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禦(1 / 1)

齊晏的話,頓時在殿內掀起了一陣波瀾。

不少部長都麵露吃驚之色。

宗內的中高層職位向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也是宗門用以維持運轉的重要基石。

正常而言,搶都來不及,壓根就不會出現主動辭職的情況。

而禦獸部的新任副部長才剛上任沒多久,就主動請辭,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過在看到齊晏沉肅的表情時,眾人卻也都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看來齊晏還真是十分看好這個王魃啊……可他在禦獸方麵,真的有這般造詣?”

各部部長們,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這樣的疑惑。

馬昇旭坐在桌案後麵,見齊晏竟有如此大的手筆,也是麵露驚容,旋即若有所思。

而崔大器聽到齊晏的話,也不禁露出了驚詫之色。

他知道齊晏很看重王魃,可萬萬沒想到居然重視到這般地步。

心中微動,正要說什麼。

宋東陽卻是麵色微沉道:

“請辭?什麼理由?”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是齊晏的手筆,可還是忍不住問上一句。

齊晏麵色不變,鎮定回道:

“桑公羊如今修行正是緊要關頭,擔心誤了宗門大事,故而請辭。”

“修行……”

這個理由頓時讓宋東陽無言以對,微微停滯,搖頭道:

“我這邊倒是好說,回頭我會向席殿主請示下,再得到人德殿那邊準許,上交身份牌即可。”

“辛苦宋副殿主。”

齊晏行了一禮,隨後便開口道:

“還請宋副殿主順帶請示席殿主,可否調王魃入禦獸部,任副部長職。”

宋東陽聞言,下意識便看了一眼崔大器。

卻意外發現崔大器的臉上,並沒有他預想中的急怒,反倒是麵露沉吟之色。

不由得心中微有些好奇。

他是知道崔大器對王魃的重視的。

其重視程度絲毫不下於齊晏。

“奇怪。”

宋東陽的心中飛快閃過一些念頭,隨即卻是對齊晏道:

“王魃是靈食部的副部長,平調至禦獸部,擔任副部長之位倒也可以,隻是我這邊答允,卻也要看崔部長的說法。”

齊晏聞言,頓時看向了崔大器。

而崔大器也回過神來,微微皺眉,看向齊晏道:

“齊部長,我聽你的意思,王魃去了禦獸部,也還是可以在靈食部內做事?”

齊晏聞言,倒是立刻便察覺到了崔大器語氣中的鬆動,當即開口保證道:

“這是當然,隻要王魃忙得過來,能將他分屬之事做好,我皆不會阻止。”

崔大器皺起的眉頭頓時悄然鬆開:

“這麼說的話,倒是可以商量。”

王魃在靈食部內如今十分清閒,他也是知道的。

但這是王魃的本事,至少交代給他的事情都能妥善完成,也就足夠了。

至於在部內是忙還是閒,這和他無關。

畢竟更過分的何酒鬼,天天喝大酒,也照樣活得很滋潤。

況且本質上,他也覺得對於王魃而言,留在靈食部內確實有些耽誤。

靈食之道畢竟是小道,上限很低。

若有可能,他也希望王魃能有更好的發展。

當然了,前提是也得保證他靈食部的穩定,譬如那些雜亂無章,影響他修行的各種材料、卷宗的處理。

這一點,齊晏既然能保證王魃還可以回來幫忙,倒是免去了他的後顧之憂。

想到這裡,崔大器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如齊部長所言,王魃可以自由往返於兩部之間,我自是沒有意見,我隻擔心他兼任兩部副部長,恐怕力有未逮……”

“等等!”

“誰說讓王魃兼任兩部副部長的?”

宋東陽卻頓時反應了過來,眉頭緊鎖地看向崔大器。

崔大器卻是不解地看向宋東陽:

“宋副殿主,王魃是靈食部的副部長,這個不是席殿主和人德殿那邊一起定下來的麼?”

