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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的朋友願意抽一點時間對他噓寒問暖。不,其中一個不算,目的不明地潛伏在內的偷窺犯。

那天離開沈朝汐家後,他來來回回翻看群名單,看遍了十七張個人資料卡,也都不像小號,怎麼就藏著沈朝汐?他想不通。

就像想不通沈朝汐高中時醉酒裝瘋,投懷送抱,摩托夜奔,旅店共枕...種種種種都是為了騙他愛得死心塌地。

他回複:“沒事,拍打戲的時候受了點皮外傷。”附了個定位:月海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他想了想,補上一句:“今天月海室外溫度很低。”

五十分鐘後察覺沈朝汐站在病房外時,他沒有太吃驚。果然啊,沈朝汐就藏在“夕陽在遲暮死去”裡。

Omega難得穿得暖和,羊氈漁夫帽,一條幾乎遮住他整張臉的毛線針織圍巾,厚實的長款羽絨衣。

看不清麵孔也看不出體態,當然也聞不到信息素,天知道遲暮裡怎麼認出的他。

公立醫院狹小的外科病房擠了四張病床,沈朝汐走進病房時,鄰床大叔正在公放抖音短劇,對床小弟弟帶著耳機打遊戲,至於他們各自帶來的三五家屬來來去去,端茶倒水,實在擁擠。倘若多了一個沈朝汐,也不會有誰發覺空氣更稀薄了些許。

可是沈朝汐喚了一聲“暮暮”,接一個踉蹌撲進他懷裡:“我聽說你受傷了?在哪裡?給我呼呼。”他在模仿那部低級片,遲暮裡這輩子看的第一部 。鼻尖抵著鼻尖,雙手明目張膽遊離。

眾人側目:“這是乾嘛。”、“現在的年輕人...”、“夠嗆!”

“哈...不好意思。”遲暮裡朝路人致歉笑了,繼而在沈朝汐耳邊冷聲,“沈編,我沒臉可丟了。”

“哦。”沈朝汐起身,拉住床簾把遲暮裡病床包裹得一圈嚴嚴實實。轉身脫下漁夫帽,裡麵藏著一枚小巧護士帽,解開圍巾,拉開羽絨服,內裡一件緊身超短護士裙,雙腿包裹白色絲襪。

“沈朝汐你...”你真的瘋了吧。

遲暮裡最終還是無可避免地往沈朝汐過短的裙邊瞥去。

但凡有個好事者拉開床簾...沈朝汐你不怕嗎?

沈朝汐掃一眼他包紮紗布的右臂,卻掀開他床單,笑得若有所指:“哪兒不舒服?讓我看看。”手掌貼著腳踝往上。

察覺遲暮裡不大配合,他乾脆傾身壓上:“彆亂動。”

抓起左手按在%e8%83%b8口,揉他手指,%e5%90%9f聲低低淺淺:“暮暮也摸摸我。”

遲暮裡手掌推開他:“沈編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沈朝汐知道自己是自討沒趣,斂了笑:“周導說你拍打戲受傷。怎麼弄的?”

遲暮裡反問:“他沒告訴你嗎。”

“沒呢。”

不,沈朝汐你根本沒問過周汀。因為周汀根本不知道我在這家醫院。

“玻璃片劃了,剛剛縫過針。不會太影響拍攝進度,沈編放心。”

“......”沈朝汐表情像在委屈,慣用手段了。

“是哪一場?這麼不小心。”Omega抓起小桌板上劇本翻看,遲暮裡做了密密麻麻的筆記,他手指輕輕拂過每一道紋路,“暮暮...真想看到這部電影上映。”

遲暮裡隻和他談工作:“所有人懷疑李明成謀殺,把他逼進船頭的那一場。”

“那...快結束了。”

“是啊。快結束了。”

沈朝汐牽起他受傷的手:“暮暮,你說你想做電影演員,我一直記著——”

遲暮裡忍痛抽出:“沈編,我和周導請過假了。這幾天早晚都在連軸轉,能否給我一點工作之外的休息時間。”連工作都不想和你談的意思。

沈朝汐隻好轉頭去夠小桌板上的橘子:“誰給你的。”

沈朝汐你也有沒話找話的一天。遲暮裡旁觀他自顧自剝開橘皮,一瓣,一瓣,像剝開某人腐朽的死軀,掏一顆停跳的心。

病房裡原有的快餐味、碘水味,混了橘子酸澀,像是泔水。或許有人覺得房間熏臭太過,打開了窗。溫度驟降,沈朝汐打了個哆嗦。

一個哆嗦竟就讓他拿不穩橘子,骨碌碌摔在地上。太假了沈朝汐。

遲暮裡目送他彎腰去拾,右手拇指食指以外的三個手指停不住抽搐。這也是演戲。

“把衣服穿上。”他說。

沈朝汐置若罔聞。坐回他床邊,繼續掰橘子:“我以為這樣穿,你會對我溫柔些。”就像那一夜,溫柔得讓一顆匹諾曹的木頭心都化開。

遲暮裡覺得好笑:“不會的。彆想多。”隻會讓他記起那一夜他抱住沈朝汐像個白癡,說儘了喜歡和愛意,而沈朝汐甚至不願施舍一句“我也愛你”。

“哈...。”沈朝汐淺淺歎了一聲,貝齒咬住下唇,來抑嘴角難抑的顫動,“為什麼...”

