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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不行!Omega怎麼能和Beta在一起?”

“遲哥他呢,平時就是這樣的人。”

…餘程的句子在耳邊聒噪。而餘程本人緊緊盯著他,視線暗示:你知道你不是今天主角對吧。

遲暮裡咬了咬下唇,僅存的衝動是拋開琴弓,抓起沈朝汐胳膊,當著餘程的麵擁%e5%90%bb。

——可是他根本不會接%e5%90%bb。

沈朝汐隻會受不了他拙劣的%e5%90%bb技,拿他當一個笑話而已。

心不在焉的一曲終了。遲暮裡放下琴:“今天沒狀態。還是下次吧。”

沈朝汐歪了歪頭:“很好聽啊。什麼曲子?”

餘程搶答:“我知道。Por Una Cabeza ,電影《聞香識女人》裡的曲子。”

聞香識人。遲暮裡苦笑一聲,埋頭收好琴:“曲子送給你們。”

“那你呢。”沈朝汐說。

“我…先去上課了。”遲暮裡背起琴架,龍套謝幕前總喜歡給自己加戲,“沈朝汐,希望你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

“早就忘了。”沈朝汐說。

“那...以後再有誰找你麻煩,都可以來學生會——”

被打斷:“嗯嗯嗯。你放心,這些啊,我等下都會和學長說的!”餘程急著催他,“你再不走就趕不上課了。”

沈朝汐動了動唇,沒有挽留。

遲暮裡走得倉促。多半是逃。深怕多待一秒就要犯大錯。

返回存鞋的角落,掃了一眼Alpha、Omega相並擺放的鞋襪,遲暮裡倒出自己球鞋裡的積沙。像沙漏,緩慢而稀疏地一粒粒落下,時間也在這刻變慢。

糟透了。他好像真的喜歡了沈朝汐。並且是一見鐘情。在赤足踏上灼熱的白沙之前,在雙臂環住沐浴%e4%b9%b3香氣入眠之前,在嘴唇被撬開之前...

早在他和沈朝汐相遇的一瞬間,已經淪陷。不,甚至比那更早。在他和沈家明相遇的時刻。在靈魂與靈魂相遇之前。

如果有人說他存活至今就是為了愛上沈朝汐,他會嗤之以鼻,而後說或許你是對的。

但那又如何。他太了解餘程,Alpha不像他這樣瞻前顧後。這個黃昏,餘程一定按捺不住會告白。是的,他們昨晚躺在男生寢室都計劃好了。餘程說他要和沈朝汐擁有好多寶貝,餘程說如果他和沈朝汐結婚一定會邀請你遲暮裡。萬萬千千種可能性,他沒有想到遲暮裡也會愛上沈朝汐。

畢竟Omega怎麼能和Beta在一起。Omega怎麼能和Beta在一起?Omega怎麼能和Beta在一起?

遲暮裡終究是把球鞋拋回沙灘,就著滿地粗礪大步往回走。

他要親耳聽沈朝汐的答案。

四點將要過半,早月牽起黃昏的衣角,從西方天空開始,染一層薄薄的橙紅。

遠遠看去,餘暉灑在海麵,泛起油畫般的金燦,遲暮裡在剛剛躺過的沙灘椅上找到了沈朝汐。

海風漸漸柔和,刮弄Omega的淡色發絲,沈朝汐伸了個懶腰,往後枕得更深。潮水輕輕拍打著礁石,發出微弱的漣漪聲。

“嗯——”

餘程不知從哪搬來另一張沙灘椅,並列著沈朝汐排好,也躺上去,雙手枕在腦後,大半手臂侵占了身邊人的領地。讓沈朝汐像枕進他臂彎。

沈朝汐往外挪了挪,他就往裡挪了挪。沈朝汐坐起,他也坐起。

一路跑來,遲暮裡小喘著氣,不再靠近,躲到兩人身後視線死角“我在月海很想你”的牌子陰影下。

Alpha大概覺得自己風趣幽默、字字珠璣,不知在講什麼笑話講得眉飛色舞,雙手幅度誇張。可竟還真逗笑了沈朝汐,Omega一次兩次笑得肩膀聳動。

黃昏、濤浪、海鷗啼鳴、華燈初上,多浪漫,多適合再添上一句:我喜歡你。

餘程沒有他想的那麼浪漫,從包裡掏出一瓶液體:“學長,你要不要補防曬?”卻也雞賊得很。從網上學的招數:曖昧期如何增加肢體接觸。

沈朝汐隨口問:“防曬是什麼?”