宋東陽聞言微微皺眉。

這的確是殿主和人德殿那邊一起定的,雖然他考慮到王魃有可能被調入禦獸部,故而特意向人德殿那邊打了招呼,身份牌沒有下發,但他這個副部長的身份,卻是已經在宗內做了備案的。

他不由得看向齊晏。

齊晏則是瞬間領悟了崔大器話中的深意,沉聲道:

“宋副殿主,王魃本就在我部兼任執事,如今桑公羊請辭之後,他便是部內副部長之下,禦獸造詣最高之人……他若是不為副部長,其他人升上去,也難以服眾。”

宋東陽聞言,目光掃過兩人,如何還不清楚兩人的打算。

隻是他也不好直接否決齊晏的話。

心中一轉,便想到了一個主意,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王魃我知道,雖然剛入金丹,但是能在問道大會奪得金丹第一,可見禦獸造詣確實不凡,不過……他畢竟在禦獸部任職時間太短,還未做出什麼成績來,就這麼升上去,恐怕禦獸部內,也不一定會心服吧?”

齊晏聞言,卻當即開口道:

“宋副殿主所言有理,不過王魃初來禦獸部,其實已經做出了成績。”

宋東陽頓時有些錯愕。

說話間,齊晏手指輕彈。

在他身旁的半空中,頓時浮出了一道靈獸身影。

宋東陽微有些困惑。

周圍的部長們也都麵露疑惑。

齊晏卻是從容介紹道:

“宋副殿主、各位部長請看,這是三階下品靈獸銅身豨,乃是我部前任部長培育了數個甲子的一種靈獸,一旦形成規模,便能為宗門提供不少珍稀的三階資源,唯獨有個問題,那便是這靈獸缺乏繁殖的動力,之前由桑公羊桑副部長負責,卻是許久都沒有進展……而王魃剛來禦獸部後不久,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可算成績?”

“更何況,十餘年前,王魃就曾向禦獸部獻上碧水靈龜這個全新的二階極品靈獸品種,其防禦之能,勉強能抵擋最弱的金丹,如今也已經初具規模,最多再有二十年,便可以在中低階弟子中普及,也是宗門之前定下的,重點繁育品種,這,是不是也可以算是王魃的功績?”

聽到齊晏的話,一些部長倒是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二階極品靈獸能夠抵擋金丹,哪怕是最弱的那種,也十分難得。

後輩弟子若是有這等靈獸傍身,即便外出執行任務,也能安全不少。

王魃能培育出這樣的靈獸,且還上交給禦獸部,確是貢獻不小。

唯有宋東陽心中頗為無語。

說得好像是王魃白白上交的一樣,他不也獲得了不少的功勳麼?

當初還是他經手批複來著。

隻是這話說出來也不太好看。

眼見下麵的部長們也有些偏向於齊晏,他立刻便明智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一人兼任兩部副部長,此事未有先例,還是以後再議吧。”

旋即不等齊晏和崔大器開口,他便招招手。

旁邊的一位執事當即便將一疊紙張雙手奉在宋東陽的麵前。

宋東陽看向周圍的部長們,輕輕將這疊紙張捏起,臉色卻是一瞬間沉了下來:

“諸位,這便是我今日要說的第三件事……”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便被宋東陽所吸引,一個個麵色各異。

而宋東陽道:

“我之前特意將靈食部做出來的物資取用表都給各位看了,可是各位給我的表格,看似都填得不錯,然而細究其中記錄的數據,除了靈食部、靈植部和禦獸部外,卻都有不小的問題!”

“我知道諸位以往對待這些材料、卷宗都是敷衍了事,無心鑽研,也並不在意,可今時不同往日……”

嚴詞痛斥一番。

卻見下方的部長們一個個似乎仍是不太在意的樣子,宋東陽心中頓時更加惱火,忍不住看向其中一位部長道:

“陳部長,我問你,你們毒道部的這張表,為何數據完全對不上?”

被點到名的毒道部部長不禁一愣,旋即便叫起了撞天屈:

“宋副殿主,不是我們不想對上數據……實在是煉製毒物所涉及到的種類太多,量也極大,我們所製的毒物材料本來都是用著庫存,如今陡然擴大產量,人手本就不齊,各項材料都隻能淌著用,忙下來根本就分不清是從哪拿來的,從哪去了,所以隻能記出庫數量,至於損耗、次品什麼的,咱也隻能估著來。”

宋東陽聞言卻忍不住皺眉道:

“你們忙,難道還能有靈植部和禦獸部忙?”

