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抉擇(1 / 1)

雷光轟鳴。

水澤怒嘯。

血色陣紋遮天蔽日。

‘秦淩霄’負手而立。

方才激烈無比的戰場,此刻卻驀然安靜沉寂了下來。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

第五蜚、羊舌煦……

在聽到元磁宮二聖說話的瞬間,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了匪夷所思之色,隨後駭然失色!

“血海……老母?!”

“她、她竟還活著?!”

遠處,元磁道人同樣眉頭緊皺地看著氣息與之前絕然不同的‘秦淩霄’,掃了一眼同樣麵色複雜的鮮於狐,忍不住低聲道:

“血海老母?她究竟是什麼人?”

鮮於狐欲言又止,隨後還是小心傳音給了元磁道人:

“她就是你之前問過的,無恨宮主的母親……她……極度嗜殺,如今中勝洲各家族的祖上,幾乎都是被她強行鎮壓後歸降元磁宮的,反對她的人,都被她擊殺於元磁海,甚至宮內的人,膽敢反對的,也都被其殺死,據說海水一度儘赤,故有血海老母之名。”

“宮內一直傳聞她沒死……沒想到是真的。”

“我與你說的,你可千萬不要亂說!”

元磁道人心頭一震:

“難道她就是餘塵前輩的妻子?沒想到竟是這般凶人……”

雖然還未有證實,但他莫名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極高。

“可她怎麼將秦淩霄奪舍了?”

隻是尚來不及細想。

便忽地看到九大家的五位聖法師,這一刻竟默契無比地朝著五個方向極速奔逃!

“不好!不能讓他們走!”

血色陣紋之下的尉遲淑見狀頓時大急,連忙便要出手。

隻是她應對雷劫,早已油儘燈枯,如今根本沒有多餘的法力。

剛飛出了幾步,便身形一滯,差點跌落下去。

非但沒有追上,反倒是飛出了血色陣紋範圍,天上剛剛有些消散的雷雲,驀然又彙聚了起來!

“蠢貨!”

“無恨怎麼會有你們這般愚蠢的弟子!”

‘秦淩霄’的口中,吐出了一道與其麵容違和無比的蒼老聲音,帶著一絲不滿。

隻是雖然這麼說,但還是輕輕一揮衣袖。

血色陣紋迅速擴大,再度將尉遲淑籠罩其中,雷雲失去了目標,不甘地發出了陣陣怒吼之聲,隨後重新漸漸消散。

尉遲淑聽到‘秦淩霄’的話,麵容既慚又愧,但看向‘秦淩霄’的目光之中,仍舊帶著一抹深深的忌憚之色。

微微欠身:

“多謝老母。”

而尉遲憐則是第一時間,飛到了尉遲淑的身邊,一邊凝重地看向‘秦淩霄’,一邊扶起尉遲淑,低聲道:

“大姐,咱們……”

尉遲淑遲疑了下,輕輕搖搖頭。

小心傳音道:

“先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將對方視作己方之人。

隻是‘秦淩霄’似乎也並不在意。

目光微轉,掃過那逃走的幾人。

輕輕一哼。

就在這一瞬間。

以其為中心,元磁之力迅速形成了特殊的波動。

隨後一股浩瀚的吸力,將已經飛出了極遠的五人以更快的速度,吸了回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正奪命狂奔的五大聖法師便各個滿臉驚愕、震怖、恐慌地落在了‘秦淩霄’的麵前。

“我、我怎麼會在這?!”

“老母!我、我是被羊舌煦蠱惑的!我真沒有想對元磁宮動手,都是他們脅迫我的!”

“饒了我!老母!”

看著這一幕,元磁宮二聖顧不上對這些聖法師譏嘲,隻覺得心頭震撼。

她們都是修行的元磁之道,對這一招本不陌生。

甚至方才她們便施展了這一式,同時牽引了七人!

