬著甲,持銳衝鋒乃是武將的事情,文武各執所需豈不更好?葉安這個異類何須效仿嘞!範公坐鎮環州,運籌帷幄,葉安才敢肆意妄為。”

範雍愈發的喜歡眼前的年輕人了,之前在朝堂上兩人交集不多,總覺得這葉安有些怪異,處處與儒道不相符,現在看來倒是個知曉進退的。

“那你打算如何自汙?”

老範終於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正坐在顛簸的馬車中實是受罪,葉安換了個坐姿恭敬一禮:“小子這便是請範公出謀劃策的啊!”

見葉安以後輩之禮相待,範雍微微點頭,撚著下巴上的胡須緩緩道:“也該為你這小子像個辦法才是,若入城之後不同往來卻顯得居功自傲,若頻繁交際便有些拿捏做作,若推功甚多便有丁謂溜須之嫌,當年丁謂親自為寇萊公拂去須上湯水,便被寇萊公冠之以溜須二字,你切不可重蹈覆轍。”

說了半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葉安無奈的點頭道:“晚輩知曉,隻是晚輩該如何自處?”

範雍狡黠一笑道:“自然是以遁為上!至於如何個遁法,你且自己琢磨去吧!老夫可不同你說太多,這朝堂終究是要你自己摸索的不是?”

葉安奇怪的看向範雍,此時的他不像是自己的上司,更像是教授自己在朝堂中為人處事之道的先生。

“範公為何如此幫我?”

範雍奇怪的看了葉安一眼:“你不知道?範子淵乃我家弟之子,尋常最是親近嘞!”

“啥?!”

葉安沒想到範子淵居然還有這般的關係,誰能想到身為司農寺少卿的範子淵居然有一個做三司使的叔父?

沒想到範子淵瞞了自己那麼久,本以為他不過是同範雍同姓罷了,誰曾想竟是親叔侄。

瞧見葉安目瞪口呆的樣子,範雍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怎生?莫不是覺得我叔侄二人不像?!”

“像,太像了,範公之風采豈是範子淵可比的,您年輕時定然是比他俊秀百倍的!”

範雍哈哈大笑,指著葉安道:“你這小子,若非你我親近些,這便有溜須之嫌了!”

說完他又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小子,眼下的朝堂可沒你看的那麼簡單,如今咱們平定環州之亂,又挫黨項人之銳氣,國朝一片慶賀而誰風頭無兩?”

葉安猛然一驚,駭然的看向範雍,這一點他之前早就想到過,但久經戰事卻被拋諸腦後,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寒意頓生。

“朝堂之爭,聖人與臣子之爭必定愈演愈烈,聖人權勢愈大,則文臣愈發不滿,官家年歲也愈大了,屆時又該如何?”

範雍的聲音已經壓的非常低,葉安需側耳傾聽,但他知道,眼前的老臣能同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便是真的推心置腹。

“範公,朝堂之爭小子有心無力,回京之後便安心給官家講學,去往司農寺點卯,做自己的買賣,其他一概不問!”

範雍微微一愣,伸手拍向葉安:“你這小子唉如何自處各有所求,不可強求啊!王相公本寄希望與你”

葉安笑眯眯的拿出水壺喝了一口:“管不了,累了,毀滅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