“他們人手可比你們毒道部緊缺得多。”

毒物的使用範圍畢竟狹窄,即便擴產也不會擴張太多。

毒道部部長頓時欲言又止。

宋東陽看向其他部長:

“你們靈礦部的也是這些原因麼?還有海珠部、煉丹部……”

底下部長們紛紛叫屈。

“宋副殿主,這表格真的是沒法填啊,那麼多的材料各項梳理下來,咱們哪還有時間忙活正事?”

“就是啊,這表格也就看起來好用,實際上根本沒法填。”

聽著眾人的叫屈聲,宋東陽頓時著惱道:

“真要是那麼難,靈植部和禦獸部又是如何完成的?”

“齊部長,你來告訴他們!”

齊晏聽到宋東陽的話,遲疑了下,還是開口道:

“那個……禦獸部這邊,是王魃幫忙梳理的。”

“聽到沒有?方法不是很簡單麼?隻要王……王魃?”

宋東陽微有些僵硬地掉過頭,忍不住看向齊晏。

眼中猶帶著一絲混亂帶來的錯愕和茫然。

各部部長們的表情也瞬間精彩起來。

“你剛才說……王魃?”

齊晏點了點頭,看到宋東陽的表情,不太好說什麼,是以乾脆便保持沉默。

而回過神來的宋東陽,卻不由得雙眸微眯。

心中暗暗忿怒。

“這個齊晏,實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前腳他剛否決了對方將王魃提為副部長的提議,後腳齊晏就又把王魃給推了出來。

不管是不是有意,都是在打他這個副殿主的臉。

“我還就不信了!”

“五行司那麼多人,除了王魃之外,還湊不出一個能用的!”

他倒不是對王魃有什麼意見。

而是一個金丹修士身兼兩部副部長,完全違背了宗門設立各司各部職位的目的。

職位,既能保證修士們可以源源不斷為宗門造血,也能讓修士可以相對公平地獲取到資源。

每一個副部長職位,算上薪俸和隱性福利,都足以供養一位普通元嬰。

這才是職位的價值。

王魃一人占兩個位子,等於斷了一個元嬰的供養渠道,這種事,誰都不敢開先例。

否則今日王魃能占兩個,明日就有張魃占三個,甚至四個。

人心永遠也無法得到滿足,所以這個口子從一開始就不能開。

想到這裡,他深深看了眼齊晏,隨後目光轉向了人群中的馬昇旭。

“馬部長,你呢?有沒有什麼要分享的?”

馬昇旭掃了眼齊晏和崔大器,倒是沒有隱瞞:

“回殿主,這些材料啊、卷宗什麼的,主要都是咱們部裡的一位執事在做。”

宋東陽麵色稍霽,甚至浮起了一絲笑容:

“哦?是哪位執事?有機會把他喊過來,給大家做個演示。”

說話間,他還毫不遮掩地掃了齊晏一眼。

意思很明確。

你不是要硬推王魃麼?

放心,絕無可能!

馬昇旭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忍。

但微微衡量之後,他還是開口道:

“呃……回宋副殿主,這位執事是馬某的弟子,名為步蟬,她……也是王魃的道侶。”

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宋東陽的臉色也頓時僵住……

……

神秀峰。

“師尊她老人家對你頗為欣賞,之前便特意交代過我,若是你前來修行《乘風六禦》,一定要好好助你一程。”

葛守成笑嗬嗬道。

本便有些富態的長相,笑起來卻是頗為和藹。

王魃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朝天元殿方向長身一禮,隨後又對葛守成行禮道:

“蒙師叔祖如此看重,弟子不勝惶恐。”

“嗬嗬,不必這般拘束,昔日你師父也曾來神秀峰修行,咱們說來也不算外人。”

葛守成帶著王魃,飛到了距離峰頂還有一段距離的一處石台。

石台上有數座石質蒲團,葛守成抬手相邀,旋即自己先行坐下。

王魃也當即坐在了蒲團上。

葛守成問道:“王師侄應當不是風靈根吧?”

王魃連忙搖頭。

“這麼說來,是要開辟第二丹田了。”

葛守成似乎對萬法脈的修行過程並不陌生,微微沉吟道:

“師侄可有合適的靈物?”