隻是方才她們與這些聖法師們距離何其之近,而老母的這一式,卻隔著足有數千裡之遙。

其中難度之差距,不必多想,便知彷如雲泥之彆。

可更為關鍵的是,在老母暫棲的身軀上,她們並未感覺到有多高深的法力,不說比她們多,便是比起九大家的聖法師們,也強不了多少。

這也意味著老母對於元磁之道的運用,已經達到了她們難以窺測的高深境界。

而同樣關注著這一幕的元磁道人,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震撼與癡迷。

這位血海老母的出手,他幾乎沒有看懂。

比起之前三聖出手時還要誇張得多。

但隻是他見到的那萬中無一的部份,便足以讓他心旌神搖!

“元磁之道……原來竟還能這般運用?”

心有所感,本就積澱深厚的底蘊,自是水到渠成,道意源源滋生。

遠處,麵對著五大聖法師們的苦苦哀求。

‘秦淩霄’沒有半點波瀾,甚至懶得多說一句話,隨手一招。

五大聖法師的元神便不受控製地被抽離出來。

他們哀嚎著、苦求著……卻還是被‘秦淩霄’隨意收入了袖中。

攪得整個元磁宮分崩離析的九大家聖法師,就這麼沒有半點波瀾的被輕鬆擒下。

“極南風洞正好還缺了點人……嗯?”

‘秦淩霄’驀然一怔,隨後轉頭朝著遠處看去。

在看到元磁道人周身彌漫的道意之時,她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驚訝。

“這個境界……好深厚的底蘊,這竟是化身?”

她眼中有些訝然。

隨後似是聽到了什麼,眼中驀然一凝,低聲道:

“他便是你說的,與你一起的那個人?”

身軀之中,傳出了秦淩霄的聲音:

“對,這是他的化身……懇請前輩看在我們不遠數萬裡將餘塵前輩肉身送回的份上,放過我們。”

‘秦淩霄’雙眸微眯。

看了眼元磁道人,卻反問道:

“此人的本體,便是你的情劫所在吧?”

身軀之中,聲音微微沉默。

隨後道:

“還請前輩寬宏。”

‘秦淩霄’卻也不在意地點點頭,無聲地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刻,看到‘秦淩霄’消失的元磁道人神色一緊,本能地極速退開!

一麵破損的古樸大鼓更是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將他護住。

“五階上品法寶……”

蒼老的聲音,驟然在他麵前響起。

元磁道人神色一緊。

而他身後的鮮於狐等人更是麵色大變,一個個立時跪伏在地:

“拜見老母!”

‘秦淩霄’的身影悄然凝聚在元磁道人的麵前,一絲遮掩不住的煞氣在她四周肆意飄舞。

她並不在意鮮於狐等人的行禮,目光徑直落在元磁道人身前的那麵古樸大鼓,眼中微有些訝然。

但隨即便露出了一絲憾色:

“可惜破損了太多,甚至傷到了本源,不然丟到極南風洞那裡,應該也能有點用處。”

‘秦淩霄’的話,讓元磁道人不禁心中凜然。

不過他反應得極快,低聲道:

“見過師娘。”

“師娘?”

‘秦淩霄’不由一怔。

她愣愣看著元磁道人。

聽著這個陌生而又奇異的稱呼。

原本還充盈著的煞氣,竟不覺沉寂了下去。

眼中也不覺悄然多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下意識微微頷首。

隨後看向元磁道人腰間的儲物法器,臉上不由得掠過一抹迫切和一抹情怯。

一貫殺伐果斷的她,這一刻反倒是少有的遲疑了。

蒼老而乾澀的聲音低沉響起:

“他……就在這裡麼?”

元磁道人雖不似冰道人那般,對情緒的波動極為敏感,但他與本體一脈相承,眼力自然是有的。

自是能察覺到對方神色和態度的變化。

見狀也不敢怠慢,從懷中內襯裡,雙手小心地取出了一件單獨的儲物法器。

“回師娘,弟子不忍讓老師與雜物放在一起,故而單獨放在了這裡。”

‘秦淩霄’看到元磁道人如此鄭重,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滿意。

但隨即便被眼前的這個儲物法器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眼中既有渴望,又有遲疑。

她猶豫著伸出了手。

元磁道人連忙便將儲物法器奉到了對方的手中。

卻肉眼可見地發現,對方在接到儲物法器的一瞬間,手掌竟是顫抖了一下。

心中不由得一怔。

而‘秦淩霄’卻是已經完全顧不上彆人的看法。

她手托著儲物法器,明明輕如鴻毛,可這一刻,卻仿佛有山嶽之重。

明明神識一掃便可以將裡麵所有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這一刻,她卻感覺到了一股惶恐,甚至不敢去看。

她驀然將這件儲物法器緊緊抓在手中,看向元磁道人,聲音乾澀而沙啞:

“他、他都和你們說了什麼?”

