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小夫妻的“混合雙打”(1 / 1)

長歌當宋 我欲乘風歸 3824 字 1個月前

一頓粗糧雜飯吃完,葉安喝著草根一般的茶水對馬壽全道:“不知馬舉人有何難處?本官倒是願聞其詳!”

馬壽全苦大仇深的臉色終於恢複了一絲希望,看向葉安撲通一聲跪倒:“還請天官留宿幾日,助我安鄉村度過大劫!”

葉安皺眉拉起地上的馬壽全:“安鄉村雖說不是要害之地,但也為河湟相交之所,兩地州府不該至於不顧啊!有何劫難?”

馬壽全苦笑道:“河湟兩州皆不管啊!彆說是我安鄉村,便是除去軍寨,大城外的村落鄉鎮也皆是如此,河湟兩州的衙門誒,便是想管也管不得,明日便是繳納夏稅的日子,又是劉家峽大檔口毒蛇寨收租的日子,天官也看到了,地裡的小麥還未收獲,我安鄉村實在拿不出那麼多的糧食來啊!屆時官府征收夏稅,匪寇收租,我安鄉村隻能以人相抵,可憐我村中女娃”

“嗯?!”葉安看向馬壽全奇怪道:“夏稅在八月,為何六月便要征收,何況你們憑啥向匪寇交租子?難道官府不管?!”

馬壽全看向葉安無奈的起身道:“天官有所不知,河湟二州向來是六月征收夏稅的,說是預催之稅,秋稅亦是如此,說是免了其他雜稅,可如此一來卻比雜稅還要命,我等鄉農又不經商,也極少進城,減免的商稅,身稅,丁口稅實在無用啊!還有攤派和支移更是要了命的苦差事至於匪寇的租子也是無可奈何,除了那些軍寨城池之外的地方早已被各方匪寇所分,我等百姓種植的土地就等同於匪寇家的土地,若不按時交糧,便要帶走丁口充抵,說我等是自由身,實則佃戶不如!”

好家夥,葉安震驚的看向陳琳,沒想到在這河湟之地的百姓已經被匪寇所瓜分,成為實際意義上的佃戶,由此可見河湟二州的糜爛到了什麼程度,而官府不作為任由百姓受到欺辱和盤剝,非但如此,連官府都要再盤剝一次!

這還是大宋嗎?這才什麼時候?居然已出現這種江山傾覆的局麵!

以丁口充抵是什麼意思?顯然就是買賣人口,這個從古至乃至後世依然存在的暴利行業,從未斷絕過。

男子成為勞力,女子自然會被逼良為娼賣入青樓妓館,連孩童都不放過,用馬壽全的話來說,每年聽聞死去的男童女童便不在少數。

啪!隨著一聲脆響,馬壽全駭然瞧見,那瘦瘦的無須老者居然單手捏碎了盛水的大粗碗,水灑了一地陳琳怒目圓睜道:“官宦屍位素餐,匪寇禽獸不如!河湟二州以這般局麵?!”說完便緊緊地盯著馬壽全道:“你可敢指天發誓並無虛言?”

馬壽全前襟被抓住勒的他喘不過氣,但不知從何處來的勇氣,漲紅了臉道:“小老並無虛言,若打誑語願下地獄!”

陳琳緩緩放手,他也知道馬壽全沒必要這樣騙他們,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馬壽全所說的話完全推翻了他對大宋的認知,想想也是,一直以來他所到的地方不是大城便是重鎮,哪裡見識過邊州百姓的窮苦。

若非被逼到極致,馬壽全又豈能打腫臉充胖子的刻意挽留車隊,葉安可是瞧見了,車隊這麼多的人每吃一口飯食,他的臉都不自覺的抽搐一下,車隊的人在吃飯,全村上下的百姓都在看,但不敢出聲。

那種眼眸中閃爍著綠光的眼神讓侯府的親兵們食不下咽秦慕慕與萱兒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吃下粗糧雜飯,車隊的人自然也跟著吃,隻不過在吃完後,便在秦慕慕的帶領下將車隊的乾糧分給安鄉村的百姓。