王魃聞言,連忙便將‘呼風鈴’取了出來。

葛守成目光掃過,頓時麵露訝色:

“竟是這件東西。”

見王魃麵露好奇,葛守成麵露懷念之色地感歎道:

“此物,乃是師尊昔年尚在元嬰時使用的一件珍物,後來為了衝擊化神籌集資源,不得已將其變賣給了萬象寶庫。”

王魃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詫異。

旋即便意識到,師父姚無敵便是從萬象寶庫中,兌換了此物給他。

葛守成旋即不由得麵露擔憂道:

“此物想必是姚師兄挑選的,雖然若是開辟丹田成功,靈根資質絕不會差,但是此物被師尊祭煉多年,通體皆被風屬法力浸染,活躍無比,開辟丹田的難度恐怕不低……師侄待會還需小心謹慎。”

說著,便將呼風鈴又重新交給了王魃手中。

王魃接過靈物,當即鄭重點頭。

“那咱們便開始吧。”

葛守成看起來像是富家翁一般溫吞吞的模樣,但是做起事來,卻是出乎意料的雷厲風行。

王魃雖有些意外,但也立刻便盤坐好,隨後將那呼風鈴攥在掌中。

同時小心撤去了周身的法力屏障。

葛守成旋即大步走到了王魃的身後,抬起兩指,隔空輕輕點在了王魃的丹田處。

金丹所在的位置,頓時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極度精純、極度活潑卻又規矩無比的異種法力,悄然流轉生出。

心隨念動,王魃隨即輕輕以萬法母氣包裹住這些異種法力。

卻瞬間發現,即便這些異種法力已經放開了管控,任由王魃動用,但在萬法母氣包裹之後,卻仍是難以輕易操控。

仿佛一個三歲小兒,抱著一口千鈞大鼎一般,舉步維艱。

“雖慢莫急。”

耳邊,卻是傳來了葛守成的聲音。

王魃連忙意守丹田,丹田內的金丹之上,五色紋路微微亮起,旋即大量的五行法力化為了萬法母氣,迅速湧向來自葛守成的風屬法力。

隨後,萬法母氣便一點點裹著風屬法力,自他的身體之中,緩緩搬出,一點點轉移向手中的那件呼風鈴。

隻是在王魃的控製下,異種法力卻並未立刻湧入呼風鈴中,而是蘊積在他的掌心處。

在他的掌心處,散發出瑩瑩的青芒。

“是打算一鼓作氣麼?”

王魃麵前,葛守成神識察覺到王魃的動作,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外。

開辟丹田,自是一鼓作氣最佳。

但是對於操控者的要求也是極高。

尤其是,這風屬法力是元嬰層次,而且還不是王魃本人的。

這樣的難度,不啻於三歲小兒舉著千鈞大鼎,以鼎耳邊角在一粒米上刻出一篇千古奇文。

難度之高,便是葛守成都神色凝重起來。

心中微有些感歎:

“我還道這位王師侄並未受到姚師兄的影響,卻是看走眼了,這位王師侄倒是與乃師一般的自傲。”

“待會,還得要看緊點,免得他控製不住法力,把呼風鈴給破壞了,徒然浪費。”

心中打定了主意,有若潛淵一般渾厚的法力,緩緩在四周鋪開。

隻待稍後一有差池,便能立刻阻止。

很快,王魃似乎終於積累了足夠的風屬法力。

原本隻在掌心中的光亮,此刻竟是已經彌漫至手掌、整個手臂。

且光芒之亮,照亮了半個神秀峰。

眼看著風屬法力似是已經積攢到了極致,葛守成正準備停止傳輸法力。

王魃卻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輕聲道:

“師叔,勞煩繼續灌注法力……”

葛守成不禁一怔。

詫異地看了眼王魃,卻見王魃目光清明,顯然並非失了神智。

微微猶豫了下,他鄭重道:

“王師侄,待會若是察覺到不對,立刻喚我。”

王魃輕輕點頭。

葛守成旋即不再多言,鼓動法力,頓時又有風屬法力,緩緩流入。

而就在這一刻,王魃也終於有了動作。

掌心中的法力似是再也抑製不住,開始湧出。

看到這一幕,葛守成不由得麵色一凝,神色極度凝重。

然而很快,讓葛守成吃驚的是,即便他的法力湧出,卻也並未有絲毫失控的跡象。

來自於他的風屬法力,在王魃的一點點操控下,緩緩將整個呼風鈴包裹住。

旋即青芒一點點沁入呼風鈴中。

緩慢而穩。

“這……好高明的法力控製!”