元磁道人遲疑了下,沒有說話,而是將餘塵在臨時洞府內留下的靈珠和令牌都取了出來。

‘秦淩霄’看到這兩樣東西,頓時渾身一震。

未見有任何動作。

靈珠與令牌,瞬息落在了她的麵前。

上下起伏。

她手掌顫抖著輕撫過靈珠和令牌,就仿佛是在撫摸著愛人的麵龐。

“是他的……這些都是他的東西……”

元磁道人適時低聲道:

“我受老師遺澤,學會了元磁真法,老師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讓我們將他的肉身送回元磁宮,他說他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再見你……”

‘秦淩霄’渾身一震。

她忍不住看向手中的儲物法器。

心中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法力注入其中,她渾身不受控製地輕顫。

一具衣著紋飾古樸的銀色衣袍、盤膝而坐的男子身軀悄然從儲物法器中緩緩飛了出來。

雙眸燦爛如星,隻是眉間微鎖,似是帶著一絲難以彌補的遺憾。

他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

隻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仿佛永遠都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之中。

‘秦淩霄’的身軀之上,一道蒼老的老嫗虛影緩緩飄離了出來。

伴隨著老嫗虛影的出現。

天空之中,風雲突變!

然而她卻似是渾不在意。

隻是怔怔地看著男人的屍身。

嘴唇微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悠悠萬載,無數本已淡去的記憶,在看到男人的此刻,竟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那些在記憶中隻餘下模糊的一個個身影、場景,終於有了本該屬於他的麵孔。

“夫君……”

烏雲漸漸彙聚。

老嫗的眼中,卻再無他人。

她一步步朝著男人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麵容和身軀便年輕幾分。

枯白的頭發變得墨黑,佝僂的身軀變得挺直。

當她踏著虛空,走到男人屍身前的一刻,雷霆在烏雲之中跳躍。

雍容的身姿,仿佛奪儘了這片天地間所有的光芒。

可似乎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忘卻過往的殺戮,才有勇氣走到男人的麵前。

輕輕伸出手指,撫向男人的麵龐,聲音輕柔如呢喃一般:

“你、你怎麼才回來啊。”

手指輕撫男人。

被元磁浸染的肌膚,似乎仍舊保持著昔日的柔軟。

又仿佛仍舊帶著一絲溫熱。

她忍不住上前擁住了男人,貪婪無比地抱緊。

閉上了眼睛和所有多餘的感覺。

她隻想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抱住這個熟悉的人兒。

而餘塵的身軀上,無數的元磁之力,這一刻也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如煙雲消散。

伴隨著元磁之力的消去。

一道虛幻得幾乎看不清的透明虛影仿佛解開了封印,從餘塵的頭頂上飄然飛了出來。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似是對周圍的一切都茫然無措。

看到這道虛影。

不遠處的元磁道人和重新掌握了肉身掌控權的秦淩霄,卻皆是不由得麵露震驚之色。

“這是……餘塵前輩?!”

“殘魂?”

這抹虛幻得近乎透明的殘魂,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李月華同樣虛幻的身上。

“月華?”

這一刻,他仿佛終於回想起了什麼,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已經越發透明的身軀。

眼中劃過了一抹恍然。

“……我已經死了麼?”

“因為元磁之力的緣故,才讓一縷殘魂得以保存至今……”

他的眼裡,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卻下意識看向閉上眼睛的李月華,眼中劃過一抹深深的憐惜和歉意。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

李月華下意識睜開眼睛。

在看到麵前殘魂的這一刻,她的眼中一愣,充滿了不可置信:

“夫君……”

餘塵溫柔地伸手,輕輕撫過她的麵容。

虛幻的手指,卻透體而過。

仔細地看著她。

看著她的麵容、頭發、眼裡的每一點變化。

熟悉又陌生。

他終於忍不住張口。

聲音猶如那三月陽春裡的暖陽,仿佛一下子照亮了她的世界:

“這些年,你一定獨自經曆了很多吧?”