“啊?防曬%e4%b9%b3啊,你肯定用過,不然怎麼這麼白。”

“哦。因為...我戴口罩。”

“你這麼好看,帶什麼口罩呀。”

“我爸爸的要求。”

“他肯定是怕你被壞人騷擾,畢竟你這麼好看…”

“你是壞人嗎?”

“我當然不是。”

沈朝汐怎麼不知道有個偷窺狂躲在一旁,故意無辜地抬起%e8%a3%b8露的足尖:“那你幫我塗。”

餘程大喜過望,麻溜蹲下,在手心打了一團白色防曬%e4%b9%b3,覆上Omega腳踝。

Beta局外人似立在餘程視線死角,眼跟著餘程的手沿著小腿肚的弧度往上拭去。

餘程,你在乾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違反校規第三條,禁止與異性親密接觸?!

還有你,沈朝汐!你怎麼可以允許他這樣碰你!

“啊……癢。”海風漸漸柔和,刮弄Omega的淡色發絲,沈朝汐猛地抓住衣擺,微微朝窺視者的方向偏頭笑了。

遲暮裡呼吸一梗,是了,是的,他們早就背地勾結,沈朝汐怎麼發現不了他在這。

偌大月半灣,算上每一縷海風,每一顆砂礫,每一朵浪花,也隻有遲暮裡聽懂沈朝汐的眼睛在呢喃:怎麼辦,明明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他在等他宣誓占有權。

第25章 P-天上月-5

那時候餘程很喜歡《月半彎》,尤其喜歡最後一句歌詞:有情有義有你,還有甜。

有情,是他的愛情;有義,是遲暮裡的義氣;而你,就是沈朝汐。

甜,就甜在水天相接金燦輝煌時,他感歎:“你看,好美!”

抬頭去看Omega,Omega竟恰好也在看他:“嗯。”

沈朝汐一半沐著夕陽,一半藏在陰影裡,像倫勃朗筆下光影迷離的古典油畫美人。心動讓人視線迷離,Alpha情不自禁撅起嘴,朝Omega靠近去。

“唔唔唔……”

他太沉迷,絲毫沒發覺海灘上某人的氣場像是捉拿早戀的紀檢委員。

精神過度亢奮,心臟撲通狂跳。後來遲暮裡篤定自己該死的獨占欲和私有癖,都源自這個十七歲尾聲的黃昏沈朝汐一次又一次撩撥挑釁。

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進肉裡,顧也不顧朝兩人走去。

於是:

“嘶——”

腳底踩到一塊尖銳的貝殼,他渾身抽痛,回過神來。

同時:

“咚——”

不知從哪飛來一顆排球,狠狠砸中餘程麵門。讓Alpha嘴唇偏離原本美好的軌跡,連同他整個人一起狠狠摔下了沙灘椅。

兩件小事巧合得讓遲暮裡懷疑是自己獻祭了禸體換來了神跡,他聽見餘程怒吼了一聲:“我靠!!”

朝飛來橫禍來處看去,不遠處的沙灘排球場,有個大學生年紀的男性Alpha曖昧地看向沈朝汐,拋了個飛%e5%90%bb:“小意思~!”

遲暮裡懵了,小意思,是什麼意思?

他太不了解沈朝汐的手段。顫唞的身體,慘白的耳尖,飆升的信息素。當一個人被沈朝汐喚起保護欲和獨占欲,那個人完了。

“他奶奶的!”餘程一躍站起,抄起排球衝進了場,一把抓住那Alpha衣領,“你特麼有病吧?!”