葛守成不由得動容,看向王魃的眼中,多了一絲深深的驚異。

法力的運轉,想要快容易,想要慢而穩卻十分之難。

前者隻要放開控製便可以,後者卻對法力的控製有著極高的要求。

而王魃操控著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大境界的法力,卻還能這般穩定,法力控製之難度,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王師侄,倒是天生適合修行乘風六禦。”

葛守成心中,不由得便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風屬法力十分活躍,遠超五行,是以對法力控製的要求也同樣遠超其他修行功法。

以王魃眼下表現出來的控製力,簡直就是天生的神秀峰弟子。

“可惜……”

葛守成暗暗搖頭。

昔日的姚無敵,如今已經是化神之尊,這等存在的弟子,已經不太可能拜在其他峰下。

哪怕是神秀峰。

念頭起伏間,葛守成也被王魃開辟丹田的動作吸引了目光。

隻是很快,他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驚容。

“好穩!”

在他的視線中,王魃操控著青芒,極度均勻地將呼風鈴的完全浸沒。

隨後,一步步將鈴身徹底浸透。

而在浸透的一瞬間,青芒也在王魃控製下,開始在鈴身內,進行風靈根丹田的開辟。

而隻是數息之後。

呼風鈴中,陡然便亮起了一道燦爛的青芒!

隨後,在鈴身表麵,隱隱有一道氣旋,緩緩形成。

“竟是一氣嗬成!成了!”

葛守成不由得眼睛一亮。

隻是旋即,他忽然一怔。

伴隨著風靈根丹田的形成,王魃竟是沒有停止,手臂上殘餘的風屬法力,竟似是受到了丹田氣旋的牽引,陡然如失控一般,快速湧向了第二丹田中。

“不好!”

葛守成目光一凝,連忙掐斷了法力的輸入,同時迅速就要控製住王魃。

然而王魃的聲音卻與此同時響起:

“師叔……莫急。”

聲音雖然有些勉強,可其中的堅定意味,卻讓葛守成不由得一怔。

隨即就見王魃手中的呼風鈴內,那脆弱無比的氣旋,在極度精純、凝聚的風屬法力奔湧之下,竟並沒有崩散。

雖然看起來隨時都要垮塌,可偏偏卻完美地承受住了風屬法力的衝擊,甚至還一點點帶動這些法力,將之汲取入第二丹田內。

丹田之中,卻是眨眼間便飛快升起了一陣接連的突破氣息。

從煉氣一層、二層……煉氣十層,隻是眨眼間,竟已經有種要突破到築基的感覺。

葛守成終於反應了過來,麵露驚色:

“控製力……還是控製力!”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丹田開辟使用的是他的法力,對於王魃身上參與的法力並無排斥反應,所以才能將其法力煉化,轉而成為了自己的底蘊。

隻是毫無疑問,能夠做到這一點,王魃對法力的控製已經臻至化境。

強壓下心頭的震驚,葛守成眼見著王魃手中的第二丹田上,氣息不斷升騰,卻似是隔了什麼一般,始終無法突破,心中頓時反應了過來。

連忙低聲念動了幾句《乘風六禦》中的法訣。

猶如洪鐘大呂,聲聲震入王魃的耳中。

這幾句話與王魃所學的並不相同,卻恰好點破了丹田無法突破的要隘。

王魃頓時猶如醍醐灌頂,身上僅剩的一點風屬法力瞬間湧入到了第二丹田中。

轟!

