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翻車的白月光 昔邀曉 6715 字 1個月前

烏衍知曉湮魂丹的第二種用途,作為醫修的趙清穀和玉牌另一端的問藥軒同門自然也知曉。

唯獨尤師弟,剛入門沒多久,丹藥課還沒學到這,正疑惑玉牌那端怎麼突然沒了聲音,就聽見身後的烏衍問:“安淮書是否又查了湮魂丹售賣的記錄,那上麵是否有鑄金殿大弟子,顧落的名字?”

玉牌另一頭的梅師兄猛然回神,非但沒順著烏衍的話回答,反而聲色俱厲道:“你是何人?”

烏衍很乾脆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名烏衍,無門無派,是來參與試劍大會的劍修。”

又問:“我方才所問……”

梅師兄打斷他:“此乃我靈霄宗之事,與你無關。”

說完玉牌就暗了下來,頗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尤師弟懵得不行,看看臉色極差的趙清穀,又看看一臉淡然的烏衍,問:“到底怎麼了,湮魂丹是做什麼的,你們……”

“烏道友。”趙清穀沒有回答尤師弟,她充滿敵意地看向烏衍:“方才之事,可否請你當做沒聽見?”

有風吹拂而過,在竹林裡帶起一片沙沙聲響。

明明是不懼冷熱的修士,尤師弟卻莫名覺得有些冷,寒毛都豎起來了。

烏衍透過結界,看向趙清穀,似是有些困惑:“在安淮書和顧落之間,你們都選了顧落?“

這個“你們”裡麵,甚至包含了安淮書自己。

趙清穀沒有回答,隻是看著烏衍,一隻手緊緊握著玉牌,另一隻手的指縫間有寒芒微閃,是幾枚細細的銀針。

烏衍垂了垂眸,終是舉起右手:“吾起誓,絕不外傳方才所聞。”

“吾起誓”三個字化作銀白色的光,圍繞烏衍的手腕和手掌轉了幾圈,最後於指尖散做微塵,升於天際。

修士起誓,天道見證。

趙清穀這才收起指間銀針,轉身朝顧落的小屋奔去。

途中玉牌又亮,是管事師姐:“烏道友可還在?”

趙清穀回頭,已經看不見烏衍和尤師弟的身影:“不在。”

她著急回去找顧落,知道管事師姐擔心什麼,先一步回道:“我知道梅師兄方才嚇昏頭了,我已經讓那姓烏的起誓,不會將剛才的事情說出去。”

玉牌那頭隱約傳來梅師兄驚魂未定地抗議:“我隻是一時慌亂沒穩住,應對不當罷了,師妹怎能說我被嚇昏了頭。”

管事師姐沒理他,獨自走到屋外,施加了幾個隔絕聲音的法術,對趙清穀說:“你做得很好,這事我會稟明掌門,顧落她……她醒了嗎?”

“沒醒。”趙清穀謹記掌門的叮囑,又問:“丹藥售賣的記錄你們查了嗎?有沒有顧師姐的名字?”

管事師姐:“沒有她的名字,但有淮書的名字。”

趙清穀意外:“安師兄的名字?他買了那日的湮魂丹?”

管事師姐:“記錄的玉簡上有修改的痕跡,也有可能是淮書篡改了記錄。”

趙清穀:“我知道了。”

說完,趙清穀切斷了和管事師姐的聯係。

……

趙清穀出門之前替顧落調理了肺腑經脈,又嘗試著從顧落身體裡拔除一二分煞氣,見顧落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才結束今日的治療。

她回來時,顧落堪堪緩過神,喝了鎮痛的湯藥,隻臉色還有些慘白。

“為何這幅表情,可是外頭又發生了什麼?”顧落用手帕擦去嘴角的藥漬,語調輕鬆地問趙清穀。

仿佛趙清穀不在時,疼到在床頭留下撓痕的那個人不是她。

趙清穀嘴唇嚅動,見她被湯藥苦得蹙眉,索性先到桌前給她倒了杯清茶漱口,然後才問:”顧師姐,你那晚為何會去玉迦峰?”

顧落“唔”了一聲,一副很是無奈的模樣:“我之前不是弄壞了小師妹的鴻羽披帛嘛,為此還惹來師父斥責。鴻羽披帛上的繡紋多用靈鳥羽毛做繡線,我就想去玉迦峰抓幾隻虹靈鳥來修複披帛。”

“你知道的,虹靈鳥極擅隱匿,但它的羽毛會散發浮光,自然得夜間去找更方便。”

合情合理。

趙清穀也聽說過鴻羽披帛的事情,還聽說了顧落弄壞鑄金殿小師妹的鴻羽披帛的前因——

說是更早的時候顧落錯記了幾箱蜃珠的數量,被小師妹意外發現了還嘴硬不認,最後是弟子堂的錢長老來審核賬目,方確定是顧落的疏忽,罰顧落去裁鐵堂幫工一個月。

要不是出了玉迦峰上的意外,顧落此刻應當還在裁鐵堂才對。

有人說,顧落是記恨小師妹害自己被罰,這才故意弄壞了小師妹的鴻羽披帛。

也有人說,顧落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小師妹,所以總要處處為難。

風言風語裡的顧落,和趙清穀他們認識的顧落簡直就是兩個人,所以不僅趙清穀,許多弟子都不信,認定這其中必有誤會。

“到底怎麼了?”顧落問她。

趙清穀回過神,對上顧落沉靜的眼眸,說:“安師兄承認是他殺了聽冥魔君。”

顧落麵露詫異:“什麼?”