Alpha聳聳肩:“小弟弟,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他媽看不下去個屁?”

“看不下去好好一朵小白花被牛蹄踩了。”

“牛、牛蹄?!”餘程勃然大怒,“你他媽說誰是牛蹄!”

......

餘程一直是有仇必報的暴脾氣。遲暮裡理智告訴自己得去勸架,但滿腦子竟然離奇地隻有一個念頭:此時此刻,他要帶走沈朝汐。⊥思⊥兔⊥在⊥線⊥閱⊥讀⊥

腳底的劇痛讓他寸步難行,那塊碎貝刺入肉裡,鮮血往外淌去,粘稠沾著粗糙砂礫。他隻能咬緊牙關,衝到沈朝汐身邊,抓住手腕:“走。”

沈朝汐毫不吃驚,用濕漉漉的眼盯他:“你喜歡逃。對嗎。”

“我...我......”遲暮裡啞然無聲。原來他在沈朝汐眼裡是個逃兵。

沈朝汐眯眼笑了,回頭看一眼爭吵不休的Alpha們,滑進他的掌心,十指相扣:“那就...一起逃吧。”

Beta與Omega互相拉扯著,踉踉蹌蹌跑在暮色暈染的月半灣,留下兩排深深淺淺的腳印。

沙地難走,幾次趔趄,又靠相牽的手穩穩站定。時而視線交彙,沈朝汐總是含笑望著Beta,隨風送來輕盈的笑意。

遲暮裡每踏出一步,都有刺痛從足底蔓延全身,隻能不斷咬牙,讓步子更穩。

夕色濃鬱,讓他們的腳印比實際看起來要深邃,仿佛每一步都用儘了全力。

是的,用儘了全力。

遲暮裡邁出每一步,都在偏離“遲暮裡”的軌跡。

從來他是一艘有既定航道的打漁船,早出晚歸,日夜不休。偏偏在十七歲尾聲遇上沈朝汐這座隨意指向的燈塔,把他引入虛偽而殘酷的,成年世界。

他們逃到入口處,胡亂穿上自己的鞋襪。遲暮裡看了一眼腳底板,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咬牙抽出三角狀的貝殼殘片。

私奔的代價。

“我的襪子不見了。”沈朝汐歪歪頭。

到停車場的每一步都疙得腳底板生疼,沈朝汐跨上摩托,沒有招呼,遲暮裡卻也毫無猶豫占了後排,雙手遲疑片刻,還是抓住了護杆。

“我在學校附近的樂語琴行上課。”

“哦...哦...”

“你知道在哪嗎?”

沈朝汐思索一陣:“好像知道。”

引擎聲響轟鳴,遲暮裡回頭遙遙看了一眼,餘程沒有追來,或許還在吵架,或許已經在找人。

而他心跳飛快,他和沈朝汐就這樣拋下餘程逃了。老天,他居然真的和沈朝汐一起,背叛了他的好朋友。

他完了。

“他不會發現的。遲大會長。”沈朝汐在暗示他,你可是姓遲啊。

“不管了。”少年衝動不需要理由。

沈朝汐笑了一聲,為他披上逐漸昏暗的暮光,逃往夜色深處。

一路無話,沈朝汐車速極快,飛馳在濱海大道。街景在視線中飛速變幻,光線與風聲交織,遲暮裡察覺不對勁,這不是回城的方向。

“等等,你帶我去哪?”

沈朝汐輕輕笑了一聲:“我沒說載你去上課。”

“你!”遲暮裡語塞。

他怎麼敢不假思索上沈朝汐的車啊。

眼見著距離市區越來越遠,甚至出現了城鄉結合部的影子。沈朝汐拐出濱海大道,駛進田野小道,躍過一道淺溪,最後衝上一座十五度傾斜的海崖。

“嘶——”

Omega飄移急刹,摩托停在距離崖邊一米處。

遲暮裡差點被甩下山崖,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