炒麵,炊餅這樣的細糧讓村民們眼睛放光,甚至帶著對食物的崇拜才敢小小的咬下一口,至於肉乾,肉脯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奢侈品,隻敢舔著吃,若哪家的孩子若是敢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便會招來大人們的一頓毒打

萱兒覺得這些人和當年的自己一樣陷入絕地,而秦慕慕根本就忍受不了,尋了葉安便要管這件事。

葉安臉色平靜的搖了搖頭:“管可以管,但我們難道就不走了嗎?河湟二州已經成為這樣的局麵,我們能保一個安鄉村,又能保幾個其他的村子?”

“不會吧?”秦慕慕如同第一見到葉安盯著他的臉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冷血了?難道不打算救助這裡的鄉民嗎?你不是說過一條魚也要救,他們覺得有意義!”

“我不是要救一條魚,而是要救所有的魚!”

秦慕慕瞪大眼睛看著葉安:“你這可是說大話了,河湟二州有多少匪寇,你又怎能救得過來?!至於河湟二州的州府衙門,雖然你是堂堂雲中郡侯,但也隻是秦鳳路兵馬鈐轄,是武職而非文官,提舉的也隻是甘涼諸事,非是秦鳳路的安撫使!”

葉安端起粗碗笑眯眯的看向秦慕慕:“你倒是對大宋的官製有所了解,但我能上疏彈劾河湟二州的知州,並能調動邊上的積石軍!彆忘了我可是有掌秦鳳路禁軍駐屯、守禦之權的。”

“積石軍?你調不動的,人家隻需一句話便讓人打道回府,積石軍駐紮在林鬆堡,邊上便是青塘吐蕃的溪哥城,若是積石軍離開,你覺得會如何?”陳琳一句話便讓葉安的計劃擱淺。

葉安故作失望的看著門外的滿天星鬥道:“那如此一來便隻能調用西烈軍和懷遠軍了,陳大官你想想把這秦鳳路從頭到尾翻一遍,犁庭掃穴的生意有多賺錢?”

“賺錢?”陳琳不可置信的看向葉安,這小子是怎麼把剿匪與賺錢聯係在一起的?

就知道他不明白,葉安笑了笑道:“你覺得河湟之地的匪寇有多少財富?恐怕比秦鳳路轉運使司衙門還要富有吧?這裡是西北要道,多少的商人在此處被劫,曆年來又有多少財富在這裡被劫?”

“你這小子是打算”

不等陳琳說完葉安便大笑道:“天大的財富又能練兵,何樂而不為?軍中繳獲本侯打算一半分給將士,一般留作鈐轄司軍費用度,還能以軍功向朝廷換取軍餉,這可是一魚三吃啊!”

陳琳嘴角抽搐,瞪著葉安道:“你這小子實在是太過市儈,明知那麼多的繳獲還要以軍功向朝廷索要錢糧”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剿匪的軍功也是軍功啊!再說朝廷自有法度,軍功就是用來換錢糧軍餉的,否則軍功又有何用?你可知曉打造一支強軍需要花費多少錢糧?!”

秦慕慕在邊上打著哈氣道:“不管如何,隻要能使這裡的百姓安居,比什麼都強不是嗎?至於彈劾河湟二州知州的奏疏也不用葉郎親自上疏吧?陳伯伯乃是皇城司的都監,本就有刺探監察之權,相信陳伯伯的一份奏疏要比葉郎的奏疏管用的多哦!當然,若是伯伯不願救民於水火之中,那權當小女子沒說便是”

咳咳陳琳一陣猛咳,秦慕慕的激將法一時讓他進退維穀,隻能苦笑道:“你這丫頭都把話說到如此地步了,某家還能如何?誒,你們夫妻二人啊”

“陳伯伯為國為民,小女子佩服的緊呢!”

話是如此,但陳琳總覺得這是葉安與秦慕慕算計好的圈套,自己又被他們夫妻二人給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