下一刻,第二丹田之中,氣旋陡然加速,凝出了一縷霧狀青色法力。

眨眼之間,便已經破入了築基境。

而當第二丹田的氣息破入築基之後,王魃身上的風屬法力也終於耗儘。

隻是感受著第二丹田中的變化,王魃卻隱隱有種不吐不快之感。

他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但卻隱約能感覺到,自己應該順著這感覺而行。

動念之間,本就已經熟稔於心的《乘風六禦》,種種文字在心頭飛快地一遍遍流過。

葛守成眼見王魃手托呼風鈴,閉目似在細細體悟,卻也沒有打擾。

隻是看向王魃的眼神,卻是充滿了複雜之色。

一個不是神秀峰的修士,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借著外來的法力,一口氣衝上築基……這手化而用之的手法,顯然是對《乘風六禦》已經理解到了極深的地步。

葛守成的眼中,帶著感歎:

“峰內的後輩們,恐怕也就……等等!這、這是……”

他麵露驚容,忍不住朝前走了兩步。

卻似是觸發了什麼氣機一般。

咻!

王魃手中的呼風鈴之外,頓時有一道青色罡風,呼嘯著朝他旋來!

在旋到葛守成的瞬間,便被葛守成體外的法力輕易崩碎,化為流風散去。

然而葛守成的目光中,卻已經充滿了震撼之色:

“第一禦,乘風六禦中的第一禦,他已經領悟了?!”

而這一刻。

石台側麵,悄然飛來的梁仲康在看到王魃手中飛出的那道青色罡風時,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

“第一禦……築基……他……太師祖……可這怎麼可能?!”

石台上。

王魃終於睜開了眼睛。

心念一動,四周頓時有青色風浪迅速形成,略有些滯澀生疏地流動。

他的身體隨即緩緩飛起。

自然而然,並無法力的動用。

就仿佛他本就是生在風中的生靈一般。

耳邊卻是忽然聽到了葛守成帶著一絲感慨的聲音:

“乘風六禦,你算是入門了,不,能領悟第一禦,便是在神秀峰中,也已經算是小有所成。”

王魃卻並無喜色,恭敬地向葛守成行了一禮:“多謝師叔方才成全。”

若非對方一直供應著法力,他在開辟丹田之後得以借著法力一舉破入築基,恐怕還需要耗費一些功勳兌換風屬靈物,修行個年許,才能達到築基的層次。

這便是風屬功法修行之難。

天地靈氣之中,絕大多數都是五行靈氣。

風屬和雷屬等卻是少之又少。

往往都是一些極為特殊的地方,靈氣受到影響發生了變化,才能符合這些修行者所需。

當然,五行靈氣也是可以使用的,隻是由於屬性不合,長期以五行靈氣修行久了之後,有被五行靈氣同化的風險,或者混入了大量雜質,反倒是影響修行。

這也意味著,不是財大氣粗的勢力,根本供應不起風靈根修士。

這也是在外界,幾乎都見不到風靈根修士的原因。

而即便是在萬象宗,整個神秀峰中,如今也僅有十餘人,且還是三代同在一峰的情況下。

不是沒有更多具備風靈根的凡人,而是資源實在有限。

對於王魃這一禮,葛守成麵露感慨,卻也坦然受之。

方才那些法力,可也要耗費他一些資源才能修得。

也就是師尊親自囑托,不然他也舍不得輕易動用。

心念一動,目光掃向不遠處,低聲道:

“仲康,你有什麼事麼?”

石台側麵,梁仲康連忙飛了出來。

朝著葛守成行禮道:

“徒孫梁仲康,見過師祖。”

他餘光不由得掃過王魃。

這一刻,他心中一陣恍惚。

腦海中,仍是不斷回蕩著方才那一道青色氣旋。

那氣旋此刻就像是一把快刀,一點點將他心裡的那片驕傲,切得七零八落……

不久前的那些想法,此刻看來,竟是如此的可笑。

幽幽歎了一聲。

就仿佛是將所有的輕佻與浮躁都吐了出去。

微微停頓後,他轉身鄭重向王魃行了一禮:

“梁仲康,見過師叔……此來是想向師叔道謝,惡龍渚一役,若非王師叔及時出現,仲康必然早已葬身魚腹。”

看著梁仲康此刻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葛守成眼中劃過一絲訝異。

但掃過王魃,他又頓時若有所思。

王魃也察覺到了梁仲康態度的變化,不過他卻並未多想,連忙擺手。

簡單聊了兩句,梁仲康隨即便告辭離開。

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王魃轉過頭,從袖中取出了一件儲物法器,雙手奉給了葛守成。

葛守成微有些訝異:“這是什麼?”

