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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氣轉向夏尼伯爵, “這就是您之前提到的‘驚喜’嗎?”

伯爵含笑點了點頭。

夏尼伯爵到底是怎麼得出她會因為見到莫裡亞蒂而感到驚喜這個結論的?

“這可真是意外又令人激動的再會。”蘇冉竭儘全力作出久彆重逢的歡喜,隻是聲音中有幾分難掩的乾澀,“請您還是繼續稱呼我為‘蘇小姐’吧。”

突然見到莫裡亞蒂出現在自己麵前, 她像是沒有接受消化這個事實,整個大腦處在一種信息過載的宕機之中, 根本分辨不出此時心中的情緒:“不知您這次來巴黎要待多久呢?”

注意到蘇冉禮貌而疏遠的稱謂,莫裡亞蒂眯了眯眼, 笑容不變,卻也不得不隨之改變口中的稱謂①,他的法語發音相當標準, 絲毫聽不出任何英語的腔調:“對於您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其實也不知道。”他滿意地看到蘇然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用著和煦的語氣繼續說, “我不久前接受了巴黎高等師範學校②的教職, 可能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會在巴黎。”

蘇冉差一點掛不住臉上的笑容:“……恭喜, 這可真是太棒了。”

莫裡亞蒂似乎完全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 唇邊的弧度揚得更高,他複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轉過頭去,得體地一一回答起夏尼伯爵對於他在巴黎城中種種生活安排的詢問和關懷。

蘇冉一麵聽著夏尼伯爵,莫裡亞蒂還有勞爾三個人的談話,一麵暗暗地猜測起莫裡亞蒂來到巴黎的目的。

她不由地想起在她快離開倫敦前,他曾經說過的那番令她提心吊膽許久的“把我的真心掏出來給你看”的言論。

他總不會真的是為了她而來的吧?

即使心中極度排斥著這個想法,可是以她對於莫裡亞蒂現有的了解,她又不得不把它嚴肅地當作一種很高的可能性。

莫裡亞蒂是近乎可以徹底擺脫情感控製的那一類人,正因為完全理性的掌控,他們反而會比普通人更加堅持自己的原則和追求,往往達到偏執的程度。

而現在的她,似乎非常“幸運”地變成了對方的一個執念。

她多少能理解一些莫裡亞蒂的心情,那大概是在兩性關係裡一種想要贏、想要戰勝、想要征服的欲望。

因為曾經的她也有過類似的經曆。

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持續的拒絕會讓這樣的欲望越燒越旺,而讓這種心情消失的方法並不困難——

隻要滿足被激起的征服欲,興趣就會迅速消退。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一旦得到,就會覺得不過如此。

這就是人類的天性。

蘇冉注視著莫裡亞蒂溫文爾雅侃侃而談的清俊側臉。

他毫無疑問充滿魅力迷人非凡,她也可以確定他會是一個接近完美的“愛人”。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她或許真的不會排斥和對方談一場戀愛。

可是,他是莫裡亞蒂。

她做不到。她也絕對不能這樣做。

就算她無視自己的原則,可一旦真正開始,她就不是有權利叫停的那個人。

他的本質太過危險,又太過冷酷,她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上一次她隻是幸運地受了皮外傷,但下一次呢?

隨著思考,蘇冉的頭隱隱作痛起來。

在處理與莫裡亞蒂未來的關係上,似乎與如何麵對埃裡克一樣,同樣走入了一個令人絕望無解的死胡同。

她不能接受莫裡亞蒂,可也不能一味地拒絕他。

“對了,福爾摩斯先生和諾蘭德先生讓我轉交給您一份材料。”在與夏尼伯爵的對話告一段落後,莫裡亞蒂再一次轉向蘇冉,揚起了手中一直拿著的東西。

聽到莫裡亞蒂這句話,夏尼伯爵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弟弟:“走吧,我們先去小廳喝一杯咖啡,他們一聊起投資上的事情就沒完沒了。”

離開前,勞爾好奇的視線在蘇冉和莫裡亞蒂之間轉了幾圈。

他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存在著一種奇怪的暗湧。

蘇冉接過莫裡亞蒂遞過來的東西,將與和工作不相乾的想法暫時放到一邊,走到小沙發上坐下,想到這個時代有限的通訊手段,不禁歎了一口氣。

雖然電報的發明和普及大大地提高了長距離通訊的效率,可是電報傳輸的機製會讓信息在傳遞的過程中完全公開接近透明,沒有一點私密性可言。雖然她認為有人會根據他們之間傳遞的電報來套利的可能性很低,但行事一貫謹慎的她為了杜絕這種可能,幾乎不會和遠在倫敦的邁克羅夫特還有諾蘭德溝通太過敏[gǎn]的交易信息,除非以後有錢設置一條專線。

她是回到巴黎以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作為一個現代人她潛意識中的許多觀念還沒有轉換過來。

不過因為對邁克羅夫特的能力和人品都十分信任,再加上之前基本做好了關鍵的決策,她索性也就心安理得地將一切交給了對方。

但莫裡亞蒂和福爾摩斯?

或許是受到原著的影響,她還是對這兩個名字產生的任何交集都格外敏[gǎn]。

蘇冉低頭一目十行地掃視著手裡的文件,狀似無意地詢問道:“您同福爾摩斯先生一直保持聯係嗎?”

