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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打針,好嗎?”

“聽暮暮的…”

“有國產的、進口的,你要哪種?”

“要最好的。價格無所謂。”遲暮裡說。

“行。那就給你們開Lumex吧,這是國外進口的現在最好的抑製劑,副作用小。先去結賬。然後去1號注射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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碘酒塗抹,冰冰涼涼。撕開塑封,調試針管,沈朝汐撇開臉,轉而埋進遲暮裡肩頭。後者一下一下撫摸他後腦:“彆怕。彆怕。”

“放輕鬆。不然會有點難受。”護士說完,一針捅入。

“嘶——”沈朝汐皺了皺眉。

護士將藥劑緩緩推入腺體。處理傷口,“來,幫他按住棉簽。”

“嗯。”

“結束了,小潮,已經結束了。”遲暮裡輕輕安慰Omega。

護士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其實打針是最不難受的。等下彆讓他抓傷口。”

話音落下,沈朝汐驟而渾身痙攣,指甲隔著衣物也掐得遲暮裡手臂生疼:“好燙!”

“好燙!暮暮、暮暮...我在燒!”沈朝汐伸手要撓後頸。

遲暮裡想起護士的話,立刻把他雙手拉開,鎖在懷裡:“怎麼了?”

沈朝汐被他鎖得動彈不得,全身肌肉緊繃,眼皮因極度痛苦而撐開巨大,那顆淡色的眼珠幾乎要落出眼眶:“我在燒...暮暮救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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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汐用來盛放愛的容器是無底的,不管任何人往裡麵注入愛意都會直接漏光

沒想到遲暮裡直接傾倒了巨量的、沒頂的感情,把整個容器都埋死了。這下,沈朝汐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陷進去......

(但是暮暮對“背叛”容忍度0)

ps,查詢小潮雨露期精神狀態:重度病嬌

第57章 P-積雨雲-4

“好燙..好痛...”

遲暮裡手足無措擁住他:“哪兒痛?”

“腺體。有火在燒。”沈朝汐吐字都艱難。

遲暮裡連忙去問護士:“醫生,他腺體痛?!是不是副作用?”

護士風輕雲淡:“正常反應,緊急抑製劑又不是麻藥,打進去腺體是會有痛感,很快過去,忍忍就好。”

“忍...?”

可是沈朝汐死死抓著他的衣服,幾乎喘不過氣。嗚咽半晌,才逐漸安靜下來:“......”

遲暮裡立即喚他:“小潮?...”

“.....”沈朝汐卻木木看著虛空,麵無表情。

“朝汐?沈朝汐?”

“...”沈朝汐儼然一具失去靈魂的偶具。對他沒有任何反應。

遲暮裡急了,將他攔腰抱起,衝出注射室:“醫生,他怎麼都不會說話了?”

醫生同樣風輕雲淡:“正常。都得緩一到兩個小時。如果五個小時後還這樣,你帶他去大醫院神經內科看看。”

“什?”遲暮裡啞聲。

“你現在就這麼急,以後怎麼辦?”

“......以後?”

“以後他每個月都要發作雨露期,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遲暮裡闔上眼,定神:“好的。謝謝醫生。”

尋了張避風的候診椅,坐下的一刻,Beta終於驟然失力。唯獨摟住戀人的手指,越掐越緊。

不是說Omega雨露期意味著糜爛和旖旎嗎,他卻沒有任何占有的欲望。隻剩惶恐。

惶恐撐裂了心臟,濃稠的毒液從縫隙往外漫溢,名為:你是始作俑者,你無能為力。

——誰受得了和你在一起每個月都要紮針的日子啊。

沈朝汐要是離開了,你敢挽留嗎,你有底氣挽留嗎,不你沒有。

“......老總派我查一筆消費記錄。”

“?這裡是醫院,你走錯片場了吧。”

候診室外隱隱約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你看這個流水,一個小時前有個高中生你們這裡消費過。”

“誒?這不是那個小男生買的抑製劑嗎。”

“抑製劑?”

“他人還在裡頭候診室,你去找吧。”

遲暮裡抬起頭,望見對麵站著個眼熟的,西裝革履中年男人,僅片刻就想起了他的身份,臉色頓時陰沉:“是你。”

是謝芳的親哥哥。謝非,A級Alpha,如今也是遲孟京手下得力乾將。有人說,如果遲孟京突發惡疾,而遲暮裡扛不起大梁,就會把企業交給謝非。

“遲總看到你半夜不在學校,跑到醫院消費巨款,還以為你怎麼了讓我來關心關心。”

男人看了眼他懷裡不省人事的Omega,露出一抹理解一切的詭笑:“小遲,看不出你玩的比你大舅我高中還野——”

“......”遲暮裡狠狠瞪住他。他更相信是謝家有意查他流水,找到可以做文章的就和遲孟京打報告。他在遲家一直是這樣孤立無援。

“這Omega是你對象?這騷味濃的...”Alpha說著就抬手要碰沈朝汐。

遲暮裡立即將Omega護在身後:“你再靠近一下。”

“真凶。”謝非聳聳肩,“凶得像匹看門狗。”

“那你們呢?”遲暮裡站起身,與他平視,毫無懼色,“冠冕堂皇的竊賊?”

“嘖。”

“滴滴滴滴。”

謝非後退一步,摸出手機,頓時氣場又回到身上:“巧了,遲總來電話了。”

“......”