“為什麼?人都是要朝前看,對吧,沈編。”

沉默在床簾圈住的狹小死圈裡膨脹,床簾外仿佛另一個世界,老夫老妻拌嘴,父母教訓兒子,暖暖的人間煙火。

遲暮裡總以為深愛能代替標記,可是不愛者隨時能抽身。深愛著的,才是被標記了的。

沈朝汐悄悄摸到他手背:“這麼多天都不回家救我。你是真的忍心。”

“我早就說了,我關不住你。”遲暮裡淡淡。

他曾經的愛人驟而仰起臉,喑啞了嗓音:“是不是現在我死了你也不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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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潮醬就是《狼來了》裡的小孩,上個篇章,當大家知道他確實抱著目的接近小遲之後,是不是他的每一句話好像都不是真心誠意了呢,小遲也是這麼想的

第45章 N-逃途%e5%90%bb-2

“是不是現在我死了你也不會傷心。”

遲暮裡聽了莫名想笑。

我知道我就沒辦法忍心把那根該死的皮扣扣緊,所以我知道你逃得掉,就像五年前那樣從官涇路逃之夭夭,但是彆逼我這樣說好嗎沈朝汐。

“是。”遲暮裡望向他,眼睛一眨不眨,“我愛的人,我早就當他已經死了。”

抿唇,咽唾,遲暮裡將臉撇開,埋進病床漂白水氣味的枕頭裡。這樣就看不見沈朝汐怎樣讓臉霎那慘白,怎樣貝齒緊咬下唇,兩枚梨渦盛著盈盈淚水。

這一定是他喉嚨對沈朝汐吐過的最重最重的句子。哪怕五年前他奪走沈朝汐手機,翻到周汀留言當天晚上某酒店某號房見時,他都沒有這樣殘忍過。

無所謂了。沈朝汐你提的什麼漚爛問題。提問前先問問自己,這麼多年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死活。我在月海大劇院為了爭一個配角賠笑賣命,算著便利店打折日期,買臨期麵包便當過活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周汀的觀江平層裡。

這都無所謂。我試著找過新人,我試著把你忘記,到最後都功虧一簣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彆人身下喘氣。

半晌,沈朝汐小聲反駁他:“不行。你要傷心...這樣我才...”有活下去的動機。

遲暮裡回過頭,他以為沈朝汐會滿臉淚痕,意料之外Omega隻是無言凝望他。望得他無名火燒得更旺。

“我傷心?”句子牽扯傷口,Beta忍痛翻起,鉗製沈朝汐胳膊:“五年前你給我判死刑的時候,有沒有一瞬傷心過?”

力度一如那夜,他扯開Omega襯衫,Beta根本看不出標記,隻能把Omega捆在床頭:“我像條狗一樣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見他......求求你...我隻剩你...的時候,你有沒有一瞬傷心過?”

隔著單薄製服,沈朝汐被他掐得雙眼泛紅:“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愛過彆人,你信嗎...”

遲暮裡漸漸鬆開他:“是啊...沈朝汐,你隻愛自己。”

“我愛你。”

“那你為什麼要走?”

“......”

“說啊。”·思·兔·網·

“……”

“算了。”遲暮裡笑得悻悻:“你每次想去哪,我哪次不答應啊?”

後來人們為橫空出世的影帝莫衷一是,沒人知道他一生演技都留在官涇路一百三十一號的老舊待拆房,唯一一次,連他自己都騙過去。

他和沈朝汐共度的最後一個後半夜,狂風漸漸歇了,隻有大雨淋漓。他坐在床邊地上,屋頂漏了,老天往屋子裡灌水,他往身體裡灌喜力啤。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聽沈朝汐在床上窸窸窣窣。

沈朝汐很快掙脫了他的皮帶,赤摞的雙足踏下床,打開那扇開啟時總吱呀作響的衣櫃,除了那件外衣,他將什麼都不帶走。

沈朝汐頭也不回逃出門時,遲暮裡還沒有醉。淩遲剜肉,也能忍住一聲不吭。去吧,走吧,沈朝汐。我答應給你的“一切好意愛意”,到最後隻有腺體上密密麻麻的針孔。而已。

現在沈朝汐搖搖頭,又搖了搖頭:“...暮暮...我知道你很生氣...所以...”

手足無措比劃著,“所以我寫了一部劇本,我知道暮暮的夢想是做電影主演,所以我要讓你拍電影,我希望你開心,我希望你不要生氣——”

遲暮裡淡淡:“你瘋了。”

“我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猛地站起,陪護椅鋃鐺,沈朝汐急紅了眼。嘶喊回蕩在病房裡,遲暮裡才發覺這房間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像極了隻剩他一個人的小平房,和沈朝汐無處不在的喘熄。

床簾外麵,不知是誰慷慨關心上他們兩個異類:“你們...小兩口...吵架了?”

“有話好好說,吵什麼架啊。”

“是啊,這大過年的,彆吵架啊。”

沈朝汐大喘粗氣凝視床上那人,像是惱羞成怒,眉心緊緊蹙扭,又像泣不成聲,眼裡淌淚,嘴角止不住下抑。

遲暮裡靜默對望回去,劣質護士帽鬆了垮了,變得歪歪扭扭,那件開叉粉紅製服盤扣大開,讓Omega整個人如同被誰玩爛的玩具。

而他倏爾平靜,類似台風過境,總會途經風眼:“穿好你的衣服。滾吧。”我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就放過我吧,沈朝汐。

沈朝汐微微抬起雙臂,囁囁:

“暮暮...暮暮抱抱我...暮暮...就一下...”

“滾。”

“不許演戲。”

“誰和你演戲了。”

床簾外不知有多少叔叔嬸嬸側耳在聽,還都莫名站在沈朝汐一邊:“小兄弟你怎麼這樣說話呢!”

“太難聽了實在是!”

“要不你就抱抱他吧,聽著怪可憐的。”

“......”

沈朝汐往前挪挪:“要暮暮抱我...就一下,一秒也可以。”

“你就答應他吧!”、“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啊!”、“現在人都挺不容易的!”

遲暮裡抬眼看渾身瑟瑟發抖的Omega,“...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