聽到這聲音,李月華似哭似笑。

她說不出話。

隻是搖頭,搖頭,又連連點頭。

她忍不住想要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告訴他,她過得很好。

然而在她強大無比的元神麵前,哪怕隻是分出來的一小部分,卻也如一輪大日,讓餘塵的殘魂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她連忙後退。

然而餘塵的殘魂卻並不在意這些,微笑著輕輕上前,擁住了李月華。

撫摩著她的墨發。

任由自己的最後一點殘魂,迅速走向湮滅。

聲音,卻一如之前那般溫柔,溫柔之中,又帶著一抹深深的歉意:

“我要走了……能在走之前,和你好好道彆,真的是幸運啊。”

“可對你卻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的手指再次伸向她的眼角,似是想將那抹晶瑩輕輕拭去。

隻是手指在即將觸及到的那一刻,如煙雲散去。

隨後是他的手臂、身軀……最後是那張仍舊帶著一抹歉意的笑容。

以及嫋嫋散去的餘音:

“……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烏雲之中,雷光閃動。

李月華怔然地看著麵前煙消雲散的殘魂,以及隨之一同消散的丈夫的屍身。

人生,彷如一場大夢。

暗無天日的洞穴之底,匆匆萬載時光。

所有的等待,在今日,終於有了回音。

她曾想過眼前的男人負心離去,曾想過對方困居一地,想過了種種可能。

她為此發了瘋,入了魔,亦癡亦癲……

可在看到眼前男人的瞬間,她終於意識到,一切都恍然如夢。

所有的執念,也在這一刻無聲平息。

“原來,已經過去一萬多年了啊……”

幽幽一歎。

李月華略顯淩厲的麵容悄然間褪去了棱角。

麵相仿佛也在無聲之間,柔和起來。

她抬起頭,任雷光在她身後亮起。

目光掃過後方滿目瘡痍的元磁宮,隨後落在了元磁道人的身上,輕聲道:

“你在這先等我一會吧。”

隨後又看向了秦淩霄,語氣中,多了一分商量:

“小女娃子,你的肉身,可還能借我一用?”

元磁道人和秦淩霄皆不敢拒絕,連忙各自點頭。

深深看了眼元磁道人,李月華的虛影隨後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秦淩霄的身體中。

天上的雷雲頓時消解。

下一刻,她徑直飛向了元磁宮的方向。

元磁二聖此刻握著尉遲惜留下的遺物前,沉默不語。

三人自出生便在一起,一起修行,一起生活,數千年的陪伴,今日卻驟然驚變,餘下的兩人又如何能承受?

以至於根本沒有在意到李月華這邊發生了什麼。

直到李月華到來,兩人才頓時神色微凝。

李月華對兩人態度的變化洞若觀火,微微搖頭:

“放心吧,今後,我應是不會再將元磁宮門人擄走了……不過為何此處連尋常的門人都不見了?”

尉遲淑和尉遲憐互視了一眼,眼中驚疑不定。

尉遲淑最終咬牙道:

“回老母……弟子,弟子很早之前,便將她們安置在元磁海之外了。”

李月華微微頷首,卻並未有再多問。

隻是目光落在了破損不堪的元磁宮原址。

歎息了一聲。

隨後素手一揮。

無數陣紋在石林四周浮現,隨後迅速湧動,編織成陣……

小半日後。

李月華落在了正在交談中的元磁道人、項嗣禮和芮春秋麵前。

後二者立刻識趣地退開。

元磁道人則是連忙恭敬地行了一禮:

“弟子見過師娘。”

李月華點了點頭,隨後對元磁道人開口道:

“這裡不太方便,隨我去一個地方吧。”

元磁道人一愣。

心中雖有遲疑。

不過也不敢多問什麼,隻能連忙應是。

李月華也不多言,衣袖一卷,便將元磁道人兜住。

待元磁道人睜開眼時,竟是已經出現在了一片幽深的地穴洞窟之中。

視線儘頭,有一個巨大的黑色洞穴。

一尊老嫗虛影盤坐在中間,四周尚有許多元神各自閉目盤坐。

濃鬱的腐蝕氣息,彌漫四周。

元磁道人忍不住又驚又疑:

“這裡是?”