莫裡亞蒂在蘇冉身側的扶手椅上坐下,眸色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下晦暗深沉了許多。

最近發生的幾件事讓他幾乎將對方視為眼中刺肉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可是因為她的關係,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看著蘇冉的側顏,慢慢壓下眼中的黑暗:“也不算保持聯係。我隻是在臨行前詢問了福爾摩斯和諾蘭德一下……畢竟你在巴黎。”

會客室隻剩下蘇冉和莫裡亞蒂兩個人,而此刻,他也不再掩飾從剛才開始就產生的淡淡的不滿。

他伸手,直接用手指捏起了蘇冉的下巴,將她的臉強硬地轉到自己麵前。

蘇冉心頭一跳,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旁若無人地做出這種大膽的舉動。

會客室的門還開著,隻要有人從走廊裡穿過,就可以毫不費力地一眼看到他們現在過界曖昧的姿勢。

“詹姆斯,放手!”她瞪著他,咬牙切齒地小聲地叫道,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聽到飛速轉變的稱呼,他用手指摩挲起她下巴上的嫩肉,笑容顯得愈發溫柔起來:“果然還是要強迫你才可以嗎,我親愛的蘇?”

蘇冉咬了一下牙才控製住自己向外翻湧的情緒:“……這就是你所謂的‘掏出真心’?”

“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的話。”莫裡亞蒂終於放開了挾製她臉頰的動作,手掌靈巧地一翻,轉瞬間將她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裡,捧到嘴邊烙下一個輕%e5%90%bb,“為了你,我來到了巴黎。”

他目光裡的某種東西讓蘇冉覺得自己像是掉落進蛛網的飛螢,除了無力的掙紮,彆無他法。

“但請你稍稍理解一個男人卑劣的嫉妒心。”莫裡亞蒂想起方才觀察到的蘇冉和勞爾之間那種極其礙眼的親密無間,嘴邊的弧度溫柔依舊,眼中的光卻一點點冷下來,“尤其在他聽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親昵地喊著另一個男人名字的時候。”

莫裡亞蒂的出現徹底打亂了蘇冉今晚原本準備稱病的計劃。

夏尼伯爵很熱情地邀請他一起參加待會的活動——先去Café du Grand Hotel用晚餐,然後再一起去歌劇院欣賞《歡聚》。

她實在不敢賭謊稱身體不適會不會最後造成她和莫裡亞蒂獨處的局麵,隻要他想,他可以讓留下來陪她這件事看起來格外自然又合乎情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單獨麵對莫裡亞蒂,和與大家一起去巴黎歌劇院這兩個糟糕的選項中,蘇冉最終決定還是選擇後一個。

畢竟在劇情正式開始之前,她碰到埃裡克的概率極低,而且隻要她全程跟在其他人身邊,不在歌劇院裡亂竄,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這樣安慰著自己,蘇冉拋開心中的疑慮,開始嘗試著享受起今晚的一切。

Café du Grand Hotel位於對麵酒店的一層,這座由歐珍妮皇後親自剪彩的The Grand Hotel占據著整個嘉布遣大道最神聖的角落,它修建在被嘉布遣,歌劇院大道和斯克裡布街圍出的三角形街區裡,因為有著幾乎正對著歌劇院的景色,是目前巴黎最富盛名同時也是最昂貴的酒店。

和幾位先生一同落座在大酒店的餐廳裡時,已經“見多識廣”的蘇冉還是被周圍異常奢華的裝飾吸引了心神。

這是一個氣派圓形的大廳,牆壁上是兩層圓柱形的巨型花窗,接近四層樓高度的天花板足足有十幾米高,在高聳屋頂圓心的位置,一頂巨大的水晶吊頂靜靜垂下,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蘇冉不失儀態地觀察著這個可以足足容納五十桌的空間,視線在精美絕倫的天井和牆壁上一座座精致的雕像上流連。

就在她收回目光準備翻看菜單的時候,她忽然注意到就在隔著他們兩張桌子的距離上,坐著一位俊美異常的深發青年,他的側臉在明亮燭光的照耀下,氤氳出如同天使一般聖潔無瑕的光芒。

蘇冉眨了眨眼,再一次意識到那幾乎完美的輪廓是她絕不會錯認的。

……道林?

他怎麼會在這裡?

第49章 7

蘇冉的目光很快就驚動了坐在她正對麵的勞爾, 他好奇地轉過頭,在看到不遠處男子的臉之後,幾乎馬上露出了驚豔的神色, 輕聲讚美道:

“這真是我見過得最英俊貌美的先生了……阿多尼斯在世也不過如此。”

聽到勞爾的話, 夏尼伯爵和莫裡亞蒂抬起頭,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

“咦, 這不是那位……” 夏尼伯爵雖然和道林隻有一麵之緣,但對方出色的容貌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在稍許停頓後,他很快就想起了道林的名字,“格雷先生。”

道林看起來與她印象裡有些不同。

蘇冉仔細地打量著他那張被神親%e5%90%bb過的完美的側臉, 越看越忍不住皺起眉頭。

雖然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他好像比原來更加好看了。

他優雅斜靠著椅背的姿勢,精致俊秀得完全如同米開朗基羅手下的雕像, 又倘若是直接從畫布中走出來的人像,身上幾乎沒有一點人類的氣息。

可是蘇冉再也無法感受到道林身上之前存在的那種強烈地吸引著她, 讓她看著就心生親近歡喜之意的純潔。

現在的道林,就像是一枝開到荼蘼的玫瑰, 雖然美豔不可方物,卻隱隱散發出頹敗陰鬱的氣質,然而這樣的氣質卻絲毫沒有損害他超凡脫俗的美麗, 反而讓他產生了一種似乎可以輕易湮沒他人的非凡魅力。

莫裡亞蒂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便平靜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