謝非手指點了點跟前:“要不你現在求求大舅。我到遲總那兒,給你打個圓場。”

否則遲暮裡完了。可以預見。

但遲暮裡也早就不是那個被教導主任撞破打架就急得掉眼淚的小男生了,扯開嘴角,笑得冷淡:“陳述事實就好。”

謝非竊罵一聲“裝什麼裝”,接通電話,語氣竟在一瞬間變得極儘諂%e5%aa%9a:“欸,遲總!是的是的,我在這醫院了,您放心哈,小遲也在,全須全尾,沒出事。”

每一個字,都是暗示。

“哈哈哈,那當然是有原因的。他和那個男生在一起,對,就是那個姓沈的小男生。哦,他也沒出事,就是雨露期了。”

每一句話,都在隱喻。

“今天不是小遲十八歲生日嗎?小情侶血氣方剛的,可能想過一個難忘的生日嘛...哎遲總您息怒啊,要不我把電話給小遲,您和他說說。”

斜眼偷瞥遲暮裡,本以為會見到Beta怒不可遏,或是急得跳腳,要麼,也惡狠狠地咒罵他吧,卻沒想到遲暮裡隻是麵無表情看著他,無悲無喜無懼無怒,儼然局外人。

沈家明教來的演技,支撐遲暮裡保留自己僅剩的尊嚴。

“好,好,您不想和他說話是吧,我轉告他。”謝非清了清喉嚨,“遲總讓你跟我的車回去見他。”

遲暮裡閉上眼,說給自己聽:“我男朋友剛打過針,人還沒清醒,我得看護他。讓遲總稍等。”

謝非替他轉述,電話那段遲孟京破口大罵,直接掛了電話。

Alpha忍不住笑:“遲總讓你現在、立刻跟我的車回去見他,否則...他說你再也不配進遲家的門。”//思//兔//網//

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

前半生的努力如此不值一提,一點忤逆,就如摧枯拉朽毀滅殆儘。他為了討好遲孟京把自己時間壓縮得一點不留,而遲孟京連分鐘都不願意施舍他。

遲暮裡打心底想笑。他就算回去,難道就不是被趕出遲家大門的結局嗎?

“轉告遲總,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說。

“好!你自己說的!”謝非給他鼓了兩下兔死狐悲的掌,“負責...?大舅我真佩服你有骨氣。等你長大就知道,有東西比骨氣更重要!”

謝非走了。遲暮裡跌回沈朝汐身邊,攬住戀人擁在懷裡。

環境寂靜,耳鳴轟響。腦海裡浮過許多,五味雜陳,大多是恨意。恨謝家人,恨遲孟京,恨他的母親。

“你再怎麼拚命他也不可能滿意。學習差就是借口,他完全有能力把你買進最好的大學,他就是享受頤指氣使你!知道嗎!”

“你媽媽也是蠢貨!自己活著的時候不去爭取,臨死來道德綁架你!她知不知道她是讓你給一個人渣做牛做馬!”

膨脹的恨意讓他呼吸愈發急促,他心臟開出一個憎恨一切的黑洞,長子、會長、班長、遲暮裡,他所有社會角色都是假的。

隻有他和沈朝汐的愛,是掏心掏肺的真的。

他承諾過,他要一輩子深愛沈朝汐。他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獻給沈朝汐。

是真的。

他已經讓沈朝汐忍著雨露期的孤獨感求他回來,不能再讓沈朝汐失魂落魄醒來,在冰涼的醫院,身邊空無一人。

他得留在沈朝汐身邊,愛他,嗬護他,因為沈朝汐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遲暮裡。而遲暮裡,從今往後也隻有沈朝汐。

從今往後他這個Beta要恬不知恥地占有沈朝汐!

遲暮裡按住臉,兀自發笑。他怎麼敢。

隻聽見樓道裡的醫療設備發出的微弱嗡鳴聲,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每一聲滴答提醒時間在流逝。沈朝汐僵硬得像個木頭,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不說話,不反應。

沈朝汐緩過神時,夜已經很深了。

他發覺自己靠在遲暮裡肩頭,仰起頭,他將永遠忘不了,遲暮裡仰望著牆上時鐘,用一種悲戚而虔誠的神情祈禱。

沈朝汐說:“暮暮。”

遲暮裡驟而回神,將他擁進懷裡:“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感覺像剛睡醒。我怎麼了,我在哪...醫院?”

“嗯。你雨露期發作,我帶你來醫院。”

“哦。”沈朝汐想了想,“雨露期。我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哦...我說...”

回憶起來,雙眼驟然賣起可憐,溢出淚水:“暮暮...那個不是我的本意。”

遲暮裡為他撇開遮眼的碎發:“沒關係。”

為他把碎發撩到耳後彆好:“我知道。”

倏而尾音一顫,淚如決堤,緘默地淌溢:“我不知道...”驟然擁住他,大男孩竟伏在他肩頭嚎啕:“我...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沈朝汐,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陪你。如果有什麼針頭能把你的痛轉嫁到我身上,我立刻往身上紮...!”

“暮暮...?”遲暮裡一向情緒穩定,沈朝汐第一次見他崩潰地口不擇言。

遲暮裡胡亂抹去眼淚,幾次試圖平複情緒,都失敗:“對不起...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暮暮…我也不對。”

“你和我在一起每個月都要打針,都像剛剛那麼難受,你...你如果想分手,我不會怪你。”

不。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沈朝汐。我把這整個人的整個心都獻給你