“這裡是極南風洞。”

李月華從秦淩霄的身軀中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老嫗的體內。

睜開眼,平靜地回答了元磁道人的問題:

“也是天地極南儘頭。”

秦淩霄卻並未重新掌握肉身,而是神魂與肉身再度分開。

看到這一幕,元磁道人忍不住回過頭,才赫然發現,身後竟也盤坐著他的身軀。

頓時心中凜然。

“這是什麼鬼地方?為何如此詭異?”

老嫗看了他一眼,再次道:

“這裡是極南風洞,也算是個鬼地方吧,不過倒也並無詭異之處。”

元磁道人一怔,隨即迅速反應過來,心中的雜念頓時消失無蹤。

見元磁道人反應如此之快,老嫗的眼中,微有些欣賞。

隨即看向兩人,輕聲道:

“你們將我夫君的屍身送回,我很感謝你們……”

元磁道人和秦淩霄連忙搖頭:

“老師對我們有授業之恩,送他回來,這是分內之事。”

老嫗笑了笑:

“是麼?那這麼說,你們遠渡重洋,不遠數萬裡來到中勝洲,便沒有彆的目的了麼?”

兩人心頭俱是一凜。

秦淩霄下意識便看向了元磁道人。

元磁道人沉吟了下,坦然開口道:

“師娘洞察秋毫,弟子本不該隱瞞,隻是聽聞師娘似乎曾與風臨洲有過些許誤會,弟子一時間也難以把握其中分寸,故而不敢多言。”

老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隨意道:

“說說吧。”

元磁道人當下便將八重海元磁之禍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真實膜眼,還是元磁……看來與我推測的一樣。”

老嫗的眼中倒是並無意外之色。

沉吟道:

“元磁的真實膜眼,其實是小倉界因外界資源不足而產生的自噬,換言之,便是這小倉界病了。”

“倒也不是那麼難以解決,你們修行了我與夫君改進的元磁真法,修到深處,便能將這真實膜眼化為己用,所謂的元磁之禍,自然便迎刃而解。”

“這、這麼簡單?”

秦淩霄意外無比。

元磁道人卻微微皺眉:

“敢問師娘,這‘修到深處’,得修到什麼樣的才行?”

對方說得輕鬆,但他可是記著餘塵前輩自己都死在了真實膜眼之下,絕不可能真的那麼容易。

老嫗語氣平靜:

“六階神境……也就是你們說的煉虛。”

秦淩霄和元磁道人俱是一滯。

煉虛?

彆說他們煉虛的可能性很小,即便真的能夠達到煉虛,隻怕那個時候,整個小倉界早都已經化作了元磁之界。

“當然,六階確實有些難,其實也還有其他的辦法。”

老嫗感知到兩人的想法,又給出了另外的辦法。

她手指輕輕一點。

兩顆一紅一黑,一個飽滿,一個乾癟的果實,便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你們二人,可以各自服下一顆道玄聖果,服下之後,你們便自然而然知道如何解決這元磁之禍。”

她看著秦淩霄和元磁道人。

目光之中意味莫明:

“你們,誰先挑?”

元磁道人不由得心中微凝。

目光在老嫗以及麵前的兩顆果實上來回逡巡。

而秦淩霄同樣麵色一變。

元磁道人或許不知道這些道玄聖果的用處,可她之前便聽老嫗說過。

自是很清楚,這兩顆果實,不管選誰,都有著致命的問題。

一個雖然能提升感悟,卻壽命大減。

一個能夠遊曆界外,卻永遠無法再回歸。

“你們,誰先挑?”

老嫗又問了一句。

秦淩霄下意識上前一步。

隨後霍然驚醒。

隻是她隨即便看到,老嫗正麵帶一絲奇異笑容看著她:

“小女娃子,你可要想好了,這兩顆果實,你要選擇哪一個?”

秦淩霄怔然看著這兩顆。

隨後一咬牙,毅然伸出了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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