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樞密使與雲中郡侯(1 / 1)

張耆確實被人坑了,並且還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朝堂之上雖說樞密使也屬相公的範疇“權侔於宰相”,但張耆不是文官而是武臣,武臣擔任樞密使若非有劉娥在背後撐腰便啥也不是。

呂夷簡這次與王曾站在了一起,聯手坑了他一把,想要離間他與劉娥之間的關係,坐在庭院中的張耆緊皺眉頭,這對他來說是一個信號,一個朝堂之中已經厭惡他這個武臣樞密使的信號。

葉安身為文資手握兵權隻不過是一個幌子,說破大天去他還是文臣,現在朝堂上關於文臣領兵已然是大勢所趨,這群文臣對權利的執著也讓張耆深感恐懼。

呂夷簡之所以與王曾聯手,就是為了讓聖人厭惡自己,一旦自己失去聖人的信任,這樞密使的位置也做不了多久了,眼下唯一能與聖人修繕關係的便隻有聖人的生辰長寧節了。

張耆心中揣度良久,他知道該如何與聖人修繕,但不知該如何與王曾呂夷簡等文臣修繕,畢竟這些文臣總會想方設法的反對聖人在長寧節上奢費。

“老爺,快些吃飯吧,若是再耽擱下去燉好的肉食又要涼了,到時沒得選又要吃肉糜羮,著實心中不舒坦嘞!”

張耆思索之間夫人王氏在邊上開口,但言語之間卻提醒了他。

“沒得選沒得選是啊!老夫這下是真的沒得選了,難道身為樞密使就要這般窩囊,難怪當初曹利用去職被逼的如此下場!或許老夫就不該得這樞密使之位?!”

王氏的話如同靈光一閃,讓張耆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知道該如何選擇,他這個樞密使本就是先帝淺邸時的舊臣,能得劉娥重用也是因為舊情,一旦失去劉娥的恩榮,那一切都是虛妄,文臣的攻訐一定會令自己的下場比曹利用好不到哪去!

轉過頭看向王氏,張耆忽然道:“你與陽城縣君可有交情?”

王氏愣了一下,隨即捂嘴笑道:“我與那奇女子能有什麼交情,不過是買賣上的事情,咱們家的鋪麵與蘭桂坊還是有些買賣的,玉露汁就是賣給蘭桂坊做胭脂咱們家才賺錢的啊!”

張耆眼神一亮:“如此便算是有交情的,你明日,不,待會便派人去雲中郡侯府送帖子,約陽城縣君去靜宜觀相談,但這這是一個名頭,在帖子中暗藏我的帖子,葉侯見了便也知曉該如何了。”

王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知曉這是夫君想要約見雲中郡侯,但又不想讓人知曉,如此便要隱秘行事。

葉安在家中無聊的很,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他發現朝中的官員們幾乎沒有送來拜帖相邀巡遊,連王家都沒有,曹家忙著曹瑋的病情恢複,而李家簡直如同縮頭烏龜。

自己回京這麼大的事情李遵勖和李端懿都沒出現,更彆提長公主的邀請了,李家現在安分的有些不像話,就像是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當葉安知曉李遵勖的差遣官之後便也理解了,現在的這位駙馬都尉乃是監門衛上將軍,一手掌控了東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城防力量,領侍衛親軍司步軍都虞候。

監門衛不是實差隻是一個權職範圍,上將軍是榮譽稱號,雖然看似威武也隻能說明李遵勖得到了聖人的青睞罷了,而他手中的侍衛親軍司步軍都虞候也不是什麼大官,隻是侍衛親軍司下轄的一個差遣官,但權利卻相當了得。

整個禁軍都由侍衛親軍司和殿前司統轄合稱“兩司”,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司與殿前司下屬機構殿前都指揮使司合稱“三衙”。

兩司三衙也是禁軍的最高指揮所在,責任重大,李遵勖現在就是東京城中步軍的最高長官,除了上四軍外,東京城中的步卒都要向他負責,自然也就不能隨意與葉安這個外臣走動,當然和誰也不能多走動

至於和小皇帝之間的師生關係,好似也被劉娥刻意的淡化,不過好在趙禎還時常寫信給自己,能得到帝王的私信,多少也是人臣難以企及的高度了。

之前進宮並未見到小皇帝,這說明劉娥不想讓自己見他,連送自己離開的藍繼宗都沒說提到趙禎,可見這段時間趙禎正在接受儒學的“熏陶”。

從他的書信中就能看到他對枯燥的帝王之學有多麼的不滿,當然字裡行間更多的還是對格物之學的向往,以及希望葉安對他講述真正的“帝王之道”。

葉安的教學工作被停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葉安的方式稍顯激進,與儒家的帝王之道並不相符,但卻收效奇好,實用主義和科學的分析已經讓趙禎逐漸產生自我判斷,這是最為難得也是最不該出現的東西。

在文臣看來,趙禎應該時刻附和儒學中對帝王的定義,而不是如同市儈小人一般趨吉避凶,或是手段頻出。

沒辦法,不是葉安教的不好,而是趙禎的手段稍顯拙劣,居然用二桃殺三士的方法來整治資善堂中講學的學士,宋祁宋庠兩兄弟以及大儒張首晟,前兩者乃是科舉的狀元,大宋年輕才俊中的人尖子,後者閱曆豐富乃是真正的博學宏儒。

二桃殺三士的手段在他們麵前便如同一個笑話,對於不平等的賞賜,三人一笑了之,不是去爭奪賞賜,而是互相宴請,觥籌交錯之間便化解了這場尷尬與利益分配的不均。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是沒錯,但文臣之間還有另一種交情,身為前輩的大儒張首晟自然不可能與後輩宋家兩兄弟爭奪賞賜,而宋家兄弟更是明白尊重前輩的道理,儘數把賞賜拿出來擺上一桌最好的宴席招待張首晟

最終,三人聯手向聖人上諫,言語之中滿是對官家未來的擔憂,說趙禎太過沉迷於手段,也就是重“表”,而非重“器”!

文臣們更是上諫,指責格物之學對趙禎的影響太多,他們雖然不知葉安教授趙禎的帝王之道,但卻認為是葉安的格物之學把趙禎這位大宋的官家引向歧途的。

葉安知道消息後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東華門,關自己屁事?再說格物乃是科學,又不是陰謀學,二桃殺三士那是格物嗎?那不是中的東西嗎?說到底還是你儒家傳承的一部分!

何況自從自己格物之學出現開始,不就被你們這些儒家的徒子徒孫納入到了儒學範疇之中了嗎?明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情,居然能被這群“衛道士”區彆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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