外頭的風愈發大了,兩人四目相對了一陣,顧落突然移開視線,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還是突如其來地發呆。

相隔兩座山峰的思過堂外,一群身著金蓮白衣的仙都使者悄然而至,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廊外花圃裡,一隻透明的蝴蝶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趙清穀還想說剛剛發生的事情,問顧落是否有從問藥軒購入湮魂丹,沒等她開口,就聽見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趙清穀被這一聲歎歎得心頭直跳:“師姐?”

拔除煞氣的疼痛已被喝下的湯藥化解,隻剩疼過的地方微微發麻,顧落不得不放緩動作,慢慢站起身,去拿架子上掛著的外衣:“你待會兒要是得閒,陪我出去一趟吧。“

趙清穀趕忙上前,替她把外衣從架子上取下:“你要去哪?”

顧落將外衣套好,低頭一邊係衣扣,一邊對趙清穀說——

“去找仙都使者。”

“說明真相。”

……

趙清穀走得匆忙忘了拿藥,裝藥的匣子還在尤師弟手裡。

烏衍的視線在裹滿符紙的匣子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對上了尤師弟雲裡霧裡的迷茫雙眼:“烏大哥,你們在說什麼?為何就我聽不懂?“

烏衍想了想,開口解釋了湮魂丹的作用。

“通過搜魂之法……轉移毒性……”尤師弟無比震驚地呢喃著關鍵字句,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烏衍耐心等他消化完這個信息,好奇地問:“你的選擇是什麼?”

尤師弟:“啊?什、什麼選擇?”

烏衍:“你選安淮書,還是顧落?”

尤師弟想起趙清穀剛剛的反應,低下頭陷入了思考。

烏衍也不催他,過了許久,尤師弟抬起頭,表情嚴肅:“安師兄不可能是殺害大魔頭的凶手,不管是我還是靈霄宗上下,都不會讓仙都使者帶走他。”

事實上,在他來送藥之前,劍閣留守的一眾弟子就已經商量好,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安師兄。

雖然安師兄一開始的主張挺討人厭的,居然要把殺害魔頭的勇士交出去,但看在他願意替那位勇士站出來的份上,他們劍閣也願意護上一護。

烏衍:“那麼,顧落呢?”

尤師弟抿了抿唇,好一番搜腸刮肚,終於讓他找出幾句辯解的話來:“就算有湮魂丹這種東西,也不代表顧師姐用了,問藥軒那邊都沒說售賣記錄上有她的名字。“

好好一個靦腆少年,愣是無師自通了劍閣上下一脈傳承的厚臉皮與掀桌精神。

有證據嗎?沒證據便不算,還什麼選安師兄還是選顧師姐,靈霄宗的弟子,誰也彆想帶走!

烏衍默默無語,把手中的藥瓶還給尤師弟後告辭離去。

與此同時,問藥軒存放文書玉簡的屋子裡,爆發了一場爭執——

“顧師姐才是殺害魔君的凶手!安師兄是無辜的!為何不能說?!”

“你先冷靜,未必就是顧師姐。”

“就算真的不是她,我們也能將這件事先上報給掌門,這也是一個破案的思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攔著我?”

趙清穀用玉牌聯係管事師姐的時候,師姐身邊還有彆人。

一個是參加試劍大會受了傷,來問藥閣治療的音修,還有一個是陪音修一起來的鑄金殿小師妹陸棲。

管事師姐和梅師兄查詢記錄時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多關鍵,因此沒有避開他們。

管事師姐到屋外單獨和趙清穀說話時,留在屋裡的梅師兄正頭疼,聽見陸棲要把剛剛的事告訴師長,讓他們放安師兄從思過堂出來,並審問真正有可能殺害魔君的顧落,下意識開口阻止了她。

陸棲據理力爭,梅師兄連連安撫,最後還是管事師姐進來,同意將此線索上報,這才平息了爭吵。

不過陸棲還是心有不滿,方才爭吵時太激動,現在稍稍冷靜下來,思路更加清晰,也想到了更加占據上風的理由,忍不住說道:“她顧落的命是命,邊界凡人和守界修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如果把顧落交出去,就能平息邊界之亂,為什麼不?

就因為她顧落是書裡人人喜歡的白月光,她的性命就該淩駕於無辜凡人之上嗎?陸棲心想。

梅師兄早就聽說這位新入門不久的陸棲師妹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卻怎麼也沒想到的對方的性格如此暴烈,心有餘悸地躲到了管事師姐身後。

他們帶上記錄玉簡,出發去尋掌門,突然行止峰方向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兩道劍閣求援的飛哨,同時腰間的弟子玉牌齊齊亮起,是思過堂當值的同門發來的求救墨訊——仙使要強行把安淮書帶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