“弟子向葛師求學,自是該奉上束修禮,方才一時沒能想起。”

王魃麵露慚色道。

“束修禮?”

葛守成頗為意外。

萬法脈的人,這麼講究的麼?

可是從來都沒聽師尊提起過啊。

那位姚師兄,似乎也並不像是這等人。

不過葛守成畢竟是一峰之主,元嬰圓滿存在,卻也有峰主的氣度,並未接手,反而笑嗬嗬擺手道:

“不必,我也是遵從師命,且也看好師侄而已。”

王魃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收回。

葛守成見狀,當下也隻好隨手收下。

心中卻並不以為意。

而王魃則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好奇道:“敢問師叔,剛才師叔提起的第一禦,是什麼?我在《乘風六禦》中,似乎並未有見到過。”

見王魃提到正事,葛守成也正色起來道:

“宗內的功法玉簡中並沒有記錄,都是咱們口耳相傳的東西,畢竟修行這種東西一代代積累下來,經驗心得總是會越積越多,也各有不同,玉簡不可能完全記錄下來。”

“而所謂六禦,便是指的寒、熱、濕、邪、緩、急。”

“第一禦,便是指‘急’,能夠駕馭天地無形風,化為有形氣,小至一道風刃,大至罡風天災,以急、快為特點,掌握了第一禦,便算是真正地接觸到了乘風六禦的精髓。”

“第二禦是‘緩’……第三禦是……”

葛守成事無巨細,一一講述,同時也給出了神秀峰中流傳的最新版《乘風六禦》。

和他之前修的五行功法不太一樣,乘風六禦並不需要專門進行調整。

王魃恭敬聆聽。

一直到天色將晚,王魃才不舍道彆。

看著王魃並沒有受太大影響地消失在了罡風中,葛守成的臉上,滿是可惜。

“可惜了,若本就是風靈根,也許也有機會成為我神秀峰的弟子。”

微微搖頭,他隨手一摸,卻頓時摸到了一件儲物法器。

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好奇之色。

神識下意識掃過,很快,他的眼中便露出了一抹驚色。

儲物法器之中,放的東西並不多,隻有一件靈材,卻是四階存在。

而更關鍵的是,這靈材竟是風屬寶物。

“價值兩千多功勳……姚師兄也不知道是修了什麼福分,能收得這般稱心的弟子……”

一時間,葛守成感慨萬分。

……

靈食部。

請假數日後,王魃總算歸來。

雖然時隔數日,但讓王魃欣慰的是,靈食部內卻還是井井有條,並未因為他不在,而發生什麼變化。

檢查了下各人每日上交的各項物資使用情況,快速對照了下,也沒有發現什麼大問題。

這讓王魃一度覺得自己可有可無。

但他倒也頗為享受這樣的感覺。

想了下,終究還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便乾脆和眾執事、從事們一起忙活起來。

隻是沒過多久,他便聽到外麵有人找他。

王魃心中疑惑。

外出才發現找他的是人德殿執事。

“副部長身份牌下來了?”

王魃的心中,第一時間便冒出了這個想法。

而對方見到他,卻也第一時間取出了一塊身份牌,恭賀道:

“恭喜王副部長。”

王魃心中頓時放下了一塊石頭。

他一直擔心會鬨烏龍,萬一自己其實沒有獲得副部長之位,那就太過尷尬了。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身份牌一天沒下來,他便一天覺得不安。

“多謝了。”

王魃接過身份牌,目光隨即一掃。

卻不由得愣住了。

“禦獸部副部長?”

他連忙抬起頭,看向人德殿執事。

“這是不是弄錯了?怎麼會是禦獸部副部長?”

人德殿執事卻笑道:“沒弄錯,您把身份牌翻一下瞧瞧。”

王魃疑惑地將身份牌翻開,旋即便看到身份牌的另一麵,赫然刻著‘靈食部副部長’幾個小字。

“兩、兩個副部長?!”

王魃霍然抬頭,滿眼吃驚。

而下一刻,在他更加吃驚的目光中。

人德殿修士卻是又拿出了一塊牌子,雙手奉了過來。

王魃接過一看,但見牌子上寫著幾個小字:

地物殿,右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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